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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小萝莉的猴神大叔》的美学思考

2020-11-14曹艺潇

电影文学 2020年7期
关键词:小萝莉印度教大叔

曹艺潇

(中国刑事警察学院,辽宁 沈阳 110854)

电影《小萝莉的猴神大叔》是2015年7月17日上映的印度电影,以43.3亿卢比坐拥当年印度国内票房冠军。2018年3月2日,这部电影走上中国大银幕,收获2.68亿人民币票房,豆瓣评分高达8.4,成为又一部在中国走红的口碑和票房皆佳的印度电影。《小萝莉的猴神大叔》讲述的是一个虔诚的印度教信徒——印度人帕万·库玛尔·查图维迪力破千难万阻帮助一位走失的巴基斯坦女孩——莎希达·拉乌夫回家的故事。电影中的两位主人公虽国别、种族和宗教不同,却在相知后不离不弃、相亲相爱,上演了一段惊心动魄且温暖动人的感人故事。电影借由优美的歌舞配乐以及丰富的叙事技巧使这个有些离奇的故事在理所当然中缓缓道来,彰显了深厚的艺术之美的同时,也以大胆触碰敏感的宗教和政治等元素,将忠诚至有些刻板的善良教徒形象和家国情仇下两国人民期望和平共处的愿望艺术性地和盘托出,从而使电影激荡出深刻的文化共鸣和情感体验。

一、悠扬的叙事之美

《小萝莉的猴神大叔》在中国上映的版本时长140分钟16秒,虽然相较原版已经缩减了将近19分钟,但对于普遍时长在90至120分钟的国内电影而言,已经超长太多,但整个观影体验并不枯燥乏味,反而让观众被深深吸引和感动,这与创作者的精心叙事铺排不无关系。

(一)层次丰富的叙事模式

整体而言,《小萝莉的猴神大叔》全篇以经典线性叙事结构平铺直叙,将莎希达如何与母亲走散并遇见帕万,进而在帕万的帮助下回归家园的故事娓娓道来。这其中,为了使帕万这个形象更加立体,电影运用了倒叙的模式讲述了帕万在遇见莎希达之前的人生:他是一个虔诚的印度教信徒,对印度教神话人物神猴哈奴曼尊崇备至,潜心遵守印度教的教规,秉承绝不偷偷摸摸做事的人生信条。然而他生来愚笨,就连4以内的乘法口诀都背不全。由于成绩不好,更落得了“鸭蛋”的称号。他宁愿考砸也不作弊,因此到了20岁才上了高中,高中毕业考试考砸了10次,在第11次考试后才终于顺利毕业了。这段描述奠定了帕万憨笨耿直的性格,更为他的善良埋下了伏笔,使得他决心偷渡送莎希达回家这件令人难以理解的事情变成了某种顺理成章,从而使整个故事更加圆融有理且有据可依。

在电影后半段,电影又采用了交叉蒙太奇,一边描画莎希达回家与亲人团聚的美好场景,一边刻画帕万被当作间谍遭受严刑拷打的痛苦,这提升了电影观赏性的同时,也给观者带来不小的视觉冲击。这两条叙事短线的交替出现,一方面令观众沉溺其中,感受莎希达历经千难万险终于回家的美满,另一方面也在为帕万遭受不白之冤感到愤怒和惋惜。由此,电影引出了一个关于家国仇恨的宏大议题——世代恩仇下秉持本真的善良帮助弱小是否真的值得?电影结尾帕万在印度和巴基斯坦两国民众的簇拥下以及巴基斯坦官员和警察的默许下回归自己的祖国,便成为答案。这意在提醒观者,大爱无国界,向善而行终究是一条正确的道路。

可见,该电影在线性叙事中嵌入交叉蒙太奇的剪辑方式不但规避了单纯的线性叙事的疲乏感,良好带动了观众的情绪,博得了观众的确信感和认可心理,更将电影主题的多义性恰到好处地蕴藏其中,不失为一种关于叙事手法的精妙巧思。

