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不同认知卷入程度分心活动对幼儿延迟满足的影响

2019-11-06曹碧华张平李红唐艳李富洪

学前教育研究 2019年9期

曹碧华 张平 李红 唐艳 李富洪

[摘 要] 为了探究具有不同认知卷入程度的分心活动对儿童延迟等待时间的影响,本研究使用自我延迟满足范式,选取一所普通幼儿园120名3~4岁幼儿作为被试,随机分配到认知卷入度逐步提高的静等组、想象组和绘画组,结果表明静等组幼儿平均等待时间最短,只有1.26分钟;想象组幼儿等待时间有所延长,平均6.09分钟;绘画组幼儿等待时间最长,平均11.83分钟。另外,随着年龄的增长,无论是静等组、想象组还是绘画组,4岁儿童的延迟等待时间均显著长于3岁儿童。这证明增加认知卷入度的分心活动(如想象与绘画)可以帮助儿童更好地把奖励物的热表征转换为冷表征,从而促进延迟等待时间的增加。当儿童面对诱惑物时,成人可以让其进行想象等认知转化或艺术创作活动,能够有效地减弱儿童的冲动,提高其自我延迟满足的能力。

[关键词] 延迟满足;认知卷入度;分心;热/冷系统框架

一、问题提出

延迟满足(Delay of gratification)是个体为更有价值的長远结果而甘愿放弃即时满足的抉择取向,以及在等待结果的过程中表现出的自我控制能力。[1][2][3][4]例如,给幼儿一颗糖,绝大多数幼儿会立即把它吃掉;如果告诉幼儿稍后再吃就可以获得更多糖果,多数幼儿亦难以抵制“立即吃”的诱惑。纵向追踪研究发现儿童在4岁左右的延迟满足能力可以预测其9岁、青春期的社会交往能力和学业成绩,以及中年期的体重、边缘型人格障碍及事业成就等。[5][6][7][8][9]

自米歇尔(Mischel)等以经典的棉花糖实验考察儿童的延迟满足能力以来,研究者对延迟选择和延迟维持两个阶段的机制进行了深入的考察。[10][11][12][13][14][15]其中,梅特克尔福和米歇尔(Metcalfe & Mischel,1999)构建的热/冷系统框架(Hot/Cool System Framework)普遍被认可。[16]热系统又称“Go”系统,指当儿童受到奖励物唤醒特征的影响时,常迅速地进行情绪加工和做出结束等待的反应。热系统在个体成长阶段发展得较早,它的激活会削弱儿童控制冲动的能力。冷系统又称“Know”系统,基于对奖励物抽象特征的认知产生,受自我控制。冷系统发展得相对较晚,它的激活会提高儿童抵御诱惑的能力。[17][18]米歇尔等认为延迟满足并不意味着儿童必须付诸意志努力将注意直接维持在奖励物的同时,还要忍耐枯燥和挫折;相反,儿童可以通过各种策略将热系统转化为冷系统,进行自我控制并实现长远目标。[19][20]研究表明当同时呈现饼干和蛋糕等诱人的奖励物时,4岁幼儿会被其香甜的味道等唤醒特征影响。此时,大脑里有关奖励物的热表征被激活,导致他们在1分钟左右便冲动地结束实验。[21][22]

然而,进一步的研究表明即使直接呈现奖励物,分别通过内部的想象和外部的活动等认知分心策略也可将儿童的热表征转化为冷表征,从而增加延迟等待的时间。

首先,当儿童对奖励物的注意转向想象等内部认知分心活动时,可有效地将奖励物的热表征转化为冷表征,使枯燥的等待转变为有趣的活动,提高延迟等待时间。[23][24][25][26]以往研究发现当要求4~5岁幼儿想象与奖励物无关的有趣事情(例如想象唱歌、玩玩具的场景)时,等待时间最长,超过12分钟;想象难过的事情次之(例如不小心摔跤后膝盖流血了,很痛),等待时间约为5分钟;想象奖励物的等待时间最短,只有4分钟。[27]米歇尔和莫尔(Mischel & Moore,1980)要求幼儿先在棉花糖和薄荷糖之间选择喜欢的奖励物。结果发现当幼儿选择的奖励物(例如棉花糖)在幻灯片上呈现,要求想象其正性的唤醒特征时等待时间较短,只有6分钟;然而,当要求他们想象其未选择的无关奖励物(例如薄荷糖)的唤醒特征时,等待时间增加为8.5分钟。[28]然而儿童想象奖励物的中性认知特征(如把饼干棒想象成一根褐色的圆木)的等待时间长达13分钟。[29]

