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彦旭 李越

【摘要】  上市公司的财务报表可以全面反映公司的财务状况、经营成果、现金流等，为社会公众和投资者提供投资参考。然而，随着资本市场的不断发展，上市公司对财务报告信息和指标进行粉饰的现象越来越普遍，其目的是为了获得非法利益和达成其他目的。文章分析了上市公司进行财务操纵的动机和财务操纵的表征，并提出具体的解决对策。

【关键词】   财务操纵行为;报表粉饰;虚增利润

【中图分类号】  F275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2-5812（2020）06-0104-03

近几年来，随着我国经济的日益发展和资本市场的更加活跃，投资者出于投资和财务管理的目的，更加关注上市公司的财务状况和经营成果。然而，越来越多的上市公司通过粉饰财务报表和利用财务操纵来使财务报表和指标“更好看”。由于存在会计信息不对称现象，投资者无法准确判断出财务数据的真实性，给自己的投资行为和财务决策带来了困扰甚至是惨重的损失。

一、上市公司进行财务操纵的动机

（一）权益性融资的需要——保留上市资格

首次公开募股（Initial Public Offering）是指一家企业或公司 （股份有限公司）第一次将它的股份向公众出售。通常，上市公司的股份是根据证监会出具的招股书或登记声明中约定的条款通过经纪商或做市商进行销售。一般来说，一旦首次公开上市完成后，这家公司就可以申请到证券交易所或报价系统挂牌交易。有限责任公司在申请IPO之前，应先变更为股份有限公司。企业在证券交易所上市后，必须满足连续三年盈利的基本要求，否则证监会会依法勒令企业退市。因此，一些已上市公司为了保留上市资格，在IPO阶段就预先操纵资产负债表、利润报表和其他报表，隐瞒或篡改重要信息，调低企业利润、现金流等各项指标，在完成上市基本要求的基础上，为上市后连续三年盈利创造条件，这是进行财务操纵的基本动机之一。

（二）操纵股价

投资方通常根据上市公司的财务报表分析市盈率、市净率、股票收益率等相关财务指标，分析公司的经营状况和盈利能力，进而影响投资行为。有鉴于此，为了树立公司良好的形象，吸引更多的投资者，一些公司在财务报表中调整相关项目，以“创造”良好的盈利能力，从而使公司股价上涨，并获得更多的资金。最近业界对珠江啤酒是否进行股价操纵已有明确结论。珠江啤酒由于多方面原因销量持续下滑，为显示企业稳定的盈利能力，吸引投资者投资，珠江啤酒企业管理层多次在利润表上营造收入持续提升、利润较为稳定的假象，间接操纵股价，欺骗投资者与消费者。无独有偶，宏达新材联合上海永邦公司的股价操纵案也于2018年得出结论，该公司的管理层通过关联方交易、重大资产重组等方式控制公司股价欺骗财务信息的使用者。这种行为传达了虚假的会计信息，扰乱了资本市场，损害了投资者的利益。

（三）偷税漏税

偷税漏税行为在资本市场上屡见不鲜。一般是通过捏造或篡改单据和原始凭证来进行偷税漏税;或通过划分业务分类改变税率来进行偷税漏税。较多的企业常通过现金不入账、长期挂账预收账款、购销货物频繁使用现金付款等方法逃税。如厦门的一家房地产企业在进行項目开发时与施工方相互勾结，通过上述方法虚增企业的各项成本从而达到少缴税款的目的，降低资金支出，以增大企业的资本和利润。

综上可知，企业为达成上市融资、减税增加利润或扩大业务规模等方面的目的，会采用各种手段进行财务操纵。

二、上市公司财务操纵的表征分析

（一）现金流异常

通常而言，经营活动过程中产生的现金流量是企业赖以生存的血液，而现金流净额更是对企业的资金周转有很大程度的影响。因此，经营活动的现金流量经常作为反映公司经营活动状况的信号。若该公司的净现金流非常低，甚至是负的，这表明公司的生产经营活动不理想，会影响公司的持续经营和长远发展。现金流异常主要包括：（1）将不属于经营活动甚至含有企业违规活动的收入及报酬计入主营业务收入，从而使经营利润和现金及现金等价物的余额增加。（2）虚增“销售商品、提供劳务收到的现金”，同时虚增“购买商品、接受劳务支付的现金”，将虚增的现金部分相互对冲。2019年4月，康美药业发布了《关于前期会计差错更正的报告》，声称康美药业通过自身监管以及必要的核查，2018年以前康美药业营业收入与成本费用等方面共14处存在账实不符的情况，并将其归咎于会计处理差错所导致，并对会计报表进行补充披露。事实是否如此？观察康美药业的现金流量表发现，近年来康美药业经营活动现金流占净利润比重偏低，即公司多年来经营活动占用了大量现金，对比分析同行业企业，康美药业这一指标数据明显低于业界水平，与其所阐述的行业竞争地位信息、商业模式创新理念等完全相悖，有违常理。事实证明了康美药业重大的财务造假行为，并被证监会严重惩处。当企业现金流的状况与企业的实际经营状况不符时，多半存在财务造假行为，投资者要加以警惕，避免“踩雷”。综上可知，现金流量状况异常可以视为存在财务操纵的表征之一。

