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旭明

据报道，湖南大学土木工程学院将出生于1994年的工学博士李晟曼聘请为副教授的消息在网上引起热议，迅速形成两种截然不同的意见。一种是对湖南大学不拘一格录用人才表示赞赏，另一种则是对26 岁就获得教授职位表示质疑。其实，不拘一格降人才、破格晋升没地说，即使质疑者对此也不会反对。质疑者主要是对破格晋升者的信息了解不多，怀疑李是否够格。

这里就涉及湖南大学对李提拔的相关信息披露得够不够、是否经得起公众的质疑和历史的检验的问题。很显然，没有足够地公开，引起公众的质疑是肯定的。因为只有公开了，才能保证，破格晋升也好，奖励惩处也罢，是公正公平的。

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以中国目前之现状，包括破格晋升在内的许多好政策、好做法，如曾经热闹的高考招生校长推荐、面试、体育加分等一系列自主招生做法，最后都不了了之。究其根本原因，不是方法不好，而是操作过程和实施策略出了问题。简言之，就是公开度不高，相关信息披露不够，为种种违规行为提供了方便和机会。

我坚定地认为，公开是深化改革和促进公正公平发展的重要途径，也是国家治理现代化的重要标志。近年来，党和政府关于信息公开的文件、通知和要求不计其数。2019 年修订后《中华人民共和国政府信息公开条例》正式发布并于当年5 月15 日起施行，这标志着信息公开和国家治理现代化进入一个新阶段。《条例》明确，行政机关公开政府信息，应当坚持以公开为常态、不公开为例外，遵循公正、公平、合法、便民的原则。11 年前，我人生中的第一本书《为了公开——我当新闻发言人》就是以“公开”为名，将自己的后半生紧紧绑定在“公开”树上。因为，无论是自己的实践，还是认知，我都深感公开太重、太好也太难了。

其实，当下社会生活中看起来有很多矛盾和问题，其中有相当一部分是信息披露不及时、公开度不够和有效的说明与解释不够所致。从这个角度来说，公开还是平安中国建设和社会和谐发展的重要方面。以李被破格晋升为例，湖南大学既要有破格晋升的勇气，还要有在信息化社会中经得起公众“挑剔”质询的坦然，公开相关信息、解释相关政策、表明基本态度，等等。《条例》明确，教育、卫生健康、供水、供电、供气、供热、环境保护、公共交通等与人民群众利益密切相关的公共企事业单位，公开在提供社会公共服务过程中制作、获取的信息，依照相关法律、法规和国务院有关主管部门或者机构的规定执行。这两天网上热议的浙江高考满分作文也是一例。由于有关方面对相关信息的披露不及时，加上对政策解读不够，导致这份实在不该给满分的作文，疑惑重重，又牵出阅卷组长的种种问题，这再次说明公开之重和不公开之祸。

处于国家治理现代化进程中的国家机关单位和学校，应把信息公开和回应作为日常工作的重要内容。以最近引起热议的《平安经》为例，应该充分肯定吉林省委的做法：第一时间成立调查组并对作者贺电免职，显示出对网络舆情和公众质疑的积极态度。我们期待，湖南大学对破格晋升的李教授相关信息、浙江省教育厅对公众热议的阅卷组长相关情况的信息、吉林省委将《平安经》及贺电相关情况，等等，都能及时、准确、全面、有效地公开，把党和政府对信息公开的要求落到实处。

这方面还是有一个提高认识的问题。就目前来看，相当多的官员，也包括不少专家、学者，习惯于保密状态下的工作，乐于内部管控、小范围解决。某影响力很大的专家就多次声称，考试要保密、阅卷要保密、过程和结果要保密，甚至“语文教育是圈内的事儿，不要社会人知道”，等等。这位专家以及所代表的相当一部分人，可能初衷和用意良好，但在信息化社会和地球村里，恐怕这样的愿望只是一厢情愿而已，既不现实又不可能。就我关注的语文教育和中高考来说，我特别期待按照相关规定解密后，各省的阅卷组组长和主要专家、出题人、满分作文和不及格作文都尽量公开，接受公众和历史的监督检查。

大家都希望各行各业，各种事项，都公正公平，这是一个美好的愿望，也是我们党和政府既定的目标和方向。如何实现？唯有公开。眼下不是流行一句话吗，叫“应检尽检”。我套用过来就是，应该公开的尽量公开。必须强调，除涉及必须保密事项外，公开是常态，保密是例外。想想看，公开的力量有多大，26 年的冤案在阳光下昭雪，多少不公不正的人和事在阳光下现了原形……让我们共同努力，每个人尽己之责，用公开之利器，促进公平之伟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