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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声调演变看四川方言南路话与湖广话的历史关系

2018-09-12张耕

现代语文 2018年6期

张耕

摘 要:本文以洪雅方言声调演变为例,讨论四川方言南路话与湖广话的历史关系。首先,通过实验语音学方法,分析了洪雅方言单字音声调格局及两字组连读变调。由此,比较近八十年来洪雅方言与成都方言声调的演变情况,并结合方言史和移民史,发现在四川方言中,南路话与湖广话来源不同但接触深刻,湖广话引领南路话演变。

关键词:四川方言 南路话 湖广话 语言接触 洪雅方言 连读变调

一、引言

洪雅县位于四川盆地成都平原西南部,隶属眉山市。下辖15个乡镇,总人口约35万。据《中国语言地图集》(第2版)(张振兴,2012),洪雅方言属于西南官话灌赤片岷江小片。最主要的语言特征就是有5个声调,入声独立成调。

根据周及徐(2013)的方言史与移民史研究,现代四川方言有两大来源,岷江以东以北地区是明清移民带来的方言,即所谓的“湖广话”;岷江以西以南地区则是当地宋元方言的存留,即所谓的“南路话”。洪雅方言属于南路话,成都方言则属于湖广话。

研究连读变调对于理解方言的历史演变有重要意义。从历时的观点看,动态的连读变调可能保留当地方音更多的历史特征,“本调”反倒可以说是“变调”的变化结果,此即丁邦新先生提出的著名论点“变调即原调”(Ting Pang-hsin,1982)。也就是說,比较研究洪雅方言和成都方言的声调及其变化情况,可以发现二者的历史源流关系和语言接触规律。

本文发音合作人:曾从新,男,1956年10月生,洪雅东岳人,退休干部,高中学历。曾先生世代居住于洪雅县内乡镇,家庭所有成员都操洪雅方言。其本人也无外出居住史,是比较理想的、有典型性的洪雅方言语音的代表人。

二、语音实验步骤

(一)实验准备

根据《汉语方言词汇调查手册》,我们分别设计了单字音声调格局调查字表、两字组连读变调调查词表。单字音调查字表按阴平、阳平、上声、去声、入声分5组,每组选取4个当地方言的常用字。两字组调查词表分为25组,每组选取4个当地方言常用的双音节词。本次研究选词只考虑语音层面,不涉及“音义变调”(李小凡,2004)。本次研究使用的声学分析软件是南开大学研发的桌上语音工作室(Mini-Speech-Lab)。

(二)实验过程

第一步,录音。方法是请发音人逐次念读调查字、词表,每个字、词都念读3遍,在安静的室内进行录音,总共得到单字音声调样本60条,两字组连读变调样本300条。录音地点为洪雅县委老干部局,录音时间为2016年12月。

第二步,修改基频。方法是将录音资料导入Mini-Speech-Lab软件,根据窄带语图修改基频,去除“弯头降尾”等非声调负载段成分。所谓“弯头降尾”,是“声调之间的过渡段,表现的是声带在发音中的调整过程”(石锋,2008:104)。也就是说,“弯头降尾”是声带振动在启动和结束时的惯性所导致的,不属于声调信息的负载段,在测量中应予剔除。

第三步,提取数据。方法是利用Mini-Speech-Lab软件提取每条样本等时距9个点的基频数据,但此时得到的基频数据只反映了绝对音高,为了使其具有语言学意义,还需要将其进行相对化、归一化处理。我们这里使用T值公式,即:

其中,a为调域上限频率,b为调域下限频率,x为测量点频率(石锋、时秀娟,2007)。这样得到的T值就是经过相对化处理的、汉语语音研究中常见的五度值。当0

第四步,整理。最后,将所有调查样本的五度值数据导入Excel软件进行整理分析。

三、语音实验结论

(一)洪雅方言单字音声调格局

经过语音实验和数据整理,我们得到了洪雅方言单字音声调的格局。如图1所示,转换图中的T值数据为五度值数据可知,阴平为高平55调,阳平为中降31调,上声为次高降42调,去声为次低平升223调,入声为次高升45调。

