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江

摘要：2006年6月5日，塞尔维亚宣布继承塞黑的国际法主体地位，6月11日，俄罗斯外交部正式承认塞尔维亚的国际法主体地位，俄塞关系进入新的历史阶段。2006—2018年俄塞关系可以分为三个阶段：2006—2008年为适应调整期;2009—2012年为平稳发展期;2013—2018年为快速发展期。从政治、经济、军事领域分析2006年以来的俄塞关系有助于其更好的合作。

关键词：俄罗斯;塞尔维亚;俄塞关系

中图分类号：D85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3-1573（2019）02-0075-08

冷战期间，苏联和南斯拉夫关系历经起落变迁。冷战结束，两国主体民族各自独立，分别成立与原国家有继承关系的俄联邦和南联盟。20世纪末期，虚弱的俄联邦无力应对北约轰炸南联盟，两国日渐疏离;新世纪初，俄南关系迅速改善[1]。2001年普京总统访问南联盟后直至2003—2006年塞黑存在期间，双边关系逐渐升温。2006年6月5日，塞尔维亚宣布继承塞黑的国际法主体地位，6月11日，俄罗斯外交部正式承认其国际法主体地位，俄塞关系进入新的历史阶段。

一、政治合作

2006—2018年，俄塞政治关系的突出特点是：首脑交往频繁①、能源军事合作成为双边关系重要议题、科索沃老问题和制裁新问题将两国利益紧密相连，两国政治合作的战略性日益凸显。

（一）首脑会晤频繁，战略合作深化

1. 2006—2008年，塞领导人6次访问俄罗斯，为调整双边关系奠定基础。2008年两国达成能源协议，塞正式参与“南溪”项目，两国进入战略合作准备阶段。

2008年1月，塔迪奇总统和科什图尼察总理访俄，两国签署《石油天然气政府间协定》，俄将在塞建设“南溪”天然气管道和“巴纳特院子”地下储气库。这是塞尔维亚成为国际法主体，两国达成的首份能源协议，奠定两国能源合作的基石②。12月塔迪奇总统访俄，与梅德韦杰夫总统共同出席3份石油天然气协议的签署仪式③，俄塞能源合作项目进入实施阶段。塞成为第二个参与“南溪”项目的中东欧国家，俄欲通过此举将塞打造成巴尔干的“能源桥头堡”，以抵御其他能源管道的地缘政治风险。

2. 2009—2012年，塞领导人3次访俄，俄领导人2次访塞，首脑互动频繁，且成果丰硕。2011年3月，普京总理明确表示俄罗斯不反对塞尔维亚加入欧盟，从而打消了两国关系发展的政治障碍。2012年尼科利奇当选总统，明确塞尔维亚“入盟拒约”的政治道路。两国战略合作进入起步期。

2009年梅德韦杰夫总统访塞，这是自2006年塞尔维亚成为国际法主体后俄罗斯总统首次访塞。此访成果丰硕，签署了7份协议。能源领域，俄罗斯天然气工业股份公司（以下简称“俄气”）与塞尔维亚国有天然气公司（以下简称“塞气”）就成立合资公司签署备忘录，标志着两国能源项目开始落地;议会层面，俄国家杜马与塞人民议会首次签署议会间合作协议④，为两国政治合作奠定更加坚实的法律基础;地方合作层面，俄库尔斯克州政府和塞地区经济发展部签署经贸合作协议，开启地方经贸合作步伐;人文领域，两国启动2009—2011年文化、教育、科技、体育和青年政府合作项目;准军事领域，两国签署在塞尔维亚尼什建立人道主义中心的合作协议，为两国军事合作开辟道路。

2011年3月，在北约轰炸南联盟12周年之际，普京总理首次访塞，签署4份协定⑤。2012年5月，刚在选举中获胜的尼科利奇总统在正式就职前访俄，这也是他胜选后首次出访，显示出对塞俄关系的高度重视。尼科利奇再次强调塞尔维亚将保持军事中立，不入北约。这表明，俄塞关系将沿着既定方向前进。

3. 2013—2018年，塞领导人15次访问俄，俄领导人1次访塞。两国深化能源军事合作，双边关系的战略性日益凸显。2013年5月，两国签署《战略伙伴声明》，为深化双边关系奠定坚实的政治和法律基础。2014年普京总统访塞期间，武契奇总理明确表示，塞尔维亚不追随西方制裁俄罗斯，两国战略合作进入快速发展期。

2013年4月，达契奇担任总理后首次访俄，也是塞总理时隔五年再次访俄，签署7份协定⑥。双方领导人强调要将俄塞“特殊关系”从人文领域扩大到经济领域。俄罗斯学者指出，此访也是促成一周后塞尔维亚与科索沃达成关系正常化协议的因素之一[2]。5月尼科利奇总统访俄期间与普京总统签署《战略伙伴声明》，塞尔维亚成为俄罗斯在中东欧地区唯一战略伙伴。两国建立战略伙伴关系后，双边政治经济军事合作进入加速期。

