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记坤

摘 要：大唐盛世的气象感染了一代又一代的华夏子女，生活在唐代的人们更是骄傲非凡，怀素就是其中最为骄傲的一位。张旭的草书、颜真卿的楷书、李斯的篆书，有“篆籀”古法之依存。怀素的书法与这些书法用笔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从中看出怀素书法中有“篆籀”之气。

关键词：怀素;草书;篆籀气

一、何为“篆籀气”

历代中国书法名家皆有说以“篆”“籀”笔法为最，宋代米芾是第一个提出“篆籀气”这一说法的，在米芾提出此书法之后，后人就开始了大规模开始运用“篆籀气”这一说法。后来的朱长文所说“篆籀义理”与之有很多相同之处。在中国书法上梅跃辉也论述何为“篆籀气”。梅跃辉论述的“篆籀气”主要是从颜真卿的书法中得出“什么是篆籀气”这一结论。“篆籀”严格说来可以分开进行分析，“篆”分两种，一种是大篆，一种是小篆。“篆”是大小篆书的简称。许慎在说文解字序中说：“造文字者仓颉也，正文字者史籀也。太史籀著大篆十五篇。”这是许慎关于篆书来源的最早说法，也是许慎介绍了不单是文字的来源更是书法的起源的一个解说。在此之后秦朝灭六国统一中国，特别是在文字上的统一做出了相当大的贡献，这就是我们耳熟能详的秦始皇的“书同文”，其即是我们现在学习的小篆文字。

张怀瓘在《书断》中也说到：“籀文，案籀文者，周太史史籀之作也。与古文、大篆小异，后人以名称书，谓之籀文。”也就是说，其实“篆籀”也就是“篆”法，篆书的笔法，“籀”是指宣王太史籀。本文所叙述的怀素书法的“篆籀气”主要是对怀素的师承关系及怀素的书法用笔及作品气象上进行探讨。在书法的术语上“古钗脚”“屋漏痕”等都是对书法作品中的用笔一种富有“篆籀气”的一种说法，再简单一点就是书法中的中锋用笔。

二、怀素“篆籀”笔法由何而来

怀素在唐代就有很高的名气，这与唐代整个朝野上下无不言书有着极为密切的关系。不仅大多数皇帝都是书法的爱好者，而且，太宗还设立专门的书法机构，设立“书学博士”一职。唐代兴盛的书法是任何一个时代无法比拟的。就拿现在来说，我们现在学习书法的人，远远地超过任何一个时代，但是我们却无法与唐代相媲美。唐代是一个自上而下学习书法的典范，自古以来，有国家领导人倡导学习艺术的历朝历代屈指可数，唐皇李世民就是其一。自古以来都是上行下效，再加上皇帝的大力倡导，可以说唐代是一个书法最鼎盛的时期，只有在这样的环境中，才能出来像怀素这样的大书法家。“古大家之书必通篆籀，然后结构淳古，使转劲逸，伯喈以下皆然。”这是说自古以来书法家学习书法，临习篆书是必须要经历的一个阶段，怀素同样也不例外。怀素自小就开始学习书法，从此就爱不释手，同样他对书法有很高的天赋，自己又勤学苦练。怀素因家贫无钱买纸，就用芭蕉叶来代替书写用纸，种了千余株芭蕉树。也正是因为这千余株芭蕉树，他为自己的住处取了个诗情画意的名字“绿天庵”，这也见证了怀素对书法的痴迷与怀素的成长。

怀素在20岁的时候就已经名满湖南，这也促进了怀素向更高的水平努力。虽然怀素早已名满湖南，但是他认识到自己还有很多不足之处，怀素就去拜自己远方的表哥邬彤学习草书。邬彤是张旭的学生，得张旭亲授。邬彤得张长史古钗脚，怀素学邬彤终得邬彤笔法。到晚年时颜真卿问怀素说：“夫草书于师授之外，须自得之。张长史睹孤蓬惊沙之外，见公孙大娘剑器舞，始得低昂回翔之状。未知邬兵曹有之乎？ ”怀素回答说：“似古钗脚，为草书竖牵之极。”颜真卿说草书大多是需要自己的感悟来完成，老师只起到一个引领的作用。张长史在学习草书的时候看到孤蓬惊沙、公孙大娘舞剑，悟出草书的书写真谛，就问怀素说在邬彤那里学到什么，怀素则学到了古钗脚，为草书的极致之美。吕总在《续书评》中说到：“李阳冰书，若古钗倚物，力有万夫。李斯之后，一人而已。”沈作喆谈到怀素曰：“怀素得古钗脚;鲁公得屋漏痕。窦臮谓李斯钗头屈玉，鼎足垂金。”如果这一个观点不能充分说明怀素书法的篆籀气的话接下还有黄庭坚的观点加以阐述，草书“近时士大夫罕得古法，但弄笔左右缠纠，遂号为草书。不知与蝌斗、篆籀同法同意。数百年来，惟张长史、永州狂僧怀素及予三人悟此法耳”。