图1:洪雅方言单字音声调格局

(二)洪雅方言两字组变调规律

在确定了洪雅方言单字音声调格局的基础上,经过语音实验和数据整理,我们得到了洪雅方言两字组连读变调的T值数据,转换为五度值后如表1所示。

表1:洪雅方言两字组连读变调表

后字

前字 阴平 55 阳平 31 上声 42 去声 223 入声 45

阴平 55 45+44 55+41 45+31 55+22 44+44

阳平 31 33+44 43+31 33+41 44+33 33+45

上声 42 55+55 53+31 54+41 54+323 55+45

去声 223 24+44 24+31 24+41 24+322 25+55

入声 45 35+33 45+31 45+42 35+31 35+44

其中,有些组合的变调只有调值上的轻微浮动,调型上无显著变化,并不具有语言学意义。所以归纳总结后,洪雅方言两字组连读变调的模式为:

(1)阴平字作前字或作后字时,调型大体上都保持不变,调值略有浮动。

(2)阳平字作前字时由中降31调变为中平33调,作后字时调型、调值大体上都保持不变。

(3)上声字作前字时由次高降42调变为高平微降54调,作后字时调型、调值大体上都保持不变。

(4)去声字作前字时由次低平升223调变为中升24调,作后字时则呈现出变异现象,主要有中降平322调、中降31调两种变体。①

(5)入声字作前字或后字时,调型、调值大体上都保持不变。

四、洪雅方言与成都方言的声调比较

(一)单字音声调比较

在汉语中,连读变调可能保留了更多的历史特征,“本调”有可能是“变调”的变化结果,即所谓“变调即原调”(Ting Pang-hsin,1982)。所以,在比较洪雅与成都方言声调时,我们可以根据丁邦新先生的“变调即原调”理论,考察当下的连读变调是否保留有历史上单字调的特征,以此来研究声调是否存在历时的变化。如果存在着变化以及“变调”和“原调”的对应,那么我们便可以推测声调的演变轨迹,并探寻这种演变轨迹的原因,例如语言接触的影响等。

综合所有描写洪雅方言与成都方言声调的资料,我们选取了三组不同时期的数据进行比较。第一组数据是上世纪30年代末40年代初,杨时逢先生的《四川方言调查报告》中,由董同龢先生调查的两地方言声调数据。第二组数据是上世纪50年代末60年代初,四川大学方言调查工作组的《四川方言音系》中两地方言声调数据。第三组数据是本次研究测定的洪雅方言声调数据,以及何婉(2008)对成都方言声调的调查数据。具体情况如表2所示。

表2:不同时期洪雅方言与成都方言单字音声调比较表

调类 调值

第一组 第两组 第三组

洪雅 成都 洪雅 成都 洪雅 成都

阴平 55 55 44 55 55 45

陽平 31 31 31 21 31 21

上声 42 42 42 53 42 42

去声 24 24 213 213 223 213

入声 35 / 55 / 45 /

由表可知,除了有无入声这一显著区别外,不同时期的描写资料显示洪雅与成都方言阴平、阳平、上声、去声四个声调调型上基本一致,调值上的差异也很小,并无语言学意义。

(二)两字组连读变调比较

如果我们只看单字音声调的情况,可以认为洪雅与成都方言声调的差异就只在于有无入声,但是我们考察了两字组连读变调的情况后,发现这样会遗漏很多信息。历来对四川西南官话连读变调的研究较少,我们只找到了秦祖宣(2015)一篇论文列有成都方言连读变调的具体实验数据,可与本次研究的洪雅方言连读变调的实验数据进行比较。由于秦祖宣(2015)只有实验结果的图示,并无列表或行文说明,所以我们对秦文的数据进行整理,为便于考察,列表(如表3)所示。

