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阿专

（中共泰州市委党校，江苏 泰州 225321）

新中国成立70 年，特别是改革开放以来，我们党团结带领人民，从中国实际国情出发，不断推进民主政治发展，走出了一条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发展道路。我们党在实践中作出了一系列重大的理论创新，形成了完整系统的民主政治建设思想，这是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科学体系中的重要组成部分。进入新时代，怎样去“健全人民当家作主制度体系，发展社会主义民主政治”，已经成为我们在政治上面临的一项重大历史任务。回顾我国社会主义民主政治发展历程，对于我们坚持习近平民主政治建设思想，继续走好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道路，不断推进民主政治制度化、规范化、程序化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

一、承题鉴往：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发展道路的基本逻辑

政治发展道路，是一个国家政治建设的途径和方式的总称，包括国家的政治制度和根本任务，国家的领导力量和依靠力量，政治发展的方向、原则和要求等[1]。党的十九大报告指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发展道路，是近代以来中国人民长期奋斗历史逻辑、理论逻辑、实践逻辑的必然结果。

（一）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发展道路的历史逻辑

从历史的维度看中国政治发展道路，就必须把新中国70 年的探索历程、我们党98 年的探索历程以及近代以来各方力量的探索历程作为一个整体去研究。

布罗代尔的“时段理论”提出把历史分成三个层面去考察：第一个层面是慢慢演化的环境关系史；第二个层面是节奏缓慢的社会史，即依次对经济、国家、社会、文明等方面进行研究，从而揭示出群体的命运和历史的趋势；第三个层面是迅速动荡的事件史，这些引起轰动的事件要放到一个长的历史时段中去观察[2]。应用这一理论框架去考察中国近现代史中的政治发展道路，就只需从后两个层面，也就是社会时间与个体时间维度去分析。可以从鸦片战争、甲午战争、辛亥革命、新文化运动这四个历史事件中梳理出“器物——制度——观念”的发展脉络，这条历史脉络就是我们党创立的历史背景。

历史和人民为什么会选择毛泽东领导的中国共产党？归纳起来其实就是两句话。第一句话，马克思主义改变了中国。因为马克思主义传入中国以后，催生了中国共产党，带来了马克思主义的阶级斗争理论，发动了广大人民群众，给我们解决中国的社会问题厘清了一条基本线索，中国的革命从此有了新的面貌。第二句话，中国改变了马克思主义。最根本的就是以毛泽东为主要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推动了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形成了毛泽东思想，找到了中国革命的正确道路。从历史的逻辑角度总结起来讲，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必须将科学的指导思想、有组织的政治集团、推动历史发展的主体力量、杰出人物这些要素聚合在一起，才能完成民族独立、人民解放、国家统一、社会稳定四大历史任务，才能实现“站起来”的目的，为实现民族复兴打下坚实基础。

（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发展道路的理论逻辑

毛泽东在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第一届全体会议上的开幕词中就提出，要牢牢掌握人民民主专政的国家制度这个武器[3]。从理论逻辑上讲，我们走的这条政治道路，决不能动摇人民民主专政制度这个最根本基石。

西方国家主要实行代议制民主，以多党制、代议制、“一人一票”等为主要特征，由民选代表讨论决定国家公共事务，选举成了民主的基本标志。人民是有投票权，却没有广泛的参与权，投票的时候被各种动员，投票之后就被抛到一边。在20 世纪80 年代，为了缓和社会矛盾，弥补代议制民主的不足，西方发达国家形成了“协商民主”的理论，具体体现在分权制衡过程以及各类听证会、陪审团等协商形式之中。但形式创新不能掩盖其本质，西方的协商民主是建立在资本主义私有制经济基础和多党竞争政治基础之上的。