其次,当儿童从事外部活动或工作时,也可能减少奖励物的热表征,激活大脑中冷表征的节点,增加延迟等待的时间。[30][31][32]米歇尔等(1972)发现当要求儿童与玩具Slinky玩耍时,等待时间由没有分心活动时的0.5分钟增加为8.59分钟。[33]派特森和卡特(Patterson & Carter,1979)在等待情境下要求被试安静地坐在一个彩色的罐子前,工作情境则要求儿童给彩色的玩具小鸟喂食。结果表明当呈现奖励物时,儿童在工作情境的延迟时间为14.6分钟,显著长于等待情境的7.4分钟。[34]在此基础上,皮克、赫伯和米歇尔(Peake, Hebl & Mischel,2002)新增的等待情境没有呈现玩具小鸟,儿童需要独自等待;而新增的工作情境要求儿童和玩具小鸟一起等实验者回来,并告诉他们“小鸟非常饿了,如果你在等待时能顺便给小鸟喂食的话,小鸟会非常高兴”,并实时记录儿童的注意分配情况。结果表明当呈现奖励物时,儿童在此工作情境的延迟时间为12.7分钟。对自发注意分配的分析发现,在工作情境中儿童直接注意奖励物的频次非常少,而对工作本身注意的频次大大增加。这表明延迟时间的增加主要来自于儿童将更多的注意力转移到工作上,进一步证明了外部分心活动可以有效促进延迟等待。[35]

然而,以上研究仍存在两个问题亟待解决。第一,以往研究主要考察了儿童想象奖励物的正性的唤醒特征和中性特征或与奖励物无关的内容的作用,尚未考察负性想象的作用。在日常生活中,父母及照料者为了让儿童能控制对糖果等的诱惑,经常会说“这些糖果是假的,不能吃”或“这些饼干过期了,变质了”之类的话。那么,这种对奖励物的否定性认知是否能真正提高儿童自我控制能力,增加他们延迟等待的时间呢?我们推测可能有两种截然相反的结果:一方面,实验者要求儿童把奖励物想象为假的、毫无吸引力的东西,可能会让儿童觉得枯燥的等待毫无意义,从而缩短延迟等待的时间;另一方面,虽然要求儿童把奖励物想象为假的,但由于想象这一认知过程产生的分心作用,可能会显著延长等待时间。[36][37][38]第二,尽管大多数研究发现要求儿童进行外部的分心活动或工作能促进延迟等待,但这在一定程度上取决于工作是否有趣,能不能吸引儿童参与和卷入其中。[39]米歇尔和莫尔(Mischel & Moore,1973)让儿童完成敲击键盘打字的工作。[40]由于此工作极为枯燥无趣,儿童的认知卷入度很低,导致工作和等待情境下的延迟时间并无显著差异。相反,对于幼儿而言,绘画是他们最喜欢的活动之一。如果负性想象具有后一作用,在此基础上要求幼儿将想象的内容画出来,这样会提高他们的认知卷入度,从而增加分心程度,进一步降低热系统的激活,加强冷系统的功能,增加延迟等待的时间。

因此,本研究拟同时考察内部的负性想象和外部的绘画工作是否均能促进儿童的延迟等待。为此,我们设计了静等、想象和绘画三种认知卷入度逐渐增大的实验情境,考察3~4岁幼儿的延迟等待时间是否也能依次变长,以及是否存在年龄差异。由于儿童在想象和绘画时必须分别将注意力转移到想象奖励物的负性特征和绘画活动上,他们在这两种情境中的认知卷入度依次递增,从而导致活动所产生的分心程度也逐步增加。本研究的价值在于探索促进幼儿延迟满足、提高自我控制能力的有效方法,特别探究当幼儿面对诱惑时如何引导他们控制冲动的方法。

二、研究方法

(一)研究对象

随机选取一所普通幼儿园的儿童120人,男女各半。其中3岁(41~47月,M=43.68月,SD=1.79)和4岁(50~60月,M=55.80月,SD=1.92)幼儿各60人。儿童的监护人签署实验知情同意书,实验结束后每名儿童额外获得一份小礼物。

(二)材料及设计

为确定选用何种刺激作为即时奖励物与延迟奖励物,一名主试在实验前到幼儿园调查幼儿对奖励物的偏爱情况。结果发现儿童对糖果的兴趣表现并不一致,也不特别喜欢;相反,他们对果冻一致表现出较高的兴趣。因此我们将糖果作为即时奖励物,果冻作为延迟奖励物。为了进一步强调即时奖励与延迟奖励的差别,我们还在数量和包装上进行了控制,将即时奖励物设为一颗包装较朴素的普通糖果,而延迟奖励为两个包装较亮丽的诱人果冻。因此,本实验的材料包括糕点盒、一颗普通糖果、两个色彩明亮的大果冻、油画棒一盒、A4绘画纸若干,电铃、计时器、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

以往延迟满足的研究大多未考察性别因素,本实验采用2(年龄:3岁、4岁)×3(认知活动:静等、想象、绘画)的混合设计。其中,年龄为被试间变量,认知活动为被试内变量。为了平衡年龄因素和性别因素,实验时将所有3~4岁幼儿随机分配到静等组、想象组和绘画组。每组共40名幼儿,其中3岁和4岁幼儿各20名,男女各10名。

因变量为儿童从开始等待到按铃终止实验的时间或实验自然结束的时间。如果实验自然结束的预设时间过长,则会超过3~4岁幼儿能够达到的等待上限;反之,如果预设时间过短,可能会出现多数儿童都能等到主试返回的现象,不能精确地区分儿童在延迟满足能力上的个体差异。以往相关研究多将实验自然结束时间预设为15分钟,[41][42][43][44]因此,本研究将实验自然结束的时间也预设为15分钟。

