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连

摘    要：电影《杀生》从准备到上映历时9年，于2012年上映。其讲述了西南一隅，清朝皇帝赐名“长寿镇”，一直以长寿为荣。某日瘟疫爆发，派遣一位西医去查看病情，发现山洞里奄奄一息的主人公“牛结实”，经医生解剖其身体，并为发现病样，带着疑惑的医生一步一步的探寻牛结实的死因，最后将谜团一步一步的揭开。本文从人物符号、声音符号、实物符号来解读《杀生》的剧本。

关键词：符号学;剧本结构;电影剧本;权威体制

一、人物影像的符号解读

剧本写作讲究开端、发展、结尾，《杀生》的第一个画面就是一群村民在暴打麻袋里面的牛结实，当村民把麻袋扔向山脚的时候，恰好与西医的抛锚车相撞，由此还救了西医一命，牛结实无意的说了一句：“你欠老子一条命，晓得不？”这一句台词也为后续的剧情发展埋下伏笔。从第一个画面，我们便从牛结实的服装、语言还有肢体动作大概了解到他的人物个性。这是故事的开端，导演向观众展示了一个泼皮的牛结实，光是这样，观众还不是很了解到牛结实的泼皮，直到后面一个一个的事件的组合，比如牛结实给祖爷爷喝酒，没多久祖爷爷就去世了，牛结实不顾大家的反对，救起寡妇，并与她相爱，还怀了孩子，他把催情粉倒在寨子的井水里，导致全寨子的人乱伦，甚至他带着一群孩子偷窥他幺婶和幺叔做爱等等。这一系列的事件，加强了观众对牛结实泼皮的形象认知。但是由于西医的出现和一步一步的探寻其中的真实原因，渐渐的削弱了观众对牛结实的泼皮印象。当然，解决这一问题必须由西医这个视点角色来实现，牛结实父亲是外来人，留在此寨子，因此留下牛结实，而牛结实还是最后改的姓，对于这么一个封闭的寨子来说，牛结实是一个外来人，不属于长寿镇这个权威体制，权威者族长等人不予许任何与原规则和价值尺度相反的思想和行为的人。西医这个外来人，相对于长寿镇来说是他者，观众跟着西医这个线索，一步一步的去感受牛结实的行为，去探寻牛结实死的背景和原因。西医在这个剧本设计中，不光是视点角色，还是知己角色，因为相对于长寿镇，他和牛结实都是他者，在西医的意识里，牛结实并不是那么坏，只是寨民先入为主的认为他是坏人，不接受他，因此才会带着有色眼镜去看牛结实的各种行为。其中还有一个重要的角色，便是牛医生，牛医生是在外求学成功的知识分子，无论从外貌还是言谈举止，他都文质彬彬、颇有知识气息。但是最后却是因为他自己的心中仇恨和心结，要置牛结实于死地。牛结实虽然外表泼皮，但是内心却没有那么脆弱和负面，他只是太彰显个性。编剧和导演在用影视语言编码的时候，观众会根据自己的知识积累、文化背景、人生经历去解读。一千万个人解读，便会有一千万个意见，所以不同人在了解到牛结实和牛医生的时候，会有不同的看法和意见。

符号学知识指出一个新信息和观念进入我们的大脑，我们会以原先的思维和观点去定义这个信息，如果新信息与我们原来的思维观点一致，我们便会加强这个真理的记忆和信任，如果新信息与我们原来的或者期望的真理相违背，我们大脑会自己先去评价这个新信息，会出现两种结果，一是完全不相信这个新信息，二是削弱我们对自己已有的认为是真理的信任，最后我们自己会得出一个自己能接受的结论，最后还是会影响我们对原来认为真理信息的记忆。在《杀生》剧本设计中，一开始的画面和场景，给观众疑惑和悬念，即为什么那些人要这样对待牛结实，当牛结实回到村寨，寨民都闻而躲之，更是勾起了观众探知真相的欲望。在整个叙事方法上，编剧用了正叙、倒叙、插叙的方法，看似复杂，却非常有逻辑和思路的把这个故事讲清楚。编剧用正叙、倒叙、插叙相结合，回答了观众看第一个画面的心中疑问，即为什么那群人这样对待牛结实。原来是因为牛结实弄得全寨的人鸡犬不灵，生无可念。当然这一观点和看法是从讨厌牛结实的寨民视角去表达的，带有强烈的主观色彩。光是一个事件不足以让观众认为牛结实泼皮，当用不同人的经历和看法和受到牛结实的困扰来堆积，便会加强观众对牛结实的泼皮人物个性的坚定。但是通过西医的探寻，挖掘出寨民省略的部分，比如给祖爷爷喝酒，是为了满足他最后的心愿，让他安乐;救起寡妇，他割自己的手腕，弄血给寡妇喝，就是为了治疗她的贫血。这后续的镜头，是以西医的视角加上去的。当西医探寻到这里，揭开背后更多的信息，就会给观众一个和起初反差比较大的观念，即牛结实并没有那么坏。

