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艳 飞 熊 欣

（1.河池学院，广西 宜州 546300；2.广西科技大学外国语学院,广西 柳州 545006）

《阿凡达》是一部经典的人本主义科幻电影，一经播出好评连连，并且拿下众多影视大奖。是第一部票房在全球上映第19 天便突破了十亿美元大关的美国电影。[1]该影片描述了以负伤的前海军陆战队员Jake Sully 为代表的心存正义的人本主义勇士，同意图攫取他星球矿产资源的邪恶军事力量之间的斗争。该片继承了美国影视一贯的个人英雄主义作风，是小人物反抗权力势力的经典之作。正义对抗邪恶并取得成功是能够赢得全球观众思想共鸣的永恒不变的主题，这在一定程度上为美国文化外宣起着推波助澜的作用。美国文化外宣在策略手段方面与美国国家外交策略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主要由媒体的文化外宣和强大的文化产业组成。[2]该片的成功对美国影视在全球范围内的外宣工作起着推波助澜的作用。

一、人本主义话语权的泯灭

影片定格在未来的地球，人类的生存环境急剧恶下，空气质量令人担忧，各种建筑、标志拥挤杂乱不堪，交通状况也十分恶劣，一眼望去人头攒动，自然资源枯竭，人类因此想尽办法到其他星球攫取矿产能源资源。在这样的背景下，脊柱受伤、失去双腿活动能力的男主人公，前途渺茫。

（一）在芸芸众生里，生命就像一片鸿毛无足轻重

电影开篇是飞跃一望无际的丛林，紧接着是Jake 一个逐步睁开双眼的面部特写，伴随着画 外 音“They can fix a spinal，if you got the money.But not on vet benefits，not in this economy.”（假如你有钱的话，他们可以医治好脊柱。但是在目前的经济环境下，靠那点退伍军人抚恤金，是不可能的。）平淡的语气，深沉的话语，透露出无限的绝望。随着镜头拉远，更多的信息进入眼帘，首先是下肢瘫痪的Jake 坐在轮椅上，接着是拥挤淡漠的人群将其淹没在人海当中。此时的背景颜色是昏暗晦涩的，大部分人都带着形态各异的口罩，像密密麻麻的蚂蚁一样行尸走肉般苟活在世界上。接着，Jake 回到只能放下一张床和一把轮椅的昏暗小屋，看着已经灭绝的孟加拉虎被克隆成功的新闻。Jake 的双腿可以用骨瘦嶙峋来形容，就像两条竹竿毫无生气可言。很快镜头切换到酒吧，在这个人满为患的世界里，下肢瘫痪的他只能在酒吧里找到些微存在感，而为一个被殴打的女性伸张正义的举动，却招致酒吧保安的驱赶。不到三分钟的影片叙事，为后面克隆异星人、Jake 奋起反抗、灵魂转移并最终成为一名真正的异星人等做足了铺垫。

（二）失去人本地位，失去话语权，就等于被宣判死刑

在这样一个死气沉沉毫无希望的世界里，Jake作为人类的一员，自身的价值被利用之后，最终成为一名弃子。他渴求正义，却来错了星球；他渴望自由飞翔，能够为某个事业而战，却下肢瘫痪。这个世界对他仅存的人本主义关怀是那张毫无希望的“等待名单”（waitlist）。没有钱就无法接受治疗而重新站立，从另一个方面揭示了这是一个金钱至上的社会，而非尊重个体、以人为本的世界。希腊智者普罗太戈拉斯所说的关于西方人本主义思想的最早表述“人是万物的尺度”[3]，在这样的世界里显得毫无意义。福柯认为话语确定着“人类的科学”[4]，话语代表一种权利，谁掌握了话语的控制权，谁就掌握了影响或主导他人思维的权利。但是连基本的生存权利都没有的Jake，又何谈话语权。他的苦楚无处诉说，只能形单影只蜗居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慢慢等待时间吞噬自己的生命。

二、人本主义话语权的觉醒

进入“山穷水复”的男主人公，因为自己双胞胎兄弟的意外死亡，迎来了自己“柳暗花明”的新机遇。他的兄弟只是因为钱包里为数不多的美元而被抢劫杀害，这样的原因让他更加憎恶这个世界。

