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爽

公司制造娱乐，大众痴迷娱乐。软件利用人性的弱点赚钱，人们沉迷欢乐无处逃脱

抖音海外版——Tik Tok自从2017年上线以来，在海外受到了实实在在热捧。

研究机构App Annie的数据显示，Tik Tok是2018年全球下载量最大的5款安卓应用之一。在全球已拥有超过5亿的用户，而其中印度用户超过1.2亿，已经成为抖音在海外最大的市场。

但是，最近Tik Tok在印度受到了最严峻的考验——下架！

Tik Tok在印度的生死时刻

事情发展过程是这样。

先是4月3日，印度马德拉斯高等法院以“对儿童有害”为由发布临时命令，要求印度中央政府下令禁止下载应用软件Tik Tok，禁止Tik Tok视频在电视播出。

而后，Tik Tok母公司“字节跳动”随即就此禁令向印度最高法院提出上诉。

4月17日，应印度电子和通信技术部的要求，苹果和谷歌的印度区应用商店将Tik Tok下架。

4月24日，在印度被下架8天后，抖音海外版在印度的生死时刻到来——马德拉斯高等法院于24日举行是否取消对Tik Tok临时禁令的听证会。这场法庭交锋吸引了全印度媒体的目光。

终于，在律师的辩护：Tik Tok已采取了技术措施以确保裸体/淫秽内容无法上传到平台上，以及Tik Tok提交了保证书的情况下，印度终于解除了对Tik Tok的禁令，但要求Tik Tok确保平台没有淫秽视频，监管收紧趋势已成定数。

不仅印度，Tik Tok频频被各国监管部门“点名”

凭借15秒的短视频，Tik Tok已经成为Facebook，Instagram、Snapchat和其他社交网站强劲对手，以势不可挡的姿态占领了青少年的手机。

2017年11月，Tik Tok位居日本App Store下载量榜首，用户突破2000万;2018年1月，Tik Tok在泰国登顶App Store总榜;2018年5月，Tik Tok在越南Google Play和App Store两个应用商店双双拿下总排行榜的第一名;2018年9月，Tik Tok击败Facebook，登顶美国App Store下载榜。

随着Tik Tok的流行，其面对的争议也越来越多，频频遭遇负面新闻，被各国监管机构“点名”。

2018年7月3日，印尼政府下令封禁Tik Tok印尼政府方面表示，为博取关注，Tik Tok用户上传了很多令人不适的视频内容。类似“青少年坟头蹦迪”“小网红Bowo Alpenliebe扬言创建宗教”的视频，在印尼引发了强烈的舆论反响。因此，印尼政府全面封杀Tik Tok。

2018年7月20日，马来西亚军方通过官方Facebook账号发帖，禁止马来西亚现役军人在Tik Tok上发布穿着军装的短视频。同时，要求马拉西亚政府加强对Tik Tok的管控。

2019年2月，Tik Tok被孟加拉国政府勒令下架。孟加拉信息部部长穆斯塔法·贾巴尔声明，Tik Tok有用户在传播色情和极端内容，产生了不良的影响，必须被禁止。

同样是在今年2月，人们印象中更为自由的美国政府也出现动作，美国联邦贸易委员会（FTC）对Tik Tok开出570万美元的罚款。

FTC官员表示，Tik Tok未能按照美国《儿童在线隐私保护法》（Childrens Online Privacy Protection Act）的要求，获得未成年用户家长的同意。此外，FTC还要求Tik Tok更新版本，强制所有用户都需要验证自己的年龄。13岁以下的用户需要被引导到“受限”体验区，并禁止他们在Tik Tok上发布视频。

而在日本，Tik Tok一度成为“A片”来源，也引发了人们的讨论。

印度人担心的是“文化退化”

我们回到Tik Tok的海外最大市場印度，看看具体发生了什么。

如今，印度到处都在使用Tik Tok——户外、厨房、理发店、地铁，乃至印度人结婚的现场。在一个娱乐产业被歌舞片主导的国家，Tik Tok的繁荣并不令人惊讶。它为印度人提供了一个高性价比的平台，向更广泛的观众展示唱歌、跳舞和表演才华。

能随时随地展示自我，让歌舞大国的印度人出现群体性的对Tik Tok爱不释手。但此次Tik Tok下架引起的轩然大波，不仅仅是因为他在印度的影响力已经不容小觑，更重要的原因在于印度法院认为Tik Tok已经严重影响了印度青少年和儿童的健康成长。

