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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行”少年

2018-08-21刘泽安

红岩 2018年3期
关键词:垭口村庄学校

刘泽安

罂粟花

从呱呱落地,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命运与同村的兄弟姐妹们如此不一样,都是生活在同一个村庄,都有脸朝黄土背朝天的父亲或母亲。

一个西南地区典型的山地村庄。一坡坡的田土相连,一岗岗的荒坡相接,大多数的村庄并不是靠山临河,而是与山坡坡、山岗岗一块融入自己的村庄。村庄看不出明显的特点,倒是自己村庄的人看不惯自己的村庄,总认为这个地方太穷了,是一个鸟都不拉屎的疙瘩角角,每一个大人、小孩都梦想着离开村庄,把离开村庄当作自己人生的头等大事,谁要是走出了村庄,不管他或者她能不能挣钱?挣得了或者挣不了钱,人们对他或者她就会刮目相看。

这个村庄的名字是一个典型的农村名字,叫做大垭口。从山坡坡慢慢地翻上去,一坡一坡地爬,一岗一岗地翻,山坡坡和山岗岗都有顶的时候,也有坡的时候,那个顶在村庄就是一个垭口,垭口是看得远的地方,前后左右都没有遮挡的,比如大树,比如长得有些高的乱草,比如长势良好的麦子、玉米及其他的经济作物,一眼就能看到更远的远方,尽管村庄里的人们不知道那更远的远方有些什么值得期待的东西?只要看得远,那一定是村庄的垭口。

垭口所在的村庄,留下的人愈来愈少,老的老,小的小,几乎没有一个青年人。唯一的有点不同,这个村庄离当地的几家国有企业的距离较近,以前偶尔可以打点短工,挣点儿零用钱问题不大,所以还有极少数的中年人为了照顾家里人,而不離开大垭口村,几乎是早上出来打工,下午或晚上回家做农活,打工挣钱、照家两不误。

近几年的情况也不乐观,国有企业的生产经营都处于一个停产半停产的状态,生产极不正常,不要说当地农民打工挣钱的机会少了,就连自己厂里的工人的活儿都已经维持不了,厂房都荒芜得像大垭口村的农田,毫无一点生气,死气沉沉的样子让人心酸。

一个叫淑草的姑娘就出生在这儿。从这个名字的含义来看,有着两方面的意思,淑字看出给她取的名字的父亲母亲当中某一个人有点文化,文绉绉地让村庄里的人觉得父亲母亲对孩子是有期望的,可又一个草字又有些让人看不明白,草是村庄里最不值钱、最不显眼、最低贱的命,怎么让孩子似这样子的命?还有一种说法,草的命是低贱,可容易长大,生长得挺快的。农村人给自己的孩子起这样的名字也是没有办法,希望他能够像草一样地长,无论环境多恶劣都能长。

淑草真是这样的命,父亲认为她的命珍贵。

作为父亲,在这样子一个穷村庄,能够娶到一个媳妇,已经是烧高香了,哪管什么手续齐全不齐全,对媳妇的要求也是低而又低,按照当地人的说法,是个女的,活着的,就行,能生那是最高级的,父亲的这点要求总算是得到了满足,而且是最高级别的满足,淑草就是这个娃。可惜的是淑草真是命苦,像村庄里的一棵草一样。

淑草的母亲是淑草三岁时才离开大垭口村的。那是因为一个穷字,村庄里的青壮年人都离开了村庄,父亲始终不愿意离开村庄外出打工,也不同意母亲外出打工,两个人都窝在村庄里,时间长了,靠在村庄附近的工厂做工那么一点点机会,不但挣不了钱,而且两个人的矛盾愈来愈大,一天到晚都吵,吵得淑草这个孩子搞不清是怎么一回事?眼睛睁得大大的,可什么也不懂。

吵架吵得最凶的那一次,淑草的童年中印象依稀还是很深的,尽管那时她也还小,

那一天,父亲刚从企业打工回来,家里还是冷火噼啪的,没有一丁点烟火迹象。放下工具的父亲,心里十分窝囊,那股气不知该从什么地方撒?

