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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国女同电影的多重同性恋主题解读

2018-12-08杨玲

戏剧之家 2018年28期
关键词:异性恋

杨玲

【摘 要】法国电影《阿黛尔的生活》真实记录了同性恋这一社会现象,探讨了同性恋者的身份认同与建构、女性的身体书写、同性恋与异性恋的模糊界限等多重同性恋主题。本文结合身体书写理论和酷儿理论,以剧情发展为主线,逐层分析影片的同性恋主题。由此得出,同性恋群体影像是人类历史文化和人情人性的镜子。

【关键词】《阿黛尔的生活》;同性恋主题;异性恋

中图分类号:J905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1007-0125(2018)28-0091-02

2013年法国电影《阿黛尔的生活》以史上最高刊评分3.6分获得了戛纳电影节最高奖项——金棕榈奖,随后2013年法国路易·德吕克电影奖、第79届纽约影评人协会最佳外语片奖、第29届美国电影独立精神奖等多项大奖也收入囊中。影片描述了法国普通高中女生阿黛尔(Adèle)与上层中产阶级艺术家艾玛(Emma)的同性爱情悲剧。本文结合身体书写理论和酷儿理论,以剧情发展为主线,从同性恋者的身份认同与建构、女性的身体书写、同性恋与异性恋的模糊界限等方面探讨影片中的多重同性恋主题。

一、同性恋者的身份认同与建构

“Homosexual”(同性恋)一词首次出现于1869年。该词由匈牙利作家凯特本尼(Kert beny)所创造,但并没有普及。同时,贬抑或辱骂性的词汇也用来表达同性之间的爱恋,如:中间性、第三性、性倒错、隐君子等。 同性恋一词直到20世纪50年代才得到普及,成为了描述同性恋者的主要表达方式。同性恋者的身份认同与建构正是通过使用该词来完成的,即“出柜”。“出柜”包含两层意思:公开性倾向和公开性别认同。正如《福柯与酷儿理论》一书中所言:“异性之间法定的“性指向”是由社会论说机制强制规定的。只有反常的“性指向”才能不顾一切成规约束、不顾法律道德地冲破性别标签,逃出性别铁笼。”[1]

同性恋者的身份认同与建构在剧中人物艾玛和阿黛尔身上有着两种不同类型的体现。阿黛尔来自于法国普通工人阶级家庭。阿黛尔的母亲看上去有阿拉伯血统;高中同学里也有很多阿拉伯二代移民;同学们游行时播放的也都是具有阿拉伯特色的民族音乐。由此,可以推断出阿黛尔受到阿拉伯传统价值观念的影响,即以异性恋为主宰的社会性取向。在异性恋为主流话语的社会中,具有同性恋倾向的阿黛尔内心十分矛盾。面对来自学校、家庭的歧视,胆小、害羞的阿黛尔采取逃避的态度,并否定自己的同性恋身份。而来自于上层中产阶级家庭的艾玛是立场坚定的女权主义者,是让·保罗·萨特的存在主义哲学的拥护者。她用萨特的哲学观点对自我身份的进行认同与建构。在自我同性恋身份认同这点上,艾玛显得轻松与坚定。正如法国女作家朱莉·马洛对这部影片做出的评判:阿黛尔和艾玛对社会角色和同性恋身份的不同认知是两人爱情悲剧的根源。

二、女性的身体书写

西方女权/女性主义的“身体书写”(Body Writing)理论及实践是法国派女权/女性主义批评的重要理论之一,是70年代法国文化论争的热点。“身体书写”,或称“阴性书写”、“女性书写”,是用一种“身体的语言”去表达女性全部的生活体验以解除男女等级森严的二元对立[2],目的在于“以身体系统体验为基础,妇女把自己写入历史,用本能书写文本”[3],以对抗男性中心主义。身体是“他者”的客体,同时也是“自我”的主体,“我在”便是“你”、“我”与“他”的共在。[4] 埃莱娜·西苏明确指出:“妇女必须以身体为文本,用本能来书写。这无法攻破的女性文本将打破等级和清规戒律,摧毁隔阂和花言巧语。”[5]