西方政党只代表特定的利益全体，是社会一部分利益的代表；而我们党是代表中国最广大人民的根本利益，追求的是社会的整体利益，真正把民主原则贯彻到了经济、政治、文化和社会等各个领域中，最大程度地统筹不同利益团体的诉求，实现人民整体和长远利益的最大化。在长期的实践过程中，我们形成了选举民主和协商民主这两种具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民主形式。在政治生活中，选举民主主要就是人民代表大会制度，这是我们最基本的民主形式，实际上具有代议制民主的基本特征。特别是协商民主，党的十九大报告指出,“有事好商量,众人的事情由众人商量,是人民民主的真谛”，民主不是为了对抗或者走形式，而是要真正解决问题。

（三）中国特色政治发展道路的实践逻辑

改革开放以来，我们的经济基础发生了深刻变化，上层建筑也随之调整，这个过程就是推动政治发展的实践逻辑。

1980 年8 月，邓小平在政治局扩大会议上作了题为《党和国家领导制度的改革》的讲话，后来被公认为中国政治体制改革的纲领性文献。他指出导致“文革”悲剧发生的高度集权的政治体制存在很多弊端，必须从制度上根本解决问题，推进社会主义民主制度化、法律化。社会主义民主制度化这块，需要特别点出，邓小平在晚年花了很多心血在健全集体领导制度与废除干部终身制上面，在他的亲自推动下，从中央到地方形成了集体领导与个人分工负责相结合的制度以及离退休制度。推进民主法律化，主要是1982 年宪法的颁布，写入“四项基本原则”、国家领导职务任期制等，以及把公民基本权利放在国家机构前面，强调对人权的尊重和保障，体现了“民主”与“法治”的宪法原则。这部宪法也存在一些缺陷，比如，没能对如何处理党政关系做出具体的操作性规定。

从党的十四大到十八大，这是立足于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民主政治实践新阶段。总体而言，我们选择的还是渐进式改革道路，在保持大局稳定基础上，采取温和的方式去进行调整。与此同时，一些深层次的矛盾和问题也在慢慢累积。习近平总书记在党的十八大报告中讲了这样一句话，“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是一项长期的艰巨的历史任务，必须准备进行具有许多新的历史特点的伟大斗争”，就是看到了改革发展已经步入深水区，必须全面深化改革。十八届三中全会确定总目标，到十九届三中全会，提出深化党和国家机构改革。现在，从中央到地方，党和国家机构职能体系主体框架已经初步建立。我们坚持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发展道路，上层建筑的改革就必须跟上新时代的要求，加快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

二、破题立论：习近平民主政治建设思想的科学内涵与实质

（一）习近平民主政治建设思想的主要内容

党的十八大以来，习近平总书记有大量的讲话、论述等涉及到新时代国家政权如何配置利益，如何做到公平正义，去凝聚人心、汇聚力量，最终去实现我们的现代化强国目标。在整个思想体系中，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发展道路是根本方向，旗帜不变色是大前提，是习近平民主政治建设思想的核心内容。重点在于，我们要把不同利益群体的诉求聚合起来，去寻找全社会意愿和要求的最大公约数，把全社会的力量汇聚到这条道路上来。现代政治是政党政治，要把各方诉求纳入到政党政治的轨道里去，社会才能有序运转。社会群体的诉求通过政党的主张来反映，但是政党不能直接代替国家机关去管理经济社会生活方面的工作，必须通过法律把政党的意志上升为国家意志，通过依法治国，靠国家法律的强制力来保证实施。

我们建设社会主义民主政治的本质和核心就是人民当家作主，人民民主是社会主义的生命。必须坚持中国共产党的领导，才能确保国家权力是被人民所行使，为人民谋利益，这是党的初心和使命，是由党的性质宗旨和指导思想所决定的。还要通过法治去整肃吏治，不断把依法治国落到实处，才能以法治去实现人民意愿，真正保障人民当家作主的权利。所以，习近平民主政治建设思想里面的关键是要坚持党的领导、人民当家作主、依法治国有机统一，把这三者统一到民主政治建设实践中去。而且，不断健全政治制度体系，比如，完善人民代表大会制度、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多党合作和政治协商制度、民族区域自治制度、基层群众自治以及深化行政体制改革、加强统战、群团、宗教工作等这些具体的制度。

