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忠强

(山西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山西 太原 030006)

近代中国女性留学日本历史之研究兼涉中日文化交流、中国女权发展、中国革命历史进程、中国教育事业发展历史、中国社会历史转型等诸多学术主题。加强对近代中国留日女生之研究无疑具有积极的学术价值和现实意义。改革开放以来，国内学术界对近代中国留日女生进行了持续的研究，取得了一定的成绩，但也存在着进一步发展的学术空间。本文主要对改革开放以来国内学术界研究留日女生的整体进展进行回顾与总结，以期可以在总结成绩、检讨不足的基础上，为推动学界今后研究近代中国留日女生继续走向深入提供一定的学理借鉴。

一、近代中国女生留学日本概况之研究

对近代中国女生赴日留学的历史概况进行研究是形成整体性学术印象的必要条件。改革开放以来，国内学术界对近代中国女生留学日本概况之研究主要是围绕近代中国女生留学日本之过程概况、群体概况、环境概况等三个角度而展开的。

(一)过程概况之研究

周一川在考察清末留日学生整体情况的基础上对近代中国女性赴日留学的历史原因、发展过程等方面的概况进行了专门的考察。[1]谢长法在对清末留日女生整体情况进行归纳的基础上专门探讨了近代中国女生赴日留学潮流的形成、发展过程。[2]谢忠强由近代中国社会转型及中日文化交流史的视角切入，从形成的历史条件、发展过程、历史影响等角度对清末中国女子赴日留学的历史潮流进行了考证与分析。[3]

(二)群体概况之研究

董玮在对近代中国女性赴海外游学之历史进行整体性考察的基础上对近代中国女性赴日本留学的历史给予了专门的考证与梳理，并对近代中国赴日留学女生的群体性历史特征进行了一定的理论分析。[4]张丹在对清末女子留学历史原因、历史过程、历史影响等内容作出考察与分析的同时，对清末女性留学生群体尤其是清末中国赴日留学女生之群体进行了专门的探讨和研究。[5]李菲从近代中国赴日留学女生的籍贯分布情况、女生赴日留学形式、学习内容、留学日本期间的历史活动等角度对清末中国女性留学日本的群体性特征做出了实证分析与理论总结。[6]

(三)环境概况之研究

田梅英在对清朝末期中国女性赴日留学从个案到运动发展过程进行历史考察的基础上，对日本国内接收中国女性赴日留学教育环境的历史情况进行了一定的考证和研究。[7]刘涛、王玉海在分析近代中国赴日留学女生对近代中国女性教育事业发展之历史影响的同时，对近代中国留日女生赴日留学期间的教育环境概况进行了一定的梳理和探讨。[8]谢忠强在对近代日本接收中国留日学生教育环境进行整体性考察的同时，对近代中国留日女生在日本留学期间的学习环境给予了一定的介绍和分析。[9]

二、近代中国女生留日期间历史活动之研究

在对中国近代女性留学日本之历史概况进行分析与探讨的基础上，深入考证近代中国女生留日期间之历史活动，是改革开放以来国内学术界研究近代中国女性留学日本历史过程中将研究对象进一步细化的重要表现。总体而言，改革开放以来国内学术界对近代中国女生留日期间历史活动之研究主要是围绕创办女性报刊、创建女性社团、助力革命活动等三个大的方面而展开。

(一)创办女性报刊之研究

刘巨才在对1898-1918年间中国近代妇女报刊从创办到进一步发展的历史过程进行考证、分析的基础上，也对近代中国女生留学日本期间创办女性报刊的历史事实进行了一定的介绍和研究。[10]杨海平、李刚在专门考证、探讨清末中国学子留学日本期间创办报刊之历史史实并高度评价其历史意义的基础上，亦对近代中国女生留学日本期间创办女性报刊的相关情况及其在推动女权发展过程中的重大历史作用给予了公允的历史分析。[11]陈文联在整体考察20世纪初年中国女性报刊创办原因、发展过程、整体情况及历史作用的基础上，专门对近代中国女生留日期间创办女性报刊的史实给予了一定的学术关照。[12]袁恺泽在考证与分析清末河南籍留日学子参与创办《中国新女界杂志》之历史史实的基础上，对近代中国女生留日期间创办女性报刊的历史进行了一定的研究和探讨。[13]