死婆娘,哪个地方死去了?

我一天到晚到厂里去找点野活干,容易吗?

一天只晓得在棚里挺尸,一点农活都不理络。棚是家里的意思,挺尸就是睡觉的意思,理络是干的意思。意思是说老婆不干农活,一天就知道在家里睡懒觉。

父亲的一箩筐骂母亲的话都被屋里的母亲听见,本来也窝着一团火的母亲冲出房屋,掀开门板,站在门口叉着腰,嘴巴张得大大的,一句句骂人的话冲天而出。

你妈的,我跟着你从来没有过一天好日子,还有资格骂娘。

我远远的嫁到这个地方,几乎没有享几天的福,除了结婚那几天算是,其他过的都是暗无天日的日子。

原来还想嫁到农村和厂矿相接的地方,可以打工挣点小钱,又照顾家里两不误,那是一个多好的事呢?

母亲的责问也不是没有道理,原来认为的好地方居然变成了这个样子,厂不像厂,农村还是原来那个农村。

一场吵架让淑草的母亲外出打工,父亲留在垭口村边打工边照顾孩子。

可人算不如天算,本来就小的淑草什么都不懂。她的母亲这一走就音信杳无,连春节也不回来,也没有捎个口信回来,本村外出打工的人们也不知道,她究竟在什么地方打工?

淑草再也没有见过母亲,父亲更是垂头丧气,失去了孩子的母亲,失去了自己的妻子,又当爹又当娘地带着女儿。

女儿是怎么长大的?父亲说不清楚,淑草自己更是说不清楚,一天一天难熬的日子,淑草到了上学的年龄,没有条件去镇上的小学,村子里的小学倒没问题,可她已经感受到两种学校教育的不同,那是村庄里人们看的眼神不同,父亲假装看不见,女儿看不懂,但心里有本账。

其实,说起妈妈,淑草是没有什么印象的,更不要说深刻的印象,恍惚之中只记得有个妈妈。晚上睡觉的时候感慨最深,没有温暖的臂膀,也没有温暖的港湾,一个毫无生气的家庭,没有妈妈的家,还真的不像一个家,她自己一个人蜷缩在冷冷的被窝里,冬去春来的每一个夜晚都是十分难挨的。白天还要好一点,村庄里的小伙伴,说不上是谁陪谁,就是一起玩,玩得团团转,游戏也十分简单,踢键子,跳格子,到树上捉蝉,追赶鸟儿飞东飞西。这时候的玩伴,不分男孩子女孩子,有人一起玩就不错了,农村头的孩子本来就少,几个湾子找不到几个小朋友,玩什么没有多大选择,能够消耗完一天半天的时间,大人们就阿弥陀佛了。

时间,成了农村孩子们和大人都要面对的问题,它不再是财富,而是实实在在地成为了负担,是一个不小的负担。大家都盼望时间过得快一点,再快一点,好像时间一快,孩子就自然而然长大了。春天的鲜花朵朵,夏日的炎炎天气,秋天的硕果累累,冬日的雪花飘飘,那是大自然的丰厚馈赠,让小淑草不知觉就慢慢长大了。这真的是大自然才有的治疗和成长的功效,没有大自然的无偿付出,淑草要想长大,还不知要经历哪些伤心的印记?

淑草在大垭口村的学校读书写字,也只是写字读书,谈不上学到多少知识,基本上能够学认一些字词和简单的数学知识。老师是早上来,下午放学回家,他们的家就在厂矿附近,都是为了方便照顾家里,才想方设法调到这所村小的。这所村小在当时的学校里,条件不算差的,凡是家在这个村庄附近的老师,都通过熟人朋友的帮忙,到这所小学来任教,一是这所小学不是正规的完全小学,老师们的教学任务不算重,可以忙里偷闲地闲聊,偶尔躲在家里,也算不上旷工什么的,二是村小里的孩子比较少,批改作业的任务不重,少花好多时间,关同样的工资,那不是好事吗?老师们与学生接触的时间相对少得多,放了学,谁都撒着脚丫子往家里跑去。同学们本来对学校是恋恋不舍的,有点不愿意回家,想在学校多玩一会儿的,可惜的是学校规定不允许,老师们离开了学校,学校的校门要关,怕学生留在学校出安全事故,谁也负不起这样的责任,所以说老师们撒脚丫子跑了,学生们是迫不得已也要跑的。

