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互动与表演:微信学习打卡现象的媒介仪式透视

2019-11-12王斌

科教导刊·电子版 2019年25期
关键词:微信朋友圈

王斌

摘 要 以微信朋友圈为代表的社交媒体平台成为了人们展示、分享生活和与他人互动的重要路径,本文以朋友圈“学习打卡”现象为研究对象,通过案例分析法和访谈法,结合“媒介仪式观”和“拟剧理论”来分析这种现象的媒介仪式是如何建构和传播的,以及探寻身处这种现象的参与者的行为表现和心理活动。

关键词 媒介仪式 微信朋友圈 学习打卡 互动与表演

中图分类号:G206文献标识码:A

近几年,随着社交媒体尤其是微信的快速发展,朋友圈“晒文化”悄然兴起,无论是美食、风景、证书、礼物、化妆品等等都成为了大家晒的对象,许多产品也借助大家的这种心理变相的在朋友圈出现,2018年,许多学习类的APP诸如“流利阅读”“薄荷阅读”“英语流利说”通过朋友圈打卡被大众熟知,这些APP一方面引导用户去自主将自己的学习进程和学习成果分享到朋友圈,旨在通过好友的点赞和评论来实现互动和传播,另一方面通过连续打卡多少天返还课程费用的方式以一种软化的经济利益关系去引导用户分享和引流,造成一段时间朋友圈被大量的类似信息刷屏。

“仪式”最早作为原指典礼或者活动的具体的流程和形式,20世纪70年代,美国学者詹姆斯·W·凯瑞将“仪式”的概念引入的传播学,提出“传播仪式观”的概念,强调将传播视为一种仪式,把传播活动看作“一种以共同体的身份把人们吸引到一起的神圣典礼”,强调传播意义分享和信仰建构价值,是对只强调信息传递与控制的传统传播方式的超越。这个理论也正式预言了新媒体高度发达的今天,对传播媒介和传播活动赋予的新的意义,那就是分享和建构的作用。本文将基于“媒介仪式观”和“拟剧理论”,通过具体的案例和访谈去探究微信朋友圈学习打卡现象是如何形成和建构传播的仪式,以及这种现象背后透露出的大众的文化消费心理。

1建构与传播:微信朋友圈“学习打卡”现象的媒介仪式呈现

与“传播的仪式观”相联系的一个概念便是“媒介仪式”(media ceremony),该定义最早出现于卡茨和戴扬合著的《媒介事件—历史的现场直播》(1992)一书中,这里的“媒介仪式”指媒介报道的盛大仪式,即媒介事件。该书经我国学者翻译后,此概念被我国学者认同。英国学者寇德瑞则从另一个角度定义了媒介仪式(media rituals),在他2003年出版的专著《媒介仪式:一种批评方法》中,他吸收了人类学对于“仪式”的解读,在人类学的视野中,“仪式”有三种内涵,一是习惯性的行动,二是形式化的行动,三是含有超常价值的行动。寇瑞德借用第二第三的内涵提出媒介仪式指的是“围绕与媒介相关的基本类型和边界而组织的形式化的行动,其行为表现设定或联想到与媒介相关的更广泛的价值。此概念开始隐喻媒介仪式的“形式主义”和“功利主义”,在此基础上,尼克·库尔德里将“媒介仪式”概括为三种主要类型:分别是媒介报道的“仪式性内容”、媒介报道该内容的“仪式化方式”和媒介本身成为了一种“仪式或集体庆典”。本部分将以“流利阅读”APP为例,结合这三种类型的划分来讨论朋友圈“学习打卡”现象媒介仪式的建构。

1.1微信朋友圈“学习打卡”的仪式性内容

学习的过程中本身就包含了许多仪式性的东西,尤其是英语的学习需要从听、说、读、写四个方面进行练习,“流利阅读”APP将英语学习中的“听”“阅读”作为仪式性的重要元素进行打造,通过著名报纸和杂志上的英文文章进行摘录、用户的自主学习、专家老师的详细讲解、标准的原文听力、用户学习成果分享到朋友圈打卡等环节,来加强用户对于文章的理解,进而提升整体英语阅读能力。

在这些具有仪式性的环节中,每完成一个环节,都是仪式内容建构的一部分,不同于传统的在纸质的作业本上进行各项的练习,在该APP上,每完成一步都会有相对仪式性的一些奖励,对于学习积极性的促进也有很大的帮助,最具仪式性的环节便是分享学习成果到朋友圈打卡,分享的界面会提示今天你阅读了什么文章、多少单詞量、以及打卡的天数,在微信朋友圈这样的“熟人社区”平台中,身边的好友都可以查看到你的学习动态,分享达到的效果一方面是自己的学习成果可以得到别人的肯定,主要是通过好友的点赞和评论得以实现,另一方面的效果是可以形成一种无形的监督,以一种社交媒体时代“媒介化”的监督督促用户每天去学习打卡,这种监督无需言语的激励,但能达到一定的效果。

这种APP的英语学习改变了过去老师和学生、学生和纸质作业的单向传播的模式,准入门槛低,无论是中学、大学甚至上班族都可以通过这种软件进行学习并进行分享打卡,这种借助仪式性的环节完成的学习,建构的是内容丰富、参与度高、高情感积累的“媒介仪式”。

1.2微信朋友圈“学习打卡”的仪式化传播

在注意力稀缺的“碎片化”阅读时代,如何将用户的注意力集中在400词左右的英语文章中,考验着英语学习类APP制作方的智慧,根据笔者随机统计“流利阅读”APP首页推荐的十篇文章,单词数均在300-500之间,文章的来源基本来自于西方的主流媒体以及我国主流媒体的外文版,阅读难度也较高。本部分将从仪式化议题的建构、传播媒介的特点、传播的效果等方面来分析微信朋友圈“学习打卡”的仪式化传播是如何形成和构建的。

