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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医生倒追绝症患者:勇敢的人配勇敢的爱

2020-07-04毛六子

知音(月末版) 2020年5期
关键词:圆圆医生康复

毛六子

如果一个人的生命随时可能离开,他还有被爱的可能吗?西安市的一名工程师张圆圆给出了这样的答案。

患上鳞状细胞癌,医生小姐姐另眼相待

张圆圆,35岁,西安人。身为工程师,2016年,他参加了“一带一路”巴基斯坦建设项目。

2016年12月,张圆圆的舌头根处突然溃烂,他以为是口腔溃疡,就没当回事儿。疼痛发展到最后,连吞咽都变得困难,他还是坚持了下来。

2017年6月1日,张圆圆从巴基斯坦回到西安。家人团聚,一片喜悦。父母还帮他安排了一场相亲。然而,当他在西安交大口腔医院做完检查,医生意味深长地说:“小伙子,相亲先别去了。”

6月6日,张圆圆在姐姐的陪同下,拿到医院的活检报告:左舌缘鳞状细胞癌!医生说,鳞状细胞癌是一种恶性程度很高的癌症,治愈率低,预后极差。病变部位容易发生癌变转移,必须马上手术。

张圆圆回到家,躲在房里哭了一天一夜。第二天,他瞒着父母住进医院。“小伙子,你这么年轻,身体基础好,我很有信心。”听了医生的话,张圆圆不服输的劲头上来了。那些天,姐姐给他炖鸡汤,张圆圆一天就可以吃一只,吃饱喝足,一觉睡到天亮。手术时间临近了,张圆圆背着父母把几位亲戚请到西安。他怕万一手术不测,有他们陪着父母,二老也会多些安慰。

术前化疗开始了。乳白色的化疗液流进张圆圆的血管,很痛。但病友们几乎对他是一种羡慕,病房里一位脸部患有肿瘤的大姐说:“我倒愿意患和你一样的癌,你看我,人不人鬼不鬼。”张圆圆连忙安慰:“等手术康复了,你会像以前一样漂亮。”大姐点点头。

护士长说:“确实,你比那些五官被毁的病人幸运。你以后就多鼓励他们吧!”张圆圆受宠若惊地领了“特权”,从那天起,只要有时间,他就满病区去串门。他的乐观开朗让病区有了笑声。

为了让病友不去想扭曲的五官,张圆圆买了粘钩粘在卫生间的镜子上,拿毛巾遮住镜子。他正在弄,一只纤细的手伸过来:“来,我帮你。”是个穿便装的小姐姐,跟着护士长一起。护士长说:“难怪这段时间患者的情绪好多了,原来是圆圆你干的!”便衣小姐姐笑着说:“你就是张圆圆?不得了,你现在可是我们医院的名人。”张圆圆不好意思了:“我哪是什么名人,我是个病人。”她说:“不经表扬吧!不管任何病,心态最重要。我们有信心,你也要有信心!”说完,她又笑了一下,像春天的花儿。

第二天,张圆圆又见到了这个小姐姐。这次她穿着白大褂,胸前的工作牌上写着:刘润,检验科。她笑着和张圆圆打招呼:“今天又去串门了?”张圆圆点点头。她说:“要是病人都像你这样就好了!”张圆圆开玩笑说:“其实住院也挺不错的,比我在中东的时候好多了。”刘润一愣:“你去过中东?那里很乱,风沙很大吧?那些人好打交道不?”她的问题一个接一个,张圆圆耐心地讲起来。刘润听得很入迷,眼睛放光。

几天后,张圆圆又见了刘医生几次,她陪着他到各个病房“串门”,住院生活也变得充满期待。

2017年6月19日,医生为张圆圆同时做了切除和植入手术。他的舌头被切掉一大半,取了右腿的部分神经和血管制作了一条新舌头植入口腔。等他醒来,发现自己浑身插满了管子。姐姐告诉他,他已经昏迷了6天7夜,病危通知书下达了5次。“医院的好多医生都来看过你,还有一个刘医生,来看过你好几次了。”正在这时,有两个女医生进来,张圆圆一看,是刘润!刘润笑了笑说:“醒了?感觉怎么样?”张圆圆想问她自己是不是挺过来了,但他疼得无法开口,只能给她一个感谢的眼神。

两位医生走后,姐姐开玩笑地对他说:“那医生一直盯着你看,好像对你有意思哦!”张圆圆笑了。捡回一条命已经知足了,哪敢去奢望爱情啊!

