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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米海尔》中汉娜的形象分析

2020-07-26冯晴

青年文学家 2020年20期
关键词:奥兹汉娜身份认同

摘  要:阿摩司·奥兹是当今以色列文坛最杰出的作家之一,是最富有国际影响的希伯来语作家,也是当今诺贝尔文学奖呼声最高的以色列作家。《我的米海尔》是奥兹迄今为止最负盛名的小说,帮助奥兹确定了他在国际文坛上的地位。女主人公汉娜作为新以色列女性,因为理想无法同以色列的现实中和,从而导致了自身的一系列悲剧。

关键词:阿摩司·奥兹;我的米海尔;汉娜;身份认同

作者简介:冯晴(1990-),女,硕士研究生,助教,现工作于山东现代学院,研究方向:教学评估与高等教育研究。

[中图分类号]:I1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20)-20-0-02

《我的米海尔》发表于1968年,当时作家24岁,是奥兹发表的第二部长篇小说。小说以汉娜为第一人称用倒叙的方式展开叙述。在文章开始的第一句话作者就表示“我之所以写下这些是因为我爱的人已经死了。我之所以写下这些是因为我在年轻时浑身充满着爱的力量,而今那爱的力量正在死去。我不想死。”在开篇就奠定了主人公汉娜的悲剧形象。

汉娜是一位生活在以色列的新女性,对生活充满浪漫的憧憬,梦想自己能嫁给一位知名学者。在某个寒冷的冬日里与希伯来大学地质学系的学生米海尔·戈嫩一见钟情。米海尔资质平平,但也并无不可取之处,两人迅速结婚,汉娜退学。由学生到妻子的身份转变,婚姻生活中的琐碎小事、对孩子的抚养教育、邻里关系等问题都时刻考验着汉娜。面对生活的种种压力,汉娜开始焦虑,夫妻关系紧张,汉娜经常做噩梦,有时候变得歇斯底里,甚至还得了失语症,不能说话。小说的最后,汉娜夜夜被梦魇折磨,即将到达崩溃的边缘,不难看出汉娜有自杀的倾向。

一、作为少女的汉娜

结婚之前的少女汉娜,对于未来充满了幻想。儿时患过一次白喉的经历,让汉娜养成了爱做梦的习惯,而且她也喜欢做梦,不单是清醒时候的幻想,更多的是真正的梦境。在汉娜的一生中,她所有的心理活动都在梦中有明确的反映和呈现,身体状况越是不好,汉娜的梦境就越频繁。儿时生病的汉娜梦见自己是“火车上的将军”,是“流亡的国王”,是“女王”。而且汉娜“习惯于在清醒的世界中继续自己的梦”。当病好时,她甚至感到失落,因为自己失去了“跨越睡眠与清醒的能力”。相对光明,汉娜也更喜欢黑暗,因为“它比光明要有生机,而且更加温暖宜人”。

在耽于幻想之外,儿时的汉娜还梦想自己是一个男孩子,并且坚持认为只要自己一直不穿裙子,就会变成男孩子。她与邻居家的双胞胎兄弟哈利利与阿兹兹一起摔跤玩耍,指挥他们,享受领导和支配的乐趣。在12岁时,汉娜同时爱上了他们兄弟俩。但是汉娜的父亲一直认为“两性关系是这个世界上滋生痛苦的不正当行为”,这种片面的教育与现实相矛盾的冲突让汉娜的心理开始扭曲,并且随着她的成长伴随了她一生。

少女汉娜,在扭曲的家庭教育中长大,为了躲避现实,她选择了梦境。在梦中可以自由幻想,女子的地位可以凌驾于男子之上,甚至可以支配男子。这在当时的以色列几乎的不可能的,即使在现代社会,以色列依然是一个由男权主导的国家。按照弗洛伊德的理论,梦境是对现实生活的反映或者折射,汉娜的梦境越多,她对现实生活的不满和焦虑就越多。在汉娜的潜意识里,她是一个变革者,是一个新女性,她可以改变自己和身边的一切,但是在诸多尝试之后,她失败了。于是选择了平庸的米海尔,选择妥协。

二、作为妻子和母亲的汉娜

妻子和母亲是汉娜扮演的两个最重要且无法分割的角色,也是让汉娜渐渐走向崩溃的主要诱因之一。

在婚礼前两天的夜里,汉娜又做噩梦了,梦见米海尔消失在人群之中,自己被双胞胎兄弟关在地窖里,被他们嘲笑。汉娜在梦中大声呼喊米海尔,但是却发不出声音来。次日,塔诺波拉太太曾说过,“在梦中我们得为自己所做的错事付出代价”。塔诺波拉太太还把汉娜的婚姻归结为偶像崇拜。“少女碰到一个男人,不了解他是做什么的就和他山盟海誓,并定下婚期,似乎人生在世就是害怕孤单。”不论是梦中米海尔的离开暗示了婚姻的终结,还是塔诺波拉太太的话,都表明汉娜退学与米海尔结婚将会是一次错误的结合。

