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婷 黄永东

相亲时，他们一见钟情定终身；结婚时，没有家具电器陪嫁，他们一起吃餐饭就算是婚礼。婚后63年的平淡生活，时间没有冲淡他们对彼此的深情，63年来他们共同经历柴米油盐的琐碎生活，却从来没红过脸吵过架。即使妻子瘫痪10多年了，他仍然寸步不离地守护她。这位好男人，就是江西省宜春市袁州区南庙镇中村八旬老人黎元发。

一

“主平，来，张嘴，吃口饭，这是你最爱吃的红烧肉。”

“主平，把手伸给我，我帮你揉揉。”

“主平，今天外面天气好，我推你出去走走。”83岁的黎元发老人，每天都要和妻子进行这样的对话。13年前，妻子刘主平突发脑溢血中风偏瘫，从此不仅肢体不能活动，连语言能力也丧失了。

近日，笔者来到黎元发老人的家中，只见偌大的房子布置得整整齐齐，茶几上摆着一盆绿植，客厅墙壁上挂着几幅清新淡雅的国画。难以想象，一位耄耋老人在照顾瘫痪妻子的同时，还能将家中收拾得如此干净整洁。可见这是一位充满爱的老人，他爱生活、爱家人……

“主平，有人来看你啦！”黎元发温柔地唤着妻子。刘主平微笑着坐在轮椅上，虽然不能说话，但却一脸深情地望着黎元发，黎元发体贴地抚摸着她的手，此情此景，让在场的每个人都为之动容。

“只要能陪着她，只要她还活着，我就觉得很幸福！”13年来，黎元发就像照顾孩子一样精心照顾着瘫痪的妻子，不离不弃。

二

要照顾一个瘫痪的人，一天两天或者一年半载也许并不难，但是要十几年如一日却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因为爱和责任，黎元发做到了。

说起黎元发的故事，身边每个人都会被他的信念和深情所打动。1956年，黎元发和刘主平经人介绍相识并结婚。

“那个时候绝大部分人结婚都是因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们虽然也是经人介绍的，但相处下来，我们互相都很喜欢，也算是自由恋爱吧，这也为我们的感情打下了基础。”回忆起和刘主平的往事，黎元发感慨地说，照顾刘主平这么多年，让他坚持下来的动力就是对刘主平的爱。

结婚后，黎元发夫妇养育了6个孩子，日子虽然清苦，但却过得其乐融融，几十年的相依相伴，两人相敬如宾，恩爱有加。生活中黎元发总是让着刘主平，在外工作赚的钱都交给刘主平，自己省吃俭用。几十年如一日的恩爱，让夫妻俩的感情愈加深厚，可当所有的贫苦都已熬过去，儿女均已成家立业，两位老人正准备享清福的时候，一场飞来横祸让整个家陷入了黑暗。

2006年，黎元发70岁，刘主平67岁。1月15日，这是一个让黎元发刻骨铭心的日子。“因为快过年了，那天我们在家里准备年货。老伴当时正在客厅准备炸红薯丸子，突然一下子就昏过去了……我当时急坏了，赶紧打电话叫儿女赶回来将老伴送到医院抢救。”

“当时也不清楚是什么病，所以很着急。”刘主平入院当晚，黎元发守在病房里一夜未眠。“她手也动不了，话也说不出，完全失去了知觉。医生检查后告诉我，她患的是脑梗死，非常严重。”

刘主平在医院住了两个月之后，医生告诉黎元发，让他做好思想准备，因为刘主平不可能恢复到病前的那种状况。“既然治不好，那只好出院休養。”看着病床上表情木然的妻子，黎元发心如刀割。

三

刘主平出院回家后，虽然儿女们轮流照顾她，但为了不耽误孩子们的工作，黎元发便承担起照顾妻子的主要责任，而此时的他也已经70岁高龄了。“吃饭要喂，大便、小便也都要把她抱到卫生间去。”生病后，刘主平每天只能喝一点粥。为此，以前从没做过饭的黎元发每天早晨6点便起床为妻子煮粥，然后再喂给她吃；一日三餐，他变着法子让刘主平吃好一点。

病后六七年，刘主平一直没有知觉。“她每天手脚都不能动，不能说话，像个木头人。小便、大便都拉在身上，自己根本不知道。”每次黎元发都耐心地帮妻子擦洗，从没有任何怨言。虽然妻子不能说话，但黎元发还是像从前一样，陪着她说话，哄她开心。慢慢地，两人之间形成了一种默契，妻子的一个眼神，一个发音，黎元发都能明白。“我说的话她能听得懂，她内心的声音我也能感受到。”

有时候刘主平脾气不好，不肯吃饭，一顿饭要分成五六次来喂，黎元发也从不厌烦，总是耐心地把饭热了一遍又一遍。

爱能创造奇迹。在黎元发的精心照料下，刘主平的病情渐渐好转。“现在好多了，她可以在别人搀扶下走几步，也可以坐在轮椅上，不用每天躺在床上。我有时叫她一声，她会回应。她身上哪里痛了，就用手指指，然后我就帮她捶捶。”

每天早晨，黎元发都会提前半小时起床，料理好家务后再服侍妻子洗脸、大小便、擦洗身子、穿衣戴帽。有时天气晴好，他就用轮椅推着刘主平到村子里转转，扶着她走几步，晒晒太阳，看看风景，跟邻居聊聊天。

黎元发是个责任感很强、非常能吃苦的人，一年365天，黎元发已经养成了夏天每天给刘主平洗澡，冬天每天给刘主平擦身的习惯，没有一天例外。夏天还好，冬天就更加艰难，因为长期用冷水洗衣服，他的手指关节已经变形。

穿衣、擦洗、清理、喂饭……年年岁岁，日日夜夜，别人看着都觉得太辛苦，可黎元发却说：“只要我在一天，我就会一直照顾她。”

“脑梗死这种病全靠照顾，如果没有他十几年如一日的悉心照料，病人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在笔者采访的时候，不断有村民围拢过来，纷纷竖起大拇指夸赞黎元发，“老黎真是个好男人，13年如一日，一般人可做不到。”黎元发在整个镇上都很有名，大家都知道他的名字，知道他照顾瘫痪妻子的故事。

13年来，为了照顾刘主平，黎元发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看着轮椅上的刘主平，黎元发说：“如果说前半生是她照顾了我，那后半生就换我来照顾她，只要我还做得动，再辛苦我也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