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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人文化观点的社会与情绪学习模式

2020-03-28吴毓莹杨娜

文教资料 2020年35期
关键词:人际情绪管理

吴毓莹 杨娜

摘   要: 本文在当今社会与情绪学习(Social & Emotional Learning, SEL)的教育趋势中,从华人文化观点出发,建构符合中国教育脉络的社会与情绪学习模式。首先描述SEL兴起背景,引介美国CASEL组织的五项目标和三层环境之架构。从关系向度和方法向度整理此架构,带入儒家和道家共同核心的仁与善之華人智慧。根据我国对教育的期待,建构出“FICS-136-SEL社会与情绪学习模式”。以一个总目标“恰当决策,自主负责,与合作贡献”,统整三个效标素养和六项核心能力,期望为我国实施SEL提供参考依据。

关键词: 社会与情绪学习   FICS-136-SEL社会与情绪学习模式   自我情绪   社会人际

一、社会与情绪学习的兴起背景与研究目的

在当今人与人之间的实体交往日渐生疏,但网际互动密度大增的现况下,如何确保情绪稳定、人际关系和谐,已是主流认知导向的学习无法处理的缺口,使人际上的社会性学习及个体上的情绪学习,也就是社会与情绪学习(Social Emotional Learning,简称SEL)成为教育的重点。此学习所造成的效果,亦非仅限于社会性与情绪性。文献指出,在团体生活中,如果教师与领导能够营造互信与互爱的环境,清楚引导孩子学习情绪上与社会互动上的技能,增进彼此的信任,建构友爱的环境,则师生关系与同侪关系将会产生正向循环,进一步带动学习成就。如卢家楣等人的研究显示,班级氛围对学生情感素质具有预测作用[1](1174-1179)。罗小漫的研究指出,班级环境对攻击行为具有显著负向预测作用[2](50-53)。宋淑娟,张影的研究指出,班级人际环境与学生的自尊之间存在显著相关[3](75-78)。由以上研究结果可知,学生的情感素质状态与团体氛围及人际关系有关联,且会带动学习成就。

社会与情绪学习是世界性的影响,国际上已有数个社会与情绪学习的组织,例如CASEL-Collaborative for Academic, Social, and Emotional Learning(学术、社会、与情绪协作学习,美国);ENSEC-European Network for Social and Emotional Competence in Children (儿童社会与情绪素养欧洲联盟);MENAT- Mainstreaming Innovations in Social and Emotional Learning in MENAT(社会与情绪创新学习,中东北非土耳其联盟);IFSEL-Institute for Social and Emotional Learning (社会与情绪学习机构,美国)及CPSEL-Center for the Promotion of Social and Emotional Learning (社会与情绪学习促进中心,美国)等。其中以1994年成立的CASEL组织,最得我国学者青睐。CASEL全称是Collaborative for Academic, Social, and Emotional Learning,意指学术研究与社会及情绪学习共同协作,以能建构具有证据基础的社会与情绪学习架构及内容。孙二军于2013年引介美国中小学“社会与情绪学习”课程开发的现状及策略[4](91-96),张爽介绍美国学校教育中的社会和情感学习[5](11-14),陈权介绍美国中学课堂中SEL的内涵与教学实践[6](91-95),张璐璐提出两个实施效果显著的课程作为社会与情绪课程之案例[5](11-14),刘璐与徐越评述SEL课程项目[7](57-61),范春林整体论述社会性—情绪学习之课程研究对于我国基础教育的启示等[8](138-145),所提及的教学案例都来自CASEL组织。

社会与情绪学习此刻在教育界渐渐带出风潮,反映出学生在目前大量数字信息传递发达的社会中,比起过往,更容易有以下状况:

第一,在情绪觉察与管理上——独生子与少子化现象,使学生自我情绪觉察不够敏锐以至于收放可能过当而导向挫折或过度兴奋,不知道如何管理自己的情绪。如以下研究发现:在学业情绪上,独生子女的厌烦因子显著高于非独生子女,在愉快和希望因子上,独生子女的分数明显低于非独生子女[9](218-222)。独生子女比非独生子女大学生的网络成瘾度更高,独生子女大学生在使用网络的过程中,时间管理控制力低于非独生子女,表现出更明显的强迫上网症状[10](12)。

