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互联网“社会化”历程及其内在演进问题

2020-03-12尹秀娟

贵州社会科学 2020年7期
关键词:社会化人类信息

尹秀娟

(华中师范大学,湖北 武汉 430079)

互联网技术的发展带来生活方式和思想观念的转变,人类思维方式的变革带来的则是人类心智的发展与进化。所以,对基于互联网技术构建起来的社会形态进行考察,对于人类发展来说是必须的、必要的。从早期的“赛博空间”、“赛博社会”概念到“信息社会”、“网络社会”和“虚拟空间”、“虚拟社会”概念的发展,人们逐渐达成了某种共识,越来越趋向于使用“信息社会”、“网络社会”和“虚拟社会”三个概念。但是,当前不管是自然科学界还是社会科学界,对“信息社会”、“网络社会”、“虚拟社会”三个概念的使用都是本着“不辩自明”、“不证自明”的态度,未就它们之间的区别与使用场景做出辨析与判断。 “一个未定义的概念就是一个无边界的概念”[1],对“信息社会”、“网络社会”、“虚拟社会”等词语进行未加概念界定地使用,往往会造成知识上的混淆甚至是社会发展中的混乱。随着人工智能技术引领下一代互联网进入新的发展阶段,从而对互联网技术构建下的社会形态产生多方面影响,我们对当前惯用的 “信息社会”、“网络社会”、“虚拟社会”概念加以辨析显得尤为重要。

一、时间观照下演进的关键因素及其表达

从“比特世界”、“赛博社会”、“信息社会”到“数字化社会”、“网络社会”再到“虚拟社会”,呈现出时间递进的趋势,隐藏于时间之下的,则是“现实的人”的社会实践对现实主体生存的影响,产生了“虚拟的人”和虚拟实践的过程。这种对人类社会发展及人类生存状态的技术化表达,是从具象走向抽象的过程。

(一)信息社会:人类社会的具象表达

最早出现的 “信息社会”(也被称为“信息化社会”)一词,产生于上个世纪六十年代末,它是在“比特世界”、“赛博空间”等概念上演化而来,某种程度上说,它集合了“比特世界”和“赛博空间”所涵盖的互联网技术支撑下所构建的的社会的特征,是在互联互通技术得到进一步发展的基础上得到的概念。当时数字电子计算机的研发已经相当成熟,世界第一个连接了四台计算机的阿帕网(ARPA)的出现也使互联互通成为可能。信息化成为当时社会发展的下一个趋势。于是,相对于“工业社会”一词,学界提出了“信息社会”一词,特指脱离工业化社会以后,信息将起到主要作用的社会,有时候也被称为“后工业化社会”。在“信息社会”概念推动下,“信息大爆炸”等概念相继出现,为“信息社会”概念的进一步确定起到了推动作用。但是,总体来看,“信息社会”是指以电子信息技术为主要支撑技术,并以信息作为社会发展的主要纽带,以信息传输作为主要社会关系纽带的新型社会,它的核心是信息,而这个阶段的信息就是对现实社会中基础性知识的数字化表达。正是从这个角度来说,信息社会通常也被称为“知识社会”。本质上来看,信息社会凸显了科学技术对人类社会发展的影响,是主体以技术的形式影响客体世界并反观于自身的过程,是以技术的形式对人类现实社会的具象表达。