(三)研究步骤

主试将儿童单独带到装有单向玻璃的实验室,然后打开糕点盒,将其中的糖果和果冻分别放在儿童的前面。主试要求儿童在一颗糖果和两个果冻之间进行选择。如果儿童选择一颗糖果,则实验终止。对于选择两个果冻的儿童,主试与他一起玩按铃的游戏,教儿童如何使用电铃来终止等待活动和了解电铃的用法。这样既让儿童愿意独自留在实验室中,又不会感到过分焦虑和烦恼。

对于静等组的被试,主试将普通糖果和大果冻放在桌子上,告诉儿童自己有事必须出去一下,如果儿童能等到主试回來,就能得到他最喜欢的两个大果冻;如果儿童不想再等了,他可以按铃请主试回来,但这种情况下他只能得到不太喜欢的普通糖果。为了考察儿童是否明白等待和奖励物之间的因果关系,主试会向儿童提三个问题:(1)“如果你等我回来,可以得到哪个东西?”(2)“如果你按铃请我回来,可以得到哪个东西?”(3)“如果你不想等我了,怎样才能让我回来?”直到确认儿童充分理解这项活动主试才离开。主试离开实验室后,关上门并透过单向玻璃观察儿童在实验室中的行为,15分钟后回来;如果儿童中途拿奖励物或按铃,主试马上回到实验室并记录时间。

想象组的过程与静等组基本相似,不同的是在指导语中增加了一个有关想象的步骤。主试说:“当我离开时,你可以在座位上想糖果是假的,是塑料做的,不能吃,用火一烧就会冒烟。那个果冻也是假的,是玻璃冰做的,也不能吃,用火一烧就化成水了。”说完后,主试会补充一个问题:“好,你能告诉我怎样想吗?”并停下来听儿童的回答。如果儿童不能理解指导语,主试会反复给他讲。直到儿童能充分理解并回答正确后,主试才离开。想象组记录幼儿等待时间的标准与静等组完全相同。

绘画组的程序与想象组基本相同,不同的是当幼儿明白想象的内容后,主试要求儿童将与奖励物有关的想象内容用油画棒画在纸上。主试会对幼儿说:“我现在有事要出去一下。在我离开后,你可以在座位上想,同时把你想的内容用油画棒画在纸上。当我办完事回来时,我就把你喜欢的东西送给你。如果我没办完事你就按铃叫我回来,就只能把那个你不喜欢的东西给你。”说完上述指导语后,主试会提两个问题:(1)“首先,你能告诉我怎样想吗?”(2)“接下来,你要用油画棒在纸上画什么?”如果儿童不能理解指导语的意思,主试会反复给他讲。直到儿童能正确回答出两个问题时,主试才离开。主试对儿童的绘画能力与绘画内容不作评价,只记录儿童的等待时间。

(四)数据处理的过程、技术和手段

对于收集到的所有数据,本研究依次进行如下三种处理:首先,对每名幼儿数据的有效性进行评定。尽管绘画组的3岁幼儿中有4人对作品的解释与奖励物完全无关,但也不能完全排除他们在前期阶段进行了负性想象或者绘画的内容也与奖励物有关的可能性。所以,最后保留了3~4岁所有被试的数据,并将3~4岁每个幼儿在三种认知活动中各自的等待时间录入SPSS 16.0软件。然后,对幼儿在三种认知活动的等待时间进行描述性统计。最后,以年龄和认知活动为自变量,儿童的等待时间为因变量进行方差分析。

三、研究结果与分析

(一)静等组、想象组和绘画组幼儿在不同等待时间的人数及百分比

将所有幼儿在三种认知活动中的等待时间划分为5个范围,分别是0~3分钟、4~6分钟、7~9分钟、10~12分钟以及13~15分钟。然后,统计静等组、想象组和绘画组3~4岁幼儿在每个时间范围的人数,并计算出总体的人数及相应的百分比。

对于静等组的幼儿来说,总体的等待时间都非常短。其中,15名3岁幼儿和5名4岁幼儿的等待时长不足1分钟。当要求幼儿进行负性想象时,等待时间有增长的趋势。3岁幼儿最长时间可达6分钟,但仍有14人等待时间不足4分钟;4岁幼儿的想象能力表现出非常大的进步,有15人达到了7分钟以上,且有3人等到15分钟后主试回来。绘画组幼儿的等待时间进一步变长,38名幼儿的等待时间在7分钟以上。其中,等待15分钟的3岁幼儿4人,4岁幼儿则多达13人。(见表1)

(二)年龄和认知活动二者之间的方差分析

以年龄和认知活动为自变量,所有被试的延迟等待时间为因变量,进行2(年龄:3岁、4岁)×3(认知活动:静等、想象、绘画)的方差分析。结果显示年龄主效应显著,F(1,114)=36.10,P<0.001,η2=0.49。3岁儿童的延迟等待时间为5.00分钟,显著短于4岁儿童的7.79分钟;认知活动的主效应显著,F(2,114)=208.79,P<0.001,η2=0.85,随着认知要求逐渐增加,儿童的延迟等待时间也显著增长。具体来说,幼儿在静等组中的延迟等待时间最短,平均只有1.26分钟;在想象组中的平均等待时间居中,有6.09分钟;绘画组幼儿的等待时间最长,达到11.83分钟。年龄与认知活动之间的交互作用十分显著,F(2,114)=10.53,P<0.001,η2=0.22。(见表2)