(二)创办女性社团之研究

李四明在专题探讨清末中国赴日留学女生推动国内妇女解放运动发展过程之历史作用的基础上，对近代中国留日女生在日本留学期间创办女性社会团体的相关史实进行了一定的梳理和理论分析。[14]刘人锋在对辛亥革命时期中国留日女生赴日留学期间创办学生会以推动国内妇女解放运动发展之史实进行了大致的梳理和理论解读，高度评价了近代中国留日女学生会的历史意义。[15]陈文联、胡颖珑在对20世纪初年中国女子社团的整体情况进行宏观考察的基础上，对近代中国留日女生在日本留学期间创办女性社团的史实做出了较为详细的考证和公允的历史评价。[16]

(三)助力革命活动之研究

孙越在对近代中国留学日本之女学生参与抗战之爱国史实进行系统梳理、分析的基础上，对近代中国留日女生在日本留学期间为支持全国抗战收集日本国内的战争情报、宣传反战思想等相关内容进行了专门的考证和学理解读。[17]古正艳在对辛亥革命时期中国新女性参与、助力辛亥革命的相关历史史实进行考证、梳理、分析的基础上，以《中国新女界杂志》为切入点，对近代中国留日女生留学日本期间的革命活动及其历史意义给予了客观而公允的评价。[18]魏红专专题探讨了近代中国留日女生在日本留学期间通过创办进步报刊而助力革命思想传播、推动革命历史进程的相关史实，并对其推动妇女解放思想之传播方面给予了很高的历史评价。[19]

三、近代中国女生赴日留学归国后推动女权发展之研究

在研究近代中国女生赴日留学整体历史概况以及考证近代中国女生在日本留学期间之历史活动的基础上，探讨其学成归国后对女权运动发展之推动作用，是改革开放以来国内学术界研究近代中国留日女生问题的又一重要内容。

(一)推动女权启蒙思想发展之研究

阎广芬专题分析中国近代留日女子教育在推动我国女学事业发展近代化过程中之历史推动作用的基础上，对近代中国女生赴日留学归国后推动国内女权启蒙思想发展之积极影响作了理论分析和公允评价。[20]秦海岚在研究近代中国留学生对近代女子教育事业历史贡献的基础上，对近代中国赴日留学之女生归国以后推动国内女子教育事业及女权启蒙思想发展的史实进行了大致的梳理及探讨。[21]周萍萍在考证清末留日女生归国后推动国内女子教育事业发展之史实的同时，对近代中国女生赴日留学归国后推动女权启蒙思想发展之概况亦作了专门的学理探讨。[22]张艳霞、肖骏毅、陈文联专题研究了20世纪初年留日女生对妇女问题之探索，认为近代中国女生赴日留学归国后为推动女权启蒙思想之发展做出了积极的历史贡献。[23]

(二)推动女性参政之研究

乔素玲、刘正刚在对清末中国留日女生女性观进行专题分析的基础上认为正是其自身权利认同的升华才为其争取参政权奠定了坚实的心理基础。[24]秦亚男、王君峰对近代中国留日女生赴日留学归国后推动国内妇女参政意识的萌芽、发展及其积极参加选举等历史史实进行了考证和分析。[25]王璐在对民国时期女留学生参政之历史进行整体考察的基础上，对近代中国留日女生归国后推动女性参政之内容进行了较为详尽的梳理与分析，并对其历史功绩给予了客观而公允的历史评价。[26]

(三)推动女子解放运动之研究

施宣圆在对留日女学生推动中国近代妇女解放运动之史实进行细致考证、梳理和分析的基础上，对留日女学生在推动女子解放运动发展过程中之理念与实践均给予了积极而公允的历史评价。[27]王彦、马玉林在分析清末留日女学生与国内妇女解放运动之关系的同时，对近代中国留日女生归国后推动国内妇女解放运动的历史过程、历史功绩以及不足之处均给予了实事求是的探讨和评价。[28]王绯在对20世纪初年之女留学生与近代中国女国民之塑造的关系进行宏观理论分析的基础上，对近代中国留日女生归国后推动本国女子参政运动的历史作用给予了客观的历史评价。[29]

四、留日女生历史人物之研究

历史人物是历史发展的主体，亦是历史研究的主要对象之一。改革开放以来，国内学术界在对近代中国留日女生进行研究的过程中，除了对其整体历史概况、留学日本期间的革命活动、归国以后的历史作为进行研究之外，亦颇多着墨于留日女生历史人物之研究方面。概而观之，其研究内容主要是围绕留日女生历史人物之群体研究及留日女生历史人物之个案研究两个大的角度而进行的。