表3:成都方言两字组连读变调表②

后字

前字 阴平 45 阳平 21 上声 42 去声 213

阴平 45 45+44 35+42 45+52 35+322

阳平 21 43+34 43+31 43+42 43+322

上声 42 54+44 55+41 55+52 55+322

去声 213 323+44 334+41 323+42 323+322

比较洪雅与成都方言两字组连读变调的模式,归纳总结后,我们发现:

(1)阴平字作前字或作后字时,两地方言变调模式相同,调型、调值大体上保持不变。

(2)阳平字作前字时,洪雅方言由中降31调变为中平33调,成都方言由低降21调变为次高微降43调;作后字时,洪雅方言调型、调值大体上保持不变,成都方言由低降21调变为次高降41调。

(3)上声字作前字时,两地方言变调模式基本相同,洪雅方言由次高降42调变为次高微降54调,成都方言由次高降42调变为高平微降55或54调;作后字时,两地方言变调模式也相同,调型、调值大体上保持不变。

(4)去声字作前字时,洪雅方言由次低平升223调变为中升24调,成都方言由次低降升213调变为中降升323调;作后字时,洪雅方言的变调呈现出变异现象,主要有中降平322调、中降31调两种变体,而成都方言则稳定地由次低降升213调变为中降平322调。

综合考虑单字音声调和两字组连读变调,我们认为,洪雅与成都方言声调的差异主要有三点:一是洪雅方言有入声,成都方言无入声;二是两地方言阳平字的变调模式不同;三是两地方言去声字的变调模式不同。

五、南路话与湖广话的历史关系

“南路话”和“湖广话”是周及徐(2012;2013)提出的概念,所谓“南路话”,是岷江以西以南地区则是当地宋元方言的存留;而所谓“湖广话”,则是岷江以东以北地区是明清移民带来的方言。洪雅方言属于南路话,成都方言属于湖广话。南路话和湖广话在四川方言中的来源和层次不同,现今的地位也有差异,湖广话是强势语言,而南路话则相对弱势。在讨论两者的关系和区别时,周及徐(2012;2013)已从声母韵母比较和移民史考证方面作过论述,本文具体比较洪雅与成都方言的声调,则是希望补充声调比较和语音实验方面的研究。周文主要论证了南路话和湖广话的不同,但我们通过声调实验则发现两地方言的关系还表现在来源及接触关系、演变路径等两个方面。

(一)两地方言的来源及接触关系

南路话与湖广话来源不同,前者是宋元四川方言的存留,后者是明清外来移民的语言(周及徐,2012;2013)。这是考证移民史得出的结论,而我们的声调实验也可以证明这条结论。

首先,南路话有入声,湖广话无入声,如表4所示。

表4:南路话与湖广话声调表

声调 阴平 阳平 上声 去声 入声

南路话(洪雅) 55 31 42 223 45

湖广话(成都) 45 21 42 213 归阳平

两者的入声字声调都非常稳定,变异现象很少,南路话如洪雅方言入声都独立念45调,与其余四个声调差异显著;而湖广话如成都方言入声都归阳平同念21调,很少有例外。而且,不同时期的描写资料也显示,两地方言入声有无的差异是稳定不变的,如表5所示。

表5:不同时期两地方言入声的调查情况表

调查时间 1940年前后 1960年前后 近期

南路话(洪雅) 35 55 45

湖广话(成都) 归阳平 归阳平 归阳平

1940年前后的情况是由董同龢先生分析总结的(杨时逢,1984),1960年前后的情况是由四川大学方言调查工作组(1960)分析的,近期南路话、湖广话的情况分别是由笔者、何婉(2008)分析的。调查方言语音通常是基于听感描写,是口耳之学,所以调值的拟定问题一定程度上要受调查人的主观影响。对于南路话如洪雅方言的入声,不同时期的描写情况固然略有差异,但我们可以确定的是,南路话如洪雅方言肯定有入声。而对于湖广话如成都方言,不同时期的不同调查人都认为入声归阳平,所以湖广话如成都方言没有入声也是可以确定的。两地方言一有入声一无入声,这种稳定的差异说明,南路话和湖广话很早就不是同一种方言了。