(二)网络社会:人类社会深层结构的改变

“网络社会”是继“信息社会”概念出现后的另一个概念,它产生于在上个世纪90年代初。其后因曼纽尔·卡斯特(Manuel Castells)在其1996年出版的《The Information Age》(《信息时代》,又译《网络社会崛起》)一书中大量使用“网络社会”一词而被广为流传。曼纽尔认为,“作为一种历史趋势,信息时代的支配性功能与过程日益以网络组织起来。网络建构了我们的新社会形态,而网络化逻辑的扩散实质性地改变了生产、经验、权力与文化过程中的操作和结果。网络化逻辑会导致较高层级的社会决定作用甚至经由网络表现出来的特殊社会利益:流动的权力优先于权力的流动。在网络中现身或者缺席,以及每个网络相对于其他网络的动态关系,都是我们社会中支配与变迁的关键根源。”[2]和信息社会模糊的需求和简单的技术相比,网络社会是一种全新的社会结构,它来源于社会组织和社会变化,并由数字信息和通讯技术为技术基础。它对整个世界的发展产生深远影响。毋庸置疑,网络或者说互联网技术的迅猛发展,的确改变了人类的生存方式和思维模式,为人类的进一步解放提供了充分的技术基础。但是,归根结底来看,网络社会的概念和信息社会一样,其核心是技术内涵。它是以互联网技术为核心发展起来的社会结构,在推动知识流动的同时,实现了知识关注向社会经济发展的转向,并通过网络对经济的影响进而影响现实社会的政治、经济、文化及人类生活。在某些学者看来,所谓“网络社会”就是信息时代的社会。所谓信息时代的社会就是“网络社会”。这种通过循环界定概念的方式本质上来说是一种逻辑错误,也就体现不了网络社会概念的内涵。因为他们在根本上否定了网络技术在“信息社会”和“网络社会”两个不同发展阶段的作用,进而否定了人类社会在技术影响下的发生深层结构的改变。

(三)虚拟社会:人类社会存在方式的改变

当人们还在广泛使用、直到现在还在继续使用“信息社会”、“网络社会”等词时,“虚拟社区”、“网络虚拟”等词语出现并进一步演化出“虚拟社会”一词。“虚拟社会”一词的出现体现了“一切皆可数字化”的思想,也是网民大幅增加后对现实社会与网络社会之间关系的再审视与思考的体现。“虚拟社会”一词的出现或多或少与虚拟技术如VR等在网络社会里的应用息息相关,但是严格来说,“虚拟社会”中的“虚拟”不同于通过VR等虚拟技术实现的虚拟场景中的“虚拟”。它不仅仅包含有虚拟场景再现的内容,它更是一种综合性的社会体系,是建立在互联网、数字化、信息化、人工智能等综合技术基础之上的、与现实社会相对应的新型社会结构。从技术发展来看,虚拟社会实际上是互联网等技术发展都一个更高阶段的产物,顺应了技术发展带来的社会进步的总体趋势,是对更高阶段的互联网技术支持的社会结构的概括与总结,也是对未来社会发展趋势的判断与预测。依据可预见的技术发展程度与速度,可以做如下判断,即人工智能、大数据和虚拟技术与互联网的结合将是科技进步的下一个目标,也将成为虚拟社会发展的更高阶段。

总之,从“比特世界”、“数字化社会” 、“信息社会”到“网络社会”再到“虚拟社会”,技术发展呈现出丰富性、精细化的趋势。这是一个动态发展过程,如从早期的2G技术到目前的5G技术,从Disk盘256兆存储量到现在的云端技术,从“大哥大”到曲屏手机等,技术在不断发展的同时也实现了社会的变革,互联网及其相关技术带来的愉悦体验使越来越多的人离不开互联网编织的这个新社会。用户体验的愉悦程度高,用户对技术的要求就越来越高。需求推动技术不断更新,技术更新驱动用户越来越沉溺于互联网社会。虚拟社会阶段是高科技的网络信息时代,是将意识形态中的社会结构以数字化形式展示出来。这个新社会所容纳的内容越来越多,其虚拟性也不断被强化。

二、语义观照下演进的重点内容及其表达

从造词规律来看,“比特世界”、“数字化社会”、“信息社会”、“网络社会”都是基于技术变革产生的词语,“这些概念主要是从技术的视角对计算机网络进行描述”[3]。“比特”是信息量单位,计算机语言同时又是通过“0”和“1”实现,“信息”和“网络”本身就是计算机领域的一种技术。所以,以技术为出发点进行的命名,更多的是指计算机网络本身呈现出来的特点,所揭示的也是互联网本身具有的技术价值,对于互联网所具有的人文的、社会的、哲学的等方面的意义,则无法传达出来。从人类活动的视角来看待计算机网络的发展就是人类社会活动的发展,首先必须认识到,计算机网络是人类社会发展的新拓展、新领域,并由此来确认人类在这个新领域中活动的基本特点。正是基于技术视角基础上,结合哲学社会科学视角,我们对“信息社会”、“网络社会”和“虚拟社会”的语义重点加以分析,并期望通过对语义的分析进一步厘清互联网未来发展方向与趋势,及其对人类社会的深度影响。

