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者原计划趁今年国庆节连休与友自驾去贵州游玩，但在临行前看到贵州官方发布的一个预告，预测在七天连休期间会有超过千万辆车入黔，于是果断改换目的地他行。而在国庆节当晚的央视晚间新闻中看到在四川稻城一处盘山公路上满岭的小车从白天一直塞到晚上时，心中不禁疑问：虽然这个“重大节假日小型客车收费公路免费通行”政策（下简称“小车免费通行”或“小车免费通行政策”）是要便利于民、便行于民，但从其执行的实际效果来看却似乎存在偏差，这到底是利是弊抑或利多弊多？

小车免费通行政策利弊分析

根据国家权威部门统计，2018年国庆节七天连休期间，全国收费公路交通总流量达到36792.99万辆次，日均流量为5256.14万辆次，同比增长9.51%。其中，小型客车总流量为31360.02万辆次，日均流量4480.00万辆次，同比增长7.78%。全国收费公路累计免收小型客车通行费117.64亿元，同比增加9.35亿元。小型客车总流量占交通总流量的85.23%。

笔者认为，如此之多的小型客车在国庆节连休期间集中通行于收费公路，其最大的原因便在于小车免费通行政策的制定和执行。纵观此政策执行的几年来，免费通行期间进入收费公路的小车数量连年递增，但每个能让小型客车免费通行于收费公路的连休节日，都是几多欢喜几多烦。欢喜是因为小型客车在收费公路能够免费通行，广大有车爱玩者就能够充分体验自驾自由行的乐趣，而各地也在巴望趁此机会广纳兼收以促进当地经济发展；但同时也因此而致万车齐发、交通堵塞、景区瘫痪，使得游人“行”在路上、烦在心头。

小车免费通行是根据《重大节假日免收小型客车通行费实施方案》（国发〔2012〕37号）于2012年开始实际执行的，至今已有7个年头。毋庸置疑，这一《方案》出台的初衷绝对是好的，希望藉此缓解收费站在重大节假日期间的交通拥堵、提高收费站通行能力、发挥高速公路快速便捷作用、降低公众的出行成本以服务民生、培育旅游经济和休闲经济以促进地区经济发展。客观而言，该政策执行的初期确实也达到了这一愿景，很好地服务了大众，在一定程度上也确实拉动了内需繁荣了市场。但是，通过政策执行的继续，享受这一国家福利的小车越来越多，我们却发现了一些不得不承认的问题：交通事故总量增加、出行成本客观上加大、景区负担实际加重……

那么是不是就此可以理解为小车免费通行政策是错误的呢？笔者认为并不尽然，但需要变革。

改变上述弊端的相应对策

怎样才能既达到国家的初始愿望，又避免已出现的诸多问题呢？笔者觉得下面两个对策或许行之有效，虽然它们的具体受益对象不同。

（一）“转移支付”

所谓“转移支付”，其中心内涵是停止执行现行的小车免费通行政策，转而给予为社会提供旅客出行和物资运输保证的大中型客货运输车辆享受免费或打折通行于收费公路的一种方式。提出这一对策基于如下理由：

1.能够有效提高道路货运行业的“存在感”。

小车免费通行政策带来了一些弊端，最为明显的便是交通堵塞

随着市场经济的蓬勃发展，市场上的各种商品也越来越丰富。而这所有商品几乎都要通过汽车进行位置转移最后才能到达消费者手中，且其中的很大一段行程会发生在收费公路上。近年来，由于种种原因所致，道路货运成本高经营者收入低已是众所周知之事，但自国家将道路货运彻底推向市场后，却几乎未给予过单体货运车辆任何类似于道路客运和城市客运所享受到的扶持，道路货运行业的生存环境相较于此二者更为艰难。如果国家能对通过收费公路运转的货运车辆给予免费或打折“优待”，既能体现国家对道路货运行业的重视和关怀，弥补之前的缺漏，让道路货运从业者得到实在好处，最终也能让消费者得到延伸实惠。

2.能够有效节约能源与运行成本、减少废气排放。

可以用一个简单的算式进行说明：以在免费时段进行自驾游的小车单车载客均数4人、百公里平均综合油耗7升计算，落实到每个乘客头上的百公里油耗为1.75升。现行92号汽油价格为7.81元/升，摊到每个乘客头上是13.67元/百公里。而如果是一辆50+1座的大型客车，其百公里综合油耗为26升，现行0号柴油价格为7.55元/升，以实际载客48人计，则每人百公里油耗为4.09元。二者相比较，大客车人均所耗能源费用仅为小车的29.91%（如果小车使用更高标号汽油，则该比率更小）。

关于汽车尾气排放问题，笔者对此专业不熟悉也未能找到相关有力资料，不敢妄言妄议。但还是这个简单算式，假设大客车一次载客48人，折合12辆小车的总载客量，而12辆小车所排放的废气总量不至于比一辆大客车少吧。

3.能够有效缓解交通拥堵压力，提高道路通行能力。

仍然借用上面的算式。假设每辆车都以常见的大众朗逸4.06米的车长计算，忽略车间距离，12辆小车排成一列近49米，即使排成两列也有近25米。一辆青年牌51座大客车的长度为12米，甚至不足三辆小车长度之和。设想这两种客运方式同时出现在景区或同时通过收费站，即使不计小车的取巧插队快闪动作，单论快速通过能力和致拥堵可能性等，孰优孰劣一目了然。（注：上述大客车油耗及车身数据为大型专业客运企业提供。其中油耗数为企业考核指标，驾驶员操作的实际能耗数基本会更低。）