第二,在人际觉察与管理上——对于别人的情绪与状况,缺少练习与引导,无法感同身受与共情,造成同侪间人际应对及关系远近不知如何拿捏,无法适应团体生活,有时引发人际冲突。张建育[11](110-113),方春秋[12](25)等人的研究表明,情绪调节与人际关系存在显著正相关,个体的情绪调节自我效能感越好,人际关系效能感越好,处理人际关系的能力越强,越能够建立良好的人际关系。朱单芳[13](33)、方艺萌[14](36)等人的研究显示,情绪管理与攻击行为之间存在显著负相关,情绪管理能力弱,攻击行为多,显示出人际层级所引发的负面情绪觉察与管理之重要性。

第三,自主学习与管理上——信息多元丰富尤其数字游戏盛行,学生基于同侪相互吸引及共有话题分享,自控力不足,常常上网成瘾或游戏成瘾,无法停止。多项研究指出,中小学生网络成瘾检出率为4.1%—16.8%,大学生网瘾检出率较高,为10.40%—19.47%[15](1315-1317)[16](188-190)[17](748-751,756)[18](59-61)[19](1028-1030)。张议文的研究发现,网络学习环境与中小学生的心理健康存在显著相关,手机与网络的配置,不合理的上网方式会产生负面影响,至于信息资源与学习平台的使用则会产生正向影响[20](33)。网络上的活动亦会激发负面情绪,张曼等人的研究发现情绪管理能力与中学生的攻击性行为呈负相关,情绪调控能力强的个体可以通过抑制攻击性行为而降低自伤行为发生的可能性[21](980-983)。

本文试图掌握上述三个环环相扣的问题。情绪困扰影响人际交往,削弱学习动机,阻挠学习,造成人际关系与团体生活挫折,又因欠缺觉察不知道如何自处与管理,形成恶性循环。反过来说,情绪调控能力强,生活适应较好,人际较佳,学习动机提升,进而能面对学习压力,形成正向循环。本文的目的在以我国孩子成长脉络为基底,借鉴美国CASEL“学术与社会及情绪协作模式”之经验,重新思考我国在社会与情绪教育上可着力开发之处,从华人文化观点出发,建构合宜的社会与情绪学习模式,引导孩子觉察与管理自我情绪,了解他人需要并与社会合作,从而身心健康地生活。

二、重新架构社会与情绪学习之内涵与关系

CASEL组织对于社会与情绪学习之定义,包含以下五项能力:自我管理、自我觉察、社会觉察、人际技能和负责任的决定。

此五项能力环环相扣,围绕在社会与情绪学习之周边,成为一个圆饼图。外围有三层环境,从孩子的身边教室、扩大到学校、再到家庭与小区,三层环境的任务分别是:教室中实施社会与情绪课程、学校中建构适合的实践环境与政策及家庭与小区支持个体的学习。五项能力与各层关系如图1所示。

不同于CASEL的圆饼图,本研究采用关系与方法双向度,共两个层面,重新整合出社会与情绪共四个学习内涵与一个总目标之结构。在关系向度上有两个层面:自我情绪与社会人际;在方法向度上有两个方法:觉察与管理。双向度交错形成四个学习内涵,清楚看出社会与情绪能力首先从自我情绪出发,强调我与自己的关系,接着进入社会人际层面,强调我与社會的关系,呈现如图2。

四种学习内涵:第一是自我情绪觉察——关系上我与自己相处,在方法上觉察自我情绪、需求、价值与自尊。第二是自我情绪管理:在关系上我与自己相处,在方法上管理调节情绪、寻找协助、自我激励勇气与毅力。第三是社会人际觉察——在关系上我与他人相处,在方法上觉察他人情绪与情境,包括共情、欣赏、尊重、了解社会资源。第四是社会人际管理——在关系上我与他人相处,在方法上管理与沟通,包括人际协调、有效沟通、合作共事。

此四个学习内涵指向的共同目标是第五项——做负责任的决定,包括自主独立、信实负责、解决问题、适当选择、自我反省与评价。关系向度与方法向度交错,呼应儒家文化的核心精神从自我出发、以社会共好为终点。以下分层探讨关系向度与方法向度之形成,贯穿华人文化儒家与道家观点,形成华人观点的社会与情绪学习结构,最后总结出华人文化脉络中的可行之道。