1.2.1天然仪式化议题的选取:学习是共享的文化仪式

学习这一固然就充满仪式感的主题本身就具备了仪式化传播的价值,无论是传统的老师与学生单向的传授型学习还是网络平台的在线学习,都需要有“了解—熟知—应用”的仪式化过程,“流利英语”APP从英文文章的摘录、用户的自主学习、专家老师的详细讲解、标准的原文听力到用户学习成果分享到朋友圈打卡,这一完整的流程都是牢牢抓住“英语学习”这一议题,一方面是APP向所有用户共享英语学习的资源,另一方面是用户在朋友圈向自己的好友分享自己的学习成果,最终达到的效果是经由一个个体的学习来推动一个个小圈子的学习,逐渐实现一种全社会的学习,这便是一种共享的文化仪式。

在朋友圈进行“学习打卡”,无论是出于何种目的都避免不了与朋友圈好友的互动,好友点赞或者评论这样具有媒介仪式的社交行为都会对于“学习打卡”参与者的参与动机和动力起到影响和促进,长期研究人际传播的陈力丹教授认为,人际传播的其中一种需求就是归属需求,人们期待通过与他人建立某种联系而达到一种心理层面的安全感和满足感,朋友圈作为人际传播在新媒体时期的重要载体,身处其中的任何社交行为自然都会带有一定的需求和期待,打卡者在朋友圈进行“学习打卡”时必然对于接收此条朋友圈的好友寄予了媒介期待,他们渴望通过好友的点赞和评论来达到一种自身以外的认可和鼓励,在媒介化时代的一个优势就是,这种期待无需明确的语言暗示就可以达成。

从这个层面上讲,“学习打卡”的参与者将自己学习的成果分享到朋友圈,带有一种通过他人在场的方式来促进自己既有的目标,这种驱动力不是来自于自己,而是来自于社会对于自我进行互动和评价过程,而且对于这种互动和评价,参与者会以更加积极的状态来进行表现和反馈。

2.2表演:基于想象中的自我表演

2.2.1媒介仪式下自我形象塑造的需要

仪式性的行动都带有一定的目的,庆祝节日或者表达诉求等等。当“学习打卡”成为了一种仪式,监督自己学习需要进行媒介化的表达,这种语境下自然就带有了表演成分的呈现,在消息铺天盖地,各种信息转瞬即逝的时代,如何让大家记住自己、推销自己成为了出于媒介化时代的我们必须去思索和考虑的问题,根据上文的访谈,关于使用打卡类APP的目的时,无论是出于监督自我学习英语还是备战考试,都避免不了会在朋友圈形成大家对于参与者的一种形象的认知和建构,这种形象或者是认真学习的形象,或者是热爱分享生活的形象,都是参与者对于自己形象塑造的一种尝试和实践,无论这种形象在好友心中是否达成和建立,但从参与者本身而言,这是塑造形象的一种需要,尤其是富有仪式感的学习行为,更易于塑造和建立自我媒介形象。

2.2.2社交需要的自我表演

虽然“学习打卡”的参与者在日继一日的进行打卡,无论达到的成效如何,参与者朋友圈的好友是一种什么态度呢?笔者通过观察访谈发现,大部分人对于这种打卡是出于一种厌烦甚至厌恶的态度,以至于有了想屏蔽这些参与者的欲望,也就是说参与者的既定目标和朋友圈好友的社交评价之间并没有建立起共识,“学习打卡”更多地是參与者的一种自我表演。

在社交媒体平台上会有这样一种现象,许多人为了实现社交需要或者说实现自己的社交存在感,会盲目的在社交媒体上发布内容。朋友圈的“学习打卡”也夹杂着了这样的一种表演存在感的表现。

3总结与反思:朋友圈“学习打卡”现象的现实思考

社交媒体的快速发展为各种朋友圈打卡提供了技术上的条件,形成了一种媒介化的“打卡”狂欢,这种充满仪式性的社交行为也开辟了一种新的文化消费方式,随着2019年5月微信官方平台对于“学习打卡”现象的降温,这种狂欢暂时褪去。

本文基于媒介仪式观和“拟剧理论”,对朋友圈“学习打卡”现象媒介仪式的建构过程和身处其中的用户参与行为记性了勾勒和描述,目的在于展示当前大众的一种文化消费观,人们热衷于快餐式、程序化的文化消费模式,对于文化本身却很少去进行现实的亲身体验,比如对于英语学习,寄希望于一个APP来提升自己的英语水平,监督自身的学习习惯,习惯于去体验别人整理好的文章、讲解好的一个语法,却忽略了自己独自探索这个过程的意义,急功近利的浮躁心理,为了完成打卡而去打卡,这种学习也只能沦为一种仪式。

参考文献

[1] Couidry.Nick.Mediu.Rituals:A Critical Approuch[M].London.Routledge,2003.

[2] (英)库尔德里.媒介仪式:一种批判的视角[M].崔玺译.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6.

[3] 王晶.传播仪式观研究的支点与路径——基于我国传播仪式观研究现状的探讨[J].当代传播,2010(03):32-34.

[4] 刘静.《国家宝藏》的媒介仪式建构与文化认同动员[J].中国广播电视学刊,2018(09):117-119+134.

[5] 刘建明.“仪式”视角下传播研究几个关键概念被误读现象研究——与郭建斌教授商榷[J].国际新闻界,2015,37(11):64-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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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芮必峰.人际传播:表演的艺术——欧文·戈夫曼的传播思想[J].安徽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4(04):4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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