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雅琪，王向前,2

(1.安徽理工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安徽淮南232001；2.复旦大学管理科学与工程博士后流动站，上海200433)

目前我国正在从“工业大国”向“工业强国”转化，工业高速发展的同时，环境能源保护问题也成为近些年来需要被关注的问题，习近平主席多次强调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如何将两者平衡好，是目前研究者们以及政府在共同努力的事情。发展绿色工业、建设资源节约型、环境友好型社会，是国家十三五时期推动绿色发展的重要政策导向，而科学衡量工业发展的环境效率则成为工业绿色发展所面临的重要问题，也是社会各界广泛关注的热点问题[1]。这就使得在当前的生产过程中，我们不仅要思考如何扩大其期望产出，另一方面也要思考如何能减小非期望产出(比如工业废气，粉尘等)，以达到资源配置最优的效果。改革开放以来，浙江工业保持着高速的发展势头，逐渐从一个工业小省完成了到工业大省的蜕变，工业产值一直占全省总产值的40%以上，2017年规模以上工业企业增加值率为21.9%，比2008年提高了4.8%，年均提高了0.5%；主营交易收入利润率7.0%，高于“十一五”计划中5.6%的平均水平，而另一方面快速进步的同时经济发展与环境的矛盾越发明显，如何科学地衡量浙江省工业的投入与产出情况，减少污染物的排放，提高其利用率，提高工业环境效率成为大家越来越关注的问题。

一、文献综述

环境效率最初应用于企业层面，后来逐步向更微观(产品)和宏观层面(行业、园区和区域)两个方向深入[2]。邹炎平等[3](2019)利用改进的DEA模型对中国区域能源与环境效率进行了评估，分析给出了相应的改进措施。田泽，程飞等[4](2017)运用 DEA、Malmquist指数及Tobit模型研究了“一带一路”沿线各省的工业生态效率的影响因子以及时空变化。郭亚军[5](2012)运用三阶段DEA模型来对我国的工业生产效率做了更有效的研究。 综上所述，目前文献大都采用径向、角度的DEA模型来测算工业效率，同时大多可能只单一地采用动态模型或静态模型这一方面来进行分析，这样通常会忽略投入产出的松弛性问题而且对于数据的分析也不是非常全面，而Tone提出的SBM模型则可以实现非径向、非角度的测算，解决了松弛问题，从而大大提高了环境效率的准确性。Gou SD等[6](2019)研究采用数据包络分析(DEA)，通过基于不良结果的松弛测度(SBM)评估了中国西部区域2001—2015年的工业环境效率。Gwak等[7](2019)使用SBM模型评估光州地区主要工业研发支持项目的绩效，并希望从这项研究中获得的结果将有助于提高研发支持项目管理系统的效率。Li，HJ等[8](2018)通过使用基于松弛的测量方向距离函数(SBM)估计全球Malmquist-Luenberger(GML)指数，计算各工业产业部门的绿色全要素生产率(TFP)，讨论了我国工业经济持续增长对环境的影响，为实现工业可持续发展提供战略决策依据。Kim等[9](2016)研究发现在数据包络分析中有几种测量效率随时间变化的方法，而在实际行业中单部门模型不适合进行效率评估，为了应对这种情况该研究应用了基于松弛的度量网络DEA(SBM模型)来评估区域工业园区中生产和环境部门的效率。通过查阅文献发现目前缺乏浙江省工业环境效率的研究，使用DEA模型进行测算的更是少之又少，而目前浙江省已逐渐发展成为工业大省，对于环境与经济发展之间的问题亟待解决。所以本文以浙江省2010—2017年的工业相关数据为例，运用数据包络中的SBM-Undesirable模型探究浙江省工业环境效率，并使用泰尔指数显现了浙江省2010—2017年间的工业环境效率的特点与空间差别特征。

二、研究方法

1.SBM-Undesirable模型

SBM模型属于DEA模型中的非径向和非角度的度量方法，它能够避免径向和角度选择的差异带来的偏差和影响，比起其他模型更能体现效率评价的本质[10]。Cooper等[11](2007)为了进一步考察关于投入，期望产出与非期望产出，三者之间的关系提出了SBM-Undesirable模型，本文也将使用这一模型，其具体公式模型如下：

(1)