三、关系向度与方法向度之形成

(一)从三层自我到双层我与社会:关系向度之形成

社会与情绪学习必须从自我开始。Sedikides[23](235-295)与团队经过近三十年的研究,将自我解析为三个层面:个别我(individual self),关系我(relational self),以及群体我(collective self)。第一,个别我反映出个人的主体独特性,包括自我的特质、行为、习惯、兴趣、情绪与目标等,可区分自我与他人的不同。第二,关系我乃指自我与亲近的人彼此间的关系联结或依恋感情当中,我自己的角色。此乃亲近关系,不同于自我与其他人的泛泛朋友关系。第三,群体我意指在自我所认同与珍视的社会团体中,自我所投入的成员角色,包括我与团体成员共同享有的某些特性或价值观。这些特性可定义此团体、可区分出不同于其他团体的本团体之内部特性。

此三层自我有以下两个共同特性:其一,本质上都是社会性。社会资源对于三重自我的塑造皆负有责任,包括各层自我的内容及特性。其二,各层自我的形成、维护与改变,都会经过同化(assimilation)历程与对比(contrast)历程。同化历程指的是个体对于目标的存在,希望自己的目标与团体目标相同;相对的,对比历程意指个体目标与团体目标经过比较之后,希望与之有区别。

邢淑芬与俞国良整理过去研究结果[24](944-949),提出三个方向值得注意。首先,通常较快乐的人,对于比他高的目标会趋于同化,但不快乐者,对于更高的目标会进行对比,感觉到自己的水平更低。其次,高自尊者同样对于目标更高或表现更好的人,会产生同化作用,带来希望;而低自尊者则会对于更低的目标进行对比,从而提升自尊感受。目标是否可达成,也是一项重要的调节变项:如果个体判断目标具有达成的可能性,则个体会产生同化效应,然如个体认为即使尽最大努力也不容易达成,个体对于目标会进行对比历程、感到挫折。

上述三个关系层面中,包含自我与社会,整合之后乃为关系向度中的双层面——自我情绪及社会人际,在此关系向度下,个体所需学习的是觉察与管理,由此进入社会与情绪学习的方法向度。

(二)从觉察与管理进行社会与情绪学习:方法向度之形成

情绪的英文是emotion,e作为前缀词,表示引出,out,或是产生;motion的拉丁文是movere,就是move,意指行动;情绪这个词的组合表达了人类在演进历程中,发现情绪其实就是促使行动发生的引擎。换言之,行动与实践的背后有一个推手,那就是情绪。更具体而言,行动的产生来自动机,动机本身就是一种情绪,具有脑部神经连结[25](2-27)[26](3-29)。情绪是人类面对生存挑战时,准备要展开行动的重要启动器,因此在社会与情绪学习中,对于情绪的觉察与管理是关键步骤。Ekman等[27](124-129)首先于1972年提出6项原始情绪:快乐、愤怒、伤心、恐惧、讨厌与惊讶,后来学者亦有添加且又区分出原始情绪与二级情绪等[28](364-370)[29](2-27),重点在于情绪是人类面对环境挑战的实时反应,可以激发出行动以求存活,面对挑战以能克服困境。换言之,情绪在社会关系中扮演重要角色,能够重整关系并促进社会互动[30](467-480)。

Waller,Misch,Whitehouse及Herrmann进行人类与黑猩猩的对照研究[31],给3岁到6岁儿童及7岁到25岁黑猩猩透明盒子,儿童的盒子内有玩具,黑猩猩的盒子中则是香蕉。盒子内部有暗锁,但受试者并不知晓,以为盒子很好打开。研究结果显示儿童在打不开盒子的时候会展现出意志、决心与努力的表情,黑猩猩却没有特定表情。以儿童要完成取出玩具的任务为例,以下说明关系向度与方法向度交错产生的四项内涵:第一,自我情绪觉察——儿童看到玩具盒子,觉察到自己对于玩具的渴望。第二,自我情绪管理——管理自己渴望的方法,就是决心要打开盒子,展现出意志力,努力尝试不放弃。第三,社会人际觉察——在社会层面儿童在打开盒子的同时,觉察到周围观察的研究者,儿童除了自我决心之外,还在脸上显现出坚持不懈的表情。第四,社会人际管理——儿童知道这是对的努力,得到社会认可,因此儿童同时在激发他人对于他努力的赞许,期待社会愿意提供协助完成任务。

