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晓东

摘要：西方美学中将审美形态分为悲剧与喜剧、崇高与优美、丑、荒诞四类六种，本文将以瑞典剧作家斯特林堡的两部悲剧《父亲》、《朱丽小姐》为例，论述作为审美形态的悲剧的基本涵义、相关理论界定以及和生活实践的关联，以求对于悲剧的审美形态有更深入的理解。

关键词：悲剧;审美形态;《父亲》;《朱丽小姐》

悲剧，作为一种审美形态来看，可以存在于戏剧艺术当中，也可以存在于小说、电影当中，社会生活中的悲剧也在悲剧作为审美形态的范畴之内。悲剧范畴的丰富决定了悲剧作为审美形态需要从特定角度切入，才能够准确严谨地理解。因此，笔者将以戏剧艺术中的悲剧为研究对象，选取瑞典剧作家斯特林堡的两部代表悲剧《父亲》和《朱丽小姐》，从悲剧的基本涵义、悲剧相关理论和悲剧作为审美形态与生活实践的角度出发进行阐释。

悲剧的基本内涵可以概括为“生——死——生”，也就是说通过人在与某种力量的矛盾冲突中遭遇苦难、毁灭，从而激起人们的怜悯、恐惧和尊严之情。斯特林堡从《父亲》开始就刻意的在作品中寻找挣扎于生死之间的，所谓的自然冲突，在他看来，这样要比现实主义更为真实。所以，《朱丽小姐》的副标题是“一出自然主义悲剧”，也就是在这种自然的矛盾冲突之中，斯特林堡完成了对于悲剧作为审美形态的最好诠释。

《朱丽小姐》讲的是女主人公朱丽小姐宁愿与仆人一起疯狂地跳舞也不愿意和父亲一道去亲戚家，她挑逗了出身低贱的仆人让，并和他一起跳舞。在她和让发生了关系之后，让劝说朱丽小姐和自己一起私奔到瑞士一起生活。可朱丽小姐选择了在羞辱和恐惧之中自杀，完成了一出独具特色的自杀悲剧。

尽管朱丽的死没有俄狄浦斯等悲剧英雄那般壮阔，但在悲剧人物中，人的自觉意志、自觉行动表现得强烈鲜明。朱丽最后选择以自杀作为自己悲剧的结尾，已经让读者对她产生了怜悯和置身其中的恐惧之情。“一切悲剧人物的本质特征，甚至是那些挣扎于死亡线上的孤苦无助的可怜人们，当他们意识到自己悲惨的处境、力图摆脱、改变自己的命运时，也就成为了悲剧人物。”（1）这样的悲剧可以阐释悲剧作为审美形态所具有的涵义。在剧末，最后一句动作提示这样写道“坚定地走出门去”，它告诉了我们此时的朱丽小姐不是催眠状态下的自杀，而是她意志的集中体现，是她坚定地选择了自杀，这就是朱丽小姐的悲剧性所在，有着极强的悲剧崇高感。

亚里士多德对于悲剧的认识是“悲剧是对于一个严肃、完整、有一定长度的行动的模仿。”（2）并强调了悲剧借助于人们的怜悯和恐惧之情来使人们的灵魂得到净化和陶冶。黑格尔提出了悲剧发生于“矛盾冲突”的理论观点，他将否定之否定的辩证规律运用到悲剧理论上，认为悲剧同样是对立面由冲突到统一，它的产生源于理念的分裂，理念的分裂和矛盾会导致理念冲突，理念冲突的显著表现就是人们伦理观念以及道德理想之间的冲突矛盾。他还强调，不同伦理力量分化为不同的人物性格和目的，坚持自己的要求，导致不同的行动和冲突。而悲剧的结局就是悲剧人物的毁灭或退让甘休。

斯特林堡的第一部自然主义戏剧《父亲》创作于1887年，整部剧作从一个家庭展开，以剧中上尉“父亲”为核心，妻子劳拉、女儿贝尔达、岳母、奶妈轮番与上尉就女儿劳拉的培养观念和方式进行激烈的斗争和冲突，各方强大的力量逼迫着心里极度矛盾的上尉，最终上尉精神崩溃，彻底被打败。上尉和妻子的冲突矛盾是整部剧作最为突出的冲突矛盾，也就是黑格尔悲剧理论中所阐释的理念冲突，其中上尉和劳拉也可以作为不同的伦理力量来理解，上尉坚持对于女儿的教育应当送到城里去以接受相应的教育，而妻子劳拉则强烈反对，双方形成了激烈的矛盾冲突。而上尉和劳拉之间的斗争是以上尉的崩溃结束的，也就是整部悲剧的结局是悲剧人物——上尉的退让甘休抑或是“毁灭”，“我累了，太累了”（3）。

悲剧这种审美形态与我们生活实践也存在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当然，悲剧作为审美形态本身就包括我们在社会生活中的悲剧。《朱丽小姐》中家庭教育对于朱丽小姐的影响同样可以在我们周围的现实生活当中看到。儿时的溺爱或者是儿时的情感上的创伤，在孩子长大成人之后，对工作事业家庭的各方面都有影响。新闻中我们可以看到某女因儿时遭受继父虐待，长大之后对男性产生恐惧，婚后生活糟糕，酿成家庭悲剧的真实事例。同样，《父亲》中对于子女教育上的分歧更是司空见惯，但需要注意的是，作為审美形态的悲剧是不同于日常生活中周遭不幸的事件。审美是一种人生实践，是把广义的美作为一种自由人生境界的对象化和感性显现。

作为审美形态的悲剧就比作为艺术类型之一的戏剧中的悲剧的范围要宽广得多，又比生活中存在的不幸有着更加确定的审美内涵。作为审美形态的悲剧既可以存在于戏剧之中，同样也存在于小说、诗歌等诸多文学体裁，更为重要的是存在于生活实践的具体审美活动中。

注释：

徐震.狂欢抑或悲剧：斯特林堡名剧《朱丽小姐》的主人公试析[J].四川戏剧，2011，（4）.

（古希腊）亚里士多德：诗学[M].罗念生译.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62：19.

（瑞典）斯特林堡.斯特林堡戏剧选[M].石琴娥等译.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1：210.

参考文献：

[1]朱立元.美学[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