4.能够有效促进道路旅游客运行业的稳健发展。

随着国家经济社会事业的日益发展，各界人士走出家门走向自然的兴致与步伐已经越来越大。如果国家选择适当时机停止执行小车免费通行政策而改为大中型客车在收费公路上免费或打折通行，在出行成本加大的前提下，考虑到同时还要承受堵车频繁、停车困难、发生交通事故的概率较大以及疲累等风险和压力，将会有很大一部分自驾出游者会改以乘旅游大巴出行。如此之下，在前述几点实现的基础上，客观上还能促进道路旅游客运行业的稳健发展。毕竟节假日的客源增加、收费公路通行费用的免或减，都是道路旅游客运行业无法拒绝的诱惑和期待，也是道路旅游客运企业进一步提高服务质量的动力。如果道路客运企业能将其所获得的部分“红利”即所省下的道路通行费中的一部分转让给乘客，则更是一个双赢双喜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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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整为零”的主旨与“转移支付”是对立的，它依然保留执行小车免费通行政策，却又不局限于在重大节假日的特定时段，而是将每年总计4个免费时段共20个免费日“打包”给每一具体的小型客车，具体什么时候享受福利、是一次性享受还是分期享受这项优惠政策由车主自行确定。

5.能够在一定程度上促进旅游市场更加繁荣。

自驾游的情况下，每个团队不论大小一般都是自由安排行程，也基本不会请导游陪同，所有的行程安排和完成完全靠自做攻略和“随机应变”。这样虽然行动灵便，但在一定程度上可能会使他们在游玩过程中走些“弯路”并有面临相应欺诈的风险。而如果是组（拼）团出游，必定会有旅行社接待和导游陪伴，则不论是对景区文化和景点内容的传播讲解，还是对旅游秩序的维护和游客旅游生活的服务，亦或是游客权益的保障等，都会得到相应保证。加上监管部门及媒体等外部力量的关注、旅游业界的自律，旅游市场更加繁荣自成必然。

（二）“化整为零”

“化整为零”的主旨与“转移支付”是对立的，它依然保留执行小车免费通行政策，却又不局限于在重大节假日的特定时段，而是将每年总计4个免费时段共20个免费日（春节7天、清明节3天、劳动节3天、国庆节7天）“打包”给每一具体的小型客车，具体什么时候享受福利、是一次性享受还是分期享受这项优惠政策由车主自行确定。

1.作此调整的积极意义在于：

(1)有助于扭转重大节假日期间收费公路及景区出现的车辆拥堵现象和因此引致的尾气集中排放现象。既然能够在一年中的任一时段出行都能享受免费通行于收费公路的福利，没有谁愿意在出游时行在路上堵车、走进景区看人。如果在同一时段集中出行的小车大幅度减少了，由数以千万计的小车同时排出的尾气自然也就少了，大自然的自我净化功能也就能更好地发挥作用。

(2)有助于热衷自驾游的车友安排自己最合适的时间出游，达到缓解单位、道路、景区各方压力的目的。每一个单位都有各自的人员、工作、任务、指标等方面的定额。为了能赶上免费通行的档期，无论是员工或是单位，都会有自己的计较和取舍。一旦能够不拘于某个固定时段而自择出行日期，员工不必突击加班、单位不必抢做订单，皆大欢喜！如此，道路与景区所面临的各种难以预知压力也就自然解除。

(3)有助于减轻路权单位和交警部门工作人员在重大节假日期间为应对小车集中出行而致问题的工作重压。每到开放小车免费通行的时段，总是路权单位和交警部门最忙最累的时候：维护道路设施、疏通被堵车流、救助受困车友、恢复车祸现场、全力保障道路通畅……如果道路堵塞严重致车辆滞留于路上，还要为受阻乘客提供必要的生活与健康帮扶。一旦小型客车能够自选时段出行，车主们将会主动避开行车高峰时段，前述问题即会迎刃而解，路权单位和交警部门工作人员的相应压力自然不复存在。

(4)一定程度上减轻特定时段其它交通出行工具的拥挤现象。免费通行收费公路时段时点的“自由之路”一旦打通，将会产生一系列积极的连锁效应。因为不必再拘于特定时段出行，而可以在自己认为最合适的任何时候做自己要做的事情，如省亲的群体大可不必凑在春节时蜂拥回家，或许他们已经在父母生日时回去了、或许他们在孩子需要时回去了。因此，原先一些在特定时段一票难求的交通工具的运行压力也会得到相应缓解，原来拥堵的假日将变得舒畅。

2.执行这一构想也存在一些需要认真对待的问题：

(1)在执行现行政策的情况下，因为各种原因，如时间不对应、担心路上拥堵等，有不少小车会选择待在家中而不是扎堆出行。一旦施行“化整为零”政策，这部分小车或许就会“踊跃参与”了。因此，收费公路的年总免费通行量会增加，也就是说，路权单位的隐形免费负担会加大。

(2)统计、核发、验放工作相对繁杂。这项政策的制定和执行必须是全国一盘棋，如果执行这一政策，即意味着所有小型客车全都无条件享有全年20天的全国收费公路免费通行权。如何界定这20个免费通行日，如何准确预测小车出行的高峰时段、高峰路段，是否需要制作特定凭证等，对相关管理部门也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难题。同时，或许还会产生一些管理“黑洞”，需要相关管理部门严肃应对。

现行的小车免费通行政策已经深入人心，既不宜更不可直接废止，但已经发现的问题也要切实解决。以上两种应对对策虽然享受政策的具体形态不同，但其最终受益者却是一致的，其所要达到的目的也是一致的。如果某一本应为民谋利的政策在执行时发现有所偏离本意，及时更正使之回归原本才是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