舒迪

“当前我国养老事业存在‘重城市，轻农村的局面，应该多策并举，做好农村养老的中长期规划，健全农村老龄化应对机制。”在山东省青岛市举行的2019第三届中国农村养老高峰论坛上，多位专家对农村养老发出了加强顶层设计的呼吁。

当前，我国养老事业呈现出加速发展的态势，但与此同时，农村养老模式在健康状况、人力资源、制度建设等方面也面临着诸多挑战。本届论坛以“健康乡村·共护晚年”为主题，探讨如何破解农村养老难题等话题。在与会专家看来，我国农村养老面临诸多与城市养老不同的挑战，需要专门制定规划，加强财政预算投入，重新整合现有的农村养老资源，以提升农村养老水平和效率。

农村养老问题不容乐观

“中国进入老龄化20年，呈现出家庭小型化、少子化和老龄化结构性问题比较突出等特征。”民政部培训中心民政政策理论研究所所长成海军说，“农村养老在健康状况、人力资源、制度建设等方面也面临着诸多挑战。”

致力于探索农村养老问题解决方案的河北省荷花公益基金会理事长师进辉坦言：“我国农村老年人消费能力低、健康意识不足，特别是农村医疗卫生条件较差、养老服务资源稀缺。农村老年人在晚年更容易受到疾病的侵扰，一旦患病，将更快地走向衰老、失能，甚至生命的终点。”

在民政部社会救助司原司长、中民社会救助研究院院长王治坤看来，我国农村养老面临的一大困难就是农村养老机构的覆盖率低。

“首先是农村的养老机构数量很有限。”王治坤说，“其次，农村养老机构的服务能力不能满足需求。”王治坤坦言：“农村养老机构硬件条件还比较差，村一级机构的管理服务水平较低，很多机构其实满足不了失能失智老年人的需求。”

“此外，农村家庭养老支付能力也不足。盡管很多公办养老院收费标准比较低，但对于农村想去的人来说，还是觉得价格比较高。”王治坤说。

做好农村养老的中长期规划

“我国是一个农业大国，农村人口众多，养老基础薄弱，留守老年人和空巢家庭突出，导致养老任务艰巨而繁重，破解农村养老难题需要多策并举，做好顶层设计。”这是本届论坛专家们的一致意见。

在北京大学社会学系教授陆杰华看来，当前我国养老事业存在“重城市，轻农村”的局面，应该做好农村养老的中长期规划，健全农村老龄化应对机制。“现在农村的家庭越来越少，特别是孩子都出去为城市服务，远离父母，而农村的基础设施尚不完备，平均养老床位数低于预期目标。”陆杰华表示，“农村老年人消费水平低，老年人健康状况城乡差异显著。2012年后农村养老有了初步发展，但农村养老缺乏足够的财政投入，医疗卫生机构、老年活动中心供给数量不足。”

就此陆杰华建议：“应建立农村养老服务政府公共财政长效性投入机制，不仅要尽快制定农村养老服务发展中长期规划，各地还要制定符合各自实际的发展规划，加强养老设施改造、照料人才培育、老年教育、医疗卫生发展、统筹性养老社会保障、专业化养老服务等顶层设计。”

中国人民大学副校长、民政部专家委员会委员杜鹏对此表示赞同。他强调，在健全农村老龄化应对机制中，医养结合是农村未来老龄事业发展的重中之重。

“当下医养结合面临政策制度和实践等方面问题。在政策制度层面，多部门共同管理，政策落实存在困难，服务规范管理及监管体系尚未建成，管理和监督有待推进。在实践层面，农村面临资源匮乏，医疗与养老服务能力弱，农村居住分散增加了公共服务开展难度，农村居民收入难以支撑消费等困难。”杜鹏说。

“应该从老年人切实需求出发，制定农村医养结合发展的中长期规划。通过将养老和医疗资源有机整合、服务功能有效衔接，在基本生活照料基础上，为老年人提供检查诊断、医疗护理、康复疗养、健康管理和保健教育、临终关怀等一系列专业化、持续性健康照料服务的养老供给方式。”杜鹏建议优先解决农村特困、失能失智、高龄独居等老年人的养老问题，并健全完善相关服务规范和管理标准。

公益组织试水助力农村养老

在农村养老方面进行多年尝试的基础上，河北省荷花公益基金会在论坛上发布《“妇老乡亲”养老模式实践报告》。

“妇老乡亲”养老模式，即由政府部门指导、公益基金会提供资金与专业支持，专业机构负责具体孵化执行，农村妇女组织、老年协会具体实施，整合农村资源，服务农村老年人的一种养老模式。

在“妇老乡亲”养老模式下，基金会资助各地的项目执行团队长期驻村，一方面调查空巢老年人数量和养老需求、建立档案，发动老年人参与活动；另一方面建立完善老年协会或妇女组织运行机制，并对基层的助老组织展开规章制度、方案设计、财务管理等方面内容的培训，提升自我运作能力，实现自我管理，能够做到挖掘各方资源。在此基础上，再慢慢扶持农村助老组织成长，寻找自我造血路径，实现可持续发展。

师进辉介绍说：“河北省荷花公益基金会自2015年成立以来，共资助9家项目团队，在河北省太行山区20多个村庄探索‘妇老乡亲的养老模式。通过培育老年协会和妇女协会，建设老年人关爱服务中心，激活农村各种资源，推动本土力量为老年人提供力所能及的养老、助老、为老服务，并且取得了良好的效果。”

值得注意的是，在以往很多案例中，作为项目资助方的基金会一旦撤出，项目就无法持续执行。因此，公益组织如何充分调动当地资源，充分依托自身力量为农村提供综合性整合服务，如何发挥桥梁和联动作用、链接更多资源，也是下一步应该重点关注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