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从《罗马假日》与《山楂树之恋》看东西方相似的爱情观

2018-09-14王洪生

北方文学 2018年18期

王洪生

摘要:从《罗马假日》与《山楂树之恋》分别是东西方在不同年代拍摄的优秀的爱情影片,从这两部优秀的爱情影片中我们可以看出东西方在爱情上的一些相似之处:爱情都是不知从何而起,并且一旦爱上都让人一往情深;真正的爱情都是超越物欲的;真正的爱情都是理性节制、并且让人成长的;美好的爱情往往都是有缺憾的。

关键词:《罗马假日》;《山楂树之恋》;东西方;相似的爱情观

爱情是人类文学永恒的话题,可以说爱是超越地域、超越阶级、超越肤色的人类的共同语言,虽然由于各地不同的风俗习惯、文化背景,爱情表现的千差万别,但是正如列夫托尔斯泰所说:“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1]”这句话套用在爱情中也一样适用,美好的爱情,无论东方还是西方,其实质都是相似的。下面就以《罗马假日》与《山楂树之恋》为蓝本,简单谈谈东西方相似的的爱情观:

一、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每一个有过爱情经历的人,都可能有这样的爱情体验: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莫名其妙地迷恋上一个异性,夜不能寐,兴奋不已也痛苦不堪。什么时候开始注意到对方,又为什么会爱上对方,无论是当时,抑或是以后,都难以解释。用诗人的话来说就是“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2]”《罗马假日》里面,一心想要靠着爆料公主各种私密而发大财的记者乔,什么时候开始对公主产生了爱情?公主又怎么爱上了身边的别有用心的记者,什么时候爱上的?《山楂树之恋》里面的老三和静秋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心里面互相有了对方?高大英俊、高干出身的老三为什么会爱上看起来很忧郁的静秋呢?爱情什么时候开始的?或许只是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或许只是一个简单的小动作,更或许我们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正如汤显祖所说的:“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3]。

什么时候爱上对方的我们很难判定,但是真正的爱情往往是一旦爱上就一往情深、矢志不渝。正如《罗马假日》里面的公主在被问到最喜欢哪座城市的时候,放弃了外交辞令的回答,而是无限深情的说:“罗马,我最爱罗马,我在罗马的日子定会毕生难忘!”即使是因为身份的悬殊或者其他的原因两个人没办法终身相守,但是相爱的美好,在一起的那些时光,一定会让彼此终身难忘!正像《山楂树之恋》的老三写到“我不能等你一年零一个月了,也不能等到你二十五岁了,但是我会等你一辈子。”阴阳的相隔,生与死的距离,都不能抹去留在他们心里的爱情,就算是开满白色的纯洁花瓣的山楂树被水库的大水淹没了,可是在静秋的心里,那棵山楂树在水里也会开花的。真正的爱情都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而越来越清楚、越来越沉淀在我们的心底。在现实的世界中,我们可能没办法如同艺术作品中描述的那样“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有情人终成眷属,但是,即使岁月流逝青春不在,即使世事无常无法相守,甚至即使天人永隔相会无期,那曾经有过的美好爱情,必将永久的留存在彼此记忆的深处,留存在彼此的生命之中。

二、真正的爱情都是超脱物欲的

现代很多年轻人的爱情观念中,爱情是离不开一定的物质条件的,甚至产生了一些诸如“一个不愿为你花钱的男人肯定是不爱你的”、“没车没房的男人是不能嫁的”之类的奇谈怪论。滚滚红尘中的众生,名缰利锁之内,所有的言行举止,无不被功利心所支配。大多数的人的爱情也早被“价值化”了,紧紧地和各种物质条件捆绑在一起,甚至拆分不开。