(一)信息社会:信息形态与内容的流变对人的生存影响

信息,泛指人类社会传播的一切内容。早期的“信息”,更多的是在传播学范畴内使用,信息是传播的内容,传播方式则是信息的载体。不管是什么性质的信息,原始社会的岩画,还是现代社会的大数据,其本质都是通过交流实现人与人之间的共享。《北史·突厥传》中有言曰“传播中外,咸使知闻”,“知”和“闻”是信息之所以成为信息的功能性特点。随着社会发展,人类通过对技术的革新使信息传播超越了时间和空间的限制,信息的功能性特点在内涵和外延上都被赋予了新的内容,因而其语义重点也随之不断演变。首先,从被动的“知”和“闻”到主动的信息获取,驱动着信息完成形态上的自我革新。人是社会性的,人的生存时空的有限性直接导致人类对时空掌握的有限性。在有限的时空里信息获取方式及信息本身所能够承载的内容也是有限的,这与人类期望通过信息获取无限内容的内在驱动之间产生了矛盾。科学技术的合理性恰好可以缓解这个矛盾。因为,科学技术为人类个体提供了直接有效的沟通方式,并能够将人类有效沟通的知识进行长时间保存,进而实现了人类代际之间的文化传承和发展。这是信息功能作用最大化的体现,这种最大化在互联网技术的作用下得到实质性地实现并呈现出继续扩大化的趋势。在互联网的作用下,人类不仅能够大规模传播信息,还能将信息商品化,进行信息的生产与消费等活动,并将这些活动渗透到人类生活的各个领域,成为人类活动的重要形式。这就在本质上打破了人类对信息占有的时空限制,使信息在形态上完成了质的飞跃。其次,“知”和“闻”的内容随着社会变迁和时代发展而逐渐丰富,驱动着信息的功能发生根本性的变革。语义具有领域性,不属于任何领域的语义是不存在的。信息在语义领域内的演变恰恰说明了语义的领域性特点。从人类文化产生的历史来看,信息经历了信息起源(语言、文学)、信息保存(印刷、录音)、信息发展(电报、电话)走向到信息革命时代。信息革命时代就是指现实世界中的事物所代表的概念含义及含义之间的关系与互联网结合后产生的信息,它是现实社会中的各种概念及其关系在互联网领域中的解释和逻辑表示,其本质是数据。由此可见,信息从语言、文学最终走向互联网,其领域语义不断在扩大。但是从传播学范畴来看,信息所承载的社会内容逐渐在发生改变,产生语义异构。在互联网背景下的信息,不仅仅是信息,还具有了知识、商品等意义。第三,“知”和“闻”在形式和内容上均被赋予更多的社会内容和哲学含义。在互联网时代,信息共享的模式从简单的一对一、一对多转化为多对一、多对多,信息传播方式的改变、信息生产及消费模式的产生等多种因素的存在,改变了人类原有的信息获取模式和思维方式,传统的社会舆论传播方式逐步趋向于大众化,权力高度集中逐步趋向于扁平化,信息知识化、商品化、工具化的路径越来越明晰。信息成为推动社会发展的重要资源,信息权力成为“形塑社会秩序的重要力量。”[4]在哲学研究领域,学者更多地把信息获取自由推动下的生存方式改变,理解为人类自我发展中的自由程度与人的自我解放。而以上所有的一切,都被认定为信息就是知识,知识就是力量,知识可以改变一切。

“信息社会”中的“信息”的内涵和外延是不断发展的,它的语义重点从早期的传播交流信号演变为信息代表着能够带来进步与自由的知识,说明了信息的存在方式,运动状态以及表达模式在社会发展中产生了根本性的变革。但是新的信息将会在互联网技术的发展中产生新的变革,同时也将为信息社会模式下产生的知识社会的进一步发展创造新的条件,那么,新的信息将会在语义重点上出现新的解释,而信息发展水平只有与新兴的互联网技术更加和谐,才能进一步推动人类的自由与解放。这也是信息存在的价值体现,否则它将走向消亡。

