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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堂朝圣

2020-04-05李元洪

莫愁·小作家 2020年4期
关键词:诗圣牌楼茅屋

成都三天两雨。今天去草堂朝圣,天气预报说无雨,却还是淅淅沥沥。

天上浓浓淡淡,都是灰灰湿湿的云,仿佛古旧墙体满布着的斑驳霉迹。那细雨便是从这霉迹处渗出,成点成线,绵绵不绝。仿佛有意营造一种氛围,创设一种意境,以契合诗圣苦雨凄风的人生。

通往杜甫草堂纪念馆的路上有一座牌楼,离纪念馆正门约500米。设计很特别,与其他地方所见的大小牌楼都不同,看一眼便能记住。牌楼下通道的每块石板上都镌刻着诗歌,相当于是平铺着的诗的碑林,或者应该叫“诗道”。

大门匾额上“杜甫草堂“四个大字,古朴灵动,庄重飘逸,是郭沫若所题。

“草堂留后世,诗圣著千秋。”安史之乱后,杜甫“满目悲生事,因人作远游”,辗转来到成都。在严武等友人的帮助下,于浣花溪畔搭起一椽草屋。至诗人离开成都之时,栖居草屋约四年。如今在纪念馆所见数栋茅屋,都是今人的应景之作,不为居住,只是添景。破旧的外观都是精心“做”出来的,内设并不寒碜,与杜甫当年“床头屋漏无干处”的境况相比,不知要强上多少呢。

我很喜欢临水而建的两栋草屋。树木阴翳,风吹草动,池水成纹,让人流连忘返。倘月明之夜,三五友朋,凭窗而坐,或酌或茗,或诗或赋,定当别有一番意趣。只可惜当年的草堂主人生不逢时,命途多舛,萍居于此,所见无非“世上疮痍”,所吟不离“民间疾苦”。今天,八方游客徜徉其中,览物之情有异,崇圣之心当同。翩翩浮想之际,追思圣人诗路;默默诵吟之时,感慨岁月沧桑。

在离草屋不远的地方,有一处遗址,据说就是当年杜甫草堂所在地。

就是在这里,诗人大约完成了一生所创诗歌的三分之一。今天,在这方遗址上已然找不着当年书桌安放的位置,但我们依然可以想象诗人就着如豆灯火伏案挥毫的瘦骨嶙峋的身影,依然可以想象月明之夜门前的扶疏树影下踽行漫吟的孤影,依然可以想象茅屋为秋风所破、天雨屋漏、长夜苦熬,期盼广厦突兀而现的殷殷目光……

我在大雅堂徘徊,在工部祠沉思……杜甫7歲能诗,“致君尧舜上,再使风俗淳”,可35岁后的十多年,在都城长安先是“高考”失利,仕进无门,为求一官半职谋生,不惜“朝扣富儿门,暮随肥马尘”,其屈辱悲辛可想而知。安史之乱暴发后,在逃亡途中又被叛军所执,九死一生。“麻鞋见天子”,总算得到了皇帝垂怜,赏了个“左拾遗”。可时间不长,便因给宰相房琯打抱不平惹怒了皇上。在成都,他总算过上了安定的生活,但随着好友严武去世,再度开始了颠沛流离,直到58岁那年死在了漂泊湘江的途中。杜甫走了,但留下的每一首诗,都是佳作。正如韩愈所说:“李杜文章在,光焰万丈长。”

在纪念馆的景杜堂,我看到许多资料照片。资料显示:自新中国成立以来,历届党和国家领导人大多都来草堂参观过,许许多多外国政要、社会名流、各界精英也来参观过。从官吏到平民,从国内到国外,参观者络绎不绝。

一座草堂何以有如此魅力?也许,在茅屋为秋风所破的那个风雨之夜,杜甫的含泪而歌中有我们寻求的答案吧——

“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风雨不动安如山。呜呼!何时眼前突兀见此屋,吾庐独破受冻死亦足!”

一个心系天下苍生的人,天下苍生又有什么理由忘记他?

李元洪:中小学高级教师,苏州市高中语文学科带头人。

编辑 张秀格 gegepretty@16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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