小学的六年学生生活,不能说淑草什么也没学到。但这六年,对于自己的同学倒是印象挺深的,毕竟天天上学在一起,课内课外的时间也不少,打架调皮的事也没少干,可学校的老师换得太频繁,一个接一个地调走,一个接一个地调来,有的老师甚至一学期的课都没有上满,又调到中心校去了。她对于教过自己的老师,一个一个的倒是可以数得出来,也能够叫得出名字,但要数得出他们的好,一件一件也数不出几件,因为他们给予学生们的时间太少,当然,要揪出老师们的不好,淑草谈不上一桩二桩,这样不咸不淡的生活,是老师们的悲哀,也是淑草们的悲哀。

小学生的淑草有点调皮,也算没有做十分出格的事,大家也还没有看出其今后的端倪,但从学习成绩、行为习惯也看不出会有多大的出息。

上了初中,是到镇上中学去,从大垭口村到中学也只有三十分钟的路程,淑草按照学校的要求要住学校的宿舍,开始爸爸不同意,说学校又不远,放学后回家还可以做点家务,读书学习两不误多好。可学校里的老师考虑不一样,在学校多学一点东西,住下来总之是一件好事,家长应该支持。

淑草住在寄宿制的学校,本来是一件好事,可在小学时就没有人管束的她就不是那么一回事,没人管,又成天呆在学校,缺少了大自然的赐予,不知道该怎么混时间。

时间,成了摆在淑草面前最大的难题。做作业、看书对于淑草这样的孩子真的不是个难事,不是说太简单,而是说她不在意,成绩反正不怎么樣?作业做不做?书看不看?老师基本上不管,因为管也管不了,管了反而容易惹麻烦。

有一次,语文老师安排背诵课文作为课外的作业,第二天抽了淑草起来背。因为头一天晚上,同学们在宿舍摆妈妈的龙门阵,大家也没有注意淑草的情绪,摆着摆着,宿舍里突然冒出一声尖叫,大家知道淑草的妈妈好多年前打工出去就没有回来过,这算是同学无心在宿舍惹的祸。一个晚上淑草就没有闲下来,搞得同学们晚上没有睡好,她自己就更不要说了,哪有心思背课文。

淑草与老师顶上了嘴,也不是全无道理,老师再说多了也没用,老师也知道,乡村的孩子绝大多数最终的命运都是打工,打工是不变的主题。

老师也不是孬货,她要自己的尊严,让淑草回去请家长,最好是妈妈来,不然就不要上课。那个老师不了解她家的情况,这已经不是淑草第一次请家长,并没有当回事。

淑草的不为所动,惹得老师十分不高兴,在其他老师的劝解下也不解气,坚持不让她上课,一直争执了好几天,直到校长出面协调,老师和学生之间才算免了口舌之争,但内心都是不服的。

自从这一次与老师的争执后,淑草对读书更没有兴趣,老师在学校不理她,同学们也不怎么来往,她是一个孤独的人,她也不理别人。

其实,老师也不得不承认淑草的有些话是有道理的,尽管嘴巴上不承认,心底里也不能完全怪孩子,如果淑草能够主动承认错误的话,也许师生之间的关系就不是那么一回事?爸爸平时也不管她,让她一个人独自面对这样的问题,淑草有这样的能力吗?她不能,本来就没有学到多少知识,分析、判断的能力更是不足,又无人指点,过一天都难,学校好像成了牢笼,使她困于笼子不能飞翔,她多想飞?

