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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部落主义与社会人

2020-11-06李易轩

文存阅刊 2020年18期
关键词:认同后现代主义共同体

摘要:充满不确定与信任危机的后现代社会,每个人在以“新部落主义”的方式寻找自身认同感的共同体。然而矛盾的是,在“新部落主义”的聚集网络世界中,各个人分崩离析、矛盾争论重重。最终只有诉诸理性化社会人角色作为饮鸩止渴的生存质态。

关键词:后现代主义;新部落主义;共同体;认同

“我们中的有些人——受立法时代记忆的怂恿——希望有这么一种‘总有可能对合法与非法加以区别的境况,并希望这一境况持续下去。但是,这些人是注定要失望的。在当下后现代状况中,他们为支持这一可能性所能得到的一切,莫过于这类审美共同体,即众共同体的片片云雾。这类共同体绝不像滕尼斯的舒适和自然(因自然而舒适)的一致意见之家。一旦滕尼斯式的共同体明白自己是共同体,它们立刻就蒸发了。一旦我们说‘处在共同体中真是太好了,它们就会烟消云散(如果在这之前还未蒸发的话)。从这一刻起,共同体不再是有保障的安身之处;它完全是困苦的劳作,是艰难的挣扎,是无尽道路之视域的恒定后移;它绝不具有自然性和舒适性。我们在安慰自己、振奋已衰弱的决心之时,求助于‘传统的不可思议的程式——努力忘记,只有经过扼要重述,将其解释成一种遗产,传统才能存活;努力忘记,只有在一致意见之末而非之初,传统才会出现(如果真会出现的话);努力忘记,传统的基于回忆的整一性只是当今共同体云雾之好运的一个功能……

“假如我们拥有对偶然性的知识——现在正泛滥于从美的观念到存在本身的观念、到其真理及其理性——我们便不能放弃对共识的寻求,因为我们毕竟知道一致的意见并不是前定的,也不会得到预先的保证,毕竟知道一致意见只能建立在我们的争辩之上。我们的勇气在于勇于绝望。在屡战屡败之时,我们只能加倍努力。康德的审美判断二律背反表明,和其最终的不明确性及不相干性一样,争论也具有不可避免性。当哈贝马斯将未遭曲解的沟通模型说成是真理共识的实在观,他的批评者因这一模型不能为一致意见提供一个坚实的根据而试图否认其有效性,并因此心照不宣地暗示其他一些可能更加坚实的根据应该被找到或被发现时,哈贝马斯及其贬损者都没能看到这一证明。

“在这种情况下,对共识的集体基础作疯狂的追求其最大的悖谬是,它会导致更多的消耗和碎片化,导致更多的异质性。对合的內在要求是无穷无尽的二分化的一个主要因素。每一次合的努力都导致新的分。打算用来终结一切不一致意见的一致意见的公式,在其业已化成公式之时,就证明是新的不一致意见的诱因以及对磋商的新的压力。对生活世界的松垮结构进行巩固的所有努力,都会引起更多的脆弱性和分裂性。对共同体的追求成了共同体的形成的一个最大障碍。可能成为成功机遇的唯一共识,是接受意见不合这一异质性。

“这样的前景让人难以容忍。它不仅有损于已知的偶然性,更是笑话人的无能,因为人无法用魔法变出自然未能提供的一切。人不仅意识到自己缺乏基础,更糟的是,人对基础终有一天会被建成无法抱定希望。摧枯拉朽的真理不仅丧失了自己的羞辱能力,它们还丧失了许多自己从前的提供救济的能力,即丧失了真理曾向皈依者慷慨给予的那种‘再生感和‘我的双眼已经睁开的感觉。难怪后现代状况充满二律背反——在它所开启的机遇与每一机遇背后所隐藏的威胁之间,备受煎熬。”——【英】齐格蒙特-鲍曼《现代性与矛盾性-新部落主义或寻求庇护》

英国的社会哲学家鲍曼的一系列著作对反映现代性及后现代性的实际状况做到了很多理论描述,也是我对现代性、后现代性进行管窥的重要渠道。

鲍曼在这里所说的这种情况在当代社会是普遍存在的。例如现在我们所在的微信群、QQ群,这就是当代社会的新的部落主义的体现。它的副标题又叫“寻求庇护”,就是人们都在寻找人身的或观念的共同体,从而找到自身心理生存或观念生存的依靠。而鲍曼所描述的这种后现代时代新部落主义的状况是,人们纷纷寻找部落主义的庇护与依靠,但又纷纷四处争论不休。比如在这个群里,无论是我的两个道场还是别人开的很多群都是群落,人们从祖国各地纷纷聚集于此,相互讨论交流或听讲。无论是QQ群的平台,还是微信群的平台,还是微博的平台,论坛的平台,都可以被总括为新部落主义的聚集交流平台。