爱情的实质是两个灵魂的平等交流,它是一种忧心忡忡的喜悦,是一种喜气洋洋的痛苦,是一种无法描绘的心灵的不规则的颤动,瓦西里耶夫说爱情“就像是一道强劲的电弧在男女之间产生的那种精神与肉体的强烈倾慕之情”[4],所以爱情的本质是精神的,爱情当然不能完全脱离物质的世界而存在,但是真正的爱情都是能够超脱物欲的,也就是说真正的爱情和身份、地位、年龄、外貌、工作、钱财无关。《罗马假日》中的公主可以爱上几乎身无分文的穷记者,而正是因为对公主产生了爱情,穷记者乔才心甘情愿放弃靠炒作公主的独家新闻来发大财的计划,上个世纪五十年代的意大利,五十美金都可以购买皇家珠宝,五千美金绝对是一个天文数字,但是因为他和公主之间有了爱情,乔就毫不犹豫的放弃了原来的计划,放弃了这样一大笔令人艳羡的财富。《山楂树之恋》中老三和静秋之间的爱情,一样是纯洁的不染一丝世俗的色彩,老三父亲是省城的高干,他自己也有相对不错的工作,可是他偏偏爱上了右派家庭出身的静秋,对静秋家比农村还穷的经济条件,他也毫不为意,而是尽其所能的帮助静秋;静秋对老三的爱也不沾任何物欲的色彩,她爱上老三不是贪图他高干子弟的身份,也不是为了得到什么物质的享受,老三无私的帮助和关怀才真正打开了静秋的心扉,他们身上那种超越功利的、不带任何企图的纯粹的爱情才更能让我们明白爱情的真谛。

三、真正的爱情都是理性节制、让人成长的

毫无疑问,爱情是感性的,爱情本来只是一种感觉,爱是一片无法预知的神秘的世界。不仅初恋时我们不懂爱情,在度过了懵懂无知的年龄以后,我们仍在苦苦追问“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5]。爱情是感性的,但这并不意味着爱情不需要理性的介入,中国传统观念强调“发乎情,止乎礼”。“发乎情”肯定了人正常的感情欲望,“止乎礼”是说不能逾越禮法的界限,这里的“止”并不是停止感情的意思,而是感情越过了礼法所不允许的范围就要停下来。西方社会崇尚爱情至上,但这并不意味着有了爱情就可以为所欲为,西方习惯把爱情比作激情荡漾的湖水,而把理性的约束比做防水的堤坝,失去了理性的约束,任由爱情之水泛滥,就像洪水爆发一样会带来无法想象的灾难。所以无论东西方都认为真正的爱情是需要理性制约的。《罗马假日》最动人的地方就在于公主虽然爱上了记者,但是她并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也没有忘记她应该承担的责任,在经历了最难忘的假日之后,她又回到了公主的寓所;深爱公主的记者在两人即将分别的时候也是如公主所言,绽放出勉强的笑容,然后含着热泪注视着公主消失在拐角处,再强忍泪水独自离开。两人并没有任由这份纯真的爱情发展下去,因为他们都明白公主应该承担的责任,正是这种理性和节制,才让这份没有结果的爱情才如此动人。发生在中国特殊年代中的《山楂树之恋》也是如此,两个深爱的人连见面都要偷偷避开众人的耳目,老三生病住院后,静秋去看望他,并且说:“我在路上就想明白了,你要做什么我都答应你”,两个人虽然同床共枕,但是知道自己命不长久的老三,克制住了自己本能的欲望和冲动,并没有去占有静秋。按照静秋好友的说法“他真是好男人,是真疼你”。

真正的爱情不是如同毒品一样让人沉溺,而是如同阳光一样让人成长。爱情的滋味如同美酒让人沉醉,但这种沉醉不是让人深陷其中无力自拔,更不是让人不思进取逃避现实,而是两个人朝向更好的地方迈步前进。爱情是人生最美好的一种体验,柏拉图说:人类在刚刚诞生的时候,有两个头、四只手,四只脚,诸神害怕人的威胁,就把每一个人类一分为二,这样,每个人出生时都只有一半的自我。所以,人生在世的使命之一,就是要寻找另外的一半。——这个寻找的过程就是人类不断成长的过程[6]。所以我们看到《罗马假日》里的公主,经历了爱情之后,变得成熟起来,再也不像开始那样只会刻板的说出背好的臺词,而是有了个人的见解和看法。开始还不知道爱情是什么的静秋,也在老三离开后真的成长起来,后来她出了国,但是却每年都会到那棵山楂树下祭祀。是爱情让她们真正的成长起来了。