2014年5月，俄國家杜马主席纳雷什金访塞，这是乌克兰危机以来俄高官首次访塞。尼科利奇总统表示在乌克兰问题上支持俄罗斯，支持武契奇总理在对俄制裁问题上不追随欧盟的政治立场⑦。10月普京总统访塞，专程参加贝尔格莱德解放七十周年纪念活动，签署7份协定⑧。普京同意给予塞产菲亚特汽车一定的进口配额⑨。武契奇再次重申，塞不会参加针对俄的任何制裁行动。2015年10月，武契奇总理访俄，签署8份协定⑩，其中两份军事技术协定进一步提升双边军事战略关系内涵。

（二）科索沃老问题、制裁新问题成为两国战略“结点”

众所周知，科索沃是塞尔维亚的精神圣地，科索沃独立始终是其“痛点”。当2008年科索沃宣布独立之时，美英法德意等西方主要大国及塞周边邻国迅速承认，美德英在科索沃设有使馆，北约军队更是早在1999年进驻科索沃，规模达到上万人。在这种情况下，俄罗斯对塞尔维亚的坚定支持是塞十分珍视的。

当前科索沃问题仍是塞尔维亚入盟的关键门槛。2018年11月科索沃对塞产品征收1倍关税、12月科索沃正式建军，这些新情况都使塞尔维亚更加倚重俄罗斯的政治支持。当乌克兰问题成为国际焦点后，塞领导人多次表示两国合作具有战略性，不会跟随西方制裁俄罗斯{11}。在入盟路上公开与欧盟唱反调当然会引起欧盟不满，但塞至今仍不顾美欧压力，坚持维护自身利益的立场，这在中东欧国家中凤毛麟角。2018年2月，武契奇总统在庆祝塞俄建交180周年时再次重申，塞尔维亚将坚定维护与俄罗斯的传统友谊，不跟随欧盟制裁俄罗斯[3]。对俄罗斯来说，支持塞尔维亚在科索沃问题上的立场有利于延缓其加入欧盟进程，为其加入欧亚经济联盟创造时间机会;对塞尔维亚来说，不跟随欧盟制裁俄罗斯有利于维持本国农产品及汽车对俄出口态势，增加本国福祉。在俄美关系实质性改变前，两国会继续依靠这两个战略“结点”发展政治关系。

二、经济合作

十年来两国在能源、经贸、投资和基建领域合作均有突破性进展。2016年以来，俄罗斯积极推动塞尔维亚加入欧亚经济联盟，这对塞尔维亚来说，既面临机遇，更充满挑战。

（一）能源合作

2008年两国签署《石油天然气政府间协定》，俄气通过与塞气合资获得在塞勘探、开采、加工、存储天然气的權利。俄气子公司俄气石油公司收购塞石油获得在塞勘探、开采、加工、销售石油和石油制品的权利。俄塞在石油天然气领域的合作还延伸至热电领域。

1. 石油领域。俄罗斯石油公司曾于2007年酝酿收购塞石油，但被塞政府拒绝。2008年在俄政府的大力推动下，俄气石油公司通过控股塞石油获得稳定发展{12}。2009年，俄气石油公司获得塞石油51%的控股权，2011年再收购5.15%，从而获得56.15%的股权。2017年俄气石油公司计划于2025年前再投资22亿美元改造塞石油[4]。目前塞石油已成为东南欧最大的集勘探、开采、加工、销售石油和石油制品为一身的能源公司之一。

俄卢克石油公司在塞原油供应和终端消费市场也占有重要地位。卢克石油公司是世界第二大私营石油公司，2003年在塞尔维亚私有化过程中，它投资1.17亿欧元收购塞国有石油公司Беопетрол79.5%股份，成立卢克石油塞尔维亚公司。目前，卢克石油塞尔维亚公司已跻身塞前20大公司行列。

2. 天然气出口领域，2012年10月，俄塞签署《天然气协定》，2012—2021年俄每年向塞供应50亿立方米天然气，该协定为两国天然气交易提供稳定预期。为进一步落实政府间协定，2013年3月，俄气出口公司与塞气子公司Югоросгаз签署为期十年、每年15亿立方米的供气合同，可基本满足塞本国对进口天然气的需求。2017年12月，两国签署协议，塞尔维亚获得俄罗斯天然气转卖权，从而突破2012年天然气协议只能在塞境内销售的瓶颈。

3. 油气延伸领域。2014年12月普京宣布中止“南溪”项目，但两国在油气领域的合作势头并未因此减弱。2015年10月，俄气与塞气签署备忘录，双方在储气、天然气燃料、小型液化天然气站、“巴纳特院子”扩容等领域进行合作{13}。2015年俄气子公司中部能源股份公司与塞石油签署协议，前者出资51%，后者出资49%共同组建Serbskaya Generaciya LLC公司，在潘切沃建设140万千瓦（可扩容至208万千瓦）热电厂，2018年建成投产。该工厂可保障塞石油的用电需求，余电可并入塞尔维亚电网。