女医生倒追患者,癌症下的爱情呼之欲出

主治医生告诉张圆圆,因为口腔植入了人工舌头,腿部也被取了一些神经和血管,所以他得尽早训练说话和走路。训练得越早,就康复得越快。

张圆圆不甘心今后一直腿瘸,還是个大舌头,13天后,他就开始下床扶着墙壁慢慢移动,然后尝试走出屋子、上下楼梯。在走廊上他遇到过刘医生几次,刘润总是鼓励他:“别急,慢慢来。”

2017年7月8日,张圆圆出院了。回到家里,他更加努力地做康复训练。刘润经常跟着其他医生一起来看他,给他定制康复方案。刘润叫张圆圆每天走路3个小时,他就走6个小时;叫他舌头伸缩300次,他伸缩一万多次。练习伸缩舌头很枯燥,刘润就给了他一本《三国》,让他打发时间。

8月份,张圆圆第一次复查身体,抵抗力和伤口都恢复很好,说话功能也恢复了7成。刘润打来电话:“恭喜哦!”张圆圆说:“这成果有一半都是你的功劳!为了表达感谢,一起吃顿饭吧!”“不行!你的血糖还没降到正常范围,不准乱吃东西!等你完全康复了,我再好好宰你一顿!”

张圆圆的家离医院不远,刘润一有空就来陪他。几天后,刘润建议他到外面走走。张圆圆怕别人笑,不想去。刘润拉着他就走:“有美女陪着,腿瘸算个啥?”连续两个月,他们走遍了方圆十里。张圆圆对刘润充满了依恋,可他不敢多想。10月,他的语言功能恢复了9成,走路也轻松自如了。

10月中旬的时候,刘润一连好几天都没有来,张圆圆忍不住打去电话。电话那头,刘润的声音带着沙哑:“你训练得怎样了?”张圆圆说:“基本康复,不来庆贺我一下?”刘润回复道:“等我过来。”

那天下午,刘润来了,眼睛红肿。张圆圆急忙追问缘由。原来,刘润早年父亲去世,母亲一直体弱多病。前几天她回家,母亲病得厉害,她本想在家多照顾母亲几天,可又要上班。她说:“这些年,妈妈为我吃了不少苦,可我连多陪她几天都做不到。早上出门,我发现她明显瘦了,也老了。我真怕妈妈等不到我照顾她的那一天。”

张圆圆没想到,这个给了自己阳光和勇气的女孩,竟然还想给母亲撑起一片天!他心生怜惜,伸手搂住刘润,刘润把头靠在了他的肩上。

也许是对劫后重生的珍惜,也许是希望强大到让刘润可以依靠,张圆圆几乎是自虐式地做康复训练。

一天,张圆圆想做负重训练,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东西。刘润说:“把我借给你练行不?我只有90斤。”“行!”张圆圆一把将她抱起来走了几十米。刘润勾住他的脖子,把头靠在他胸前。这个动作太亲密了,张圆圆慌了,连忙放她下来。刘润问他怎么了,张圆圆摇摇头说:“没什么。天有点儿晚了,你回去吧,我就不送了。”刘润叫住他:“为了你的进步,我今天请你吃饭。”“改天吧!”张圆圆仰起头,努力不让眼泪流出眼眶。他更不敢回头,生怕被刘润发现藏在心里的秘密。

接下来的几天,他把自己关在家里,刘润打来电话,他也不接。两天后,刘润来找他,张圆圆不敢直视她的眼睛,说:“我已经出院了,而且,你又不是我的主治医生,用不着这样每天来陪我。”“这么久,我在你心里就是个医生?”张圆圆点点头:“不然呢,别忘了我是个病人,还在康复期的癌症病人。”“既然你是病人,那我就有权利来监督你康复!”爱情,如想忍也忍不住的咳嗽,再也掩饰不住。

10月底,张圆圆做了第二次复检,说话、走路和正常人几乎一样了。主治医生拍手称赞:“你现在完全健康了,只要加强锻炼,复发的情况几乎可以排除。”张圆圆欢喜不已:“真的吗?您是说,我就像从没生过这场病?”医生点点头:“从理论上来说,是这样的。”他高兴极了,连忙打电话约刘润出来。坐在西餐厅,他不禁握住刘润的手说:“润润,谢谢你给了我希望和勇气。以后的日子,就让我来照顾你,好不好?”刘润莞尔一笑,点了点头。

跨越重重阻碍,勇敢的人配勇敢的爱

2017年12月初,张圆圆去医院做第三次复查,得知一个一年前康复的病人复发去世了,他慌忙拉住医生,问道:“不是已经康复了吗?不是和正常人一样吗?”医生说:“理论上是这样的……”又是理论上!张圆圆沮丧地摇头,如果自己无法和正常人一样,又有什么资格谈恋爱?