(二)网络社会:网络对人的内在自我的改变

事实情况也的确如此。随着互联网技术的发展,人们更加适应 “网络社会”这一新生事物。“网络社会”在语义上不仅涵盖了“信息社会”中所体现的现实社会事物及其内在关系的数据化表达,还关注到网络社会本身在发展过程中出现的新情况。更重要的是,随着网络化的出现,网络成为一个超越时空的信息交流平台,信息就是知识及知识就是力量的逻辑关系已经被弱化为数据化的直接表达。

“在‘知识就是力量’中,培根所说的‘力量’,主要是科学在征服自然中的‘有效性’和‘力量感’,而‘知识’的内核是指人对世界的理解以及人理性的存在。”[5]随着知识本身存在方式的改变, 知识与力量之间的内在矛盾因为网络的迅猛发展而逐渐转化为网络对人的自由发展的推动。信息以数据的形式存在,退居从属地位,网络则演变为第一要素。具体表现为,网络的发展推动了信息从改变外在世界到改变内在世界的转变。只要没有内生为人的内在的发展力量,信息本身就不具有催化力量。网络的发展,让人类认识到信息的自由获取可以系统化为自身成长的力量,并通过网络自我与现实自我的分离,强化了对自我本质的进一步认知。与此同时,网络的发展改变了阶层构成模式,人被重新发现,信息本身具有的知识力量与主体间互动性的融合,使每个人都有了表达的欲望与权力, 人以数据的形式可以完成自我知识表达以及蕴含在数据中的自我理性与情感宣泄。更重要的是因为互联网的存在,原有的不可及关系转变为可及关系,推动了网络知识流向与聚集在大概率上改变了人的认知状态,并在一定程度上完成了信念修正,让人向自然人状态归属。另一方面,互联网对人的发展的推动作用被片面夸大了,人被异化为网络的一部分,互联网成为人类发展中的对手。

(三)虚拟社会:虚拟思维对人的生存方式的改变

在对互联网不断反思的过程中,互联网技术已经逐渐发展到一个新阶段。在新的技术阶段内,虚拟生存作为一种新的生存模式被大众普遍接受。新的生存模式出现的内在驱动因素则是基于人类虚拟需要的满足和拓展,在虚拟需要的推动下,虚拟社会关系可存在的空间在网络世界里越来越深入,伴随而来的则是越来越丰富的、多样化的人类社会活动,由此产生了新的社会关系——虚拟社会关系。“虚拟社会关系是虚拟社会产生的逻辑起点,”[6]虚拟社会关系同时又将虚拟社会的虚拟化程度推进一步,并在现实社会和虚拟社会之间搭建了共存、共生、互为影响的桥梁。与人的活动相关的一切虚拟社会关系的现实化,及现实社会关系的虚拟化成为虚拟社会之所以成为虚拟社会的一个重要因素。马克思认为,“人的本质不是单个人所固有的抽象物,在其现实性上,它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反过来说,离开了“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的“人”是不存在的。也正是在这一点上,虚拟社会确立了其存在的基础,反应了虚拟社会本质是是人化的社会,人才是虚拟社会中最主要、最重要、最活跃的因素。在虚拟社会里,人产生了虚拟思维。“时代的理论思维,从而我们时代的理论思维,都是一种历史的产物,它在不同时代具有十分不同的形式,并同时具有非常不同的内容。”[7]虚拟思维的出现是人类思维模式在虚拟生存过程中逐渐产生的,是人类思维模式与时俱进的必然结果。虚拟思维的出现让人类可以站在现实思维和虚拟思维两个角度对虚拟社会的发展进行反思,可以通过对“虚拟社会”的审视来反观“信息社会”、“网络社会”在发展过程中的异同及其对人类发展的带来的不同影响。