三、怀素书法作品中的“篆籀”气象

董逌《广川书跋》：“怀素于书自言得笔法三昧，观唐人评书，谓不减张旭，素虽驰聘绳墨外，而回旋进退莫不中节。”怀素得到张旭草书笔法的真传，尽得草书笔法三昧，但是我们在临习张旭和怀素的草书时，可以明显感觉到他们之间不同。上文说到怀素在张旭的书法中得到“篆法”中的“古钗脚”，颜真卿在张旭那里学到了“篆法”中的“屋漏痕”，是书法“篆法”中另一个高度，李阳冰以张旭为师得其笔法真传，是李斯之后的“篆法”继承者。

刘有定注《衍极》卷四《古学篇》也说：“古大家之书必通篆籀，然后结构淳古，使转劲逸，伯喈以下皆然。”刘有定说到自古以来的书法大家都都是通晓篆书的，怀素就是刘有定说法的代表人物之一，这不单单是后人对这位草书大家高度品鉴这么简单，而是后人能够从怀素的草书中能真真切切地看到篆书笔法的身影。怀素的《怀素自序帖》可以说是其草书的代表之作，也是书法爱好者不可不临习的草书名帖的一本法帖，更多地表现了所谓的“古钗脚”的“篆籀”笔法。南宋姜夔《续书谱》有“用筆如折钗股……折钗股者，欲其曲折，圆而有力”。朱履贞《书学捷要》中说：“折钗股者，如钗股之折，谓转角圆劲力均。”我们在临习观摩《怀素自序帖》时不难看出他所表现的“古钗脚”的“篆籀”笔法。《怀素自序帖》有段描写怀素书写草书的状态：“朱处士逵云：下笔唯看激电流，字成只畏盘龙走。……语疾速则有窦御史冀云：粉壁长廊数十间，兴来小豁胸中气。忽然绝叫三五声，满壁纵横千万字。戴公又云：驰毫骤墨列奔驷，满座失声看不及。”这是世人对怀素的一个真实可靠的评价，然后收录在自己的自序帖中。在这几句话里可以看出怀素在书写草书时速度如风驰电掣，观看的人都顾暇不及。怀素在这种疾风骤雨的飞速书写下才能表达出犹如“古钗脚”的“篆籀”笔法。

米芾提出颜真卿书法“篆籀气”这一名词，米芾《海岳名言》里说：“与郭知运《争座位帖》，有篆籀气。”米芾《书史》也说到：“《争座位帖》”有篆籀气，为颜书第一，字相连属，诡异飞动，得于意外。”在颜真卿的书法中之所以可以看到“篆籀气”，这与颜真卿书法中所使用的“屋漏痕”笔法有着密切的关系。“屋漏痕”，这个词对我们来说并不难理解，我们在生活中时时都能看到这一现象。“屋漏痕”不管怎么说中锋行笔才是最主要的一点。宋人郝经《叙书》说到：“大抵皆藏锋隐骨，含蓄态度，谓屋漏痕、锥画沙，皆言此意也。”丰坊在《书诀》也说：“无垂不缩，无往不收，则如屋漏痕，言不露圭角也。”在书写颜真卿书法的过程中，可以感受到颜真卿书法中“屋漏痕”技法。

怀素师法颜真卿，自然得颜真卿的真传，颜真卿又以“屋漏痕”笔法传授怀素，怀素又得颜真卿“屋漏痕”笔法。董逌在《广川书跋》提到怀素以古钗脚为对，鲁公曰：“（折钗股）何如屋漏痕？”素起捉公手曰：“老贼得之矣。”这也是怀素书法“篆籀气”的一个有利证据。怀素书法“篆籀气”，还体现在其《小草千字文》很多的用笔与颜真卿书法中的用笔相似至极，特别是在怀素《小草千字文》后面的落款中体现得淋漓尽致，如“贞元十五年六月十七日于零陵，书时六十有三”。可以说怀素的书法深受颜真卿的影响，从笔法、结字上都体现出来。

怀素的书法多是以中锋行笔，在其《怀素自序帖》中可以说是笔笔中锋，没有半点懈怠，尽显颜鲁公折拆股笔法。《怀素自序帖》笔笔刚劲有力，线条如一条条钢筋，圆劲富有弹性。怀素书法中连绵的圈，都好像是深深融入到纸里达到线与纸的浑然一体，这也是怀素书法具有“篆籀气”的一种体现。

参考文献：

[1]崔而平.历代书法论文选续编[M].上海：上海书画出版社，1993.

[2]殷娜. 朱履贞《书学捷要》书法教学理论研究[D].东北师范大学，2010.

作者单位：渤海大学艺术与传媒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