2016年3月，俄气与塞气签署科技合作协议，建立协调委员会和常设工作组，进行天然气全领域合作。虽然两国能源合作势头不减，但问题仍存。“南溪”项目被迫停止，塞尔维亚领导人对俄罗斯与美欧博弈能力深感失望。2015年夏，塞尔维亚改变单独依赖俄罗斯天然气的状态，开始奉行能源来源多元化，从阿塞拜疆进口天然气显著增加。此外，从能源供应量的角度来看，塞能源桥头堡的地位并不显著。根据俄气出口公司数据，2015—2017年该公司每年向欧洲供应1 586、1 783和1 922亿立方米天然气，同期向塞尔维亚供应17、17.5和21.2亿立方米;2017年供应中东欧十国363亿立方米，其中塞尔维亚21.2亿立方米，只排第六位[5]。由此可见，塞尔维亚提升自身能源地位的道路还很漫长。

（二）基建合作

1. 水电领域。2009年5月，俄罗斯重型机械集团与塞尔维亚国家电力公司就改造“铁门一号”水电站签署1.4亿美元的新合同，2010—2015年，俄重采用新技术对“铁门一号”水电站进行改造，将六台发电机组的总容量从174兆瓦增加到201兆瓦，使用寿命延长30年。水电领域是俄塞两国基础设施合作的重要方向，对俄进军欧洲水电设计设备市场具有示范意义。

2. 铁路领域。俄政府大力支持俄罗斯铁路集团公司深耕塞尔维亚铁路基础设施领域。2011年3月普京总理访塞期间，两国初步就铁路合作达成原则性意向。10月俄铁子公司国际工程技术公司（2012年改组为“俄铁国际”）在贝尔格莱德设立代表处。2013年1月，俄塞签署《出口贷款政府间协定》，俄向塞提供8亿美元铁路专项政府出口信贷{14}。4月达契奇总理访俄期间，签署无限期《铁路合作协定》。5月俄铁国际与塞尔维亚铁路公司签署出口内燃机车和承建工程总承包合同，承建塞4条近400公里铁路并得到26辆内燃机车组供货合同{15}。2014年10月，俄铁国际与塞铁签署合同承建旧帕佐瓦至诺维萨德段复线工程，全长44公里。10月双方签署增购内燃机车和升级改造10号泛欧洲走廊3段线路的系列协议，全长112公里，合同总金额1.38亿美元。2015年10月武契奇总理访俄期间，俄铁国际与塞铁签署承建塞铁路调度中心的合同，标志俄铁国际深层次参与塞铁路系统改造。2016年7月，俄铁国际与塞铁签署补充协议，承建旧帕佐瓦至诺维萨德段，合同金额3.38亿美元。同月11号泛欧走廊贝尔格莱德至黑山巴尔线的列斯尼克至瓦列沃段开工，全长77.6公里，合同金额8 000万美元，于2018年6月投入运营。12月泛欧10号走廊布亚诺瓦茨至布卡列瓦茨段全长14公里铁路提前1个月完工。同月，俄铁国际提前1年向塞铁交付27辆价值1亿美元全部由俄地铁车辆公司生产的柴油内燃机车组。

（三）贸易合作

1. 解决历史遗留的贸易债问题。2006年11月，俄塞两国财政部开始就苏联与南联盟贸易债务问题进行磋商。2007年4月，时任俄紧急情况部长兼两国政府间委员会俄方主席绍伊古访塞期间签署政府间清债协议。根据协议，苏联欠南联盟4.9亿清算美元，塞尔维亚继承94.12%，即4.6亿清算美元，经汇率调整，实际债务额为2.89亿美元，其中1.89亿美元抵销1995—2000年期间南联盟欠苏联的天然气债务，另1亿美元以俄为塞改造“铁门一号”水电站的方式清偿，利息部分以俄为塞万卡核物理研究所建设核加速器的方式偿付。2013年6月，俄财政部宣布还清塞2.89亿美元债务，从而消除长期困扰两国关系的贸易债问题。

2. 商品贸易规模稳中有变。自2006年以来，俄塞双边商品贸易额大致维持在10～20亿美元的水平。据俄方统计，2006—2011年俄对塞保持顺差，2012—2016年俄基本处于逆差。2014年由于制裁因素，俄从塞大量进口农产品，逆差陡增。（见表1）

在俄塞贸易结构中，2018年俄罗斯出口塞尔维亚份额占比最大的三类商品分别是：石油、天然氣及其相关矿物制品51.66%、化工制品16.33%、金属制品9.55%;俄罗斯进口塞尔维亚份额占比最大的三类商品分别是：农产品36.35%、化工制品17.88%、纺织品鞋类16.82%。

据塞方统计，2006—2018年塞对俄贸易呈10亿美元左右的逆差，近年来逆差收窄。纵观塞尔维亚与世界主要经济体货物贸易情况，塞持续的贸易逆差是普遍存在的问题，这种情况恐怕与塞自身产业结构密切相关。因此，塞尔维亚要解决对俄贸易逆差问题，恐怕也得先从解决自身产业结构问题入手。此外，俄塞两国经济体量完全不同，做到充分的贸易互补是非常困难的，因此，这样的贸易局面仍将维持很长时间。

