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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两篇

2019-04-01帅楷

神州·下旬刊 2019年2期
关键词:桂树秋意清香

帅楷

雪,冬季的精灵,有形的芬芳。可南方的冬天,雪花却是稀罕物。在我的印象中,那种整个世界都银装素裹的场景只存在于遥远的北方,南方是不敢想的。

就是在这样一个平常的冬日早晨,被闹钟催促着从被窝里起来的我,乍一拉开窗帘,哇!忍不住一声惊呼___还未完全明亮的窗外已然成为了另一个奇妙的世界:路上、树上、屋顶上,洁白的雪花裹成了外衣,在灰蒙蒙的天空下呈现出一种虚幻的美。我我愣住了,为老天这出其不意的恩赐。许是觉得自己已经不再是稚童,满心的惊喜有意克制成一瞬间的小小的兴奋感,然而嘴边却还是凝起了一抹不自知的微笑。

穿戴好防寒装备出门,当真正踏入这被冰雪敞怀拥抱的世界,顿时又是不一样的感受。雪花白了周遭的一切,樓道里是白色的灯光,柏油路也盖上了白色的绒毯,一如苍茫洁白之境。我竟有些不敢踏足这雪的天地,怕自己的足迹玷污了这纯洁的圣堂。

我骑着电动车出了门,路上行人很少。我慢慢地骑着,终于到了校门口,正要骑上人行道的坡,背后忽然传来“慢点骑,小心滑!”的喊声,余光瞥到一位穿着绿色反光背心的女士。发觉这是她对我善意的提醒,我心里泛起一丝温暖,说了声“谢谢”,。将车停好,抬起头我才发现校门口停着一辆交警车,车顶上警示灯变幻,在雪天发出光芒。我方才意识到,那位刚刚提醒我小心的女士,也是他们中的一员。正是一个个的绿背心,成了灰白色天地中发着光的萤火虫,用也许微不足道的一点热,温暖着每一个雪地的行人。

整个上午,雪花纷纷扬扬地飞舞着。同学们都很兴奋,挤在走廊上看雪花飘落。课间,就着被风吹进走廊的雪,女同学负责把雪堆在一起,攒成团,男同学则负责瞄准,投掷。一时间左右两栋教学楼间已是“枪林弹雨”,哄闹声,嬉戏声,鼓掌声,一群自认为已是小大人的我们在这课间十分钟,忘记了课堂,忘记了心中提醒着自己的成熟,忘记了高三的烦恼,沉浸在这冰雪给我们带来的快乐中,乐此不疲。有了课间与雪互动的乐趣,这一上午倒是在不知不觉中过去了。放学从操场上过,我突然明白,从来都不是我们的幼稚让我们对雪缺少抵抗力。那些站在雪地里的人,在雪的诱惑面前大概都是没有年龄差别的,不论老少,当把雪捏成团的那一刻,人们都只有三岁,深埋在儿时记忆里的肢体动作会帮我们回忆起与雪的乐趣,带我们回到童真的时刻。

雪终究会化。几天过后,树梢褪去了白,绿意重回眼前的世界。而这场从18年留存到了19年的雪,如同心底细致藏好的时光碎片,让我在往后深重岁月里,即便隅隅独行,也总能怀揣一丝温情,温暖而坚定地走下去,以此向往昔珍重作别。

翩联桂花坠秋意

一棵桂树。

这是一颗亭亭如盖的桂花树。两手合抱那么粗的树干,沉淀着厚重的时光。浓得快要滴出叶面的绿,泛着透亮的生机。一年四季,它都带着一身蓊蓊郁郁的绿意,仿佛时间都静止了。

爸爸曾说,那门前的桂树原是有一排的。大抵是觉得太过单调,桂树纷纷被伐去,竟只剩了中间的那颗。之后几年又陆续在两旁种了三棵茶树,两棵杉树,才有了如今的模样。每年入秋时节,茶花落在地上的残骸早已“化作春泥”,不复原先挂在树上的骄傲模样;一旁的杉树也已披上了褐色的秋衣,仿佛瘦了一圈,树底下还铺着一层薄薄的败叶。在这个“邻居们”都显得十分萧索的秋天,一棵桂树,迎来了独属于它的时刻。

桂树花开总是来得毫无征兆,或许当某天早上推开门的那一刹,一阵若有若无的清香就会随着晨风充盈四周。微甜的空气带着秋天的凉意,令人冷不丁打了个寒颤,早起还迷糊着的头脑才清醒了一瞬,又醉倒在桂花清甜的香气里。闻着花香,才知晓,今年的桂花,开了。这一簇簇小小的桂花,像一个个害羞的小姑娘,躲在树叶后,若隐若现。直到一阵秋风吹过,花朵们笑着、闹着,纷纷挣脱桂树的怀抱,在地上,才叫人看得真容。那是四瓣金黄色的花,花瓣簇拥在一起,还不及半个指甲盖大小,令人心生爱怜。这时的桂树,像一位不施粉黛却又光彩照人的女子,安静美好。

秋天意味着什么呢?对于院子里的孩子们来说,用桂花做的桂花酥、桂花糕、桂花糖,就是秋天最美妙的意蕴了。老人们在桂树底下铺好一块布,几个男孩子则猴似地窜上树,撒着欢地摇着树枝。纷纷扬扬的桂花簌簌地像雨点般落下,一场香气袭人的“黄金雨”过后,老人们收起那裹着秋天美味秘方的布,携着孩童说笑着回了家,一种来自秋天的美味也开始了酝酿。傍晚,邻家奶奶照例送来了一碗还冒着腾腾热气的桂花酥,还夹杂着早晨新鲜的清香,一口下去,酥软香甜,似是这一个秋天的味道都封存进了这小小的酥糕里头,感受着桂花的清香在舌尖萦绕,回味无穷。

暮色四合,秋意醉人。眼前这一棵桂花树,将生活站成了最朴实也最生动的姿态。在这样一个充实惬意的秋天,还需要些什么呢?一份温暖美味的桂花酥,氤氲着花香的空气,还有来自于一棵桂树的赏心乐事…已经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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