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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迅《故事新编》荒诞性的表现

2018-09-14何星亮

北方文学 2018年18期
关键词:故事新编人物

何星亮

摘要:鲁迅先生的短篇小说集《故事新编》将历史故事和神话故事进行了新的创作,融入了自己的思考,展现了他对生命意义的探寻。艺术手法上,鲁迅采用了创新性的“油滑”表现手法,展现出浓厚的荒诞性色彩。本文对鲁迅《故事新编》中表现的荒诞性进行了简要分析和阐述。

关键词:《故事新编》;荒诞性;人物

《故事新编》是鲁迅先生的最后一部小说集,他将记载在古代神话、传说与史实等“故事”里的古人进行新的激活,给予了这些历史人物全新的阐释,整部作品焕发出强大的艺术生机和丰富的想象力。故事中提到的古代神话英雄和圣贤人物,在传统文学中都是居于高堂圣殿,神圣不可侵犯的,但在鲁迅先生的笔下,他们被拉回到日常生活情景中,抹去了英雄主义、浪漫主义的神光,变回了常人、凡人的原本面目。鲁迅借助文字对当时的现实社会进行了无情的批判与揭露,完美的展现出“横眉冷对千夫指”的斗士精神。通过阅读,我们不难发现,《故事新编》的很多篇章,都或浓或淡、或隐或显地存在着“庄严”与“荒诞”两种旋律,互相补充、渗透与消解。这一特点拉开了《故事新编》与传统历史小说的距离,表现出明显的荒诞性。

一、人物形象的世俗化重构

《故事新编》中写到了很多历史正典中的神话英雄和古代圣贤,比如后羿、大禹、女娲、老子、庄子、伯夷、叔齐等等。但是这些被传统历史小说不断书写的历史人物,在鲁迅的笔下呈现出了完全不同的形象。鲁迅将他们从其赖以生存的文化环境中剥离出来,剔除了他们的神圣光环,改用世俗的眼光审视他们的生活,让他们也拥有了普通人的平凡与琐碎,钻营在庸碌人生的鸡毛蒜皮之中。鲁迅在对传统历史人物形象的颠覆和重塑中,展现了作品的荒诞性。

《故事新编》人物形象的世俗化主要表现在英雄圣贤们生活在高度物质化的世界中,他们同凡夫俗子、芸芸众生一样,对柴米油盐、安身立命有着一定的追求。《奔月》中,当年运弓射封豕长蛇的英雄后羿,如今每天为了生计发愁。在嫦娥指责“又是乌鸦的炸酱面,又是乌鸦的炸酱面!你去问问去,谁家是一年到头只吃乌鸦肉的炸酱面的?”时,后羿已然是一个唯唯诺诺、委曲求全的“好丈夫”形象。外出打猎不小心射死了别人的母鸡,还要赔上炊饼和辣椒酱才得以脱身。在生活琐事和家庭矛盾的面前,神话故事里的英雄和平庸生活里的普通人并没有什么区别。

二、“油滑”表现手法的运用

为了不“将古人写得更死”,鲁迅在小说艺术手法上进行了大胆的试验,他有意打破时空的限制,采取“古今杂糅”的手法,揭示古人与今人在精神气质、性格、思想上的相通。在女娲补天、大禹治水、嫦娥奔月、老子出关等人们耳熟能详的故事中,鲁迅穿插了许多具有创造性的次要人物和现代语言,加入了喜剧性的元素。比如《理水》“文化山”上的学者们:

“况且,”别一位研究《神农本草》的学者抢着说,“榆叶里面是含有维他命W的;海苔里有碘质,可医瘰疬病,两样都极合于卫生。”

“OK!”又一个学者说。大员们瞪了他一眼。

“饮料呢,”那《神农本草》学者接下去道,“他们要多少有多少,一万代也喝不完。可惜含一点黄土,饮用之前,应该蒸馏一下的。敝人指导过许多次了,然而他们冥顽不灵,绝对的不肯照办,于是弄出数不清的病人来……”

“维他命”“蒸馏”这些现代词汇出现在作为古人的“文化山”学者的口中,使人读来不免有一种荒诞的感觉。此外,这些学者们开口“OK”闭口“莎士比亚”,还在和人争论得面红耳赤的时候要求留出时间“吃完炒面”。鲁迅将京剧中“丑角”的插科打诨穿插在作品中,从这些人物形象口中说出一些自由发挥的现代语言,以“油滑”的姿态对现实进行了揭露和讽刺。

三、对历史的嘲讽和消解

在《故事新编》中,鲁迅对原有的历史故事和神话故事结局进行了改编和续写,作品中的人物似乎注定失败,在饱含悲凉和幽默的结尾中,为读者揭示了荒诞性。鲁迅在作品中对正统的叙述进行了情节上的解构重组,作品的后半部分通常将前半部分所设立的伟大感使命感消释殆尽,转化为一种历史的悲凉,在这种悲凉中展现了对历史的嘲讽和消解。

例如,《非攻》中,墨子在楚国国君面前以理服人,并和公输般九攻九拒,从道义和战术两方面不懈努力,终于使楚王打消了攻宋的念头。这样一个解救宋国于危亡的英雄,却在结尾回到宋国时被宋国士兵层层盘剥:

墨子在归途上,是走得较慢了,一则力乏,二则脚痛,三则干粮已经吃完,难免觉得肚子饿,四则事情已经办妥,不像来时的匆忙。然而比来时更晦气:一进宋国界,就被搜检了两回;走近都城,又遇到募捐救国队,募去了破包袱;到得南关外,又遭着大雨,到城门下想避避雨,被两个执戈的巡兵赶开了,淋得一身湿,从此鼻子塞了十多天。

这样一位朴实无华的救国英雄最后却形影单只,还被自己所拯救的宋国以怨报德,从而让这位施爱于无爱人间的“伟大”先生遭到了莫大的讽刺。

《故事新编》是中国现代文学史上一部文无定体的奇书,既保留了魯迅固有的悲凉,又融入了诙谐的“游戏笔墨”,在从容、幽默、洒脱的写作风格中,对历史进行了还原、透视、批判和解构,活灵活现地展现了所要表达的荒诞性。

参考文献:

[1]郭芊芊.论《故事新编》中的庄严性与荒诞性[J].汉字文化,2017(19):71-73.

[2]沈一丁.论《故事新编》中的荒诞艺术体现[J].文学界(理论版),2012(01):8-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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