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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雪暴》时,导演险些丧命!

2019-06-04采访程橙

电影 2019年5期
关键词:张震公安森林

采访、文/程橙

去年釜山国际电影节,崔斯韦导演的电影《雪暴》荣获新浪潮奖。作为导演,崔斯韦是个新人,但是作为编剧,他早就在行业里有了影响力,《无人区》《疯狂的赛车》《一出好戏》等作品让他跻身国内一线编剧行列。

而《雪暴》的故事,也是他自己在自驾游时忽然萌生的想法。

《雪暴》的故事发生在东三省茫茫的密林之中,每到冬季大雪封山,山林就变成了“无人区”,仅有森林公安来回巡查。然而,在这里发生的一起犯罪事件,夺去了公安干警王康浩好朋友韩晓松的生命。

王康浩一直无法从这个伤痛里释怀,他放弃了调离的机会,留在密林中默默查访当年作案的罪犯。终于有一天,王康浩得到了线索,在一场雪暴到来之际,王康浩驱车入山,准备和凶手正面对决。

导演崔斯韦是个自驾游爱好者,很多年前自驾到东北,从伊春、黑龙江,吉林、内蒙古的呼伦贝尔盟一路下去,在边境线上,他遇到了一个森林警察。,

“原来还有森林警察这样一个职业!”

那次他了解到,我国森林公安总共6万人,他们在最边远的山区和丛林,默默地守卫着国家的林带安全。

在那次自驾游中,崔斯韦还看到了一些在开采的金矿,有的甚至四五百米深,非常震撼。于是,一个大雪封山之后,金矿、森林公安、匪徒的故事,逐渐在他的脑海中形成。

“我一直是编剧,对这种规定时空、封闭时空的故事比较感兴趣,后来就写了这么一个故事,最初其实也没有准备自己拍,(我是)职业编剧嘛,如果没有导演感兴趣,或者实在没人感兴趣,(我就打算)改成小说了。”

比想像中好的是,很多导演和制片人觉得故事特好,就是操作太难了。

“他们跟我说能不能冬天的戏少点儿,后来,时间一长也就搁那儿了。有一天突然觉得自己想拍。”

因为没有人催稿,崔斯韦就慢慢地磨剧本,森林警察的资料不好找,这个群体太小众,网上甚至没有关于他们的信息,他只好去东北进行大量的调研。

“我在写戏过程中跟森林公安也有过很多接触,也采访了很多,包括他们的工作方法、日常的一些生活状态其实都有,但是你要说具体写了哪个人,其实是没有的。悍匪也是,没有这样一个犯罪事件,但是山里其实有别的犯罪事件,有的比电影中的还严重,冲突大得多。这种素材的真实性是有的。

我采访了很多当地的老林业工人,最后一批伐木工人,他们伐木的现场,我们都去过。电影里边的一些道具,比如说爬山虎(伐木的机器),我们用的都是真实的,因为所有的爬山虎已经停用了,我们去仓库找了一台,修复后才能用。

电影开机两年以前,国家为了保护林带,保护自然环境,禁止那地方伐木了,国家给了林业工人一些待遇,他们都走了。我去采访的时候那个镇有八万人,去拍戏的时候就只有一万多人了。解放后几十年的伐木业就这样停了。这就是那个地区的状态。

电影开场,巨大的堆木场设备,塔吊、铁轨,在我们拍完之后也拆掉了。那些运输方法、整理木材的方法和堆木的方法,属于我们中国林业独创的这些东西,也没了,再也没有了,那是最后一个地方。电影里边像这种标本式的、未来其他电影不可能再出现的东西很多。

但是,边防警察、边防武警,他们是没法走的。他们和我们不一样,作为公职人员,消退变迁反倒使林业警察和森林公安的职责更重。”

在积攒了大量的素材之后,剧本更加丰满,人物更加立体,崔斯韦总结,他找到了一种“浪漫英雄主义”式的核心,来把这个故事中所有的爱恨情仇聚集在一起。

“这其实是一个编剧技巧,在规定时空内,怎么把一个故事张力做得最丰富。另外就是你整个故事气息是什么?美学是什么?找到一种东西,比如一种悲歌式的浪漫英雄主义,结合一个有张力的故事,把大雪天、森林公安、悍匪,这些元素整合在一起,就容易形成一个完整的东西。”

