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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是生的归宿

2019-10-21苗诗雨

青年生活 2019年16期
关键词:白先勇短篇小说

苗诗雨

摘 要:在白先勇的短篇小说集中,涉及到死亡的作品不占少数,患病的童年和成长中生离死别的经历使得白先勇对死亡有了独特的理解,因此死亡成为白先勇创作的一个核心主题。本文将从这个主题出发,对白先勇短篇小说中涉及死亡的篇章进行分析探讨,从而感受白先勇对待生死的人生态度。

关键词:白先勇;死亡叙事;短篇小说

上世纪七十年代,随着大陆对台政策的进一步开放,一些台湾作家慢慢进入大陆读者和学者的视野,其中最早被大陆读者接触并喜爱的就是白先勇。著名学者夏志清称赞他为:“中国当代短篇小说家中少见的奇才。”[1]白先勇的短篇小说记述了不同历史时期,社会各界人士不同的命运,其中频繁出现的死亡事件成为我们研究其作品内涵的重要切入点。

一、白先勇短篇小说中死亡叙事的主题

“从一篇具体的文学作品来看,母题是较小的单位,主题是较大的单位,主题常常通过若干母题的组合而表现出来”[2]。死亡是白先勇短篇小说的一个重要母题,因此当死亡母题进入到具体的文本,与其他母题相组合后,就形成了整个文本的主题。白先勇短篇小说中有三类典型的死亡主题。

(一)情殇:爱情与死亡

爱情是所有作家最重要的一个灵感来源与动力,而当故事的结局是死亡,爱情就被蒙上了一层浪漫而又悲壮的轻纱。古今中外很多文学作品里都有这两者的影子,罗密欧与朱丽叶的爱情悲歌、梁山伯与祝英台的化蝶双飞……似乎为爱而死不再是悲伤遗憾的事情,而是值得赞颂的诗篇,被人敬仰、被人叹息。

白先勇的短篇小说可以看作是从情感出发,对人的生存状态进行思考,作者笔下众多人物的死亡往往与爱情有关。《玉卿嫂》中玉卿嫂痴恋庆生,她将爱情视为生命,对庆生有着强烈的占有欲。当她发现庆生移情别恋,又无法挽回自己的爱情后,选择玉石俱焚结束庆生和自己的生命。这类人物都是被爱情绑架的“俘虏”,爱情就是他们的生命,是一种精神上的寄托,而但这种寄托被打破后,他们的生命也失去了意义,唯有死亡可以得到解脱。

(二)病殁:疾病与死亡

疾病与死亡的关系似乎更加密切,童年患肺痨的经历对白先勇的创作影响很大,一病四年多,被迫与世隔绝,所以他对死亡的感受异于常人。《月梦》中的静思与吴医生的病人,《玉卿嫂》中的庆生,《孽子》中的弟娃,他们共同的特点都是患有肺痨。白先勇要表达的不是疾病的无情与残酷,而是被疾病夺取生命的人。《月梦》中吴医生的初恋情人静思,因为患上了肺痨,年纪轻轻就失去了生命,每遇到“一个跟静思相像的人,他就会生出无限的眷恋来。”[3]所以在吴医生看到同样患肺痨的少年,便颤抖紧张起来。吴医生显然精神上已经有些病态,对于已故恋人的不舍,让他陷入幻想之中,继续做着他的梦。在这些疾病叙事中,我们感受到了作者想要表达的人生的无常和生命的无力。

(三)自戕:命运与死亡

爱情和疾病是个体死亡的外因,自戕应归结于个体内心的自我矛盾。《金大奶奶》中金大奶奶改嫁金大先生后被骗走全部财产,还遭受到以金大先生和金二奶奶的为首的恶人欺辱,她的抗争无济于事,终于在丈夫新婚之夜服毒自尽,为自己保全最后的尊严。

这些人物大多出身卑微,命途多舛,他们无法把握自己的人生和命运,当苦难来临时,他们只能默默承受,但是量变促成质变,当他们的逃避和反抗都无济于事,当他们的精神都消磨殆尽,最后的希望都已经破灭的时候,死亡对他们来说,或许是一种解脱。

二、白先勇对短篇小说中死亡叙事的态度

莎士比亚说:“生存还是死亡,那是一个问题。”很多描述死亡的作品中都彰显了作者的人生态度,白先勇也不例外。

(一)对往昔经历的叹惋

白先勇短篇小说中的不少死亡叙事包含着他对已消逝岁月的哀叹,正契合了他所说的:《台北人》的写作是为了“纪念先父先母以及他们那个忧患重重的时代”[3]《树犹如此》中也有纪念亡友王国祥、三姐以及回忆自己童年的篇幅,都表达了作者对那些往昔经历的叹惋。

解放战争胜利后,中国的社会政权更替,国民党迁往台湾,作为国民党高级将领白崇禧的儿子,白先勇经历了很长一段时间的颠沛流离。到了台湾之后,由于父亲不再掌权,而家道中落。这样的经历为作者笔下人物命运的书写打下了坚实的基礎。比如《梁父吟》中的王孟养和《国葬》中的李浩然,他们都曾是国民党高级将领,但退居台湾后只能凭着回望过往的峥嵘岁月来慰藉暮年的苍凉和凄楚,最后寂然死去。作者以此来表露对于往日美好在沧桑变化中烟消云散的失意和伤怀。

(二)对命运无常的无奈

白先勇认为拥有从来都是侥幸,在他眼中,无常才是人生常态。从他的作品中,我们也可以读出他对人生命运无常的无奈。

白先勇最早对死亡进行思考,缘于母亲的逝世。而父亲和挚友王国祥的逝世更使他认清了和死神、命运搏斗的徒劳。所以在白先勇的短篇小说中时常弥漫着浓郁的宿命感和命运意识,他笔下许多人物都是因为逃不过命运折磨而走向死亡。这类死亡叙事不仅饱含了作者对命运不幸者的的同情,还有向无情弄人的命运质问却也得不到回答,无可奈何的悲哀,以及个人面对不幸命运时的无力感。

海德格尔说,人生就是一个向死的过程,只要他生着,就意味着正走向死亡。白先勇的短篇小说中,无论是达官贵人还是平民百姓,都同样有着人生的虚无感;无论是交际场的不败花还是寻常百姓人家的女子,终究逃不过命运的摆弄。在这种情况下,白先勇让他的大多数人物都选择了死,因为只有死能逃离。在这个浩瀚的宇宙,个体难以与命运抗争,人在面临命运时产生的空虚和无力感让他们丧失一切,死亡对他们来说,是一种解脱,也是一种归宿。

注释:

[1]夏志清.白先勇论[J].现代文学,1969,(12):1

[2]曹顺庆.比较文学论[M].成都:四川教育出版社,2005:257

[3]白先勇.白先勇文集[M].广州:花城出版社,2000:前言

参考文献:

[1]邓志娟.论白先勇小说的死亡叙事[D].北京:北京语言大学,2009.

[2]李旭冉.死亡的符咒与生命的救赎——白先勇短篇小说的死亡叙事研究[J].大众文艺,2018(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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