（四）直接投资

根据俄驻塞贸易代表处资料，2003—2012年俄对塞累计投资额近28.5亿美元[6]，即年均近3亿美元的规模。这段时期恰逢塞尔维亚私有化改革如火如荼，俄企特别是能源企业在大项目的推动下对塞投资比较活跃。除能源企业外，俄其他企业对塞直接投资主要有：2007年俄Метрополь集团以4200万美元收购塞历史最悠久的Путниик旅游集团75%的股份;2012年俄联邦储蓄银行以5.05亿欧元收购奥地利Volkbank银行获得其在塞的26家支行;2013年圣彼得堡红三角集团以350万欧元收购尼什橡胶企业。这些俄企收购的均是塞尔维亚各行业龙头企业，有利于推进俄资在塞产业布局多元化，提升俄企在塞行业影响力。

2013年后俄企对塞直接投资势头下降，塞企对俄直接投资增长较快。2013年塞尔维亚制药企业Галеника、建材企业Синтелон及Фармаком МБ集团纷纷增加对俄投资，塞对俄直接投资大幅增加，但规模仍然不大。

从国际对比的角度来讲，根据欧盟报告，2010—2016年欧盟对塞直接投资占塞直接投资总额的比例均高于60%，塞尔维亚经济的欧盟属性毫无疑问。2010—2013年俄对塞直接投资占比在15%左右，2012年最高超过20%。但乌克兰危机后，其直接投资额显著下降，2016年甚至被后来者中国超过，占比不到5%。从企业角度而言，2001—2011年在对塞投资额前五大公司中，俄气位居第二，其余除挪威企业外都是欧盟成员国企业;在对塞投资额前20榜单中，俄企有2席，相较欧盟，俄对塞投资仍处于劣势。俄罗斯与美国对塞直接投资绝对值的变化程度以2013年作为临界点：2013年前俄对塞直接投资额明显高于美国，2011年达到最高近5亿欧元;2013年俄对塞直接投资额略高于美;2014年始，美对塞直接投资额稳定在2亿美元以上，比俄高1倍多。

（五）政府贷款

2008年国际金融危机后，为弥补政府赤字，塞尔维亚除从国际货币基金组织获得贷款外，也求助于俄罗斯。2010年两国签署《政府间贷款协定》。俄向塞提供十年期2亿美元、年利率2.95%的贷款。2013年达契奇总理访俄期间，两国签署《金融贷款协定》，俄向塞分2期提供总额5亿美元、年利率3.5%的贷款。与欧盟对塞贷款的规范工具性不同，俄对塞政府贷款具有更强的应急性与专项性特征。

（六）俄罗斯推动塞尔维亚加入欧亚经济联盟

2000年8月，俄罗斯与南联盟签署无限期自贸协定，五年内分阶段对原产于两国95%的商品和塞50%的原材料逐步免关税。2009年、2010年塞尔维亚分别与白俄罗斯和哈萨克斯坦签署双边自贸协定，目前塞尔维亚对欧亚经济联盟成员国亚美尼亚和吉尔吉斯斯坦实行最惠国待遇。

在此基础上，俄罗斯2016年起推动塞尔维亚加入欧亚经济联盟。5月欧亚经济联盟最高决策机构欧亚经济委员会最高理事会决定与塞尔维亚就其加入欧亚经济联盟进行谈判，俄联邦委员会国际事务委员会对此进行专门研究并形成《欧亚经济联盟与塞尔维亚：一体化前景》工作报告。该报告认为，欧亚经济联盟与塞尔维亚一体化范围包括贸易和投资领域，设想5～7年塞尔维亚与欧亚经济联盟关系的三种可能：拒绝入盟、临时入盟、双入盟（欧盟和欧亚经济联盟）[7]。该报告指出，塞多位政要都倾向于双入盟，如果这一愿景实现，塞尔维亚可充当欧盟和欧亚经济联盟、欧盟和俄罗斯合作的桥梁，这在欧洲国家中是独树一帜的。2019年初塞尔维亚已完成同欧亚经济联盟相关谈判，俄方期待，塞尔维亚2019年加入欧亚经济联盟。

三、军事合作

2006—2018年，两国军事领域历经2006—2010年的空白期、2011—2012年的起步期和2013—2018年的快速发展期。《战略伙伴声明》为军事合作奠定政治法律基础;《军事合作协定》推动两国各军种全方位合作;《军事技术合作协定》对两国军事知识产权保护做了全面安排。2014年俄塞举行首次联合反恐军演，2015年以来俄塞在双边多边框架下的联合军演不断机制化。随着2017年黑山入约、2019年2月北马其顿与北约签署入约议定书，塞尔维亚不入约的战略定力面临更加严峻的现实考验。

（一）凸显战略互需

1. 双方军事合作初始期（2011—2012年）。众所周知，塞尔维亚曾遭受北轰炸，2009年与塞不睦的两个邻国克罗地亚和阿尔巴尼亚加入北约，从而使塞基本被北约邻国包围，这样的地缘形势增加了塞的不安全感。俄罗斯面对北约不断东扩局面也需要找到突破口，改变战略被动状态。

俄塞两军互访始于2011年，是年5月塞武装力量总参谋长米勒迪奇上将率军事代表团访俄，两国军事合作开始起步。

2012年8月，塞副总理兼国防部长武契奇访俄，讨论在塞生产俄式武器问题。9月尼科利奇总统访俄，与普京总统就两国军事合作达成共识。11月罗戈津访塞，俄塞在议会层面建立军事技术合作委员会。