在长寿镇这么一个循规蹈矩的体制内，牛结实却是一个不守规矩的个体，他的种种行为都与这个体制相冲突，体制内的其他人，虽然有少部分对牛结实的态度并没有那么极端，也没有想着逼他到绝路，但是牛医生这一意见领袖的强化作用，加上沉默的螺旋效应，则人都有怕被团体孤立而采取沉默自己的和大多数人观点相反的意见，选择从众的行为，因此全寨子的人齐心合力的去设计一场让牛结实死亡的游戏。

二、声音影像的符号解读

《杀生》全片用四川方言来表现，我们知道语言的主要功能是进行信息交换和保存，方言更具有地方特色，更能交代故事背景和人物身份，全片中，只有西医、牛医生用普通话，其他均用方言，体现了人物和这个集体的关系。长寿镇一直处于地震之中，这一设计，不断的给长寿镇制造混乱和噪音，也隐喻着长寿镇这么一个大家认为对的体制是失衡的。而牛结实在这个体制中就属于叛逆角色，他的思想和行为都与这个体制格格不入，比如他会在人家婚礼上去刨人家祖坟，拿出首饰做婚礼礼物。人家骂他的时候，他回答道：“多好的东西嘛，陪到死人睡瞌睡，可惜了嘛，给活人用着多安逸。”牛结实从言语上体现出自己活在当下的准则，他的行为大部分出于好心，只是违背了长寿镇这个体制的价值尺度。比如，祖爷爷去世时，寡妇是陪葬，当寡妇沉河时，他不顾长寿镇的规矩，把寡妇救了起来。扛着寡妇上岸的牛结实看着大家指责到：“这么多人，看到不救是不是？多安逸的婆娘，你们不要，我个人拿回去耍了！”他的语言极其粗俗，但其中的道理却又是非常朴实。

在寂静的夜晚，牛结实站在房顶，哀婉乞求大家不要整了，他哀求的声音回荡在长寿镇上空，空中的寂静，更是衬托出牛结实的无助和妥协。牛结实外在强悍的时候，比如一群女人合力阉割他生殖器的时候，他屁股上扎着迷药针，却也奈何不了他，最后他按着他幺婶在墙上，乱摸幺婶的胸，幺婶只得大声求救：“哪个来救我嘛？”都没能展示出牛结实的人性光輝，恰恰在他选择牺牲自己，保留孩子时，他伟大的父亲光辉和人性美好被突显出来。编剧用这一反衬手法，鲜明的、突出的塑造出牛结实的形象，也让它自然的从泼皮转化成慈爱父亲的英雄角色。

全片中，牛结实一直用一个音乐盒放着“祝你生日快乐”的歌曲，这是对结局的暗示，也是对牛结实人性光辉的升华，即牛结实主动选择死亡，哪怕他死了，也会选择另一种方式活着。

三、实物影像的符号解读

在该影片中有两个医生，一是一直去探寻牛结实死因的西医，二是长寿村读书出去的牛医生。牛医生的密室里面永远都挂着腊肉、“心由境生”的牌匾，腊肉是他和牛结实结下仇恨的渊源，“心由境生”的牌匾是对他的讽刺，也是对长寿镇这个体制的讽刺。综合来看，牛医生也是体制内的一位权威，但他带有强烈的个人怨恨在里面。

影片中，寨民用铃铛来进行信息传递，而牛结实解读不了这个暗语，只有参与设计牛结实死亡的人才能解读，由此我们可知，信息的编码和译码是有权限的。影片的结局是牛结实去世了，西医通过自己的方式，把寡妇和孩子偷偷运出了长寿镇，当西医去山洞看牛结实的时候，看到山下因牛结实配种的马生小马了，这寓意着牛结实用另外一种方式重生，他身边的音乐盒一直在叮叮叮的放着生日歌，空中断线风筝随风飘着。音乐盒和风筝的能指，便只是指牛结实喜爱的音乐盒和风筝，但是所指的信息，也就是它的寓意，却是指牛结实现在的处境，即死得宁静，音乐盒还代表着他和寡妇的爱情，他和寡妇在这个权威体制都是不受待见的角色，但是他们对爱和美好事物还是有向往和期待的。牛结实对于长寿镇来说，永远都是格格不入的外来者，他的身份和处境就像这随风飘荡的破旧风筝，没有根，永远没有灵魂能栖息的地方。

四、结语

电影是讲故事的一种方式，以一个小人物为主角，挖掘人类所有的贪慎痴，然后再用这个微小角色的逆天生长，让他的故事成为一段佳话，做到让人类渐渐戒贪慎痴。不管我们以什么样的方式去讲故事，都得了解传播学的知识，而传播学是一个边缘学科，它涉及的知识面太广，因此本文就只从传播学的符号学基础上去分析管虎导演的电影《杀生》剧本。我们从符号学分析了剧本结构中的人物设计、声音、实物。我们知道电影制作者的编码和观众的解码稍有偏差，而语言、动作的信息符号对塑造人物相当重要，声音对交代背景和环境作用巨大，物体的能指和所指绝非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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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李安連（1994—），女，汉族，贵州遵义人，贵州民族大学硕士研究生，方向：广播电视编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