（二）习近平民主政治建设思想的实质内涵

在习近平民主政治建设思想中始终有一条主线贯穿于其中，提炼出来就是“民心是最大的政治”这个基本政治观。它的根基就在于习近平总书记鲜明的人民立场，这个立场也是我们党的根本政治立场。政治问题的焦点在于国家权力，“民心是最大的政治”，这一基本政治观反映在对权力的态度上，就构成了习近平总书记关于民主政治建设的理论基石，具体的制度建设方面的内容就是建造在这个基石上面的理论大厦，整体形成了习近平民主政治建设思想这个严密的理论体系。

我们坚持人民立场，一方面要坚持人民主体地位，也就是坚持“人民主体论”，回答的是发展依靠谁、靠谁执政的问题。人民群众的根本意志体现着社会发展的根本方向，共产党执政要重视发挥人民推动历史前进的重要作用，充分发挥人民的主观能动性。从政治学角度看，坚持人民主体地位，就是要确保人民是国家的主人，而国家政权是社会的公仆，这个主仆关系决不能颠倒[4]。我们的国名、各级国家机关的名称，都有“人民”两个字，就清晰地说明了这一点。另一方面还要坚持以人民为中心，就是坚持“人民中心论”，这里回答的是发展为了谁、为谁执政的问题。人民群众的根本利益体现着社会发展的根本要求，坚持以人民为中心是坚持人民主体地位的必然结果。从党的执政角度来看，坚持以人民为中心是建立在“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根本宗旨和“立党为公、执政为民”的马克思主义执政党本质特征的基础之上的，最基本的问题是要做到发展为了人民，发展依靠人民，发展成果由人民共享[5]。

分析习近平民主政治建设思想的精神实质，“人民主体论”揭示了人类社会的发展源泉，是为什么要以人民为中心的根源论与必然论；“人民中心论”揭示了人类社会发展的根本目的，是怎么尊重人民主体地位的反映论和实践论。两者既是“因”和“果”的关系，又是“体”和“用”的关系，辩证统一，不可分离。体现在权力观上，把“为人民执政”与“靠人民执政”相统一起来，回答了“我是谁、为了谁、依靠谁”的根本问题，明确了国家权力的基本来源与最终归宿，由此形成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民主政治建设的理论根基。

三、解题思来：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民主政治建设路径

（一）根本方向：中国特色社会主义

《共产党宣言》中指出，理想社会的目标是实现“自由人的联合体”，从而保证每个人的自由的实现。但是在实现这个最高理想和最终目标之前，还必须保留国家机器的时候，作为一个社会主义国家，要“使无产阶级上升为统治阶级，挣得民主。”占人口绝大多数的无产阶级和劳动人民要组织起来，反抗资本家的剥削，夺回自己的劳动果实，占有国家权力，实现人民民主。资产家当然不会同意，按照资本主义宪法的观点，这等于多数人侵犯了少数人的人权，是“多数人的暴政”，无产阶级就会受到国家机器按照宪法进行的镇压。所以，必须要有一个代表最广大人民根本利益的无产阶级政党来领导革命。当然，马克思、恩格斯当时设想的是在最发达的资本主义国家同时爆发社会主义革命，这跟苏联与中国的实际情况有所不同。但是，从保证人民群众掌握无产阶级专政的国家政权这点来看，我们党的实践并没有脱离革命导师的理论。