简单效应分析表明,3岁和4岁幼儿在三种条件下的等待时间的两两差异均非常显著(P值均小于0.001)。绘画极大地促进了幼儿的延迟等待,3岁和4岁幼儿绘画时的延迟时间分别是静等时的11.3倍和8.2倍。另外,分别对3岁与4岁幼儿在三种条件下的延迟等待时间进行独立样本t检验,结果发现3岁幼儿的延迟等待时间均显著短于4岁,t(静等组)=2.43,P=0.021;t(想象组)=6.40,P< 0.001;t(绘画组)=2.45,P=0.019。(见图1)其中,3岁和4岁幼儿在想象条件下的等待时间分别为3.42分鐘和8.76分钟,二者之间差距最大,为5.34分钟。其次是绘画条件,3岁和4岁幼儿的等待时间分别为10.64分钟和13.03分钟,二者相差2.39分钟。差距最小的是静等条件,仅相差0.64分钟。

四、讨论

本研究发现直接呈现奖励物(即“热”度不变),3~4岁幼儿在逐渐增加认知“冷”度的想象和绘画任务情景中,其延迟等待时间逐渐增长。这表明随着认知要求的增加,幼儿的认知卷入度进一步加大。这种认知上对奖励物的深度加工,可以直接地激活幼儿大脑中的“冷”系统,较好地抑制了幼儿渴望得到奖励物的情感冲动,使延迟满足的等待时间不断延长。这表明通过让“热”系统占优势的3~4岁幼儿完成有趣的认知活动,可激活在较晚阶段才能发展起来的“冷”系统,从而培养幼儿自我控制和延迟满足的能力。

(一)认知卷入度增加的分心活动对幼儿延迟满足的影响

与以往国外的研究一致,静等组幼儿均在1分钟左右便很快按铃终止实验,等待时间最短。[45][46]静等组的幼儿没有任何认知要求,只是等待主试返回。由于奖励物呈现在被试的面前,导致幼儿的“热”系统被激活,情感卷入度很强。 “热”系统是受刺激物驱动、儿童快速进行情感加工的“Go”系统。[47]“热”系统的激活会削弱儿童抵御诱惑的能力,促使儿童冲动地按铃结束等待。对静等组儿童的观察发现他们将注意力持续放在奖励物(即果冻)上。当儿童不采取任何分心策略,始终将注意保持在果冻鲜艳的颜色、甜甜的味道和爽滑的感觉等诱人的唤醒特征时,会迅速激活他们的“热”系统。另外,我们发现静等组儿童的等待时间均短于杨丽珠等一系列研究的结果,这可能与奖励物的类型和实验处理的细微差别有关。例如,杨丽珠等(2003)在同时呈现一辆玩具小卡车(即时奖励物)和一辆大的玩具救火车/消防车(延迟奖励物)时,3岁和4岁儿童的等待时间分别长达6.09分钟和10.43分钟。[48]相对于小卡车和救火车这两种玩具而言,本研究的奖励物糖果和果冻具有可食性,因而对幼儿的诱惑力更强。另外,杨丽珠等(2005)为了消除儿童对陌生环境的恐惧感,在延迟等待期间还请幼儿的母亲在一旁填写问卷。结果表明3岁和4岁儿童的等待时间分别为4.57分钟和8.25分钟。[49]而本研究并未安排幼儿的母亲在旁边,所以与国外的研究更为一致,表现为在同时呈现即时奖励物和延迟奖励物时,3~4岁幼儿很难控制奖励物的诱惑,等待1分钟之后就冲动地按铃结束实验。

当要求幼儿对奖励物进行负性想象时,3~4岁幼儿延迟等待的时间均显著长于静等组,分别是静等组的3.6倍和5.5倍,这也与以往研究一致。[50][51][52][53]确实,想象作为一种分心活动,可以将幼儿对奖励物的注意力从高情感的唤醒特征转移到中性的认知特征,以及与奖励物无关的其他事情。[54][55][56]通过想象这种分心活动,在削弱刺激物诱惑的“热”度,使“热”系统的激活相对减少的同时,幼儿大脑中负责认知的“冷”系统的节点被激活。而“冷”系统是受自我控制、复杂慢速的策略性的注意调配。[57][58][59][60]与以往研究不同,本研究要求儿童把两种奖励物想象成假的,不具可食性的塑料和玻璃冰。这体现为一种对奖励物的否定性认知,即否定奖励物可以立即被享用的特征。其中,4岁幼儿对奖励物进行否定性想象时的等待时间为8.76分钟,比儿童想象奖励物正性特征的等待时间更长,[61]但短于想象奖励物中性特征的等待时间。[62]另外,本研究中否定性想象的等待时间与想象无关奖励物唤醒特征的最接近,[63]且均比想象难过的事情等待的时间更长。[64]这既支持了本研究否定性想象设计的科学性与合理性,也表明对诱人的奖励物进行否定性想象,并不会让4岁幼儿觉得枯燥和无意义,导致很快结束等待;反而会将对奖励物的热表征转化为冷表征,较好地抵御奖励物的诱惑。