(二)张弛有度的叙事节奏

电影的叙事节奏是创作者运用精心安排的各种表现手段达成的某种可被观众感知的快慢、动静、长短、强弱相宜的流动,意在增强喜剧冲突和凸显人物的情感状态。电影的叙事节奏有内部节奏和外部节奏之分。其中,内部节奏蕴藏在以情节发展为基础的故事陈述中,比如戏剧冲突、人物情绪、动作等的微妙变化等,不易被观者感知,只有在完整理解了整个情节发展并进行一定的梳理之后才能有所获知;外部节奏以电影的外在表达手段为基础,通常表现在声音设计、结构剪辑、画面构图当中,较易被观众感知。内部节奏和外部节奏呈辩证统一的关系,并非对立存在,其运用取决于创作者的个人风格。

《小萝莉的猴神大叔》中,创作者关于叙事节奏的把控也堪称经典,令人印象深刻。比如,电影中帕万为了送莎希达回到巴基斯坦的家找到了一家旅行中介,交过钱发现这家中介不但没有将莎希达安全送回,还将她卖给了妓院。得知真相的帕万怒火中烧,愤怒地将众人打倒在地。这一过程中,电影运用慢镜头对帕万的面部表情进行了特写,帕万因为愤怒而抽动的肌肉在镜头下一览无遗。这样的诠释不但将帕万的情绪最大化地显露出来,也很好地调动了观众的情感参与,从而增强了电影的情感叙事基调。另外,在电影结尾处,也采用了一个慢段处理,用以描绘民众一哄而上砸开边防检查站的铁门,帕万蹒跚着走向祖国的画面。这期间,民众齐呼“猴神兄弟”,莎希达也穿过人群跑向帕万,当她跑到栅栏边挥舞着双手时,发不出声音的她只能眼巴巴望着帕万离开。不知是情之所至还是情急之下,莎希达发出了出生6年以来的第一个声音——“叔叔!”一刹那间,所有感动混合着泪水喷薄而出,帕万遭受的一切苦难得到和解……这一过程同样以慢镜头予以呈现,所有触动敏感情绪的泪点被清晰地记录,使观众的情绪伴随着电影的铺陈逐渐被撩拨积累起来,并在电影的最后一刻释放,从而使观众在不自觉中被深深震撼和感动,沉溺在电影情绪中久久不能自拔,对其中的情感感同身受。

二、虔诚的宗教之美

印度堪称世界上受宗教熏染最深的国家之一,印度社会乃至印度文化无不受到宗教的影响。在绝大多数印度人的生活中,宗教甚至居于决定性地位,成为其生活的中心。印度也因此被誉为“宗教博物馆”。印度教是印度最重要的宗教,其国内超过80%的人口信奉印度教。宗教在各大印度电影中多有呈现,是一个鲜明的标签式的存在,这在电影《小萝莉的猴神大叔》中也不例外,该电影甚至对神乃至殉道者的身份进行了比较深刻的探讨。

电影中,帕万作为一个虔诚的印度教信奉者,时时刻刻谨遵宗教教义行事。在日常生活中,他甚至会对戴着哈奴曼神面具的路人和猴子(哈奴曼神是印度史诗《罗摩衍那》中的神猴)施礼,并将“罗魔神万岁”挂在嘴边。他为了送莎希达回家历经磨难,但是从未心生怨恨,反而一直坚守着哈奴曼神的旨意——送莎希达回家。这在某种意义上而言,帕万被塑造成了一个为了见证信仰而勇敢接受苦难的殉道者的形象。比如,帕万为了能让莎希达快点回家,甚至想要去警局自首,好让警察帮助莎希达找到家乡。后来,百般艰难之下,帕万和记者昌德·纳瓦布终于找到了莎希达家在巴基斯坦的具体位置。在离莎希达的家近在咫尺的地方,帕万一行人所坐的车被警察拦下,为了保证莎希达顺利回去,帕万不惜跳下车引诱警察跑向与莎希达家相反的方向,留给昌德带莎希达逃跑的机会。正基于此,莎希达回到了日思夜想的家。在逃避追捕时,帕万被一枪击中,并被带回警局受审,严刑拷打之下遍体鳞伤。然而当他步履维艰地走在归乡的途中时,他眼神坚毅而无悔、平静且宽恕,不曾有一丝怨恨,这一形象恰似超脱的圣人,虽然衣衫褴褛、体无完肤,仍旧对前路无悔,浑身散发着圣洁的宗教之光。