自我情绪及社会人际的觉察与管理,是人类生存的重要学习,可以帮助人类适应自然环境及调节社会关系。在自我情绪层面,情绪是行动的引擎。例如我们会有愤怒的情绪,通常是被环境中不公不义之事所激发,可能来自被欺负、没有公平对待、被欺骗、被违抗等,此时产生愤怒,血液迅速集中到四肢,目的在于促进个体准备迎战,个体往往会立刻采用实时反应,立马还击保住自己的存活几率。远古时代人类处于艰困的自然环境之中,情绪的触发确实得以保命,然而在当代人际关系复杂的网络中,少见到威胁生命的事件,更多的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冲突或合作。当代人需进一步觉察,之后思考出恰当的处理方式,以免情绪瞬间造成遗憾的行动,这是自我情绪层面的觉察与管理。

另外,在社会人际层面上,由于人际关系复杂,个体需要觉察他人情绪及情境状况,觉察之后进行管理,方可以化险为夷。实验中的黑猩猩因为没有社会觉察与关系管理的能力,所以没有形成特定的表情影响社会互动。显然这是人类独有的能力,实验中儿童打开玩具盒子时能觉察周围观察的研究者,思考对方的动机与判断情境,同时脸上有坚持不懈的表情。人类身处日渐复杂的社会人际关系中,长期演变进程下,为了自身与团体更好地适应与生存,发展社会人际觉察和管理能力,产生表情或行动,可为他人所发现、理解,从而进一步促成社会互动。

四、华人文化观点的社会与情绪学习之道

社会与情绪学习乃是跨人类文化的共有期待,在華人文化中可清楚看到先贤对于社会与情绪的强调。《礼记》中清楚归类人有七种情绪,《礼记·礼运篇》:“何谓人情?喜、怒、哀、惧、爱、恶、欲,七者,弗学而能。”意指这七种情绪不需要学习,与生俱来。与上述Ekman研究出来的六种基本情绪相较,快乐、愤怒、伤心、恐惧、讨厌与惊讶,其中有五种情绪(喜、怒、哀、惧、恶)皆同,唯惊讶未包含在《礼记》中,《礼记》提及的爱与欲并未在Ekman六种基本情绪中,然大体上已颇相通。可知情绪是跨文化且跨时间共通的。

《礼记·中庸》言:“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发而皆中节谓之和。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和也者,天下之达道也。致中和,天地位焉,万物育焉。”意思是喜怒哀乐这些情绪在心中,状态平静而不偏不倚没有评价,称为中;如果情绪表达出来,又很恰当地适合情境,就是和。中,是天下众生万物的根本;和,是天下众生万物相处的道理。如能强调中与和,也就是不偏不倚及恰当和顺,则天下众生各就其位,万物都能得到化育。

从社会与情绪学习的角度来解释,《礼记》这番话说的就是方法向度,即个我与自己相处及与社会相处时,面对情绪所要学习的方法,其中包含两个层面:中与和。中,就是觉察,感受到自我及他人的状态,以不偏不倚不评价接纳与了解。和,就是管理,在自我情绪与社会人际两层面,一是觉察到自我情绪与他人情绪之后,二要适当掌握与解决。如能依循中与和的方法,也就是觉察情绪与管理情绪,众生万物就能各安其所、各遂其生。

儒家的最终目标是仁,如何达到仁呢?子贡问孔子何谓仁(《论语·庸也》),孔子回答:“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能近取譬,可谓仁之方也已。”孔子认为达到仁的方法,就是当自己想要立足成功之时,也要帮助他人能够立足于成功;自己想要通达得志时,也要帮助他人通达得志。能近取譬就是要从近处的自己开始做起,设身处地地推己及人,这就是仁的方法。

从社会与情绪学习的角度而言,“己欲立”,其中己,是自己;欲,是觉察,意指个我觉察到自己有企图动机;立,是管理,个体管理此动机走向自主成功。“而立人”表示个我会进一步觉察到社会中的他人,也有立足成功的需求,因而采取行动,协助他人。同样地,“己欲达”中的欲,表示个我觉察到自己有一个企图动机;达,即管理此动机走向通达得志的目标。“而达人”表示个我会进一步觉察到社会中的他人,也有通达得志的需求,因而采取行动,实践共好。孔子用短短12个字指出实践仁的策略,在关系向度上,从自我到他人(社会),在方法向度上,从觉察到管理,呼应社会与情绪学习呈现在图2的四个内涵。

最后孔子说:“能近取譬,可谓仁之方也已。”意指从贴近己身的自我出发,考虑照顾到社会的需要,采取觉察(己欲与人欲)与管理(立与达)走向成功与通达的共同目标,这就是实践仁的路径与方法。由孔子留给我们的话语中,亦可知,仁,即社会与情绪学习的总目标。