当进一步提高认知卷入度,要求幼儿把负性想象的内容画在纸上时,幼儿的延迟等待时间最长,显著长于静等组和想象组。3岁和4岁儿童在绘画情景下的延迟等待时间分别是静等组的11.3倍和8.2倍。其中,近一半的幼儿能一直等到主试15分钟后回到实验室,顺利完成任务。一方面,随着认知卷入度加大,儿童不仅需要对奖励物进行负性想象,还要继续用油画棒把想象的内容画出来。通过完成这两种逐级加深的认知活动,“热”系统中有关奖励物高情感的唤醒特征逐渐弱化,而“冷”系统中对奖励物的认知节点进一步被激活。因此,奖励物的热表征转化为更具理性的冷表征,降低了奖励物的诱惑力度。

另一方面,绘画组多了一个手绘“诱惑物”的工作。通过单向玻璃观察到儿童经常不由自主地将注意力从奖励物转移到画纸上,导致了大量被动的认知分心。分心活动是幼儿抵御诱惑、控制冲动非常有效的一种方式。[65][66][67][68][69]由于绘画是一种有趣、较吸引人的认知活动,结合对儿童实际行为的观察,我们发现绘画工作也具有将注意力从奖励物转移的作用。[70][71]另外,绘画本身也需要一定的时间才能完成,故绘画组的等待时间最长。值得一提的是,以往研究的认知分心策略主要是让幼儿将注意指向于奖励物之外的工作情境,而本研究要求幼儿依然将注意指向于奖励物,只是让他们对奖励物进行基于“冷”系统的认知加工。结果发现当儿童的工作是直接与奖励物有关的绘画时,也极大促进了延迟等待。这表明加大儿童的认知卷入度的同时也转移了儿童对奖励物唤醒特征的注意,即使让儿童直接从事与奖励物有关的工作也能提高延迟满足的能力。

除了因为任务的要求,想象组和绘画组会随着认知卷入进行被动的分心之外,三组儿童在延迟等待期间也使用了自我分心策略,主要包括趴在桌上或待在座位上发呆、离开座位四处闲逛、自言自语、唱歌以及摸放在桌上的奖励物或电铃等。后续研究除了使用计时器记录儿童自我延迟满足的时间以外,还可以实时记录儿童在绘画活动中看奖励物和电铃,以及画画和其他活动时的自我注意分配情况,更精确地考察延迟时间变长的原因。

(二)年龄对幼儿延迟满足的影响

与以往研究的结果一致,本研究发现无论是静等组、想象组还是绘画组,均存在十分显著的年龄差异,4岁幼儿的延迟等待时间显著长于3岁幼儿。[72][73][74][75][76][77]这可能与神经生理基础、分心策略和工作记忆容量等的发展特点有关。

第一,从神经生理基础的发展特点来看,延迟满足“冷”、“热”两个系统各不相同。其中,“热”系统包括基于由刺激本身驱动的愿望和奖赏,与杏仁核和腹侧纹状体等情绪有关的脑区相联系。[78][79]研究发现如果新生儿右侧杏仁核的体积更大,并与左侧杏仁核有更强的连接,则2岁时控制冲动的能力更低。[80]杏仁核的发育很早,在胚胎8个月时便已具备成熟的结构,[81]在婴儿出生后的前3个月得到快速生长。[82][83][84]在儿童4~10岁时表现出对情绪性刺激更强的功能性反应。[85][86]

“冷”系统是以额叶和海马为基础的认知系统,体现为个体进行理解、工作记忆、计划和抑制控制,成熟较晚。[87][88][89][90][91]例如,卡塞(Casey,2011)等考察了4岁时参加过延迟满足棉花糖实验的被试,是否可以预测40年后冲动控制能力及其神经基础。实验时呈现诱人的“热”刺激(高兴面孔)和“冷”刺激(包括中性及恐怖面孔),要求44岁成年被试完成go-nogo任务。结果表明当被试对“热”刺激(高兴面孔)反应时,低延迟满足组的误报率显著高于高延迟满足组;但对“冷”刺激进行反应时,低、高延迟满足组之间没有差异。功能性磁共振成像(FMRI)的结果表明,额叶—纹状体回路参与抑制对高兴面孔的反应。[92]另外,研究表明在3岁时前额叶尚未很好地发育,4岁是飞速发展期,6~12岁才逐渐成熟。[93][94][95][96][97][98]

因此,对于没有任何认知要求的静等组,3岁和4岁幼儿均很快按铃,但4岁儿童的延迟时间仍长于3岁儿童。这可能与杏仁核仍占主导地位,前额叶尚在发展中有关。然而,想象组和绘画组的年龄差异则可能是由于随着认知卷入度的加大,與3岁儿童相比,4岁儿童大脑中杏仁核的激活减少了,而前额叶的激活增加了。