三、超越藩篱的融合之美

1947年8月14日和15日,伴随印度独立法案“蒙巴顿方案”的提出,被大英帝国所统治的英属印度解体,形成“印巴分治”,印度联邦和巴基斯坦自治领分别建立。此后,由宗教信仰所引发的争端演变为尖锐激烈的社会矛盾乃至国家矛盾,本是同根生的两个国家的积怨越来越深。电影《小萝莉的猴神大叔》的难得之处,便在于勇敢地揭露了印巴之间紧张的关系和对和平修好的美好祈愿。

电影中,帕万作为印度高种姓的教徒,坚持吃素,将进入带有肉食的餐厅视为大忌。莎希达则是穆斯林,不但吃肉而且非常嗜肉,其在帕万的岳父家居住期间,因忍受不了素食而偷偷跑去邻居家吃鸡腿。被帕万发现之后,莎希达被拉着去神殿祷告,却在发现了附近的清真寺而不顾一切地跑进去诵经,并戴上头纱。此时,发现了莎希达穆斯林身份的帕万万分震惊,甚至有些惧怕和慌张,幸好在其未婚妻拉西卡的安慰和劝说下才恢复平静。按照印度教的教规,印度教的教徒是不能够进入清真寺的,但是为了帮助莎希达,帕万不仅一次次“犯规”,最后竟主动要求去许愿非常灵验的哈兹拉特·阿明·沙哈神殿为莎希达祈福。可以看到,令帕万一次次放下芥蒂的是超越国界、超越宗教的大爱,而他在电影最后一刻以穆斯林的礼节对帮助他回家的巴基斯坦民众表示谢意,则预示了宗教芥蒂的消弭。电影借此想要传达的思想便是宗教无藩篱,正如阿利普尔清真寺的阿訇所言:“清真寺欢迎所有人,所以清真寺从来不锁门。”另外,穆斯林的容人之量在莎希达身上也有所体现。电影中,虽然她只是一个六岁的孩子,但仍旧对自己的宗教秉持坚贞的信仰,她虽然在帕万的迫使下走入神殿,对着哈奴曼神祈祷,但她却不愿施礼。在电影最后,她主动向帕万施印度教礼,并大呼“罗魔神万岁”。从帕万与莎希达的相处中可以见得,促使他们一次次打破常规并自然而然地对对方的宗教表示出接受和认同的,是超越信仰、超越国别的爱和真诚。电影此举意在呼吁社会放下世俗的成见,冲破历史的隔阂和禁锢,以一颗博爱之心和平共处,开放交流,展现了浓烈的人文主义之美。

电影《小萝莉的猴神大叔》跨越国别之碍赚足了中国乃至世界多地观众的口碑和眼泪,与其精心打造的与受众的心理走向相契合并产生共情的叙事主题和叙事手段不无关系。大爱无国界,在帕万对莎希达满含包容与感动的疼爱中,宗教信仰中的博爱彰显,印巴矛盾激烈碰撞,这无不是电影关于宗教互通、印巴停止无谓的纷争的呼号。对于积怨颇深的印巴两国而言,放下私见显然不易,但电影却借印巴两国人民共同帮助莎希达和帕万回家这条故事线索预见了两国人民和平相处的可能性,从而呼吁人们理性看待冲突,遵循内心的指引,破除隔膜,相亲相爱。借此,电影人文主义美学意蕴得以显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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