（二）存在大量关联交易

关联交易在具有母子公司的企业集团中较为常见，发生频率很高，也很容易成为人为控制财务报表的重要手段。由于关联交易有关收入确认的特殊性，交易价格可能会出现非竞争条件下的不公平，从而损害股东权益，也可能导致债权人的利益受损。事实上，关联交易对公司的作用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一方面，关联交易的正常运行有助于企业产业结构的调整，并且通过这种方式，还可以使企业的交易成本和经营风险降低，促进公司资源的合理配置和有效运用，维持可持续发展水平;另一方面，关联交易的不当使用会使投资人和债权人的利益受到损害，进而也会对国家经济的整体运行产生不利影响。关联交易中存在的财务操纵活动主要体现在部分企业借助关联交易掩盖公司不正常的经营情况或者管理层自身谋取不正当利益。近期关注较多的乐视网正是利用关联交易进行财务舞弊的典型。乐视网上市前六年财务表现一直很好并且远超同行业优酷土豆等企业，但根据近几年年报披露的数据，乐视网的关联方销售和采购金额出现近百亿元的增幅，存在异常，2016年收到带强调事项段的无保留意见审计报告。乐视网盘根错节的关联方关系为其关联交易蒙上神秘面纱。乐视网的关联方数量较多并且交易金额较高，对该企业的财务报表起到巨大的修饰作用。上市公司将其产品出售给自己的股东或非控股子公司，不在合并财务报表中反映，只虚增子公司销售收入和公司利润，在一定程度上构成了对利润的操控。

除现金流异常、关联交易过多等表征外，还有其他指标异常，比如负债与业主权益比率不平衡（源自产权比率）;经营收入和经营成本不匹配（销售利润）等。因此，对企业财务操纵行为要进行具体分析。

三、上市公司财务操纵的主要方法

（一）虚增营业收入

收入是衡量企业经营成果的关键性指标，也常成为上市公司进行利润操控的舞弊手段，需要重点关注收入确认的时间。在正常情况下，企业的收入应在交易完成之后进行确认，但是在实践中企业会根据需要提前或延期确认收入以粉饰报表。实际业务中，当上市公司某一期的业绩水平没有到达管理层的理想要求时，管理层会有将收到的预付款立即在收入项目中确认的倾向，等到下期货物发出时却不做会计处理，使得本期的收入虚增，企业的业绩变得更加“美观”。延期确认收入与提前确认收入恰恰相反，当上市公司某一期收入较为充足且预计未来收入有可能会降低时，对当期收入不进行任何会计处理而是递延到以后某一收入较低的期间内进行确认，使得企业的收入显得较为平稳。例如，中弘股份2017年6月虚构子公司向天津宏伟置业有限公司等多家企业销售房产数量的事项，通过循环确认资本的方式，编造出已经支付六亿多元首付款的虚假活动。随后，该子公司确认收入十三亿元，结转成本760 275 163.81元，计提税金6 791 613.51元，确认利润591 255 925.54元。2017年下半年，该子公司以房屋面积不同作为理由对这项经营活动的会计处理重新调整，确认收入1 358 269 570.48元，计提税金6 791 347.86元，确认利润591 203 058.81元。2017年末，中弘股份将上述房产进行退房处理，其子公司通过资金反方向循环的方式支付退房款。中弘股份通过虚构房产销售，虚增2017年上半年度营业收入、利润，分别为1 358 322 702.86元、591 255 925.54元，虚增2017年前三季度营业收入、利润分别为1 358 269 570.48元、591 203 058.81元。可见虚增收入为虚构大额利润提供了途径，成为企业利润操纵过程中的“利器”。

（二）虚构交易和业务

虚构交易和业务是伪造本来不存在的交易或者事项，主要通过一些往来款项的调节来达到虚构交易的行为。虚构业务、虚增交易的方式是财务舞弊常用的手段，从最早期简单的虚构业务进行记账，到后来普遍性采用签订虚假合同的方式，再之后配合虚假的资金流，甚至有出库入库单、运输单、收货验收单等全流程造假，更有甚者开具真实发票并交税来配合造假。因此仅进行形式审查越来越难以发现异常，这种手段逐渐成为财务舞弊手段的常用方式。在2018年发生的具有较大影响的使用虚增交易手段的造假行為就有多起，如成都华泽钴镍材料股份有限公司财务造假案，沈机集团昆明机床股份有限公司操纵股价案等。