第二,想象力水平的高低可能影响3~4岁幼儿延迟满足的等待时间。尽管3岁幼儿在对奖励物进行否定性想象时,等待时间显著长于静等组。然而,3岁与4岁幼儿在想象条件下等待时间的差距最大,这可能与3岁幼儿的想象力水平较低有关。连桂菊(2013)考察了3~6岁幼儿想象力的发展特点,结果发现想象力水平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呈逐渐上升的趋势。其中,3岁幼儿无论是总体的想象力,还是语言想象力等均显著低于4岁幼儿。[99]本研究要求幼儿对糖果和果冻进行否定性想象时,尤其需要语言想象力的参与,故可能导致3岁幼儿的等待时间显著低于4岁幼儿,且差距最大。

第三,本研究要求绘画组的幼儿在想象的基础上,将想象的内容画在纸上,结果发现绘画能够减少3岁和4岁幼儿等待时间的差距。这可能是由于绘画本身是一项有趣的工作,需要幼儿高度参与,是一种非常有效的分心策略。一方面,对于3岁幼儿来说,想象组和绘画组之间的平均等待时间相差高达7.22分钟。这说明了尽管3岁幼儿的想象力水平较低,但当要求画出想象的内容时,有趣的工作把他们从奖励物的诱惑中吸引过来,幼儿将大部分注意投入到了绘画中。另一方面,尽管4岁幼儿想象组和绘画组之间的平均等待时间相差仅为5.34分钟,比3岁幼儿更小,但并不能说明绘画的分心作用变小了,而是更接近于天花板效应。通过对每一个被试等待时间的分析,我们发现绘画组能等到实验自然结束(15分钟)的4岁幼儿高达13人,还有3人在10分钟以上,平均等待时间也最高,达到13.03分钟。这说明绘画也能非常有效地抑制奖励物对4岁幼儿的诱惑,增长延迟满足的时间。

第四,延迟满足的年龄差异可能也受工作记忆的影响。工作记忆是指为了完成一个特定的或相关的任务,将其信息保存在大脑中。[100]个体决策时的冲动性与工作记忆容量的大小有关,工作记忆容量小的被试在延迟折扣判断中更容易做出冲动的决定;反之,工作记忆容量大的被试更不易冲动地决策。[101][102[[103]][104]以往研究表明工作记忆容量會随着年龄的增长而逐渐变大。[105][106][107]通过对绘画的过程、作品的内容及其解释可以发现,3岁幼儿的工作记忆容量与4岁幼儿相比表现出明显不足。其中,3岁组只有8名幼儿绘画时说的内容和解释均与奖励物有关。另有8名幼儿刚开始时说画的是果冻,但大约7分钟后说的内容已与果冻无关。这8名幼儿对原因解释时仍与任务要求有关,例如“石头里有许多果冻”等。其余的4名幼儿绘画时较少说话,作品非常简单(例如只画了几根线条),其解释也与奖励物完全无关(例如说画的是鱼),表现出工作记忆容量极度不足。相比而言,4岁组幼儿能为了完成实验者交给的任务,把对任务的要求储存在大脑中。通过观察可以发现他们能更投入地绘画,并不断丰富作品的内容;对绘画作品的解释也全部都与奖励物有关,表现出较好的工作记忆容量。因此,与3岁幼儿相比,4岁幼儿能在延迟等待期间处理较大量的奖励物信息,可能因此降低行为决策的冲动性,提高了延迟满足的能力。[108][109][110]

五、教育建议

根据本研究的结果,我们对家长和教师在培养3~4岁幼儿延迟满足和自我控制能力方面,提出以下三条建议:

第一,由于3~4岁幼儿前额叶的发育尚未成熟,所以尽量不要把好吃和诱人的糖果、蛋糕等东西放在他们眼睛能看到的地方,或者伸手就可以拿到的地方。第二,尽管负性想象可以提高3岁幼儿延迟等待的时间,但分心的效果比较有限,所以不建议只使用这种方式。如果暂时不能将幼儿的注意转移到非奖励物,建议家长和教师要求3岁幼儿对奖励物进行中性或否定性想象的同时,可让他们尝试把想象的内容也画出来。第三,对于4岁的中班幼儿来说,其绘画的兴趣与能力有了进一步的发展。家长与教师可鼓励幼儿围绕奖励物进行有趣的艺术创作活动,例如在纸上画一个“糖果娃娃”等。这样能让他们在喜闻乐见的分心活动中有效地抵御诱惑和冲动,提高延迟满足和自我控制的能力。

参考文献:

[1]陈伟民,桑标.儿童自我控制研究述评[J].心理科学进展,2002,10(1):65-70.

[2][93]聂晋文,芦咏莉.父亲参与对儿童延迟满足能力的影响:儿童性别的调节作用[J].心理发展与教育,2014,30(2):121-128.

[3]任天虹,胡志善,孙红月,等.选择与坚持:跨期选择与延迟满足之比较[J].心理科学进展,2015,23(2):305-315.

[4][10]MISCHEL W, SHODA Y, RODRIGUEZ M I. Delay of gratification in children[J]. Science,

1988,244(4907):933-938.

[5]杨丽珠.儿童4岁时自我延迟满足能力对其9岁时学校社会交往能力预期的追踪[J].心理学报,2007,39(4):668-678.