2.泰尔指数分解法

泰尔指数又可称为“泰尔熵标准”，最早由荷兰经济学家泰尔提出，泰尔指数早期作为测量某地域收入分配公平性评价的主要工具被广泛使用，现已逐渐延伸为衡量区域经济发展均衡程度的重要指标之一[12]。泰尔指数最大的特点便是可以同时计算区域差距的组间差距、组内差距和整体差距，可以更为清晰地分析各区域的发展不平衡。泰尔指数范围0～1，指数越小说明各区域之间的差距越小[13]。具体公式模型如下：

(2)

本文将浙江省11个城市分为浙中，浙南，浙北三个区域进行分析，式中TheilE，TheilM，TheilW分别表示浙南，浙中，浙北三个群组的泰尔指数；ei为浙江省各个城市的工业环境效率值；eE，eM，eW分别表示浙南，浙中，浙北的工业环境效率的平均值；ei表示浙江省整体工业环境效率的平均值；α1，α2，α3原意为地区人口比重，在不考虑人口占比的前提下，根据区域所占城市个数划分为α1=3/11，α2=6/11，α3=2/11；Theil1表示浙江省工业环境效率各区域之间差距的泰尔指数；Theil2表示浙江省工业环境效率各区域内部差距的泰尔指数；Theil表示浙江省整体的工业环境效率差距的泰尔指数。

3.数据来源

本文选择浙江省11个城市2010—2017年的工业面板数据，具体选择指标以及数据来源如下：(1)工业固定资产净值。本文运用各个城市的工业固定资产净值来作为衡量浙江省工业资产投入的指标；(2)第二产业就业人数。由于对劳动的效率、时长等指标比较难以把控，因此选用第二产业就业人数来作为劳动投入指标；(3)工业用电量。由于能源种类较多难以统一，本文选用工业用电量来代替能源消耗指标；(4)工业总产值。选择规模以上工业总产值来表示期望产出；(5)选用工业SO2、工业烟粉尘代表非期望产出。本文所有的数据均来自浙江省统计年鉴，浙江省各城市年鉴以及中国统计年鉴。

三、实证分析

1.浙江省工业环境效率分析

本文运用DEA-Solver Pro 5.0软件中的Undesirable Output模块，最终测算出了浙江省2010—2017年11个城市的工业环境效率，如表1所示，同时将浙江省11个城市根据地理位置分为浙北，浙中，浙南三个区域。其中浙北包括杭州、嘉兴、湖州、宁波、绍兴、舟山；浙中包括金华、衢州；浙南包括温州、台州、丽水。将区域的工业环境效率制作成折线图对于趋势的分析更加直观，如表1所示。

表1 浙江省各城市的工业环境效率值

由表1可知，舟山的工业环境效率值8年内均保持在1水平，舟山四面环海主要发展的产业是船舶、港口以及旅游业，工业百分比较低是导致其保持在1水平的一个很重要缘由之一。相比较来说，台州和衢州工业效率值较低，台州目前正处于工业的高速发展时期，2017年台州工业增速居于全省第一，从图1可以看出从2010—2014年一直保持在正常水平，于2015年急速跌落值0.16后，2017年有略微回升。衢州矿产资源丰富，主要产业为化工及机械制造业，工业比重较高，由近年数据可知效率值呈缓慢上升的趋势，说明政府还在尽力找寻经济繁荣发展和环境绿化之间的平衡点。

从图1 可以看出3个区域的折线几乎无重合的区域，浙北区域的效率值处于较高的水平，于2010—2011年间有一个较大幅度的提升之后一直保持平稳；浙中地区的效率值无明显波动，始终保持平稳；浙南地区的效率值2010—2014年间处于缓慢上升的阶段，而从2014年突然急剧下降，于2016年有一定程度的回升。从空间分布可以看出，工业环境效率值大致显示为浙北>浙南>浙中。浙北本身地理位置优越，浙北可以接受上海的经济辐射，为上海提供产业配套，同时浙北本身也有良好的港口和陆路交通条件，经济的基础体量比浙南与浙中更有优势，由此可见这与浙江省的经济发展相符合。

图1 浙江省各区域的工业环境效率趋势

2.浙江省工业环境效率区域差距测算与分析

表2 浙江省工业环境效率区域差异测算结果

运用泰尔指数将浙江的工业环境效率总差距分解为三个区域之间以及三个区域内部工业效率的差别，进一步揭示浙江省地区工业环境效率的差距形成原因，也为具体提出改进方案打下坚实基础。由表2可知，在研究期内浙南，浙中，浙北的贡献率均值分别为53.5%，19.31%，12.12%，说明三大区域中南部地区的差异是导致总体差异形成的主要原因。