恩格斯指出，“共和国像其他任何政体一样，是由它的内容决定的”，清晰地表明了这样一个观点：国体决定政体，一定的国体又通过一定的政体来表现。我们实行人民代表大会制度，从根本上来是由人民民主专政的国体所决定的，同时又具有鲜明的独创性，非常适合我们的国情，是我国人民当家作主的根本途径和最高实现形式。再加上三个基本政治制度，这样一套制度安排，具有鲜明的中国特色。邓小平在十二大的开幕词中就讲过，“把马克思主义的普遍真理同我国的具体实践结合起来，走自己的路，建设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中国特色就是我们要走自己的路，首要的和最根本的就是坚定政治发展道路自信和政治制度自信。在我们即将实现第一个百年奋斗目标的关键阶段，政治上的自信非常重要，这必然会转化为对经济的自信、对文化的自信、对民族复兴的自信。

（二）鲜明指向：现代政治发展趋势

在这个根本方向下，要把握好民主和法治这两个指向，民主解决参与的问题，法治解决规则的问题。更深层次上，还有现代政治文化发展的问题。

作为人类社会的美好诉求，东西方都在不断地探索和实施民主政治的改革。而我们跟西方的根本区别在于，我们追求的是人民民主，它的本质和核心就是人民当家作主。习近平总书记讲“民心是最大的政治”，紧接着还有一句话，叫“正义是最强的力量”。西方民主制度下，由于阶级或阶层的固化，罗尔斯的“公平正义论”缺乏客观的社会和经济基础。只有在社会主义条件下，才能真正通过公平正义去实现人民民主。党的十九大把“法治国家、法治政府、法治社会基本建成”纳入2035 年基本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的奋斗目标，法治最主要的就是要形成保障公平正义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法律体系，让整套法律体系真正有效运行，同时树立法治意识。具体到发展社会主义民主政治上，就是要落实好“深化依法治国实践”的新要求。

如果把民主和法治看做我们整个民主政治体系中的“硬件”，那么构成“软件”部分的就是政治文化。以“光荣革命”为起点，英国逐渐确立了现代民主制度。而在此之前，“文艺复兴”运动已经为资产阶级革命奠定了思想基础。但是作为现代文明的开端，“文艺复兴”却是用更古老的希腊罗马去批判基督教会，西方是把古代文明的传统包裹在现代制度的外壳之中。而现代中国的开端跟西方并不相同，到了“五四”时期，对传统，尤其是对儒学的彻底否定成为主旋律，这样，科学、民主就变了没有内涵的唯一价值。所以，从文化这个角度来说，我们不是现代化不够彻底，恰恰是过于现代了。马克思·韦伯在《新教伦理与资本主义精神》中提示我们，在更普遍的意义上，传统文明可能会对现代社会产生积极的作用。在政治文化建设中，要更严肃地对待整个儒家文明体系，在发展现代民主政治中体现儒学的现代价值。

（三）主体导向：不断健全制度体系

一是坚持和加强党的全面领导。只要我们坚持全面从严治党，将自我革命进行到底，自觉抵制商品交换原则侵蚀党内生活，我们党的性质就不会变，我们国家政权的性质就不会变，这是我们发展社会主义民主政治的根本保证。在新中国成立70 周年之际开展“不忘初心、牢记使命”主题教育，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把党建设得坚强有力，才能真正发挥党的领导优势。而我们推进制度体系建设的前提，就是坚持党的领导优势。

二是构建更加完善的制度体系。完备的民主形态不可能一蹴而就，要遵循民主政治发展的规律积极稳妥推进。改革开放以来，经过长期的探索与争鸣，一直到十八届三中全会，我们形成了“加强顶层设计和摸着石头过河相结合”这样一条总体思路。关于需要重点突破的方向，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央深改委第十次会议上也讲得很明确，“现在要把着力点放到加强系统集成、协同高效上来”。发挥好民主集中制原则的优势非常重要，需要进一步扩大一线工人、农民代表的比例，真正保证人大代表选举的普遍性、代表性和平等性。党的十八大以来，我们讲信任不能代替监督，并不断加强对权力的制约，最终目的是把权力管住，让整套制度体系有效运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