2. 军方高层互动频繁，联合军演不断（2013—2018年）。2013年5月俄塞签署《战略伙伴声明》，第4条第4款专门提到军事合作，特别强调俄塞军事合作具有长期性特征，为两国军事合作奠定重要法律基础。此后，两国军事合作进程明显加速。同月塞武装力量总参谋长迪科维奇上将率军事代表团访俄，两国决定共同培养军官并开展联合军演。

11月，俄国防部长绍伊古访塞，这是14年来俄防长首次访塞，签署《军事合作协定》，两国军事合作进入快速发展期{16}。

2014年3月，俄空降兵代表团访塞。此后，俄空军航空兵司令、俄工程兵司令相继访塞，各军种交流水平明显提升。11月两国在塞举行首次战术级联合反恐军演，俄在此次军演首次向国际社会展示高机动性能“弩-2”新型伞降战车及“超光速粒子”无人机等先进武器。

2015年10月普京总统访塞期间签署《军事技术合作协定》，成立政府间军事技术合作委员会。此后俄塞联合军演机制化，两国每年都举行“斯拉夫兄弟”、“БАРС”空军联合演习。2015年以来，塞军每年都参加俄军举办的国际军事大赛。

3.军购。2015年俄国防出口公司与塞国防部签署两架“米-17B5”多用途直升机合同，2016年6月交付。2016年武契奇总理访俄期间签署购俄“山毛榉”防空导弹系统、6架“米格-29”战斗机协议，2017年10月交付。2016年俄罗斯赠送塞尔维亚30辆T-72C坦克和30辆БРДМ-2装甲侦察战车。2017年俄承诺向塞提供30辆T-72Б3坦克，2018年5月交付。2019年两国正在就俄向塞出售S-300防空系统进行谈判。

4.俄塞人道主义中心{17}。俄塞人道主义中心位于位于贝尔格莱德以南200公里的尼什市，距北约驻科索沃最大的邦德斯蒂尔军事基地不到100公里，距美国驻罗马尼亚德韦塞卢空军基地140公里{18}。由于这里特殊的地理位置，中心自设立伊始就受到美国、北约和欧盟的强大压力。

设立该中心源于2007年夏席卷巴尔干百年一遇的森林大火。是年7月，应塞总理科什图尼察请求，普京总统命令俄紧急情况部协助塞扑灭森林火灾。2009年俄塞签署《应对自然灾害、人为事故人道主义应急救援协定》，普京总统授权俄紧急情况部在塞尼什市建立人道主义中心，以应对巴尔干地区自然灾害等紧急情况。2011年普京总理访塞时与塔迪奇总统就成立人道主义中心进行会谈，10月塞第一副总理兼外长达契奇、俄联邦紧急情况部长绍伊古在尼什出席俄塞人道主义中心奠基仪式。

2012年4月，两国在尼什签署《人道主义中心协定》，该中心正式成立{19}。中心章程规定：该中心性质是政府间非营利组织;俄塞政府共同出资，可接受第三国和国际组织提供的资金;主管机构分别是俄紧急情况部和塞内务部。该中心主要任务是：防灾减灾及培训、紧急救援、在塞尔维亚和巴尔干地区开展联合排雷行动{20}、展示先进救援技术及设备。2013年《俄塞战略伙伴声明》第4条专门提到俄塞人道中心紧急响应地区人道主义灾难的重要作用。2014年塞洪灾后，两国决定扩大人道主义中心规模。目前该中心有不到20位工作人员，其中俄方4人，塞方12～15人[8]。

俄塞人道主义中心为叙利亚提供紧急援助。2016年10月，俄空军出动“伊尔-76”运输机到尼什机场将40吨第一批人道主义物资运至叙利亚阿勒颇。12月绍伊古访塞时高度评价此次行动，他指出，“此次行动展现了俄塞两国间的高度信任”[9]。

（二）战略互疑仍存

2007年塞尔维亚宣布军事中立，然而独特的地缘注定塞成为政治军事竞逐目标。一方面，2006年12月，塞尔维亚加入北约“和平伙伴关系”计划，其与美国和北约的军事关系逐步推进。2017年11月，武契奇总统访问北约总部时，北约秘书长指出，北约每年与塞尔维亚有100余项活动，并为塞培训军官。另一方面，自2011年以来俄塞军事关系不断升温，2013年4月，塞尔维亚成为俄罗斯主导的集安组织观察员国{21}。2014年美欧就注意到俄在西巴尔干地区影响力问题：是年8月德国总理默克尔开启了旨在重新强调西巴尔干国家欧盟前景的“柏林进程”;12月美国国会议员草拟一项通过北约或双边方式与巴尔干各国军事演习常态化的法律草案[10]。欧美政治军事双管齐下，旨在全面挤压俄在巴尔干地区的地缘影响。塞尔维亚国家利益的天平似乎也在向北约倾斜：2016年2月，尼科利奇总统签署与北约合作计划确认书，允许北约人员自由入境且享有外交豁免权并建立与北约情报互换机制，与此成鲜明对比的是，俄塞人道主义中心为数不多的俄方工作人员至今尚未获得外交豁免权。2012—2016年塞尔维亚与美国共同参加的多国军演有14次，与俄罗斯只有6次{22}。种种迹象表明，塞尔维亚与北约日益靠近。俄罗斯对此当然心知肚明，俄媒指出，2016年5月，当武契奇总理在莫斯科访问时，第一副总理兼外长达契奇正在巴黎参加旨在抵制俄在西巴尔干影响的“柏林进程”，而尼科利奇总统正在西班牙参加北约会议[11]。

