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依恒

摘要：《天水围的夜与雾》以双重风格和三重谶言的运用发现以真实事件改编的电影具有非典型特点，具有时代穿透力、教育启迪和人文关怀的文学性价值。

关键词：《天水围的夜与雾》;电影文学性价值;真实事件改编;非典型;双重风格;三重谶言

文学性在电影中具有存在价值，文学性不是电影唯一的审美因素，但起到相辅相成的作用，尤其是以真实事件改编的电影体现的文学性价值比其他电影更深刻，《天水围的夜与雾》主要描绘四川妇女晓玲跟随香港丈夫李森定居香港，丈夫却杀妻灭门的惨剧，是许鞍华根据04年香港天水围伦理惨案进行改编的电影。

一、双重风格演绎香港女性生存危机

该电影采用温情一残酷的双重叙事风格，李森出场就是面带笑容和女儿嬉闹，但镜头一转变成李森的攻击，他憎恶妻子穿透明衬衫的“放荡”，前一秒他给晓玲一个放肆的吻，下一秒就扬言同归于尽，从香港现代都市的辉煌到四川乡村的闭塞荒凉，在他者叙述中展开晓玲的生存面貌，贫苦出身的女性和被现实社会边缘化的男性的结合注定了悲剧。文学上也有这种悲喜对立的双重叙事风格，以《活着》为代表，生而为人的弱小无力又在乐观主义的映衬下如此温情地努力生活。通过双重风格延伸到内地移民人数激增导致的港陆夫妻间的暴力。

李森凌驾在晓玲之上，他偶尔赐予温情，残酷是他的本色，如许鞍华所说，“我们进行剧本创作希望带出的是现实生活的残酷，而不是单纯描写罪行。”[1]这部电影在风格上暗示了男性主导的女性生存危机。

导演允许在生活合理范围之内有强烈的戏剧色彩，因为有对现实人物的修饰才有突出的典型效果，确保这个危机主题独特而有内在涵养，将改编真实事件的电影推至银幕让人品味真实的残酷性是非典型电影的成熟手段。受独特的双重风格渲染的《夜与雾》有了强劲的时代穿透力。

二、三重谶言的独特运用揭露社会的反常

三重谶言直击香港社会畸变，把家庭伦理悲剧变成整个社会的冷漠无知的罪行。电影类似文学会单独用剧本语言去表达潜在含义，要对电影整体把握上有高屋建瓴的预示，将谶言作为戏剧化的线索纵贯全片。

第一重谶言，脸上挂着青瘀的晓玲说：“坏在我一辈子走到哪都像是中途站，从来没住过一个地方可以落脚。”加深新移民精神流浪的本质，渴求家庭的温暖又逃离家庭带来的混沌，大陆身份决定她们弱势的政治权利，没了丈夫就无依无靠。在相当长时间的男权社会中，女性的工作环境和社会地位注定了女性的生活来源依靠男性，故女性依附于男性的现象是既成现实[2]。现实中她们没有获得应有的公平，但她们自强、乐观，呼吁反家暴，加深了浪漫主义色彩。漂泊和流浪是晓玲性格所造成的，在李森的管教下蜕变成了一个丧失独立人格的女人，与庇护所的那群乐观的女人格格不入，她用孩子绑住李森耗光钱财为她家修新房，不好的开始导致了不好的结束。

第二重谶言，庇护所的女人以祝福的形式说：“不用那么伤感，说不定，香港是你的最后一站。”用一镜到底勾勒轮廓，看似祝福实则暗藏危机，这种指向明确的谶言给这部以倒叙和插叙为主要叙事方式的电影蒙上厚重的阴影且设置悬疑的暗号，晓玲无法拜托李森的控制，男性强权压迫女性生存空间，在挤压精神时磨灭了她的独立意识，以警察为代表的香港社会又漠视了这种行为，故女性喊：“长官！这不是家庭纠纷，这是家庭暴力！”这是一个倒映在大都市的经济发展和城市文明之外的另类民生状态[3]电影比之于文学，将画面浓缩成了一条横穿时代的铁轨，而铁轨上的锯齿由文字演變成的台词构成，再由拍摄技巧连接，往往越是令人心寒的电影，越超脱于理想之外，再现另类和残酷是非典型电影的终极归宿。如沙瓦提尼所言，拍电影并非发掘故事，而是尽力展示社会现实的潜在意义，悲惨的故事启发我们透视人类精神上的高贵。[4]

第三重谶言，晓玲两次回家都下大雨，两场大雨改变了全家物质生活条件，天象预示命运，老天在她离家时阻拦但都没成功，这就是文学上典型的悲剧意识，以命运为核心的社会悲剧主导她的人生走向，那么晓玲的悲剧是什么？女性性格、男权倾轧、政府不重视，溯其根源在于偏见和局限，晓玲的原生家庭秉持自卑的思想，让自觉高人一等的李森欺凌，新移民、乡下妹、川椒鸡以及弱势群体就是她被赋予的他者形象[5]，父母像地狱的恶鬼渴望李森用钱来拯救，表明港陆间倾斜的关系导致偏见和局限。

该影片处处透露人性关怀，和社会底层文学一样，重点发掘底层人民顽强的求生意志，这些作品丰富了对底层社会人生的文学呈现[6]，展望香港未来的人权发展道路以及妇女权益保障，揭示香港率先经济复出后把持强势西方文化吸引内地妇女嫁到香港，得不到丈夫的尊重，家暴成为了丈夫显示地位的普遍表现。这种由社会和原生家庭带来的黑暗成了许鞍华镜头中的真实演绎。

三、电影与文学有同样的出发点

文学是人学，核心是以人为本，人类命运是唯一焦点，电影超脱于生活也来源于生活，归宿都是揭示真想、暴露生活的本来面目。

受众者眼中和现实中的李森都出自于香港特定文化，许鞍华不过将这种文化中的现实从真实事件中挖出来。真实事件改编的电影适合在任何时代拿出来给人欣赏，这样的非典型电影，用小人物视角和底层女性的口吻表现经济蓬勃发展后剩余文化滞留物给弱势女性的伤害直到今日还没停止，电影主动承担社会责任感，反映现实的文学是电影剧本的蓝本和精神，文学关注的重点离不开人类的生存状态和命运[7]。同时推动文化的进步与制度的逐步完善。

参考文献：

[1]邝保威.许鞍华说许鞍华.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2017.8

[2]柳婷  文艺作品中的女性主义与女性形象分析   《新闻前哨》2018年第九期

[3]王卿. 浅析《天水围的夜与雾》中悲剧的成因 Economic & Trade Update Mid-j ournals Sum.NO.202April.2011

[4]路易斯·贾内缇.认识电影北京.北京联合出版社，2016.9

[5]黄荣.电影《天水围的夜与雾》的他者构建  《电影文学》 2011年第十二期

[6]魏李梅.新世纪底层文学的现实关怀 《齐鲁学刊》2016年第二期

[7]谢雨阳 电影《天水围的夜与雾》对人性的关注与思考 《长安学刊》第二卷第四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