其次,两地方言阳平字不同的变调模式也可以作为参证。南路话如洪雅方言、湖广话如成都方言在阳平字的变调模式上有区别,前文已有论证。两地方言的两字组变调表可分别具体参见本文表1和表3,我们这里为了论述方便,专门考察阳平字的变调情况,如表6所示。

表6:两地方言两字组阳平字变调表

阳平字本调 阳平作前字时的变调 阳平作后字时的变调

南路话(洪雅) 31 33、43、33、44、33 41、31、31、31、31

湖广话(成都) 21 43、43、43、43 42、31、41、41

正如前文已讨论的,阳平字的变调情况是两地方言两字组连读变调中差异较大的。在阳平字作前字时,南路话如洪雅方言由中降31调变为中平33调,湖广话成都方言则由低降21调变为次高微降43调;作后字时,南路话如洪雅方言调型、调值大体上保持不变,湖广话如成都方言则由低降21调变为次高降41调。根据丁邦新先生的“变调即原调”理论(Ting Pang-hsin,1982),两地方言不同的连读变调有可能对应着近古时期不同的单字本调。基于丁邦新先生的理论,我们可以大胆假设,两地方言近古时期的阳平字,南路话如洪雅方言有可能不是31调而是33调,湖广话如成都方言则有可能不是21调而是43或41调。由于古典的音韵学对汉语声调的研究,并没有像现今这样的调值拟定,所以我们缺乏近古时期两地方言声调调值的描写资料,无法证实这种假设。不过,两地方言的声调格局在近古时就有差异,这种情况很有可能是存在的。

上述的语音实验有两条证据:南路话有入声,湖广话无入声;两地方言阳平字变调模式不同。再加上移民史的考证结论:南路话和湖广话分别在宋元、明清时期成为四川方言。由此,我们有理由认为南路话与湖广话的来源是不同的。

另一方面,南路话和湖广话有着比较深刻的语言接触。这主要表现在,除入声外,两地方言的阴平、阳平、上声、去声四个声调在单字音声调格局上已基本趋同。我们可以考察表4“南路话与湖广话声调表”,可知对于阴平、阳平、上声、去声、入声5个声调而言,南路话如洪雅方言的调值分别是55、31、42、223、45,湖广话如成都方言的调值则为45、21、42、213、归阳平。两地方言入声有无的差异暂且不提,其余四声的调值只有非常小的区别,基本上可以说除入声外其他四声的格局已经趋同了。

我们发现,近八十年来,南路話如洪雅方言,湖广话如成都方言,单字音声调格局都基本一致。关于这一论点,我们可以考察表2“不同时期洪雅与成都方言单字音声调比较表”。无论是1940年前后、1960年前后,还是近期的分析资料,对两地方言除入声外其他四声的调值拟定都基本一致。可见,两地方言近八十年来的单字音声调格局也基本一致。究其原因,在地理上,南路话和湖广话都处于四川盆地内的成都平原上,两者在语言地图上也是相邻状态,彼此是有很多社会、经济、文化接触的。重要的是,成都是辐射整个西南地区的特大城市、政治经济文教中心,周围其他地区与成都的接触是必然的、不可避免的,更何况操南路话的地区和成都地理上相邻,社会接触也势必涉及到语言接触。这些情况说明,虽然南路话与湖广话来源不同,原来的单字音声调很可能也有区别,但是两者从明清以来有着两三百年的密切而深刻的接触,以至于除入声外的四个单字音声调都已基本趋同,难以发现显著区别。

结上所述,南路话和湖广话在来源及接触方面的关系为:南路话与湖广话来源不同,但接触深刻。

(二)两地方言的演变路径

南路话和湖广话在演变路径上的关系是:湖广话引领南路话演变。这一演变主要表现在两种方言去声的演变上,有两层意义:一是两种方言去声的演变方向相同;二是湖广话居于强势地位,而南路话居于弱势地位,演变相对滞后。