Tik Tok“危害儿童”的罪名，早已有之。

此前，印度的纳格伯蒂讷姆地区议员塔米曼恩·安萨里在接受印度《经济时报》采访时谈到：“在Tik Tok平台上，呈现了不少有害于法律和秩序的激烈争论，并分享色情内容。”印度经济游说团体Swadeshi Jagran Manch谴责Tik Tok：“是儿童色情内容和潜在的反民族活动的开放场所”。而此番下发禁令的马德拉斯高等法院给出的解释，更值得深思。

法院禁令中提道：Tik Tok“含有令人不安的露骨内容”，对儿童的身心健康造成了极大伤害。更危险的是这些视频可以直接向陌生人分享，会导致儿童隐私泄露，极易被不法分子利用。

另外，Tik Tok“在青少年之间制造耻辱感”，诱导自杀。法官在公诉书中举例，一个家住孟买的15岁女孩，由于沉溺于Tik Tok，在被责骂后自杀轻生。《新印度快报》曾报道：2018年12月，36名青少年在接受《危机热线》采访时谈到了在Tik Tok上遭遇网络欺凌的经历，甚至有一人在遭到欺凌后自杀。更可怕的是，Tik Tok甚至出现过推送涉嫌教导自杀的视频内容给儿童。

而今年4月的一起意外事故，再次证明了抖音的危险性。一名印度男子在德里持枪拍摄Tik Tok视频时，不幸擦枪走火，致使另一名19岁男孩死亡。

担心有害和极端内容在Tik Tok上传播并不是一个新问题。但印度立法者認为：Tik Tok上色情内容猖獗、极端行为盛行的背后，是Tik Tok“鼓励色情，贬低文化”，在青少年中传播“文化退化”。Tik Tok在印度的使用已经导致青少年和年轻人参与到“文化退化”的行为中，并以此为荣。儿童和青少年像沉溺于烟、酒、电子游戏一样对Tik Tok上瘾，这会损害他们的心智，毁掉年轻人的未来。

正因如此，马杜莱法官决定：下架Tik Tok。

人性弱点更凸显“内容守门人”的重要性

但另一个观察人性的视角是，自印度法院发布临时命令后，一个有趣的现象是Tik Tok的下载量不降反升。

数据网站APK Mirror的数据显示：Tik Tok被从苹果和谷歌应用商店下架后，用户通过第三方渠道的下载量激增了10—15倍，其中大部分下载请求来自印度。其他网站的监测数据也显示，从4月15日开始，印度用户搜索、下载Tik Tok的数量均出现数倍增长。好奇心刺激下，Tik Tok反而迎来新一波用户增长。

用户激增必然会导致新问题出现，但由于Tik Tok的商业模式依赖于用户增长和规模，因而不愿意主动监管自己平台上的内容，从源头杜绝非法内容。而在印度法院发出禁令后，Tik Tok不得不进一步加大内容监督，删除了600多万条违反其使用条款和社区指南的视频。但存在多达600多万条违禁视频本身，就说明了问题的实际规模。

更广泛地说，Tik Tok现在面临的问题并不陌生。社交媒体应用依赖用户生成的内容作为其增长引擎。长期以来，一直存在平台涉及争议乃至非法内容的问题。创建和运行应用程序的公司通常辩称，只要符合使用条款，公司就不对用户在平台上生成的内容负责。Tik Tok在申诉书中就表示：“相信印度的司法系统和2011年《信息技术法案（中介机构指南）》对社交媒体平台的监管规定。”Tik Tok不应对第三方在该平台上的行为承担责任。

但这留下了一个巨大的空白：内容没有得到应有的监管。

Tik Tok发言人在申诉书中谈到：“作为我们对印度用户持续承诺的一部分，我们致力于不断加强现有措施，并引入额外的技术和审核流程。”

印度国立法学院的一位专家就表示，对Tik Tok进行监管比完全禁止该应用要好。“关键还是监管，以确保Tik Tok拥有建立保障的机制和创新的正确动机。”

印度市场研究公司Tech ARC创始人兼首席分析师费萨尔·卡沃萨也表示，由于印度市场的分散和混乱，法院的禁令基本没用。仅仅依靠技术和法律手段，可能收效甚微，印度需要一整套解决方案来处理相关问题。

在印度法院下达的禁令中，批评了印度政府“应当承担自己的责任”，避免像Tik Tok这样的软件出现。应尽早采取行动，制定类似美国《儿童在线隐私保护法案》的法律，来避免孩子沦为网络犯罪的受害者。

公司制造娱乐，大众痴迷娱乐。软件利用人性的弱点赚钱，人们沉迷欢乐无处逃脱。内容的守门人们，请一定守好自己的位置，因为你们身后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用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