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思想是历史中的思想，历史是思想产生的背景与土壤。传统研究哲学史的视角习惯上将哲学思想单独抽取出来，对思想进行静态的、孤立的展现，没能把它们放到历史的大背景下，用一种动态的、综合发展的眼光，审视和处理从古至今涌现出的思想及其它们间的关系。以历史法的方式研究哲学史，将特别注重思想得以产生的历史事实，注意历史环境对思想形成产生的作用，以此将思想合理地排列在时间的坐标轴上，展现出人类思想发展演进的脉络。

关键词：历史法;哲学思想;动态研究

一

思想是历史存在的一部分，它本身不是单独存在的。哲学家思想的产生，离不开所处环境的作用。从某种角度说，特定的哲学思想就是以独特视角对特定历史环境的反映。“环境”在这里不仅指政治、经济和社会等，还包括文化、傳统、思潮等等，“‘环境这个字可以用来指所有的时间与空间之内，人类环境中的所有持久的特征。如全人类的生、死、爱等等普遍的共同特征，或特定的时间与空间之内特殊的社会与文化的环境。人类总是生长在特殊的社会之中，具有特殊的制度、特殊的文化背景、特殊的思想潮流等等”，前者对哲学思想的影响是显性的，后者对哲学思想的影响却是隐形的。哲学家个人思想的形成，除了受到当时社会经济、政治等的影响外，也无形中受到传统文化、思想意识、时代思潮等的影响，“观念与观念之间的关系是不容忽视的，因为前代的思想潮流以及当代的思想潮流正是构成环境本身的一个重要而不可或缺的部分。”思想与环境在本源上便是共生共长的，所以思想史的研究离不开对历史环境的分析研究。

正如费希特所说：“人们选择怎样一种哲学，这和他是怎样一个人有密切的关系，因为哲学系统不是一个死的家具，凭人们的好恶可以任意取舍，而是由人类的心灵所通灵的”，哲学家个人思想的形成，除了受到环境的影响外，也与哲学家个人的习惯、性格、情感、态度、意志等密切关联。“威廉·詹姆士谓：依哲学家之性情气质，可将其分为两类：一为软心的哲学家;其心既软，不忍将宇宙间有价值的事物归纳于无价值者……一为硬心的哲学家;其心既硬，不惜下一狠手，将宇宙间有价值的事物概归纳于无价值者……”哲学思想不仅是对历史环境的反映，更是他们面对所处境地的一种态度与选择。思想的主体在具体的人，尽管有限的个体在历史与现实的环境中受到了诸多的限制，既不能穿越回到历史，也不能摆脱现实、逃离现实、避免受到现实的制约，甚至望向未来，未来也似乎遥不可及：个体的人被活生生地限制在当下！但具体的人在被迫的决定之下，仍然有着一定的自主权，仍然有一定的自由，那就是作为思想的主体的个体本身及其个体本身的思想、情感、意志、行动等。“开展在历史人物眼前的一方面是一系列他所遭遇的困境，他必须面对它们，因为它们存在在那里;另一方面则是他用来了解、处置这些境遇的意识上的努力，他有许多选择，但从其中去选择一个则是他意识上的反应。”虽然个体自身很大程度上仍然是被外界塑造与决定着的，但是从主体本身能自主能动地反映外界，对外界形成主体自身的看法、态度这一点来说，作为思想的主体的个体本身是自由的。哲学家当时的所思所想，他们的心境，是发生在历史中的，以此来看，对哲学思想的研究，不得不注意研究哲学家本身的思想、情感、态度等，不可不深入到哲学家的内心世界，不能不在历史中找寻它们的痕迹。

综上，在历史中研究哲学可以开辟出哲学研究的新视野，使研究者能够在历史脉络动态的发展中，更加深刻地体味到哲学思想的发展变化及其内涵，“……通过历史本质的把握，而从庞大的诸科思想中择取其与历史事件相关的要素，从而探索彼此之间相互影响、相互为用及塑造的动态关系”。历史法的研究方式能够很好补益传统研究哲学方式的不足。