果然汉娜的婚后生活过得并不顺利。由女大学生变成家庭主妇,汉娜感到无所适从坐立不安。婚后不久,汉娜梦到了塔诺波拉太太嘲笑她错误的婚姻,然后塔诺波拉太太变成恶鸟向她袭来。汉娜在噩梦中惊醒,想要寻找米海尔的安慰,可是米海尔以“明天还有事情要做”粗暴地打断了她。于是,新婚夫妇开始吵架了。

怀孕后的汉娜更需要丈夫的关爱,但是米海尔却对一切无动于衷,仍旧埋头于自己的论文和教学工作。夫妻之间保持着一种“冷漠的和谐”,米海尔受不了汉娜的倔强和歇斯底里,汉娜受不了丈夫的漠不关心。孕中的汉娜渴望丈夫的拥抱,可是米海尔以汉娜说别碰她的气话为由,拒绝了汉娜的拥抱。汉娜顿时渴望像儿时一样大病一场,用梦境来治愈自己,获得暂时的满足。

之后隨着孩子的长大,夫妻二人之间的冷战也日渐升级。精神焦虑和生活的折磨让汉娜真的生病了,她得了失语症,需要少说话或者不说话静养。这让本来就缺少沟通的生活更加寡淡无味。这与汉娜理想中的爱情婚姻生活相差太远,面对丈夫,汉娜没有发言权,面对儿子,汉娜提起不精神,面对繁重的家务,丈夫与女佣眉来眼去。米海尔称汉娜为“悲观主义者”,“生活在梦想世界中”。

作为妻子,汉娜得不到丈夫的关爱,汉娜得的不仅是生理上的失语症,还有心理上的失语症,在整个家庭中找不到自己的定位,梦境成了她的庇护所,在梦中汉娜才能恢复“女王”身份。作为母亲,汉娜对孩子并没有表现出多少爱意,她只是看着他成长,机械地陪伴着他,儿时的母爱缺失也映射到汉娜对自己下一代的教育之中,汉娜不知道如何做一个好母亲。在女性地位相对低下的以色列,汉娜本是一位受过高等教育的新女性,但是婚姻和家庭生活压得她喘不过气,她这位受过教育的爱幻想的新女性无法与家庭主妇的身份相融合,不论是作为妻子还是作为母亲的身份,汉娜都曾经努力尝试过,但是她都“失语”了,都失败了。最终汉娜的命运只能是挣扎在梦境和现实之中慢慢崩溃。

三、作为以色列人的汉娜

奥兹的作品大都以以色列人家庭生活为主题,而且有很多作品都是以自己的成长经历为蓝本加工创作而成的,比如描写作者家族历史的《爱与黑暗的故事》、描写作者儿时与朋友友谊的《地下室的黑豹》等。而《我的米海尔》中的汉娜形象与奥兹儿时就自杀身亡的母亲极度相似。奥兹的母亲生于欧洲,受过高等教育,早年跟随奥兹的父亲回到以色列。这里与他们理想中的以色列相去甚远,甚至都比不上他们曾经生活过的欧洲。在奥兹12岁时,母亲因对现实生活极度失望而自杀。这使奥兹的心灵造成了极大的震撼,并且影响了他的文学创作甚至他的一生。

在很大程度上,汉娜的形象就是奥兹母亲的一个投影。汉娜同作者的母亲一样,“曾是班上最好的最有发展前途的学生。”她婚后放弃了学业,作为一个人,特别是一位女性,不论在家庭生活还是在社会生活中,都处于“失语”的状态,“对一切都无动于衷”。她甚至认为明晃晃的日光都因太过刺眼而给城市蒙羞。她关于未来的美好理想都已化为泡影,轰轰烈烈地新生活在汉娜眼里也变了样子,汉娜没有小志,当然更没有大志,她拥有的只有一个个自己制造的催促着她精神和肉体走向毁灭的噩梦。

纵观全文,汉娜作为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以色列女性,面对巨大的社会和心理压力,在家庭婚姻生活中找不到自己的身份定位,最终逐渐走向迷失,在梦魇中丧失了斗志和自己曾经满腔热血的一生。

参考文献:

[1]钟志清. 当代以色列作家研究[M]. 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6.

[2]唐诗.阿摩司·奥兹身份的寻找与回归[J]. 教书育人,201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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