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玉，李 静，李 昕，李超群，袁向章

玉容消痤颗粒(Yurong Xiaocuo granules,YRXC)是基于经验方玉容消痤汤[1-2]的新药开发。原方在临床应用近20年，对寻常痤疮(以下简称痤疮)各型皮损均有显著疗效，且无明显不良反应。该方为由丹参、葛根、连翘、浙贝母、蒲公英、白花蛇舌草、当归、枇杷叶、桑白皮9味中药组成，具有清热解毒，清肺泻火，活血化瘀，消痈散结之功效，药味简单，但效专力宏。

痤疮是毛囊皮脂腺的慢性炎症性皮肤病，易诊难治，痤疮可影响近85%的青少年[3]，成年人患病率为3%～8%，成年女性患病率较男性高，达12%。该病属损容性皮肤病，除造成病变局部的不适外，更重要的是因影响仪容美所带来的心理压力，研究显示其对心理和社交的影响甚至超过了哮喘和癫痫[4]。目前西医治疗痤疮的主要药物有抗生素、维A酸制剂、抗雄性激素药物等，但都存在不良反应，如抗生素的耐药问题，维A酸制剂的维A酸皮炎等，且近年鲜有新药问世，迄今为止尚无大家公认的疗效好而副作用少的治疗方法。因此开发研究安全有效的痤疮药物，是临床研究热点之一。

已知雄激素在痤疮的发生发展和维持中起重要作用，产生痤疮的解剖基础皮脂腺的发育和皮脂的分泌直接受雄激素支配，抗雄治疗是痤疮的有效疗法之一。金黄地鼠侧腹皮脂腺斑是雄激素靶器官，包含有大量皮脂腺结构，对雄激素刺激的反应上与人相似，是目前研究药物抗雄激素及抗皮脂腺增生活性的理想动物模型[5-6]。作者探讨YRXC对金黄地鼠性激素水平与皮脂腺斑的影响。

1 材料与方法

1.1 试验动物与药物 健康雄性金黄地鼠60只，体重80～100 g；等级为SPF/VAF；繁育单位为北京维通利华实验动物技术有限公司。饲养管理：温度为19～26 ℃，相对湿度为30%～70%，光照为150～300 Lux，环境设施合格证号【鲁动环字H2002100112】；饲料：全价颗粒饲料；由山东大学实验动物中心提供动物饮水，自来水，自由饮取。丙酸睾酮注射液(批号：0607141,规格：25 mg/mL，天津金耀氨基酸有限公司生产)。螺内酯片(国药准字H33020070)：20 mg/片，生产单位：杭州民生药业有限公司。YRXC(批号：070801)，由解放军第302医院中医药研究所提供[1]：16 g相当于生药材86 g，每克药粉含糊精0.044 g，丹参酮ⅡA 1.06 mg，葛根素14.46 mg。性状：棕色固态粉末。溶媒：蒸馏水。

1.2 试验仪器 显微镜：DMLSZ型(德国Leica公司)；组织包埋机：EG1150型(德国Leica公司)；全自动组织脱水机：TP1020型(德国Leica公司)；切片机：HM315型(德国MICROM公司)。

1.3 动物分组和给药 金黄地鼠60只，按体重随机分为空白对照组、模型对照组、阳性对照组、YRXC低、中、高剂量组，共6组，每组10只。

给药途经：灌胃给药；给药剂量：空白对照组及模型对照组给予蒸馏水；阳性对照组给予螺内酯溶液12 mg/kg；YRXC低、中、高剂量组分别给YRXC溶液0.8、1.6、3.2 g/kg。给药频率：1/d。

YRXC给药剂量的设计依据：YRXC临床拟日用剂量为16 g，按体表面积折算金黄地鼠等效剂量为1.6 g/kg，参考相关文献报道及等比原则，设定YRXC低、中、高剂量分别为0.8、1.6、3.2 g/kg。阳性对照药螺内酯剂量设计依据：根据《中国痤疮指南2014修订版》螺内酯治疗痤疮的成人用量为“每日1～2 mg/kg”，按体表面积折算金黄地鼠等效剂量为12 mg/kg，金黄地鼠和人用剂量的折算倍数参考国内徐氏[7]及美国食品和药品监督管理局目前所采用的种属间剂量换算方法。

1.4 试验方法 试验前用电动剃须刀剃尽金黄地鼠右侧背部体毛，暴露皮脂腺斑，在强光照射下，用游标卡尺测量皮脂腺斑块的最大横径(transverse diameter，DT)和最大纵径(longitudinal diameter，DL)。各组分别灌胃给药：YRXC低、中、高剂量组分别给予0.8、1.6、3.2 g/kg YRXC溶液；阳性对照组给予12 mg/kg螺内酯溶液；模型对照组和空白对照组分别灌胃给予等体积蒸馏水。1/d，连续给药30 d。给药期间，除空白对照组外，其余各组每4天肌肉注射1次丙酸睾酮2.5 mg/kg，共7次。

末次给药1 h后，用3%戊巴比妥钠40 mg/kg腹腔注射麻醉动物，再次测量皮脂腺斑大小。之后脱颈椎处死动物，剖腹，用玻璃针分离腹主动脉，取血3 mL，分离血清，放免法检测睾酮、雌二醇的含量。切取皮脂腺斑1 cm×1 cm组织块，以4%甲醛固定，石蜡包埋，切片，苏木精—伊红染色法染色，于光镜下观察金黄地鼠皮脂腺显微结构(皮脂腺重叠叶数、厚度及液化小囊)。皮脂腺重叠叶数判断标准：重叠叶数0叶为(-)；重叠叶数1 叶为(+)；重叠叶数2～3叶为(++)；重叠叶数4叶为(+++)。