图2 浙江省三大区域工业环境效率差异演进趋势图

从图2可以看出，南中北三大地域的工业效率内部差异各不相同，动态变化趋势也各不相似，南部地区自2012年开始效率差距值均高于中部和北部，且差距数值在研究期内呈现急速的变化，这是由于南部地区城市——台州，于2012年由市政府下发了《关于实施台州市工业企业“116”工程的通知》自此台州市迎来了改革开放以来对于工业产业的极大变革。首先构建工业创新系统，提升工业发展层系，再提升工业持续进步的能力，最终保障工业的科学发展，使得台州目前已发展成为浙江省工业增长速度最快的城市之一，这也导致了其与南部其他城市逐渐拉大了差距，使其差距也如图2所示有一个极大上升的趋势，近几年浙江省为缩减地区内部的差距也提出许多政策。例如，丽水市四面环山，政府为加快其工业产业发展于2016年提出了《丽水发展生态工业的实践》，温州市于2018年提出《关于加快推进工业经济高质量发展的若干政策意见》，由于市政府与企业的合力努力使得自2016年起南部地区差距呈加速缩小的趋势。北部地区较南部地区经济基础较好，发展也较为均衡，于2010—2011年间有一个较大的下降趋势之后，2012—2017年间一直保持在较为平缓的波动范围，研究期内北部地区内部差异大多数情况低于中部与南部，动态演进趋势基本保持平稳，这也反应出北部地区工业发展呈现较为稳定，同步的状态。浙江省于2010年提出《关于加快淘汰落后产能促进工业转型升级的若干意见》加快了工业的转型与发展，由此可见北部地区受此政策辐射较为明显。同时由图2可知浙江省三大区域工业环境效率的区域内部差异呈现浙南>浙中>浙北。由此也表明，为了改善浙江省工业环境效率的利用率，重点工作仍然应当放在缩小南部各地区的差距上。

图3 浙江省三大区域工业环境效率 区域差异演进趋势图

从表2和图3可以看出，南中北三大区域地区之间的效率差距较小，且波动幅度也较小；三大区域内部差异由开始的急速下降到逐渐趋于平稳；总体差距波动幅度较大在2010—2017年间由急速下降到急速上升再到急速下降。同时将图3与图2比较发现，总体差距的趋势走向也受浙南区域内部差异影响较大，所以未来能否缩小浙南区域内部的差距，仍然是浙江省工业环境效率能否实现进一步优化转型的关键所在。

四、总结与展望

本研究运用SBM-Undesirable模型和泰尔指数法，从局部和整体两个角度，评价了浙江省各城市的工业环境效率值以及各区域之间的差距，得出以下几点结论：(1)浙江省整体工业环境效率处于中等水平，台州、衢州相比较来说效率值偏低；杭州，宁波，舟山效率值较高。浙南，浙北，浙中三个区域的效率值在研究期间均处于一个相对平稳的状态，无明显的提升或下降，且其效率值呈阶梯式分布，浙北>浙南>浙中。(2)浙江省三大区域内部工业环境效率差距波动幅度较大，浙南地区由于台州近些年大力发展工业，拉开了台州与其他南部地区的差距。(3)与区域之间差异相对比，区域内部差别是造成浙江省工业环境效率差距的主要原因，且区内差异呈现出浙南>浙中>浙北的空间趋势。

根据上述结论，本文提出相关建议：(1)目前浙江省工业环境效率处在中等水平，提升速度较缓慢，要想突破瓶颈期，就要加快工业技术结构的改革优化，企业与政府通力合作持续降低高消耗，高污染企业的占比，提升工业环境效率水平。(2)因地制宜，将每个地区的工业产业与该地区的优势相结合，即能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浙江省效率较高的城市都是结合了自身的优势来发展工业产业的，比如：丽水注重发展生态工业；宁波和舟山注重将工业产业与船舶业相联合；绍兴注重发挥纺织行业的相关优势。(3)增强浙江省各地区工业产业的沟通与互助，促成绿色工业产业技术与相关管理方法的外散与学习，高效能的城市带动低效能城市共同进步，循序渐进地实现同步成长。(4)同时相关保护环境的政策也要及时更新，适时调整。根据不同城市的情况，定性定量的限制企业污染物的排放，进而提升工业环境效率的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