二

上文我们对历史方法研究思想史的价值有所了解，一个用历史法研究思想史的人，“他所要研究的就是一个人如何由于他心境上的气质，他的现实考虑，他的思想背景与时代要求而塑成了他的思想，并且进而研究一个人如何用他自己的思想去认识他生存的时代与环境，如何根据他的思想而决定他对环境所生的反应。”与传统的研究哲学史不同，历史法研究哲学史具有自己的特点，“①在历史文化背景影响哲学家的系统形成之外，加上新的哲学理论也影响历史文化典章制度的概念，把哲学思维和时代文明的交互关系编织成一幅细密、牢不可分的图案。②由单一哲学家完足的哲学系统的研究，转化为研究思想本身——或一时代的思想流趋，或同一理念在不同时代中的反复涌现，以便探测思想本身的形貌与时代背景的关系，从而探索其动态的相互影响。③把观念的系列表现放在时间的架构上，由其意义的转化增减而探究出观念与变动的历史之间永不止息的对话。”

历史法的研究过程是这样的，“首先就是通史精神及方法上的培养，以便对历史发展的程序、变化及重心之所在有所领悟，从而把握历史问题之要点，然后开始探讨历史问题中参与其内的思想线索。观察思想层面所反映事实的本质，当事人对事实的认识，历史事件所形成思想的模式以及当事人如何因历史条件的影响而塑造其个己的思想或修改前人的见解，乃至于思想对历史事件所发生改变的作用等等，由此而完成个别时代的呈现，最后则由时间的程序上建立其先后的关联，而形成思想通史的提呈。”当然，“这样的思想史方法最主要的乃在历史视野的把握，因为只有通过历史本质的了解才能择取真正与历史文化发生最现实而直接关系的思想史素材。”

三

传统研究哲学史的方式习惯上把哲学思想从历史中单独抽取出来进行呈现，没能深刻注意到它们与历史事实间密切的关系。过去的是历史，历史给今人以镜鉴。过往的哲学在一定角度也是历史的。人们从哲学中汲取智慧，如果只是单独、抽象地从思想本身出发，或许不乏“悬空”之感。采用历史的视角学习和研究哲学，我们将会更深刻地发现思想与事件之间的关系，从而更具体地获得经验教训;并且出于同情之了解，我们也会对他们的思想有更深刻的感受，获得心灵上的启示。在此过程中，我们会更深刻地意识到某种思想得以产生的历史必然，并且进一步对思想本身的借鉴意义有所认识，“传统虽有经验的基础，它对这些经验的解释，对的在什么地方，错的在什么地方，它的限制又在什么地方，因为后时代的人们又有新的经验，根本超过前人的视域，需要我们去加以省察。”哲学批判性的养成，或许就是站在历史的视野下，古今一体，以今望古，以古鉴今，合理取舍，取其可取，舍其当弃，“人应当珍惜前人经验，这是非常正确的一个前提，但这不是要去做经验的奴隶。我们自己当培养自己选择的眼光，这样才不至于被历史牵着鼻子走，也不至于被时代牵着鼻子走”在这样的动态取舍过程中，所谓的批判精神也就得以产生。应用历史法研究哲学将有助于批判性思维的养成。

当然，我们在运用历史法的过程中也会遇到困难，比如，我们是否真能完全再现当时的历史事实，能否完全临摹古人的心态？或许我们永远也不能揭露绝对的历史真相，“甚至有许多理由可以怀疑实现这种理想的可能性。我们是否真能变成别人的替身，而参与别人心智上及情感上的发展过程？他们的著作是否真能提供我们适当的线索？也许我们所能达到的最多只能像透过玻璃而模糊地看到一些片段。”但这仍应当是我们努力的方向，哲学学习与研究需要在不确定中努力前行。

参考文献：

[1]韦政通.中国思想史方法论文选集[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9.

作者简介：

王亮，辽宁省沈阳市，沈阳师范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