无论是前任的尼科利奇总统还是现任的武契奇总统，在与欧俄领导人会谈时都会强调塞尔维亚“入盟拒约”的军事中立立场，这一方面迫于强大的亲俄舆论压力，另一方面也有科索沃挤压效应。如果将来塞尔维亚加入欧盟{23}，科索沃挤压效应减小或消除，俄塞军事关系就可能发生变化。

四、结语

俄羅斯与塞尔维亚同属斯拉夫民族，存在血浓于水的亲缘关系;两国同属东正教文明圈，存在宗教亲近感;在军事上，俄罗斯帝国数次以“保护者”的身份在塞尔维亚土地上征战{24};在历史上，俄塞间签署第一个正式法律文件的时间是1509年;1838年2月23日，俄罗斯帝国与塞尔维亚公国建立正式外交关系;1879年5月19日，俄罗斯帝国与塞尔维亚王国签署第一份贸易协定[12]，这些不时被俄塞两国历史学家和政治家提及的历史记忆是两国关系延续的传统基因，更是推动两国关系向前发展的无形因素。

2006年以来，俄塞关系历经2006—2008年的调整期、2009—2012年的稳定期和2013—2018年的快速发展期。2013年两国签署战略伙伴协议后，双方在能源、铁路、军事领域的合作突飞猛进，这些领域都具有长期性、战略性、拉动作用强、合作深度广的特点，对凝聚两国民心具有重要作用。在人文交流方面，2009年俄塞免签协定生效，有力推动双边旅游业发展;2014年11月莫斯科及全俄大牧首基里尔历史性访问塞尔维亚，巩固两国宗教联系;2014年始塞尔维亚每年举办“俄罗斯精神文化日”，增进两国民众互相理解。2015年11月塞尔维亚民调显示，最符合塞尔维亚利益的国家依次是：俄罗斯63%、欧盟12%、德国9%、中国7%、美国3%、土耳其1%，塞尔维亚民众对俄罗斯的好感可见一斑[13]。

当前塞尔维亚奉行欧美俄中大国平衡外交，但在政治实践中，小国在大国间搞平衡需要极高的外交技巧、战略谋划以及适宜的国际环境，如何做到让大国特别是异质大国都满意，都能够为其提供战略所需，恐怕是塞面临的重大课题，如何平衡欧俄关系更是首当其冲。自2000年费拉欧盟首脑会议第一次把西巴尔干纳入欧洲一体化进程以来[14]，西巴尔干国家就逐渐走上入盟道路;2018年欧盟《新扩大战略》进一步指出西巴尔干国家的入盟前景，塞的“欧盟道路”已不可逆{25}。纵观乌克兰在欧俄间摇摆所走过的动荡历程[15]，虽然塞尔维亚地缘分量远不及乌克兰，但由于其实际已成为俄罗斯在巴尔干的重要地缘依托，因此，在塞日益融近欧盟的情况下，普京总统新任期如何处理俄塞关系也是考察俄外交定力的因素。根本决定塞爾维亚外交舒适度的仍将是俄欧关系与俄美关系的调整度，只有俄美欧三边关系调整到位，奉行大国平衡外交的“塞尔维亚模式”才能取得成功。

从当前俄塞关系的态势分析，塞尔维亚民众对俄罗斯的精神依赖远大于实用性的经济利益，这种不易衡量的心理因素是制约塞入约步伐的重要砝码。但从长期来看，一旦塞尔维亚加入欧盟，俄美关系改善，且随着时间推移，新一代塞尔维亚人“恨约”心理逐渐消褪，俄塞关系的不确定性也会增加。俄罗斯是传统战略强国，塞尔维亚具有地缘战略优势，在俄美关系发生实质变化前，俄塞政治军事关系的战略性仍将是两国关系的重要支柱。

当前，俄罗斯正积极推动塞尔维亚加入欧亚经济联盟;中国正积极推动“一带”对接欧亚经济联盟。2017年6月，塞尔维亚政府宣布成立“与俄罗斯和中国合作国家委员会”，前总统尼科利奇担任该委员会主席。虽然未来仍会面对诸多压力和困难，但相信在这个委员会的协调下，塞尔维亚与俄罗斯和中国的合作前景会更加美好。