（一）“Pandora”（潘多拉）世界的美轮美奂，唤起了自我意识苏醒

Jake 以军人的身份加入了雇佣军中的科学家团队，从此有着双重身份。在科学家们的努力下，他的思想成功控制了一个克隆的“avatar”（阿凡达）身体，在人类的躯体睡着的时候，在阿凡达身体中复活。这是一件多么快意的事情！重新获得了双腿的Jake 对自己的阿凡达人身体特别真爱，他不仅可以站立，而且可以跑跳。更加神奇的是，在阿凡达人公主的训练下，他还可以自由地驰骋甚至飞翔。一个强壮的体魄给了他莫大的自信与勇气，通过“心灵链接”（shahaylu， the bond）他可以驾驭“骏马”、成功俘获自己的“Ikran”（一种神奇的飞鸟，一旦与其建立联系，一生便只服务于一个猎人）自由飞翔。

潘多拉星球壮美的自然景观、神奇而有灵性的动植物以及可以自由呼吸的新鲜“空气”等，同地球上那种令人窒息的环境形成了鲜明对比。加上强健的体魄、自由奔跑的快意、对异星公主的一见倾心等，使得一颗将死的灵魂又重新获得了自信与生存的欲望。

（二）潘多拉星球人纯善的精神世界给人以灵魂启迪

Jake 不仅在身体上获得自由，在精神上也潜移默化地逐步接受了潘多拉星球“Na’vi”（纳威人）的人本主义普世价值观，因为他们发自内心地尊重生命，珍视每一个个体。他们不仅尊重彼此，更加认为他们星球上的每个具有生命的个体都值得珍视，包括凶狠的向你攻击的小动物和漂浮在空中的圣树的种子（Seeds of the Sacred Tree）。

深信“流动的能量，万物的灵魂”（the flow of energy， the spirits of animals）的奥玛蒂卡亚族（Omaticaya）公主Neytiri 在举箭准备射杀异族入侵的Jake 时，一粒圣树种子飘落在她的手臂上，对圣树之神“Eywa”（艾娃）极其崇拜的她，深信这是来自神明的暗示，便放下了箭。但她对Jake 还是充满着厌恶，因为他像不懂事哭闹的婴儿一样，搅乱了这个世界的秩序与平衡，使得本应该好好活着的生命枉死。Jake 能够被艾娃选中，是因为他有着一颗强大、纯真、善良的内心和正义勇敢的灵魂。同时，他通过自身的努力，在这里获得了二次生命，赢得了自己的位置，成为奥玛蒂卡亚族之子。他成为其中一员，荣获了归属感，身体和灵魂都经历了洗礼而重获新生。

（三）人本主义意识与肆意掠夺之间的抗衡

当Jake 逐步融入了潘多拉人的世界时，他被派往这个星球的任务也逐步露出水面。虽然科学家是以科学研究为目的，来采集标本、研究这个奇异的世界，但军事野心家的目的却是赤裸裸的入侵与攫取。他们觊觎着这个星球上的能量物质“Unobtanium”（超导矿石），而这种物质恰恰埋藏在纳威人居住的圣树下面。掠夺这种物质的前提是，要么这个族群迁徙到其他地方，要么通过军事手段将整颗圣树连根拔起。

Jake 一直试图理解这个种族同森林之间的联系，正如他所说：“I am trying to understand this deep connection the people have to the forest. She talks about a network of energy that flows through all living things.”（我一直试图理解这里的人们同森林间的微妙联系。她谈到一种能量网络，与各种生物息息相关。）科学家将圣树理解为一个庞大的比大脑还复杂的网络时刻传送着信息，只有纳威人可以进入这个系统，上传下载存储信息，信息的最终接受者就是他们的神灵艾娃。艾娃有支配一切的权利，但是这种支配，是建立在维护潘多拉星球正常运转之上。艾娃是纯洁、正义的神灵。这不禁让人联想到二百年前美国土著印第安人。当时印第安人热爱大自然、热爱自己的土地，坚信人与自然微妙的联系，不曾想过土地私有，最终却被驱逐至贫瘠的荒无人烟的“保护区”。

