弋伟伟

【摘要】2012年安倍内阁重新执政以来，通过新老“三支箭”推动日本经济恢复了连续、缓慢的增长，实现了战后最长的经济景气，但由于日本消费税上调将打击私人消费，企业信心和扩张动力不足将制约民间投资，以及固有的“少子老龄化”等问题，预计2020年日本经济增长压力仍然较大，中长期日本经济发展形势不容乐观。

【关键词】日本经济;走势预判;经济景气

近年来“安倍经济学”确实使日本经济保持了连续、缓慢的增长。2013—2018年日本国内生产总值（GDP）实际年均增长率约为1.2%，高于日方普遍认为0.5%～0.8%的潜在增长水平，也高于20世纪90年代初“泡沫经济”崩溃后的20年间平均增长率。总体经济态势上，完全失业率明显降低;居民消费价格指数由负向正变化，通货紧缩有所改善;货币政策释放了大量流动性，日经股指从不足1万点升至逾2万点。

一、新老“三支箭”恢复日本经济增长

为克服通缩，2012年、2016年，安倍内阁先后射出了“大胆的金融政策”“机动的财政政策”“旨在激发民间投资的经济增长战略”的“三支箭”，和“孕育希望的强大经济”“构筑梦想的育儿支援”“令人安心的社会保障”的“新三支箭”，以此振兴日本经济。

（一）主要经济指标改善

GDP从2012年度以来连续8年保持正增长，完全失业率、贸易赤字分别从2012年的4.3%、13.75万亿日元下降到2019年的2.4%、1.6万亿日元，消费者物价指数却由-0.1%波动上升至1.7%。

（二）实现战后最长经济景气

日本经济景气在2012年11月触底反弹，连续增长时间达到82个月（截至2019年年底），超过战后第1位73个月的伊邪那美景气（2002年2月—2008年2月），成为战后最长的经济成长期。

（三）利率长期保持较低水平

日本银行于2016年1月推出负利率政策，以期实现消费者物价上涨2%的通胀目标。

（四）日经指数大幅上涨

安倍内阁实施的量化与质化宽松政策使日元汇率明显贬值，加上阶段性下调法人税税率等财税政策，日本企业收益明显增加，日经指数由2012年的8000点，猛涨至2018年10月的24000点以上。

二、日本经济发展形势

（一）支撑日本经济增长的有利因素

一是劳动者收入水平有所提高。随着国内就业形势稳定改善、企业盈利增加，员工薪资水平有所提高，特别是大企业工资涨幅连续4年超过2%。二是劳动方式改革推进。2018年“劳动方式改革法案”中通过限制加班时限、改善劳动待遇、同工同酬等举措挖掘工薪阶层消费潜力。三是外部市场空间扩展。日欧盟经济伙伴关系协定于2019年2月生效，以及中日韩三国领导人成功会晤等稳定外贸举措。

（二）日本经济短期面临总需求偏弱的挑战

一是消费增速难以维系。为缓解财政压力，日本自2019年10月1日起将消费税率提高至10%，这是自2014年将消费税率从5%提至8%后，时隔5年再次提高税率。本次消费税的提高说明国内消费比较疲软，增税将进一步降低公众消费欲望与能力。二是投资增长缺乏可持续性。2019年四季度，民间企业投资环比增长1.8%，但企业库存投资拖累GDP增长0.2个百分点，说明制造业危机和贸易局势使得企业主动降低生产。三是外贸形势依然严峻。特朗普贸易保护政策对日本形成较大压力，日韩贸易摩擦负面影响仍较为严重。

（三）日本经济中长期面临供给端结构性矛盾的挑战

一是“少子老龄化”导致劳动力供需长期处于紧平衡状态。由于“少子老龄化”和人口下降不断加剧，日本劳动力紧缺的严重程度已达到20世纪80至90年代泡沫经济时期的水平。根据预测，2019年新生儿出生率预计下降5.9%、死亡人数达到137.6万，人口自然减少51.2万，为有统计数据以来首次超过50万人。同时，全国70岁以上人口在总人口中所占比重首次超过20%，65岁以上人口占比超过28%。二是全要素生产率与劳动生产率难有显著提升。宏观研发支出被挤压，近年来日本科技研发支出占GDP比重一直保持在3%以上的水平。三是区域发展不平衡日益凸显。日本区域发展高度不均衡，人口和经济高度集中在东京城市圈、关西城市圈和名古屋城市圈，也即32%的国土面积集中了63%的人口和69%的经济总量。与此同时，日本面临严重的中小城市收缩和凋敝问题，特别是不满10万人的市町村，根据日本创成会议资料预计，2040将大幅减少，相应行政机构将消失或合并。

（四）日本宏观政策操作面临较大挑战

投资政策方面，启动大规模经济对策计划，但提振效果有限。2019年12月5日，日本内阁临时会议通过了一项总规模26万亿日元的经济对策计划，为2012年安倍再度执政以来第5次出台经济对策，规模与上一次基本持平。预计此次对策计划有望对经济带来一定提振效果，但从历史经验看，对GDP拉动效果预计仅能达到0.3%～0.6%。财政政策方面，持续实施新经济财政再生计划，但债务风险日益加大。截至2018年年底，日本政府债务余额占GDP的比重已达237%，在发达国家中最为严重。为使政府债务率回归合理区间，日本从2018年6月开始实施新经济财政再生计划，但随着“少子老龄化”程度加深，兼顾社会保障水平与财政平衡难度持续加大，2018年社会保障支出达到32.97万亿日元，较20世纪90年代初期提高2倍，占GDP比重预计今年将达到33.6%。货币政策方面，继续保持量化与质化宽松，但负面效果逐步暴露。2019年10月31日，日本央行议息会议宣布维持-0.1%的政策利率维持不变，调整前瞻性指引，释放未来更明确的降息信号，即若经济存在丧失物价动能的风险，央行将毫不犹豫放松政策。

三、下一步日本经济发展走势预判

（一）预计2020年日本经济经济增长压力仍然较大

全球贸易紧张局势和制造业疲弱状况短时间内难有大的改善，日本出口预计仍然疲软，消费税上调将明显打击私人消费;企业信心和扩张动力不足将制约民间投资;但考虑到日韩贸易关系缓和、中国电子零部件需求上升，将带来日本出口温和增长;大规模经济对策计划将有望使财政支出保持在较高水平。综合来看，2020年日本经济仍将保持1%以内的低速增长，但相较2019年或有微弱回升，2022年即奥运会举办的第二年有可能出现“后奥运萧条”。同时，由于2016年9月日本实施了新的GDP统计标准，研发、专利等也纳入GDP统计范围，修改后的日本GDP增加31万亿日元，这样就增大了“安倍经济学”“新三支箭”所提出的“到2020年GDP实现600万亿日元”目标实现的可能性。

（二）预计中长期日本经济发展形势不容乐观

鉴于日本人口“少子老龄化”态势日趋严峻，区域发展不平衡加深，财政货币政策操作空间受限，中长期日本经济发展形势不容乐观，实现新经济财政再生计划确定的经济增长、物价水平、长期利率、基础财政赤字率、政府债务率等指标的中长期合意目标需要付出艰苦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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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单位：河南省宏观经济研究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