而《阿黛尔的生活》的原著《蓝色是一种暖色调》,便是法国女作家朱莉·马洛女性身体书写的表达,从女性视角向观众描述了女同性恋者的内心情感和现实处境。害羞的阿黛尔在巴黎的街头邂逅了艾玛。心中充满欲望的她,以至于当天晚上情不自禁地自慰,接着突然惊醒,流下了眼泪。这一行为表明:具有自己同性恋倾向的阿黛尔内心彷徨、矛盾,恐惧自己的同性恋身份。漫画小说和影片用了众多的日常细节来描绘阿黛尔和艾玛之间的情感瑣事和生活状态。“在异性恋为主流文化的传统社会中,这无穷生成的“元”二元对立(男人和女人)不是在平等关系之上,而是在从属关系之上建立。”[6] 女性的身体书写就是要显示真实的、独特的女性存在以解构这种等级森严的“元”二元对立。《阿黛尔的生活》正是用阿黛尔的视觉、味觉、听觉、嗅觉、触觉、知觉等各类感觉系统来书写文本,以其女性视角为中心解读同性恋这一社会现象,颠覆以异性恋为主流文化的传统社会。

三、同性恋与异性恋的模糊界限

长期以来,人们以异性恋为常态,以同性恋为变态。生理性别决定了社会性别特征和异性恋的欲望。酷儿理论认为:“性身份可以看作是一种合成物。它是表演性的、多样的、不稳定的、可变的、不连续的和过程性的,是由不断的重复和不断为它赋予新形式的行为构建而成的。”[7]正如美国酷儿论者戴安娜·法斯(Diana Fuss)在文集《在内/在外:女同性恋理论,男同性恋理论》的导论中所言:“绝对孤立中没有对立——一切对立都要通过与他物的联系才能存在。譬如:男/女对立,通过与理性/感性,强壮/软弱,主动/被动等他者的联系而获得了自身的等级结构。类似地,同性恋和异性恋也被包容在相互支撑却又对立的网络之中。”[8]因此,同性恋和异性恋之间的关系实际上不是非此即彼的二元对立。双性恋、超性别的存在就是有力的证据。双性恋和超性别打破了性身份的两分模式。

这点在影片主人翁阿黛尔身上得到了有力的体现。阿黛尔的第一段恋情发生在高中二年级。她与男同学托马斯维持了一段短暂的异性恋情。在经过了对自身性取向的困惑期后,艾玛进入了她的世界。三年的同居生活让两人之间的阶级、种族、价值观上的差异逐渐凸显出来。最终,在与艾玛维系同性关系的同时,阿黛尔因孤独而出轨,与一名男同事保持着异性关系。在这段时间里,阿黛尔处于双性恋关系中。与艾玛分手之后,阿黛尔经历了一段迷茫期,无固定性伴侣。在影片的最后一幕,看着周旋于人群中的艾玛,阿黛尔转身离开;欣赏阿黛尔的男演员追了出去……这暗示着阿黛尔和男演员之间可能会发生一场异性恋。正如影片的法语名《La Vie dAdèle—Chapitre1&2》(阿黛尔的生活——第1章和第2章)一样,阿黛尔的生活仍将继续,没有最终章。在长达3小时的影片中,阿黛尔打破了单一的,永久的和连续性的性身份;其性身份经历了异性恋、同性恋、双性恋、迷茫期、异性恋(可能)的演变过程。影片《阿黛尔的生活》把阿黛尔的性建立在一个不断改变的表演的系列之上,是对异性恋霸权的挑战。

四、结语

影片中,近景特写、大段生活化的台词、长镜头和手持镜头交替使用、环境声和无配乐的背景,融合成一种独特的迷人氛围。影片在细节下铺陈自己的故事和人物发展,把观众带入到主人翁的情感世界,立体而丰富地展现了同性恋者的心路历程和现实处境。除同性恋者的身份认同与建构、女性的身体书写、同性恋与异性恋的模糊界限等主题之外,法国同性婚姻合法化运动、青春少女的叛逆和成长、北非移民在法国的生存状态等也是影片关注的焦点。

参考文献:

[1](英)塔姆辛·斯巴格.福柯与酷儿理论[M].赵玉兰译.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5,13-15.

[2]董之林.女性写作与历史场景—从90年代文学思潮“躯体写作”谈起[J]. 文学评论,2000,(6):41-53.

[3][4] 林树明.身/心二元对立的诗意超越—埃莱娜·西苏“女性书写”论辨析[J].外国文学评论,2001,(2):14-22.

[5]埃莱娜·西苏.美杜莎的笑声[M].黄晓红译.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2,201.

[6] H l·ne Cixous. “Coming to Writing” and Other Essays[M]. Translated by Sarah Cornell. London: Harvard University Press, 1911,42.

[7] (美)葛尔·罗宾.酷儿理论[M].李银河译.北京:文化艺术出版社,2003,5-8.

[8] Diana Fuss. Inside/out: Lesbian Theories, Gay Theories[M]. London: Routledge,199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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