注释：

①2006—2018年塞尔维亚领导人24次访俄，俄罗斯领导人3次访塞。

②1995年2月7日，俄罗斯与南联盟签署俄向南出口天然气政府间协议;1996年4月11日，俄罗斯与南联盟签署在南境内修建天然气管道政府间协议。2008年协定共17条，其中包括：俄罗斯天然气工业工业股份公司（Газпром）或俄气指定的子公司出资51%，塞尔维亚国有天然气公司（Сербиягаз）出资49%，共同在塞尔维亚组建新公司从事“南溪”天然气管道塞尔维亚段设计、施工、维护、运营;共同建设“巴纳特院子”天然气地下储气库;“南溪”塞尔维亚段管道年输送能力不低于100亿立方米;“巴纳特院子”储气量不低于3亿立方米，24小时处理量不低于160万立方米;塞石油向俄气或俄气指定的子公司出售51%股份，该资金用于塞石油石油及石油制品开采、生产、加工、运输、销售各环节的技术升级改造;协定有效期30年，展期5年。“巴纳特院子”：位于塞尔维亚诺维萨德市东北60公里处，是东南欧最大的地下天然气储气库之一，2011年10月1日投入运营。其一昼夜最大处理量为500万立方米，主要供应塞尔维亚、匈牙利和波黑。2011年11月俄塞再次签署协议，将“巴纳特院子”最大储气量增加到10亿立方米。2014年10月“巴纳特院子”达到4.5亿立方米的满气量。

③这三份协议是《石油天然气政府间协定》的落实文件，分别是：《俄罗斯天然气工业石油公司与塞尔维亚石油公司股份买卖协议》《俄罗斯天然气工业股份公司与塞尔维亚天然气公司合作意向协议》《俄罗斯天然气出口股份公司与塞尔维亚天然气公司谅解备忘录》。

④2015年5月12日，俄联邦委员会与塞尔维亚人民议会签署议会间合作协议，至此，俄联邦上下两院与塞尔维亚议会进行全面合作。

⑤《俄罗斯电力公司与贝尔格莱德市政府合作协定》《俄塞旅游合作协定》《俄塞科技合作协定》《俄塞国际公路运输协定》。

⑥《俄塞关于双方在对方领土牺牲士兵纪念物地位协定》《俄塞金融贷款协定》《俄塞铁路合作协定》《俄罗斯卡卢加州与塞尔维亚贸易通信部经贸合作备忘录》《俄联邦海关局与塞尔维亚海关局、塞尔维亚经济金融部互换贸易统计数据备忘录》《俄塞互认学历学位协定》《俄塞人道主义中心2013—2015年共同行动计划》。

⑦塞尔维亚作为欧盟候选国，其外交安全政策应与欧盟保持一致。2014年3月27日，联合国大会193个成员国以100票赞成、11票反对、58票弃权的表决结果通过了维护乌克兰领土完整的决议，24个成员国未参加本次投票，塞尔维亚位列其中。4月1日武契奇总理首次就乌克兰问题表态：不会追随欧盟制裁俄罗斯，参见Отв.ред.И.И.Орлик Россия и Центрально-Восточная Европа：взаимоотношения в 2014-2015 гг.М.：ИЭ РАН，2016，с.237.

⑧其中包括：（1）《塞俄军事技术合作协定》，2015年7月2日生效;（2）《塞俄信息保密协定》，2015年5月20日生效;（3）《塞俄公民遣返协定及其实施备忘录》，2015年4月1日生效。

⑨2008年9月28日，意大利与塞尔维亚政府签署协议在塞尔维亚第4大城市克拉古耶瓦茨建立合资企业“菲亚特塞尔维亚”，意大利都灵汽车制造厂出资67%，塞尔维亚国家出资33%，2012年4月建成投产。2014年7月武契奇访俄期间，普京曾拒绝进口菲亚特汽车。

⑩（1）《俄塞军事技术知识产权保护协定》，（2）《俄联邦军事技术局与塞尔维亚国防部合作备忘录》，（3）《俄塞经济合作、吸引投资和项目合作谅解备忘录》，（4）《俄联邦移民局和塞尔维亚内务部合作备忘录》，（5）《俄联邦禁毒局与塞尔维亚内务部禁止新型毒品合作备忘录》，（6）《俄联邦青年管理署与塞尔维亚青年和体育部关于青年政策谅解备忘录》，（7）《俄塞商务委员会合作备忘录》，（8）《俄联邦国际铁路公司与塞尔维亚铁路公司战略合作备忘录》。

{11}危机初期，武契奇总理和尼科利奇总统先后于2014年4月1日和5月5日表态，反对并不追随西方制裁俄罗斯。截至目前，塞尔维亚官方立场没有变化。

{12}塞尔维亚石油公司成立于1949年，1982年始在黑山进行天然气开采，1985年始在安哥拉开采原油，2005年在贝尔格莱德证券交易所上市。截至2018年3月，塞尔维亚政府拥有塞石油29.87%的股权。