（三）巨额冲销

上市公司为了避免连续亏损、ST甚至触及退市红线，通常会选择大量的冲销，这是金融业中常用的“洗大澡”方法。有两种类型的巨额冲销：一种是在报告年度从上一年度提取过高的利润，另一种是将利润从报告年度转入下一年度。递延费用或者进行一次性核销，减少成本或降低负债，这种操纵通常发生在公司遇到商业困难时，其目的是为了在未来获得更好的利润，而使本已糟糕的业绩继续恶化，为以后业绩的“好转”做好铺垫。另外一种情况是，公司被并购之后，新成立的企业会倾向于让公司的业绩变差，从而把责任推给前一公司。比如科龙电器被格林威尔收购后，将责任推给前任。完成转移后，格林威尔掌控了科龙电器 20.6%的股份，通过大量的计提费用、成本等，将其洗白，为其以后报表的业绩提升奠定了基础。獐子岛更是发生“扇贝跑路”“扇贝死亡”等离奇事件，其根本目的是冲销存货以稳定报表利润。

（四）操纵费用

企业在经营过程中不可避免存在费用的支付，企业通过推迟或提前确认费用来操纵报表。一方面是将在建工程达到可使用状态之前的借款利息资本化计入工程成本，达到预定可使用的阶段后作为费用计入当期损益。企业不结转已经达到可使用状态（即可以计入当期损益）的借款利息，使其继续资本化计入工程成本，同时也不结转固定资产以少计算当期的折旧费用，这使得费用的确认得以推迟，从而提高了当期利润。另一方面则是通过长期待摊费用及其相关的项目。有些费用发生的金额较大且影响的期间较长，应计入长期待摊费用科目，在受益期进行分摊，然而很多企业经常少摊销甚至不摊销，从而虚增利润。

四、上市公司财务操纵行为的治理

上市公司进行财务操纵的原因多种多样，这不仅需要审计人员具有更高的识别能力，而且也对企业自身提出了更高的要求，从而有效地缓解上市公司普遍存在的利润操纵现象。

（一）审计上关注重点/特殊项目

在财务报表中，企业操纵行为往往体现在一些特殊项目上，因此审计人员应注意这些项目，特别是长期账户，要仔细核对总分类账和明细账目，不仅要确认金额之间的平衡和勾稽关系，还要注意分析企业之间资产的变化。比如将企业不良资产与净资产进行比较。如果二者接近，则表明企业在发展中存在较大的问题。同时，要加强上市公司内部会计监督机构的建设，合理优化监事会、审计委员会和独立董事的监督职责，明确监督机构和有关部门内部机关的职权。同时进行内部监管机制及治理环境的改善。会计师事务所应该保证其独立性，严格履行法律法规对审计事项的要求，充分利用其公信第三方的身份，将关联企业的舞弊想法和行为扼杀在萌芽阶段。除此以外，审计人员要保持其职业怀疑态度，抓住财务信号中的重点，对相关的蛛丝马迹（表征）有专业的鉴别能力;同时保证其专业胜任能力，对存在的异常项目、大额账项、重要关联方等进行深入调查，从小方面窥探企业大问题，并且严格遵守职业道德，不被利益诱惑而放弃自己的职业使命。

（二）增强相关机构对上市公司的监管力度

一方面，需要加强行政监管力度。证监会是我国证券市场的行业管理和监督机构，对上市公司治理负有监管责任。证监会要严格执行相关法律法规，及时对举报有功行为进行奖励，对违反法规政策的上市公司和相关机构给予重罚。要建立和完善高质量的会计制度体系，使上市公司出具的报表更加真实、公允、可比，达到充分透明和完整准确披露。商同财政部完善会计准则及相关规则的修订，从源头上进行治理，让利润操纵无“可乘之机”。对于置法律于不顾、知法犯法的企业，对利用财务操纵欺骗报表使用者的行为应该加大处罚力度，增加企业的违法成本，使之对违法行为望而却步。另一方面，还需加强第三方的监管力度。注册会计师作为专业人士，其发表的审计报告对有关部门和投资者都有参考价值。提高注册会计师审计的独立性，强化他们的风险意识和加大违规行为的惩戒力度，以确保审计报告质量。

（三）使用者掌握公司财务报表的相关指标变化

公司进行财务操纵时必然伴随着财务报表中部分财务指标数据的变化。比如存货比例下降、主营业务毛利率提升、销售费用下降等，这些财务指标的变化都是识别公司是否存在财务造假的“有力武器”。除此之外，同一行业的同类财务指标，通常不会存在大的差异，倘若面临不正常的情况，那么意味着公司可能具有财务欺诈或者是操纵报表的行为。因此，为了防控公司的利润操纵行为，使用者要掌握大量的专业知识或听取专家意见，关注企业的各种关键财务指标并进行充分有效的分析，以及时发现、防止公司进行利润操纵，加强对企业的监管力度。

五、总结

综上所述，财务操纵在不同目的下有不同的方式，因此，投资人等利益相关者应当对财务报表进行全面的分析，及时掌握业务活动所反映的特点，并为自己提供更全面的财务情况。加强政府监管和社会监督，使资本市场更加开放、公平和透明，实现经济运行的良性循环和对投资者利益的有效保护。

【主要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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