(一)留日女生历史人物之群体研究

蔡晓妮在对20世纪初年中国美术史上的女留学生画家群体进行历史考证的基础上，对近代中国留日女生中的女画家在中国美术史上的历史地位给予了客观而公允的历史评论。[30]曹红波在对20世纪初年中国女留学生画家群体进行整体性历史考察的基础上，对近代中国留日女生中的女画家进行了一定的探讨和分析，认为近代中国留日女生中的女画家群体为女性解放及中国绘画事业的近代转型做出了积极的历史贡献。[31]马小力在对清末奉天官派留日女师范生名单进行详尽考证的基础上，对其群体特征作了多个维度的考察与分析，为深化近代中国留日女生历史人物区域群体特征之研究做出了重要的学术贡献。[32]姚静在对民国时期留学日本和留学法国女画家群体进行对比研究的基础上，对留日女画家的群体特征和历史贡献均给予了较为详尽的分析和探讨。[33]

(二)留日女生历史人物之个案研究

李冰对留日女生陈撷芬创办《女学报》的前因后果、发展过程、历史贡献等方面的内容进行了大致的梳理，尤其肯定了陈撷芬作为留日女生吸收了新式思想之后在推动女权发展方面发挥了积极而重要的历史作用。[34]苏全有、张柏林对近代河南籍之留日女生刘青霞的人生轨迹、思想创建及历史贡献进行了较为全面的考证、梳理和分析，充分肯定了刘青霞作为留日女生归国后对于近代中国女权事业的历史贡献。[35]陈家新在对留日女生唐群英参加辛亥革命及其参与民国初期之女性参政运动之历史史实进行详尽考证的同时，充分肯定了唐群英所代表的近代中国留日女生群体在近代中国社会转型中所发挥的积极历史作用。[36]刘宏伟在对近代中国留日女生唐群英的女子教育思想进行系统研究的同时,亦对其推动国内女性教育事业发展的历史实践进行了较为详尽的考证。[37]易惠莉对近代留日女革命家秋瑾留学日本期间在东京实践女学校入学及退学的多重历史原因进行详尽分析、探讨的同时，对以秋瑾为代表的近代中国留日女生在中国近代革命事业发展过程中的历史贡献给予了客观而公允的历史评论。[38]

五、总结与反思

综上所述，改革开放以来国内学术界基于重要的学理及现实方面的意义，围绕近代中国女生留学日本概况、近代中国女生留日期间历史活动、近代中国女生赴日留学归国后推动女权发展及留日女生历史人物研究等四个主要方面，对近代中国留日女生进行了持续且深入的研究，既取得了显著的成绩与进展，也存在一定的不足之处：

首先，研究的理论视野尚需进一步拓展。综观改革开放以来学界研究近代中国留日女生的理论视野而言，多局限于历史学这一个学科的理论视野之中。而近代中国留日女生这一研究领域所涉及的学科视野除了历史学之外，还广泛涉及社会学、教育学、政治学等诸多学科，因此，着眼今后推动学界对该领域学术研究继续走向深入起见，尚需进一步解放思想，大胆地引入相关学科的多元化理论视野，在多学科交叉与综合的学理创新中取得实质性的研究进展。

其次，研究内容之分布具有一定的不均衡性。如前所述，改革开放以来国内学术界在研究近代中国留日女生这一问题上主要是围绕其历史概况、在日本留学期间的历史活动、归国后的历史贡献及相关历史人物研究等四个主要方面而展开的，且不说既有研究成果数量在四个方面的分布并不均衡，而且学界对留日女生在日本留学期间学习、生活等方面内容的挖掘与研究还很有限。此外，学界关于留日女生人物个案之研究也远远不够。

再次，研究的整体性不强，呈现出了一定程度的碎片化倾向。审视改革开放以来国内学术界对近代中国留日女生持续研究所取得的学术成果，多是关于近代中国留日女生某一方面内容之探讨，除了周一川所作《近代中国女性日本留学史(1872-1945)》[39]一书对1872至1945年间近代中国留日女生进行了较为系统的研究外，鲜见整体而深入地探讨和梳理近代中国留日女生之力作。

最后，研究的整体水平有待提高。从改革开放以来国内学术界研究近代中国留日女生所取得的研究成果数量而言，已然具有一定的数量规模了，但从其研究成果的质量及其所发表刊物的档次而言却是参差不齐的；从其研究成果内容的同质比对角度分析，也存在着一定数量的重复性研究之现象；从研究队伍的专业性和稳定度而言，较为集中地研究近代中国留日女生之学者屈指可数。

揆诸事实，改革开放以来国内学术界围绕近代中国留日女生这一论题虽取得了一定的研究进展，但可检讨之处良多，希望今后学术界在进一步拓宽学科研究视野、深入挖掘史料、注重研究内容平衡性、克服碎片化而注重整体性、打造稳定而专业的研究队伍的基础上，不断走向深入，以期取得实质性的研究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