离开医院,他一路狂奔回家,又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他查过这个病,知道是恶性肿瘤;还有资料说,咽喉部的鳞状细胞癌目前还无法攻克,所谓的治愈也只是临床痊愈。看到这些,他的心越来越凉。他删了刘润的QQ、微信,拉黑了电话,他不愿这样拖累她。那天晚上,张圆圆的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天亮了,他爬起来洗脸,准备下楼锻炼身体。刚打开门,闯入眼帘的,竟是刘润!他反手关了门,想彻底让她死心。刘润走了,他的心也空了。几天后,姐姐突然在门外喊:“圆圆,开门!”门打开,是刘润。几天不见,她瘦了,憔悴了。

“我听说了!你以为你也会像那个复发患者一样是不是?告诉你,人和人是不一样的!”“有什么不一样?癌症术后有5年生存期,你难道不知道?再说了,就算过了5年,这条命都不一定是我的!我是一个随时都可能死掉的人,这辈子都没资格谈恋爱!”张圆圆吼出这些话,以为两人彻底结束了。没想到,刘润的话让他瞬间落泪:“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就替你照顾你的父母!”

那一刻,刘润的话,如大火融化坚冰,张圆圆一把将她搂在怀里,煎熬的心化作满溢的幸福。他明白,一定要勇敢起来,让自己配得上这份幸福!

张圆圆陪着刘润回到她位于延安的家。准岳母很和蔼,可当张圆圆说自己几个月前患过癌症时,准岳母很吃惊,眼神明显黯淡了下去。

从延安回来,刘润气鼓鼓的。“你不该跟我妈说癌症这件事!”张圆圆明白,母亲给了她阻力。几天后,他就接到刘润舅舅的电话。对方毫不客气地问:“你知不知道癌症患者有5年生存期?”张圆圆告诉他,自己复查各项指标都很健康。对方冷笑道:“健康的定义我清楚。润潤拿一生来做赌注,可这对她多不公平!”张圆圆语塞了。他还没想好如何跟刘润舅舅谈,刘润已经来找他了。

刘润说,等她休息就把户口本拿来,一起去领结婚证。张圆圆不同意,结婚是一辈子的大事,他希望这份爱情,能够得到所有亲人的祝福。他苦思冥想,最后决定,从支持两人恋情的姨父入手。

两天后,张圆圆带上礼物,去拜见了刘润的姨父。听说张圆圆出身军人家庭,又在中东摸爬滚打过,姨父对他颇为认可。在姨父的陪伴下,他又去舅舅家登门拜访。舅舅担心他身体不好,可见到张圆圆谈笑风生,舅舅在他胸前捶了一拳:“你小子,我还以为是个病秧子,结果壮得像头牛。”有了舅舅和姨父的肯定,刘润的母亲同意了他们的婚事。

2018年1月4日,两人领证结婚。刘润一直想去中东看看,但为了安全起见,他们决定去东南亚。出发前,刘润已经有了身孕。张圆圆订了机票、酒店,安排全部行程。一路上,刘润玩得很开心。

2018年5月,经过休养,张圆圆回到单位上班。单位派他到四川攀枝花的项目上去。眼看出差的日子越来越近,张圆圆每天都往超市跑。不管是米面油盐,还是洗发水、沐浴露,大包小包往家搬。2018年9月5日,他接到电话,妻子要早产!

三天后,他紧急回到西安。女儿只有1.8公斤,还在保温箱。刘润一看到他,两行热泪下来了。张圆圆搂着她说:“对不起,我没照顾好你们。”9月18日上午,女儿出了保温箱,刘润也出院了。张圆圆每天下厨,换着花样给妻子炖汤喝。他还学会了给女儿洗澡、穿衣服、冲奶粉。

2019年1月4日,两人结婚一周年。回想这重生的幸福,张圆圆发了一条朋友圈:刘润,我是圆圆。“润”物无声,花好月“圆”!

编辑/王 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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