总之,“虚拟社会”是对“信息社会”、“网络社会”的继承与发展。“信息社会”的语义重点在“信息”上,实际指向却是信息所代表的知识生产力;“网络社会”的语义重点在“网络”上,实际指向则是网络带来的可及关系给人的发展带来的可能性;“虚拟社会”的语义重点在“虚拟”上,其实际指向却是人在虚拟生存状态下的一切社会活动及其与现实社会的交流。

三、哲学视角下的审视与未来发展前瞻

从哲学视角来看,虚拟与现实是相对应的,我们在谈现实社会的时候,相对应使用“虚拟社会”一词更能体现出二者之间的关联性与差异性。正如尼葛洛庞帝(Nicholas Negroponte)所说,“虚拟现实背后的构想是,通过让眼睛接收到在真实情境中才能接受到的信息,使人产生‘身临其境’的感觉”。这是数据转换成人类可分辨的感官信号的结果。但是,显然,虚拟社会中的虚拟不仅是虚拟技术的使用,更重要的是网络将各种技术组织在一起创造出一个人们以虚拟方式在其中开展活动而形成社会关系体系。这种感觉已经不是尼葛洛庞帝“身临其境”,而是“身处其境”。虚拟社会的形成与发展改变了原有的社会结构,形成了与现实社会并存的新形态,使人类能够在一个全新的空间里生存和发展,形成了虚拟生活方式与虚拟思维方式。社会主体在虚拟社会和现实社会面前,也不得不将个体生存分化为虚拟生存和现实生存。这两种生存方式共处与同一社会主体身上,自然也就产生了现实生存和虚拟生存之间的矛盾。正如斯皮尔伯格执导的好莱坞电影《头号玩家》里提出的问题一样,“虚拟社会生存也要吃饭”。虚拟与现实的矛盾在维持生命体的运动这个生存的前提和必要条件面前显得尤为突出了。“手机抢走了你的生活”等话题引爆了一轮又一轮的舆情热点,并由此引发了理想化生存与世俗化生存、全球化生存与民族生存的矛盾。与此同时,虚拟化成为推动现代社会发展的重要动力,成为现代社会发展的一个新趋势。所有这一切都为社会哲学提供了重大的研究课题,虚拟社会中的生存方式问题也成为社会哲学研究的新挑战。

从发展前景看,大数据,术的存在极大减少了信息处理的成本,在人类面对复杂型决策时,我们已经习惯了从向人类咨询转而投向搜索引擎。不断细化的社会分工给人类带来便利与繁荣的同时,也将人困囿于特定的专业范畴内而失去了发展的全面性。基于技术角度,如何革除这些弊病并推动人的进一步发展?

在可预见的历史进程中,以人工智能作为主要特点的互联网技术发展新阶段,确保了虚拟与类人智能化在超高速网络技术的支撑下,将实现万物互联的虚拟社会。虚拟时代是当前虚拟社会的进一步发展和延伸,也可以说是以互联网新一代技术作为技术基础,以人工智能、大数据分析、物联网、核心算法、虚拟显示等为技术支持的虚拟社会新的发展阶段。在成熟的虚拟社会中,虚拟即真实,真实即虚拟的场景成为可行、可控、可操作的实在。人的虚拟主体如同在现实社会中的真实主体一样,以社会性作为根本属性,人的本质并没有离开马克思所断言的社会性。但是,主体发展过程中的虚拟性得到极大凸显,使人的主体自由达到了一个新高度。首先,人工智能的出现进一步将人从繁琐分工劳动中进一步解放出来。人工智能在大部分的行业中代替人类智能已经在科学界形成共识,人类智能的主要劳动方向则转向了以情感和智慧为主要特点创造性劳动,人类可以真正根据个人兴趣爱好、专业特长、意识意愿等从事让自己更加心情愉悦的劳动。简而言之,过去,人变成了机器,人成为劳动异化的一部分;而未来社会中,机器将变成“人”,代替人完成物质资料的生产和部分精神产品的生产。人,最终应该更加像人,更加成为人。其次,虚拟社会的劳动是围绕着数据展开的虚拟劳动,虚拟劳动则是以来强大的云计算能力来完成。云计算、大数据、人工智能支撑下的虚拟社会中,人类大脑更多地被解放出来去思考与解决更为本质化的问题。因为“网络本身就是基于人们之间的相互连接和交互而形成的一种新的社会形态。互联网的出现及其导致的技术变革进一步促进了一些共产主义理想的实现,”[8]成熟的虚拟社会则是高度发达的社会形态,为“一些共产主义理想的实现”提供了强大的技术支撑。再次,虚拟社会经济为全球贸易“共同体”、“地球村”提供了可能,人类历史将迎来物质丰富的爆发期。“世界将在一段时间内走向更大的繁荣, 特别是经过了上两个世纪的加速发展之后, 不仅是计算将无处不在, 相对的富裕也会无处不在、唾手可得。”[9]物质的极大丰富为精神的极大丰富丰富提供了可能。