首先,我们看不同时期两种方言的单字音去声调,如表7所示。南路话以洪雅方言为例,湖广话以成都方言为例。

表7:不同时期两地方言去声的调值描写表

调查时间 1940年前后 1960年前后 近期

南路话(洪雅) 24 213 223

湖广话(成都) 24 213 213

1940年前后,董同龢先生总结的洪雅、成都方言去声调值同是24调(杨时逢,1984);1960年前后,四川大学方言调查工作组(1960)描写的洪雅、成都方言去声调值同是213调;而当今21世纪,洪雅、成都方言去声调值分别是223调、213调③。这说明,近八十年来,两地方言去声的总体演变方向就是由24调向213调转变(213/223调只在拐点处调值略有差异,可归纳为213调),两者在演变方向上是一致的。连读变调的材料也可证明这种演变方向是的确存在的,去声调值描写的不同并不是由不同调查人的主观误差所导致的。

其次,我们来看两种方言去声的连读变调模式,如表8所示。

表8:两地方言两字组去声变调表

去声字本调 去声作前字时的变调 去声作后字时的变调

南路话(洪雅) 223 24、24、24、24、25 22、33、323、322、31

湖广话(成都) 213 323、334、323、323 322、322、322、322

其中,有显著演变的是洪雅方言去声作前字时,由次低平升223调变为中升24调,去声作后字时的变调呈现出变异现象,主要有中降平322调、中降31调两种变体(因调型接近,调值差异小,22/33/323/322调可归纳为322调);而成都方言的去声字无论作前字还是后字,都比较稳定地变为中降平322调(同理,323/334/322调可归纳为322调)。这里有两点发现:第一,南路话如洪雅方言,去声作前字时由次低平升223调变为中升24调,这正好印证了丁邦新先生的“变调即原调”理论(Ting Pang-hsin,1982),当下洪雅方言去声在连读变调中还保留了较古时期的单字本调24调。湖广话如成都方言没有这种现象,现今去声的连读变调和单字本调基本一致,未保留较古时期的原调。第二,对于去声作后字的变调,湖广话如成都方言已经度过了变异时期,中降平322调已成为主流,而南路话如洪雅方言仍正处于变异中,存在中降平322调、中降31调等变式。这两点说明,在演变方向确定、一致的前提下,湖广话如成都方言的去声变化得较快较彻底,而南路话如洪雅方言的去声变化得相对滞后,在连读变调中还保留有较古时期语言的痕迹。而且,湖广话如成都方言一直在四川方言中居于强势地位,与湖广话地理相邻的南路话则相对弱势,受其影响而逐步演变是较为合理的。

结合以上论述,我们绘制了两地方言去声的演变路径示意图,如图2所示。

图2:两地方言去声演变路径示意图

由上图可知,对于去声单字调,就大方向、最终结果而言,两地方言的演变路径均是由24调向213调演变。但在演变过程中,湖广话如成都方言的去声单字调先变为213调,并以强势语言的地位影响南路话如洪雅方言,使其单字调也变为213调。南路话如洪雅方言的去声24调,则分为两部分,一部分受湖广话如成都方言的影响,去声单字调也变为213调;另一部分则在两字组中,去声仍然保留了固有的24调。也就是说,两地方言去声的演变方向相同,而湖广话处于强势地位,影响并引发南路话去声的演变。综上所述,我们以去声的演变为例,可以看出南路话和湖广话的关系还存在着湖广话引领南路话演变的一面。

总之,通过声调演变研究,结合方言史和移民史考证结论,我们认为四川方言南路话与湖广话的历史关系是:南路话与湖广话来源不同接触但深刻,湖广话带领南路话演变。

注释:

①去声字作后字变调的变异中,如表3所示共有低平

22调、中平33调、中降平322调、中降升323调、中降31调等五种变体,但因为前四种变式的调型上相当接近,只有调值上的略微差异,而又以322调最具代表性,所以归纳为322调、31调两种变体。

②本表数据来自秦祖宣(2015)《成都话两字组连读

变调的实验语音学分析》,表格由笔者整理并绘制。

③近期成都方言的去声调值采用何婉(2008)《四川

成都话音系调查研究》的数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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