[6]AYDUK O, ZAYAS V, DOWNEY G, et al. Rejection sensitivity and executive control: joint predictors of borderline personality features[J]. Journal of Research in Personality,2008,42(1):151-168.

[7]MISCHEL W, SHODA Y, PEAKE P K. The nature of adolescent competencies predicted by preschool delay of gratification[J]. Journal of Personality and Social Psychology,1988,54(4):687-696.

[8]SCHLAM T R, WILSON N L, SHODA Y, et al. Preschoolers delay of gratification predicts their body mass 30 years later[J]. The Journal of Pediatrics,2013,162(1):90-93.

[9]SHODA Y, MISCHEL W, PEAKE P K. Predicting adolescent cognitive and self-regulatory competencies from preschool delay of gratification: identifying diagnostic conditions[J]. Developmental Psychology,1990,26(6):978-986.

[11][72]蒋钦,李红,张姝玥.观点采择因素对3~4岁儿童延迟满足决策的影响[J].心理发展与教育,2012,28(2):131-139.

[12]MURRAY J, THEAKSTON A, WELLS A. Can the attention training technique turn one marshmallow into two? Improving childrens ability to delay gratification[J]. Behaviour research and therapy,2016,(77):34-39.

[13]STEELANDT S, THIERRY B, BROIHANNE M H, et al. The ability of children to delay gratification in an exchange task[J]. Cognition,2012,122(3):416-425.

[14]SUTTER M, YILMAZ L, OBERAUER M. Delay of gratification and the role of defaults: an experiment with kindergarten children[J]. Economics Letters,2015,137:21-24.

[15][30][40]MISCHEL W, MOORE B. Effects of attention to symbolically presented rewards on self-control[J]. Journal of Personality and Social Psychology,1973,28(2):172-179.

[16][19][23][36][39][47][50][57][65][70][87][94]METCALFE J, MISCHEL W. A hot/cool-system analysis of delay of gratification: dynamics of willpower[J]. Psychological Review,1999,106(1):3-19.

[17]MISCHEL W, AYDUK O. Willpower in a cognitive-affective processing system: the dynamics of delay of gratification[J]. Handbook of Self-Regulation: Research, Theory, and Applications,2004,99-129.

[18][37][51][58][66][97]MISCHEL W, AYDUK O, BERMAN M G, et al. “Willpower” over the life span: decomposing self-regulation[J]. Social cognitive and affective neuroscience,2011,6(2):252-256.

[20]FUJITA K. On conceptualizing self-control as more than the effortful inhibition of impulses[J]. Personality and Social Psychology Review,2011,15(4):352-366.

[21][41][45]MISCHEL W, EBBESEN E B. Attention in delay of gratification[J]. Journal of Personality

and Social Psychology,1970,16(2):329-337.

[22][27][33][42][46][52][54]MISCHEL W, EBBESEN E, RASKOFF ZEISS A. Cognitive and attentional mechanisms in delay of gratification[J]. Journal of Personality and Social Psychology,1972,21(2):204-218.

[24][38][53][59][67][88]MISCHEL W, SHODA Y, RODRIGUEZ M I. Delay of gratification in children[J]. Science,1989,244(4907):933-938.

[25][31][34][68]PATTERSON C J, CARTER D B. Attentional determinants of childrens self-control in waiting and working situations[J]. Child Development,1979,50(1):272-275.

[26][32][35][43][69][71]PEAKE P K, HEBL M, MISCHEL W. Strategic attention deployment for delay of gratification in working and waiting situations[J]. Developmental Psychology,2002,38(2):313-326.

[28][61][63]MISCHEL W, MOORE B. The role of ideation in voluntary delay for symbolically presented rewards[J]. Cognitive Therapy and Research,1980,4(2):211-221.

[29][62]MISCHEL W, BAKER N. Cognitive appraisals and transformations in delay behavior[J]. Journal of Personality and Social Psychology,1975,31(2):254-261.

[44][49][60][74][101][108]楊丽珠,王江洋,刘文,等.3~5岁幼儿自我延迟满足的发展特点及其中澳跨文化研究[J].心理学报,2005,37(2):224-232.

[48][75]杨丽珠,徐丽敏,王江洋.四种注意情境下幼儿自我延迟满足的实验研究[J].心理发展与教育,2003,19(4):1-6.

[56][95]MISCHEL W, UNDERWOOD B. Instrumental ideation in delay of gratification[J]. Child Development,1974,45(4):1083-1088.

[73]唐艳.从延迟满足任务看儿童期热执行功能与冷执行功能的关系[D].重庆:西南大学,2005.

[76]韩玉昌,任桂琴.儿童自我延迟满足的视觉认知过程[J].心理学报,2006,38(1):79-84.

[77]MISCHEL W, PATTERSON C J. Effective plans for self-control in children[C]//Minnesota symposia on child psychology. Hillsdale, NJ: Erlbaum 1978,11:199-230.

[78][82]GABARD-DURNAM L J, OMUIRCHEARTAIGH J, DIRKS H. Human amygdala functional network development: a cross-sectional study from 3 months to 5 years of age[J]. NeuroImage,2018,115:235-244.