影片中的大反派，就像酒吧里打女人的醉汉，崇尚武力、相信拳头的力量，认为可以凭借武器装备的优势，轻而易举地毁坏他人的家园、掠夺他星球的资源。这与人本主义思想是极其背道而驰的。男主人公一开始还尝试站在军方立场，试图说服奥玛蒂卡亚族人面对强大的武力压迫，迁徙到其他地方。但此时他的内心是在挣扎与煎熬的，是最初的使命和内心正义感之间的斗争。

三、人本主义话语权的重获

（一）在新的世界里逐步赢得自身的地位

在人类世界里完全丧失了人本主义话语权的Jake，在纳威人的世界里通过自己不懈的努力逐步容纳到新世界，并且逐步被接受和尊重。虽然他是异族人，但是土著人在神灵艾娃的示意下，将其看作自己的一员，给予其足够的人本主义关怀。虽然有少数人还是视其为敌对，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通过共同爬山涉水，捕杀猎物、“骑马”、驾驭“Ikran”等一系列活动，他们也逐步从心理上接纳了这位“异族入侵者”。

（二）军方肆意妄为的破坏激起了正义之士的反抗

正当一切显得那么平静与美好时，蠢蠢欲动的军方等不及了，他们迫不及待地想要尽快获得超导矿石，同时对科学家们的实验失去了耐心。崇尚武力霸权的军队头领显露出了贪婪、利欲熏心的狰狞面孔。而此时的Jake 也陷入进退维谷的境地，一边是给了自己二次生命的军方，一边是善良纯真质朴的奥玛蒂卡亚族人。于是他决定代表军方同该族人进行最后的谈判，劝说他们离开自己赖以生存的家园，迁徙到其他地方。但此时的军方，对超导矿石势在必得，玩起了两面派的做法。一方面让Jake出面游说，另一方面采用武力进攻逼迫对方就范。

来自军方的武力入侵，彻底激怒了充满人本主义精神和正义感的Jake。同时也令Jake 彻底醒悟，不能对资本主义贪婪的本质抱有任何幻想。于是男主人公决定凭借自己对军方和对奥玛蒂卡亚族人的了解，带领该族人彻底反抗军方，在艾娃的帮助下，将其驱逐出境。但是，已经“背叛”过当地土著的他，如何重获信任呢？他的话语怎么能够让人们信服并与之共同奋战呢？

（三）俘获神兽，重新获得话语权

影片巧妙地设计了神兽“Toruk”，谁成功捕获并驾驭这个神兽谁就是统领，谁就拥有了绝对的话语权。聪明的男主人公很快想到，如果驾驭神兽，就赢得了在土著人中的话语权。当信奉神灵的奥玛蒂卡亚族人看见Jake 成为“Toruk Macto”（魅影骑士）便完全信服了。于是他们在Jake 的带领下，成功打败了人类入侵者，并将其赶出了潘多拉星球。

而此时Jake 的人类身躯已经奄奄一息了，于是Neytiri 想借助艾娃的力量，将其永久地转化成自己人。之前，科学家Grace 也尝试了这个实验，但是没能成功。大家都为Jake 捏着一把汗，能否成功全都要靠他的造化。影片为其安排了完美的结局，东方式的灵魂移位大获成功，人类中的一员成功转化为潘多拉星人。

四、不足之处

美国影视外宣的主打之一，便是美国人作为主角拯救弱势群体，无论这个弱势群体是异国人士还是居住在其他星球。《阿凡达》也不落窠臼，带领阿凡达星球人打败人类入侵者，是被其视为异族入侵者的美国人Jake。其实，这种结局往往不符合史实，与情理背道而驰。但这正是美国影视外宣惯用的方式，最终的英雄、救世主大多是蓝眼睛、白皮肤、黄头发的经典美国面孔。

五、结语

影片的结尾体现了影视外宣的力量，奥玛蒂卡亚族人并没有像当年美国土著印第安人那样被驱赶至保护区，而是在异族人Jake 的带领下，打败了入侵者成功保住了自己赖以生存的家园。影片运用个人英雄主义这个永恒不变的主题，实现其影视外宣的目的。这样既能够满足全球影迷倾向于正义战胜邪恶的心理预期，又从另一个方面为美国树立了光辉正义的形象。因为毕竟带领当地土著居民战胜邪恶的，是睿智勇敢、充满正能量的美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