综上所述,在计算机网络的时空里,“信息社会”已经属于过去,“网络社会”属于现在,“虚拟社会”则属于未来。也正是因为“虚拟社会”一词不仅代表着事物发展的方向,具有高度概括性和容纳性,更具有社会哲学学术研究的理论价值,所以本文更倾向于采用“虚拟社会”一词作为互联网下一步发展中所指称的内容。它也是符合马克思对“社会”的理解,并形成了构成“社会”的要件。如果说,“信息社会”的核心是知识,“网络社会”的核心是网络,“虚拟社会”的核心则是人。因为,“人,也只有人,才是最重要的。”[10]

四、认知变化中隐藏的逻辑脉络

从“信息社会”,经历了“网络社会”,到目前大热的“虚拟社会”,人们对属人的、互联网的“社会化”过程的认识是逐渐演变的。这种演变虽然有外力的作用,如互联网迭代升级、大数据、人工智能、VR、物联网等技术的推进作用,因为“技术发展到达了一个特定的水平,社会结构自然就会跟着发展”,[11]但其内在的推进力才是推动其不断演进的根本动力。

第一,人的自我实现需要是互联网“社会化”转型的根本原因。在马克思看来,人从生存需要,经过享受需要,最终实现自我实现的需要,是人在自我发展历程中走向主体自由的的三个阶段。总体来看,更高阶段的需要是以低阶段需求的满足为前提的。所以,马克思说,“物质生活的这样或那样的形式,每次都取决于已经发达的需求,而这些需求的产生,也像它们的满足一样,本身是一个历史过程,这种历史过程在羊或狗那里是没有的。”[12]这就告诉我们,人只有在社会关系中才能实现需求的满足,也只有在社会关系中才能实现需求的更高满足。从“信息社会”、“网络社会”到“虚拟社会”,互联网的发展呈现出集聚的特点与趋势,如关系集聚、数据集聚、资源集聚等,集聚现象为人的发展提供了良好的社会资源,为人的自我实现提供了更为便捷的路径与方法。人所具有的自我实现的内在趋向与虚拟社会资源与关系的集聚之间形成了互相促进的关系,当然,这其中要排除“因为精神病态是在不良社会环境影响下使人偏离自我实现方向所导致的情况。”[13]

第二,人的的虚拟性是是互联网“社会化”转型的直接原因。“人不仅像在意识中那样在精神上使自己二重化而且能动地、现实地使自己二重化,从而在他所创造的世界中直观自身。”[14]也就是说,主体二重性是人自身在发展过程中经历的童年阶段。人的劳动实践活动以及在实践活动中表现出来的行为活动是物质运动的高级形式,虽然具有较大的不确定性、模糊性和混沌性,但是这并不能在根本上否定物质运动的客观规律性和确定性,它只是在更大范围内和更深层次上将物质运动的客观规律性和确定性体现出来。劳动实践中逐渐分化出的主体二重化及意识能动性、现实性和直观自身的能力,并不是对客观自然规律的否定和排斥。正是从这个角度来看,互联网“社会化”的过程本质上是人类在虚拟实践劳动中产生并强化虚拟社会关系的过程,这个过程体现了物质运动的客观规律,是人类自身实现自由过程中的主动追求。作为未完成的人,人类在自我发展的道理上还存在着很大的不确定性,对虚拟的追求恰恰体现了人类在自我发展道路上的一种可能,是人的虚拟性的在科学技术推动下的直观体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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