淑草成了一个人老师不想管,同学不搭理,父亲没有时间管、也不知道怎么管的乡村野孩子,并且不是一般的野孩子,是一个满身带刺的野孩子。淑草自己一开始觉得没有人管就是好,在学校,在村庄,在家里都是自由的,几乎是想干啥就干啥,没有人吵,没有人骂,没有人批评,当然也没有人搭理她,没有人关注她,她是学校、村庄、家里可有可无的一个人,准确地说家里还不完全算是可有可无的人,爸爸除了打工,偶尔也拿出点小钱给她零用,其余也就基本不管。

这样的自由,时间一长,淑草自己都乏味了,无人关心关怀,无人理睬就不是好事了。

这样的日子又是一个学期,她多么希望有一个身影突然来到她身边,让她大吃一惊大哭一场,尽管是她十几年多次幻想的一个场面,这个场面却一直没有出现过,但她希望有一次都行,心里也就释怀得多。可每一次的幻想都只是幻想,从来没有变成现实,她自己心里十分清楚,十多年的幻想梦天天都在做,一次没有出现,真的是天天想,天天做梦一样。

初二年级读完以后,个子也串了个头,已经像个大姑娘。农村的孩子生命力真是强,像一棵棵匍匐在地上的野草,有点阳光雨水就行,不知不觉之间就长大了,连她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爸爸也觉得怪,几年的时间,没怎么注意就长成了大姑娘。她偶尔站在镜子面前一看,哦,这是我吗?淑草的一声自问,瞬间自己都差一点崩溃,妈妈都是十多年不见,自己没有在温暖的怀抱里长大,却在自己孤独的房间里一天一天的长大。

既然自己长大,自己就有权作主。她决定不读书,出去打工,这个决定是她想了好多天才做出的,出去看一看外面的世界,总比呆在一个自己是可有可无的地方要好。当她把这件事告诉爸爸的时候,爸爸十分吃惊,虽说女儿读书成绩差,可初中都没有读完,出去能干什么呢?只不过反过来说,读完初中又怎么样呢?她这个学习成绩,不是照样出去打工挣钱吗?也许打工是唯一的选择,只不过是早一年或晚一年。照这种情况,不如早一点出去,还可以积累一些经验,所以爸爸也没有过多的反对,算是默认了淑草外出打工的想法。

淑草选择外出打工,开学的时候,老师、同学才知道,只是轻轻地叹息了一声,随之就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到什么地方去呢?第一站是淑草必须认真考虑的问题。

大垭口村庄下面有一条綦江河,顺着这条河可以到大都市重庆,那才是淑草最向往的地方,其实,县城她都不熟悉,一口气就想到大重庆了。

平时淑草都是自己决定自己的事,没有人跟她当参谋。她没有多想就定了:去重庆。

从大垭口到重庆是简单的事,一趟汽车就直达南岸。由于她对打工的工资没有特别的要求,很容易在一个大排档找了一份销售啤酒的工作,按照啤酒的销售量提成,底薪非常低。

那个大排档就在学府路边上,白天几乎不营业,一直要到下午四点开始作好营业前的相关准备工作,稀稀落落的人流走过大街。淑草的啤酒销售一般要在晚上八点以后才开始,那也不是一份轻松的工作。

重庆的夜啤酒生意特别好,淑草第一次外出打工,自然十分卖力。

哥子,来一扎啤酒?

大叔,来一件啤酒?

大叔大哥,来几箱啤酒?

每天重复着相同的劳动,几乎是相同的话,遇见不好惹的主,光赔上笑脸是不够的,还要陪着喝酒,陪喝得愈多,卖的啤酒也愈多,她的提成也愈多,还是为了钱,她得舍下很多东西,包括尊严和微笑。

妹儿,你要陪我们喝几杯,一杯就买一瓶。

小妹妹,陪我们坐一坐,我们给小费。

还有一些不怀好意的人故意去碰碰她稚嫩的小手,想占她的便宜,自然也有人出来打抱不平,一来二去,淑草认识了一个叫莽子的人,好像对她关照有加。叫莽子的人跟她说,当酒妹挣不了几个钱,把她介绍到一个叫瑶池KTV的地方去当公主,名字很高雅,实际上就是服务生。