这个剧本率先感动了张震,张震很早就开始和崔斯韦接触,他也是崔斯韦第一个签下的演员,之后,廖凡、黄觉、倪妮等重量级演员纷纷加盟,崔斯韦竟然把这个事情攒成了。

虽然在编剧行业,崔斯韦可以说是有所建树了,但作为一个“新人导演”,处女作就涵盖了难拍的动作戏、极端环境等等元素,崔斯韦意识到,自己肩膀上的责任不再是一个剧本,而是整个剧组和背后的资本。

“一直到最后投资方定了,老板也要投了,张震老师已经答应了,其实我还在写新的版本,故事还是那个故事,但是整个大的渲染(的气氛),我希望能找到更好的一种阐述方法,一直到开机前我都在去想做到更好,但是这也关系到档期、投资额度很多方面。”

在辛苦的看景归来后,崔斯韦还经历一场“生死攸关”的危机——“我去看景的时候,被蜱虫咬了,当时我不知道,回来后感觉特别痒,一抠,一条虫!哇!完了,蜱虫是致命的,我谁也不敢说,自己跑到中日友好医院,人家说,你去解放军304医院,野战医院,士兵演习经常被蜱虫咬,只有那一家医院可以解决这问题。

我去了之后,一个军医大哥,特生猛,我半夜去的,告诉他说好几天了,因为超过七天,死亡率就很高了,我就差写遗书了。

医生说你躺着,他收拾了个厂房,我一看是个仓库,我问躺着干嘛,医生说做手术啊,我问仓库怎么做,医生说,没事,你就躺着。(他)剜了这么大(用手比划)一块肉,就把虫剜出来了,剜出来那虫还是活的。

所以在那个地区拍摄,一开春儿就不行了,有蜱虫。另外气温又不确定,万一回一下春,雪化了什么的,也不好弄。再往早呢,雪不够厚,因为我们希望雪量够。”

拍摄周期定在了东北最冷的十月到二月之间,东三省海拔最高的是天池,《雪暴》拍摄地最高的

雪暴地方仅比天池低100米左右,拍摄地是国家保护地区,对于人员进出有着严格的要求,所以,崔斯韦只能带着美术、摄影等几位核心主创上山。

也正是因为这一系列的恶劣环境,让崔斯韦找到了这部影片的“影像风格。”

“我们追求一种写实主义的东西,因为我们描写的这波人是真的,森林公安,你不能过度夸张,不能子弹横飞。整个电影开多少枪我们都是有数的,(道具)问我要多少发,(我说)要400发,再准备300发,万一演员拍条多了(备着)。

我们整部电影里边有一场戏,芦苇荡,一场非常大的戏,我们就开了两枪,张震跟廖凡遇上,一人一枪。那个地区如果你轻描淡写地处理,残酷性不匹配,整个电影就塌了,但是你又不能太飞。那儿不能吊威亚,不可能滑着雪打,人穿得很厚,穿了好几层,挪动很麻烦,人不可能辗转腾挪迅速移动,那就(需要)非常写实。”

极致环境下的实景拍摄,让平日里“好脾气”和“怕麻烦人”的崔斯韦都不得不“铁石心肠”起来。有一场戏,在零下30多度的环境里,张震需要爬到50米以上的高处,镜头因为环境太过寒冷而出了问题,整场戏拍下来没焦点。第二天,崔斯韦不得不让张震重新拍这场戏。

还有一场戏,张震要从一个50多米深的坑里爬出来,拍了六条都没过,张震毫不犹豫又拍了一条,爬出来的时候,脸一下子蹭到了雪地上,结果,这一“蹭”反而让他找到了感觉,他主动要求再就“脸蹭到地上”这个方式拍两条。

廖凡也一样,在拍摄一场他和兄弟最后的戏份时,他拍了将近20条,眼神的角度、动作、表情各种细微的地方他都想要追求极致。

而倪妮在拍摄一场车被困在雪山里的夜戏时,夜里零下三十七八度的环境下,车后备箱敞开,摄影师躺在后面,鼓风机为了制造效果还要对着她猛吹。

第一次当导演,又是在那么恶劣的环境下拍,崔斯韦很感谢这些演员。“第一次做导演的人,其实心里就有问题,好多人给我建议,必须得坚持!做导演就是得狠!我恰恰不是这人。”

他在采访中说,“其实演员自己是有追求的,演员知道导演(的意思),(演员跟我说导演)你不用不好意思,你说行不行?必须让你痛快!廖凡倪妮黄觉张震全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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