那么任何人都想在网络平台中寻找到属于自己的归属感与共同体,从而获得心理的慰藉与观念的认同,然而却又各自争论,莫衷一是,导致各自分道扬镳,分分合合不止。来回来去的不是加入群就是过不了几天退出群。

所以这就是后现代性的二律背反。比如很多群的群主说“我说的就是真理”,或者说“我教给大家的修道法门是最好的”等等。但也有很多人不服的。在后现代社会的新部落主义中这种情况太普遍了,所以所谓最终真理以及它的普遍化是很难最终建立的。所以这种新部落主义是普遍存在于后现代社会中的,是呈多点的、多元的、分散的、流动的、争论的、非组织化的、很难构成稳固的团体化的网络空间中。

所以我在我出版的这四本书(《李易轩文迹辑(1—4)》)里也没有宣布我说的就是唯一绝对真理,我也没有进而说中国应该怎么样,中国文化应该怎么样,中国哲学应该怎么样!因为身存后现代性的多元大众文化中很难确立唯一的基础作为全世界的普遍通行原则。比如我要宣布我主张的中国应该怎么样,中国文化应该怎么样,中国哲学应该怎么样,一定有许多人拍板砖、群起而攻之。所以我并不大而无当地主张什么普世真理。

这种新部落主义是后现代性的二律背反复杂性的一个面向。其他的面向就更多了。所以在这么一种后现代性的多元格局中,最终会形成一种什么状态,或说文化最终被谁统一了,这些都是非确定性的,连政府都很难照顾得过来。因为经现代性至后现代性社会是以社会的多元并进,无限分叉而实现发展的。在这里无论是大到政府还是小到个人都很难将其一览无余,全部打包,全部照顾得到。

然而在我本人的道场中,作为群主通过自己的修行,我维持的就是一种我法我界我太平的道场状态。无论是网络的道场还是生活的道场都是我法我界我太平的。这同样也是一种二律背反,有时候很多人一定会觉得我的道场太平静了,甚至有时候会平静得吓人!而相反的,在其他许多群中相互争论、闲言碎语、插科打诨等等非常热闹。这就是它的二律背反性。而像后者的情况又很难收拾,根本谈不上谁说的是真理,或谁说的道有多么完整。在那里只有参与的热情,但谈不上更多的收获与体悟。这就是新部落主义的矛盾性与复杂性。

这里再引申说一个主题,我看到手机百度里有一篇项飚教授对中国主体社会人的研究,我也有同感,就是当代中国社会社会人大致上可以分成两拨,两种类型:

一种是社会中适应了及处于工商资本社会的职业人、经理人、中产阶级、白领、小资等。这部分人适应了工商资本社会的理性化功能人的生存方式,履行着社会规范所呈现的生存质态。另一部分是许多混蛋、混球、唯利是图者、犯罪分子、社会盲流等,他们的生存质态就是很混的、很烂的一拨人。

那么在微信群、QQ群中也反映出来这个状态,在群里相互争论、闲言碎语、胡言乱语、插科打诨的大多数属于后者。而前者理性化功能人履行着社会一般规范,相对比较冷静、说话比较少。我现在基本属于前者的质态,当然我是主要通过修行甄至的这种质态。

这种理性化功能人很大程度上是伪善的,但在当代社会也只能将伪善凑合着当善去用吧!实际上这两种人哪个都不是完满的存在质态,或符合理想型的生存质态。他们的生活都不是很坦然、很自在的。理性化的功能人也是出于一种无奈,为规避产生不必要矛盾的社交成本而采取的一种趋于守势的生存状态。理性化功能人的人生生命质态与混蛋混球的人生生命质态哪个都不是最终极的。而人人都在网络部落空间寻找着庇护与心灵的慰藉、观念的認同,然而得到的结果往往不尽如人意、相互争斗、分分合合、变动不居。

社会以后会发展成什么样?我没有结论,这本鲍曼的《现代性与矛盾性》也没有明确的结论。所以现代性—后现代性的偶然性与不确定性就反映于此。于是未来不可掌握,就只能诉诸当下。而将被逼仄的当下的存在诉诸修行才是唯一可当为的。

那么概括一下当代的世界与社会是一种什么状态呢。就是过度开放、过度分散、过度分化、过度发展、过度自由……所导致的过度不自由、过度矛盾、过度混乱、过度混沌……这就是后现代的二律背反性或辩证法。那么在后现代社会,或中国的多元大众文化社会,我们没有统一的未来可言,甚至也没有过去!这也是弗里德里克-詹姆逊所分析的。过分的当下性是因为社会过分有性(相对于无性)的规定,无论是从充斥商品物质的世界,还是从众生盘根错节的业力之海来说,有性的冲决网罗导致了人之生存的狭隘化与困境。诉诸当下的修行是被逼无奈的选择,也只能以此期待未来的希望!

作者简介:

李易轩(1976年-),男,北京人,大专,自由作家,研究方向:哲学、国学、社会学、诗歌、文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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