淑草在大排档干了一个多月,底薪加提成也有二千多元,她自己认为工资还可以,现在有人把她介绍到KTV,说工资还要高,她当然不会拒绝。

那个叫瑶池的地方对外讲是唱歌的地方,实际上是一个夜总会,可以唱歌,更多的是喝酒、跳舞,整一个是乱糟糟的。淑草原来是推销酒的,在这个地方也能发挥其特长,服务的同时也可卖酒提成,服务不再是在夜市的人行道上,这里条件要好许多,挣的钱明显与大排档不是一个档次。

一来二去的时间,淑草倒还觉得这个地方不错,那个莽子帮了不少忙,她总觉得欠了他的情,欠的情不是一个好事,比欠钱还难过。欠钱还钱,那不是难事,借的钱是要还的,欠的情可就有点麻烦,还不了的情,得永远背着,压得喘不过气来,那得找个机会还人情债,没有机会也要创造机会还债。

某一个晚上,莽子和几个朋友一直在包房喝闷酒,话也少,正在包房里服务的公主淑草主动问起了莽子的事。

大哥,你有什么难事吗?

小妹妹,不關你的事,不问的好。

我一个服务生,能不能帮你的忙?

我的公司出了点难题,走的走,散的散,找不到跑腿的。

跑腿的事,我可以帮忙呀。

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我公司的人是跑腿的只跑腿,什么也不能问?你做得到吗?

大哥,这个事,我完全可以帮你,并且不要你的跑腿费,算是还你的情。

妹,如果你有这个心,哪天我来找你,算是请你帮忙,跑腿费还是要给的,我不能白白占你的便宜。

隔了几天的一个下午,莽子来到瑶池夜总会,递了一包封装得很精致的东西给她,写了一个电话号码:妹,你在晚上给这个人打电话,请他来取,收400元就行了。

什么东西这么贵?

不是不要问吗?帮我收钱就行了。

要说淑草心中一点疑问都没有,那是假的,可欠情还债的想法占据了上风,不想多问,帮这个忙算还情。

晚上,淑草在瑶池夜总会给那个人打了电话,等把东西交给那个人的时候,那个人神色慌张,交钱拿货都不正常,好像是做坏事一样,这让她有一丁点忧虑,但又说不清楚是什么一回事?

第一次帮莽子的事,算是还了一个情。把400元钱交给莽子的时候,莽子抽了其中一张递给她:这是你的劳务费。

淑草慌忙推了推:大哥,不要,这是我帮的忙。

莽子怕推来推去更不好,收回那张递出去的东西:好吧,今后请你喝一台好酒,吃一顿大餐。

莽子心里有数,他不敢过多地说,怕说多了惹出麻烦,让淑草起疑心就不好办了。

第一次帮了莽子后,她就不想再干,可嘴巴上又不好明说,只哼哼的应付几句。想不到的是,几天以后,莽子告诉淑草,说又有一件货要交给另外一个朋友,急切地希望她帮他这一次忙。

这一次的交货地点改在瑶池夜总会的外边,交完收钱就离开。连淑草也没有想到,她刚把货交给对方的时候,一群人围了上来。

抓住她们,带回局里。

我又没干什么?干嘛抓我?淑草扭着肩膀不服。

就这样,淑草和那个收货的人都被带到了公安局,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她一直到第二天才知道是一件大事,足可以改变她人生的大事。

淑草倒是很轻松地讲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可谁能够证明呢?至于包里装的是什么东西?她确实不知道,当然也就说不清楚,特别是安排她送东西的那个以为是朋友的莽子,公安局的人按照她提供的电话,找了一整天,连一个影子都没有发现,电话根本打不通,莽子经常出没的几个地方也派人去找,也不见人,也就是说她所提供的线索是真是假都还是个问号?是不是她想洗脱自己,是不是子虚乌有?都值得公安人员去探究。但那个非常重要的关键人物不见了踪影,什么都是个谜。

公安人员告诉她:你已经犯了罪,涉嫌贩卖毒品,将0.46克甲基苯丙胺(俗称冰毒)和0.17克甲基苯丙胺片剂(俗称麻古,2颗)以300元的价格卖给别人,这是犯罪行为。

这一天,淑草还未满十五周岁,个子看起来不只十五岁,她得在公安局里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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