{13}2017年6月3日，俄气与塞气签署协议，将“巴纳特院子”储气容量由4.5亿立方米扩容至7.5亿立方米。

{14}为期5年，4.1%年利率，第4年开始分40个季度还本还息，若延期还款，则从延期日起利率为6.1%。

{15}贝尔格莱德至潘切诺全长15公里;泛欧10号走廊全长112公里;旧帕佐瓦至诺维萨德全长44公里，是匈塞铁路的一部分;贝尔格莱德至黑山巴尔全长200公里。

{16}2012年两国只有10项军事技术合作计划，2013年16项，2014年26项，2015年30项。

{17}根據两国协定，该中心性质是政府间非营利组织，但因其双方主管部门均属于国家强力部门，因此，本文将其纳入准军事合作范畴。

{18}2016年5月12日，美国正式启动罗马尼亚德韦塞卢空军基地部署反导系统，该系统可随时对接北约反导系统。

{19}该协定于2013年2月9日生效。

{20}俄塞自2008年起在塞尔维亚开展人道主义联合排雷行动。目前，俄塞人道主义中心负责执行此项行动，该中心已组织在420万平方米范围内排除1.3万颗各式地雷。

{21}2012年11月28日，尼科利奇总统与到访的俄罗斯副总理罗戈津会谈时指出，塞尔维亚欲作为观察员国参加集安组织常设理事会会议;12月24日，塞尔维亚议会批准了首次参加集安组织理事会会议的代表团名单，成员包括四名各政党议员及塞气总经理。

{22}数据来源：塞尔维亚国防部网站。

{23}欧盟2018年2月发表《西巴尔干：入盟前景可信 加强与欧盟联系》的新扩大战略中认为，塞尔维亚或将于2025年入盟。

{24}目前，塞尔维亚有17处俄罗斯（苏联）士兵墓地，共埋葬着5000多名苏联士兵，有近50处苏联士兵纪念碑，此外，还有近1000座一战时期战死塞尔维亚的沙俄士兵的墓地。俄罗斯有35处二战时期牺牲的塞尔维亚士兵墓。2014年8月，贝尔格莱德“俄国墓园”重新开放。

{25}虽然扩大战略设置了50多项苛刻的入盟条件，俄媒指出，武契奇总统直言“塞尔维亚将攀登珠穆朗玛峰”，但塞尔维亚入盟的政治道路基本不会改变，参见https：//www.kommersant.ru/doc/3546764。

参考文献：

[1]许志新.俄罗斯对南斯拉夫政策：历史与现实[J].东欧中亚研究，2001，（5）：18-21.

[2]Отв.ред.И.И.Орлик Россия и Центрально-Восточная Европа：взаимоотношения в 2011-2013 гг.М.：ИЭ РАН，2014，с.251.

[3]Сербия не будет вводить санкции против России[EB/OL].http：//www.vesti.ru/doc.html？id=2989777，2018-02-21/2018-09-30.

[4]Инвестиции "Газпромнефть" в NIS составят $2，2 млрд.до 2025 года[EB/OL].http：//au92.ru/msg/investitsii-gazprom-neft-v-nis-sostavyat-2-2-mlrd-do-2025-goda.html？sphrase_id=5853，2017-12-18/2018-09-30.

[5]Динамика реализации газа в Европу[EB/OL].https：//www.gazpromexport.com/statistics/，2018-09-30.

[6]Торгово-экономическое сотрудничество[EB/OL].http：//torgpredstvo.rs/index.php？jezik=ru&strana=tes，2018-09-30.

[7]临时入盟即塞尔维亚先与欧亚经济联盟签署自贸协定，待加入欧盟后，废除与欧亚经济联盟的自贸协定，гл.ред.И.С.ИвановСербия-ЕАЭС：перспективыинтеграцииврамкахзонысвободнойторговли.М.：НПРСМД，2016，сс.20-21.

[8]Лавров указал на антироссийские элементы в политике США и ЕС на Балканах[EB/OL].http：//tass.ru/politika/4970996，2018-02-19/2018-09-30.

[9]Министр обороны России встретился в Москве с премьер-министром Сербии [EB/OL].https：//function.mil.ru/news_page/country/more.htm？id=12106760@egNews，2016-12-21/2018-09-30.

[10]王洪起.德國启动巴尔干"柏林进程"着力解决三大关键[EB/OL].http：//www.easdri.org.cn/newsitem/277392684，2016-05-27/2018-09-30.

[11]Что происходит  в российско-сербских отношениях[EB/OL].http：//ruskiekspres.rs/2016/06/6563/，2016-06-20/2018-09-30.

[12]Ю.М.ГалкинаРусско-Дунайское пароходство как инструмент внешней политики Российской империи в 1903-1913 гг.С.86.

[13]гл.ред.И.С.Иванов Сербия-ЕАЭС：перспективы интеграциив рамках зоны свободной торговли.М.：НП РСМД，2016.С.12.

[14]朱晓中.欧洲一体化与巴尔干欧洲化[J].欧洲研究，2006（4）：11.

[15]冯绍雷.欧盟与俄罗斯：缘何从合作走向对立？——论围绕乌克兰“东—西”取向的三边博弈[J].欧洲研究，2015（4）：43-66.

责任编辑：许永兵

Abstract： Serbia announced its inheritance of Serbia and Montenegro's dominance position in international law on 5 June 2006. On June 11th，Russian Ministry of Foreign affairs formally acknowledges that，relations between the two countries have entered a new historical period. During the ten yeas their relations can divided into three phases： 2006-2008 was the adjustment period; 2009-2012 was a period of steady development; 2013-2018 was a period of rapid development. Reviewing the Russian-Serbian relations during the 2006-2018 from the political，economic and military aspects can helpful for their better cooperation.

Key words： Russia，Serbia，Russia-Serbia relation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