[79][80]GRAHAM A M, RASMUSSEN J M, RUDOLPH M D, et al. Maternal systemic interleukin-6 during pregnancy is associated with newborn amygdala phenotypes and subsequent behavior at 2 years of age[J]. Biological psychiatry,2018,83(2):109-119.

[81]ULFIG N, SETZER M, BOHL J ?譈. Ontogeny of the human amygdala[J]. Ontogeny of the human amygdala,2003,985(1):22-33.

[83]HOLLAND D, CHANG L, ERNST T M, et al. Structural growth trajectories and rates of change in the first 3 months of infant brain development[J]. JAMA Neurology,2014,71(10):1266-1274.

[84]UEMATSU A, MATSUI M, TANAKA C, et al. Developmental trajectories of amygdala and hippocampus from infancy to early adulthood in healthy individuals[J]. PLoS One,2012,7(10):e46970.

[85]GEE D G, HUMPHREYS K L, FLANNERY J, et al. A developmental shift from positive to negative connectivity in human amygdala-prefrontal circuitry[J]. Journal of Neuroscience,2013,33(10):

4584-4593.

[86]SWARTZ J R, CARRASCO M, WIGGINS J L, et al. Age-related changes in the structure and function of prefrontal cortex-amygdala circuitry in children and adolescents: a multi-modal imaging approach[J]. Neuroimage,2014,86:212-220.

[89][92]CASEY B J, SOMERVILLE L H, GOTLIB I H, et al. Behavioral and neural correlates of delay of gratification 40 years later[J]. Proceedings of the National Academy of Sciences,2011,108(36):

14998-15003.

[90]LUERSSEN A, GYURAK A, AYDUK O, et al. Delay of gratification in childhood linked to cortical interactions with the nucleus accumbens[J]. Social cognitive and affective neuroscience,2015,10(12):1769-1776.

[91]METCALFE J, JACOBS W J. A “hot-system/cool-system” view of memory under stress[J]. PTSD Research Quarterly,1996,7(2):1-3.

[96]MISCHEL W, AYDUK O. Self-regulation in a cognitive-affective personality system: attentional control in the service of the self[J]. Self and Identity,2010,1(2):113-120.

[98]OCONNOR D A, ROSSITER S, YUCEL M, et al. Successful inhibitory control over an immediate reward is associated with attentional disengagement in visual processing areas[J]. Neuroimage,2012,62(3):1841-1847.

[99]連桂菊.3~6岁儿童想象力的发展研究[D].北京:首都师范大学,2013,14-35.

[100]BADDELEY A. Working memory[J]. Oxford psychology series,1986,11(1):23-25.

[102]BICKEL W K Y R, LANDES R D, et al. Remember the future: working memory training decreases delay discounting among stimulant addicts[J]. Biological psychiatry,2011,69(3):260-265.

[103][109]HINSON J M, JAMESON T L, WHITNEY P. Impulsive decision making and working memory[J]. Journal of Experimental Psychology: Learning, Memory, and Cognition,2003,29(2):298-306.

[104][110]NEUENSCHWANDER R, BLAIR C. Zooming in on childrens behavior during delay of gratification: disentangling impulsigenic and volitional processes underlying self-regulation[J]. Journal of experimental child psychology,2017,154:46-63.

[105]BUNGE S A, WRIGHT S B. Neurodevelopmental changes in working memory and cognitive control[J]. Current opinion in neurobiology,2007,17(2):243-250.

[106]KEENAN T. Memory span as a predictor of false belief understanding[J]. New Zealand Journal of

Psychology,1998,27(2):36-43.

[107]KLINGBERG T, FORSSBERG H, WESTERBERG H. Increased brain activity in frontal and parietal cortex underlies the development of visuospatial working memory capacity during childhood[J]. Journal of cognitive neuroscience,2002,14(1):1-10.

Influence of the Distraction Activity by Increasing Cognitive Involvement on Delay of Gratification

Bihua Cao,1 Ping Zhang,1 Hong Li,2 Yan Tang,3 Fuhong Li1

(1School of Psychology, Jiangxi Normal University, Nanchang, 330022 China; 2College of Psychology and Sociology, Shenzhen University, Shenzhen, 518061 China; 3Kindergarten of Lianhua North, Shenzhen, 518035 China)

Abstract: Delay of gratification is that individuals voluntarily postpone immediate small rewards and persist in goal-directed behavior for larger outcomes in later. The purpose of the present study was to investigate the role of the involvement and distraction of cognitive process on childrens delay of gratification. 120 children aged 3~4 years old were arranged randomly into waiting, imaging and drawing conditions. Results showed that the mean lengths of waiting time were 1.26 minutes, 6.09 minutes and 11.83 minutes in the waiting, imaging and drawing condition, respectively. Furthermore, the delayed waiting times of 4-year-old children are significantly longer than that of 3-year-old children whether in the waiting, imaging or drawing condition. These findings suggested that distraction degree could make children transform the hot representation of the rewards to the cold representation. The processing mechanisms were discussed in the hot/cool system framework by Metcalfe and Mischel (1999). The education enlightenment of this study is when looking at the temptations, the cognitive transformation or artistic creation can effectively reduce the impulse and improve childrens self-control ability.

Key words: delay of gratification, cognitive involvement, distraction, hot/cool system framewor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