2 结果

2.1 YRXC对金黄地鼠血清睾酮、雌二醇的影响 与空白对照组比较，模型对照组血清睾酮含量显著性升高,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1)，说明造模成功。与模型对照组比较，中、高剂量组血清睾酮含量明显降低，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0.8 g/kg剂量组血清睾酮有降低趋势，但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阳性对照组血清睾酮含量明显降低，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与阳性对照组比较，YRXC各剂量组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但高剂量组有进一步降低的趋势。YRXC各剂量和螺内酯对金黄地鼠血清雌二醇含量无明显影响(P>0.05)。表1。

表1 YRXC对金黄地鼠血清睾酮、雌二醇的影响

注：与模型对照组比较，*P<0.05，**P<0.01；与阳性对照组比较，△P<0.05，△△P<0.01

2.2 YRXC对金黄地鼠皮脂腺斑块大小的影响 各剂量组给药前DT×DL值无明显差异；给药30 d后，与模型对照组比较，低剂量组DT×DL值降低不明显，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中、高剂量组和螺内酯组DT×DL值明显降低，与模型对照组比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说明中、高剂量和螺内酯均能明显缩小金黄地鼠皮脂腺斑。与螺内酯组比较，中、高剂量组DT×DL值差别不明显，说明中、高剂量与螺内酯在缩小金黄地鼠皮脂腺斑作用相似。表2。

表2 YRXC对金黄地鼠皮脂腺斑块大小的影响

注：与模型对照组比较，*P<0.05，**P<0.01；与阳性对照组比较，△P<0.05，△△P<0.01

2.3 各组金黄地鼠皮脂腺斑病理组织学检查 模型对照组：皮脂腺呈分叶状分布，排列较紧较厚，部分腺叶较大，个别腺体液化呈小囊。阳性对照组：皮脂腺分布较模型组薄，但排列依然较紧，液化小囊较模型组稍多，皮脂腺厚度与模型对照组比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低剂量组皮脂腺厚度与模型组相似。中、高剂量组皮脂腺厚度变薄，排列也较松散，液化小囊形成数目多，皮脂腺厚度与模型对照组比较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P<0.05)，其中高剂量组皮脂腺明显变薄，个别仅有散在皮脂腺。各组金黄地鼠皮脂腺斑病理见图1，皮脂腺重叠叶数情况详见表3。

图1 各组金黄地鼠皮脂腺病理图片(HE×200)

表3 YRXC对金黄地鼠皮脂腺显微结构的影响

3 结论

YRXC中、高剂量对金黄地鼠血清睾酮含量、皮脂腺斑块DT×DL值有明显降低作用，对皮脂腺显微组织结构有明显改善作用，提示YRXC有明显的抗雄激素作用，部分揭示了其治疗痤疮的机制。由以上药效学研究结果提示，本试验中金黄地鼠YRXC有效剂量为1.6 mg/kg，折合临床用药有效起始剂量约为16.0 g/人。

4 讨论

痤疮发病原因未明，已知雄激素作用过强、皮脂腺分泌过度、毛囊皮脂腺导管角化异常、痤疮丙酸杆菌感染及通过该细菌成分介导的炎症反应特别是天然免疫反应是痤疮发病的主要环节[8]，部分病例的发生和加重还与免疫、遗传、内分泌障碍及心理因素等有关。

20世纪40年代Hamilton首次提出“男性激素物质”参与了痤疮的发病，自此，雄激素与痤疮关系的研究一直是皮肤科关注的热点[9]。现已知，皮脂腺是雄激素的靶器官之一，皮脂腺的发育直接受雄激素支配，雄激素是痤疮的始动因素，但大部分痤疮患者外周血中雄激素水平正常[10]。睾酮(testosterone，T)是主要的循环雄激素，T可以通过5α-还原酶的作用代谢为作用更强的二氢睾酮(dihydrotestosterone,DHT)。T和DHT均可与雄激素受体(androgen receptor,AR)结合，但DHT比T对AR的亲和力高10倍[11]。T、DHT与皮脂腺上的AR结合，从而发挥调节皮脂腺增生的作用，因此雄激素与痤疮的发生关系密切。

螺内酯是《中国痤疮治疗指南(2014修订版)》推荐的抗雄激素治疗痤疮药物之一[4]，它的抗雄激素作用表现在2个方面：①能竞争性地抑制DHT与皮肤靶器官的受体结合，从而发挥抑制皮脂腺的功能；②抑制5α-还原酶，从而降低皮肤中DHT的含量。在皮肤中，5α-还原酶能将T转化为DHT，故抑制5α-还原酶即可减少T向DHT的转化。但该药有月经不调、恶心、高钾血症、疲劳等不良反应，因可能会诱发男性乳房发育、乳房胀痛等症状，不推荐使用于男性。

金黄地鼠背部皮脂腺斑是雄性素依赖性器官,是国内外公认的筛选和研究药物抗雄性素及抗皮脂腺增生活性的动物模型[12]。本研究认为提高金黄地鼠T水平，以观察YRXC对金黄地鼠T、雌二醇、皮脂腺斑大小及其组织结构的影响，并与指南推荐的抗雄药物螺内酯对照，结果显示YRXC中、高剂量有明显抗雄激素作用，且与螺内酯效果相当，部分揭示了其治疗痤疮的机制。

YRXC除有上述抗雄激素作用外，研究证明其还有抗菌、抗炎作用[13-14]，且急、慢性毒理试验证明其无明显不良反应，是值得开发的治疗痤疮的有效良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