四、最美好的爱情都是有缺憾的

王子和公主最终过上了幸福的生活终究是童话里面才有的情节,现实生活中,我们每个人都想追求完美的爱情,都想得到童话一般的幸福生活,可是,世间本来就很少有真正的完美,天地尚且都有缺憾,何况现实中的爱情呢。我们或许从没有尝到过两情相悦的美妙,但我们肯定都承受过失恋的痛苦或者单相思的忧伤。自古至今,千里万里,哪里都有黯然销魂的故事,任何时候都会有无法言说的默默忧伤……《罗马假日》里面郎才女貌的男女主人公,在度过难忘的一天之后,不得不回到了原来的轨道上,影片的最后,两个人相隔咫尺,却又如同天涯般远,彼此的眼神纵有千般不舍,万般眷恋,却也只能在握手之后黯然分离,回头的那一瞬间,尽管想给对方留下一个最灿烂的微笑,可是眼泪却在眼眶中打转,空无一人的大殿里面,只有男主人公的脚步寂寞的想起,最后再次深情地回眸,伊人却再无踪影,多么像中国古诗中“曲终人不见,江上数峰青[7]”的意境啊!而《山楂树之恋》中的一对有情人,在即将迎来新生活的时候,老三却得了白血病,为了不让恋人担心,他故意选择了失踪,一直到生命最后的弥留时刻,静秋才见到了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老三,在静秋撕心裂肺的哭声中,老三终于慢慢闭上了双眼,两人从此阴阳相隔,幽明异路,只留下一种苦涩的余韵,共情丝缭绕。

韩愈说:“欢愉之辞难工,愁苦之言易好”[8],相对来说,悲惨的故事结局往往更能够打动读者,爱情是人间至美的一种感情,当美好的爱情最终不得不以一种遗憾的方式终结,这种悲剧和缺憾也就格外的动人。正如同断臂的维纳斯,在大多数世人的眼中算是美中不足,可是在艺术上却被认为是美到了极致。生命之中本身就充满缺憾,人生不如意事十常居八九,最美好的爱情也都大抵如是,都是带有缺憾的“残缺美”,正因为有缺憾,才会吸引我们去不断追求,不断完善自己;才会让我们学会珍惜来之不易的幸福;才会让我们明白真正的完美。

美好的爱情是可以超越时间,超越地域而存在的。当我们剥去爱情层层的外衣,我们就会发现,东西方的爱情观并没有什么本质的差别,它们对美好爱情的看法是如此的相似。

参考文献:

[1](俄)列夫·托尔斯泰.安娜·卡列尼娜[M].人民文学出版社,1956,12:2.

[2]李商隐.《锦瑟》,转引自《全唐诗》[M].中华书局,1999:6194.

[3]汤显祖.《牡丹亭》[M].人民文学出版社,1963:1.

[4](俄)瓦西里耶夫.《情爱论》[M].北京三联书店,1984,10:1.

[5]元好问.《摸鱼儿》,转引自《唐宋词鉴赏辞典》[M].上海辞书出版社,1983,12:2428.

[6](希腊)柏拉图.《会饮篇》,转引自《柏拉图文艺对话全集》[M].人民文学出版社,1963:323.

[7]钱起.《省试湘灵鼓瑟》,转引自《全唐诗》[M].中华书局,1999:2316.

[8]韩愈.《荆潭唱和诗序》,转引自《全唐诗》[M].中华书局,1999:384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