老子在《道德经》中说:“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仁,言善信,政善治,事善能,动善时。夫唯不争,故无尤。”意思是最良善的行为如同水一样,水滋润万物却不与万物争夺,停留在众人厌恶的低下之处,可以说这就是道了。人的居处要选择善良所在,心情要如同水渊沉静,交接善良之人,说话要谨守信用,管理众人要能治理妥当,处理事情要能发挥所长,行动要把握时机。人唯有不争权夺利,方能心境平和没有怨恨。

将老子的智慧置于社会与情绪结构下,从关系向度出发,在自我情绪层面,包括自我的情绪觉察(心善渊,亦即心情如同水渊沉静),以及管理(言善信,动善时)。在社会人际层面,包括在社会层面中的觉察(居善地,亦即选择社会中的善良所在来居处),以及管理(政善治,事善能)。这样的人生,不与他人巧取豪夺,生活便没有愤恨与抱怨。老子勉励后人,行善最好的策略如水一样,水滋润万物却不与万物争夺,是最理想的善之境界。

五、形成华人观点的社会与情绪学习:一个总目标,三个效标素养,六个核心能力之FICS-136-SEL结构

从华人角度而言,社会与情绪学习的总目标,不论儒家或是道家,所指向的终极目标是相同的,亦即和平相处,社会大同。孔子的理想是仁,己立立人与己达达人,即互惠。老子的理想境界是善,如同水一样,利万物而不争,人们相互帮助而不竞逐个人利益,此为合作。演化心理学也有类似发现,两百万年来,人类适应地球环境生存下来的演化结果,使得人类有共同行为,包括了解他人情绪、区分亲属与陌生人、选择健康的配偶,与群体合作。由此可看到横跨不同文化的人类,以及纵跨两百万年的时间,人类相处乃依循共有的默契,互惠与合作,这也是社会与情绪学习的最终理想。总而言之,依循儒家与道家之仁与善的共同目标,以及演化心理学所总结的互惠合作原则,形成社会与情绪学习最终的理想。

“情緒力”核心能力的培养属于“灵活”这个效标素养。每一个核心能力的学习与锻炼,都通过效标素养的界定,导向总目标。从孩子的回答,我们大概可以想象孩子们的自我情绪觉察与管理及社会人际觉察与管理,在总目标仁与善的观点下,同时发展与锻炼。例如:在自我情绪层面上,孩子能够觉察和接纳自己的生气情绪状态,没有简单停留在吼叫跺脚打人等表达情绪的维度上,而是从尊重自己情绪的视角(觉察),探讨在哪里表达、如何表达和表达多长时间的问题(管理)。在社会人际层面上,孩子尝试关照他人的情绪(觉察),用协商的方式邀请他人与自己的合作,共同面对表达情绪的自我需求(管理)。每个孩子都可以找到适合自己的方法,多样不死板,但又遵循“不伤害自己、他人和物品”的原则,有节有度(灵活)。这个学习过程体现了FICS-136-SEL如何培养孩子的核心能力——情绪力,达成灵活的效标素养,走向恰当决策、自主负责与合作贡献的总目标。

当前,越来越多的教育学者和心理研究者开始重视孩子的社会与情绪能力之培养与提升。学校内将社会与情绪的发展与学科教学相结合,融入培养目标;在校外以专门的社会与情绪学习课程为载体,进行线上线下不同形式的教学;开展家长与教师的工作坊,提高教育者的社会与情绪素养。关于FICS-136-SEL社会与情绪学习模式的课程设计、教学方式及学习效果,研究者将另文讨论。

本文主要论述研究团队如何借镜美国CASEL社会与情绪学习圆饼图,重新结构关系与方法双向度形成四个学习内涵与一个目标,继而从华人儒家与道家的文化观点切入,整合仁与善,建构出“FICS-136-SEL社会与情绪学习模式”。在一个总目标(goal)——“做一个有用有价值的人,能够恰当决策,自主负责,与合作贡献”的方针下,培养三个效标素养(criterion competence)——“灵活、自主与合作”,透过六个核心能力(core ability)——“情绪力、决策力、自控力、学习力、适应力与人际力”的共同运作,培养孩子们在全社会的关爱下,逐渐走上社会与情绪健康的成长之路。相信,世界的未来将由更多身心健康的年轻人开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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