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浊世中的一曲清歌

2018-08-06樊红红

魅力中国 2018年20期
关键词:性灵

摘要:世人大多看到的是袁宏道闲适与归隐的一面,却疏忽了他其实亦有一颗拳拳的赤子之心。本文以“清”为立脚点,从生活、为官、诗论三个方面论述袁宏道“清“的特点,讲述他在无力扭转昏暗的朝政的情况下,只得“远浊世以自藏”,过着寄情山水,携三两好友,品茗论道的生活,这样闲适、旷达的生活态度使他于浊世中脱颖而出,成为一抹不可多得的清亮之色。

关键词:清;禅理;性灵;趣与真

一、生活中的一介清雅之人

山水为文人提供了一个安生立命的处所,禅悦提供的则是一种自定的方式。与众多晚明文人一样,生性洒脱的袁宏道在生活中是一介清雅之人。他的清雅,既有寄情于山水的清逸,又有着醉心于禅学的清通。

《四库全书总目<增定玉壶冰提要>》中提及“山人墨客,莫盛于明末之时,刺取清言,以夸高致,亦一是风尚也。”晚明的隐逸之士数量之多,蔚然成风。袁宏道醉心于山水,一则是对山水的喜爱,二来何尝不是与朝堂的一种对抗。作为一位极具个性的文人,袁宏道对山水有着独特的情怀。在摩山画水之中,充满了清雅与淡然。山水,隔绝了尘世的纷扰,让心灵得到片刻的宁静,山水之景是变化之景,变化的山水为作者预留了巨大的想像空间,使作者拥有了自由与轻快的感受。袁宏道在诗文中描写了自己触目的风景,如同一位翩翩君子,游览人间各处,写下自己的所思所感,同时,显现出自己的洒脱,有种飘飘欲仙的意味。“是时七月初,寒肌如粟子。引指人人危,回家面面鬼。归来问童仆,髭须白余几? 破网取珊瑚,判命竞奇傀。”这首诗中则表现出此处风光的惊险以及自己游览后的心惊肉跳之感。

袁宏道很早的时候就从禅宗中寻求精神的寄托,以禅释儒。当他十九岁时一病三月,身体极为赢弱。为了消解对死亡的恐惧、寻求精神上的自由与解脱,袁宏道借助于佛老思想。他曾筑“柳浪馆”于公安城南,一住就是六年,期间与朋友谈论佛道,他的诗歌,不仅仅以禅理入诗更以禅境入诗,“闲言说知己,半是学禅人。”栖心佛道,遁迹禅门,这确实是晚明文人共同的思想归趣,他们醉心于禅学,一来忘却尘世的种种纷扰,二来提升了自己的佛学修为,便于将儒释道融会贯通,为自己的精神寻找到休憩之處。

二、浊世中的一颗清澈之心

回顾历史,不难发现人们往往偏爱盛世,不愿触及乱世的悲欢,殊不知兴盛是一种发展,乱世亦是一种发展。“国家不幸诗家幸”乱离的社会往往更能激发文人骚客的才情。晚明帝王的种种劣行,为明朝的灭亡埋下了隐患。在朝官员朋党之争激烈,宦官弄权,整个朝堂可以说是一片乌烟瘴气。

这便是袁宏道所处的时代。虽然在短短一生中, 他曾三仕三隐,但是袁宏道为官清廉,一心为百姓谋事,深受众人爱戴。例如袁宏道在吴县任官期间,写的《述内》 一诗:“世人共道乌纱好,君独垂头思丰草。不能荣华岂大人,长伏蓬蒿终凡鸟。富贵欲来官已休,儿女成行田又少。盈箧算无千个铜,编衣那得一寸缟。陶潜未了乞儿缘,庞公不是治家宝。玉白冰清欲何为,不记牛衣对泣时。”他借述内来的口吻,来显示自己为官的清廉。他也曾写下《江涨》、《江南子其五》、《初夏同江进之坐孙内使池台感赋》等诗,写出了民间疾苦。当他发现为官之路与自己所追求的闲适相背而驰时,“男儿生世间,行乐苦不早。如何囚一官,万里枯怀抱。”(《为官苦》)自己又无力对所处的浊世做出改变时,便毅然辞官,远浊世以自藏,不与世同流合污。

古有谢康乐醉心山水的无奈,陶潜“采菊东篱”的悠然;近有袁宏道寻求山水之乐与苦研佛法之趣,文人们总在为自己寻求着一个心灵的休憩之所,来保持自己的清澈之心。

三、文坛中的一抹清新之意

刘勰在《文心雕龙·明诗篇》中说道:“人禀七情,应物斯感,感物于志,莫非自然。”诗歌传递的是一种内在的感发与感动。然而纵观明代诗坛,先是台阁体歌颂圣德之风、再是粉饰太平的创作风气弥漫文坛,接着便是前后七子高举“文必秦汉,诗必盛唐”的旗帜,提倡复古,无奈却深陷蹈循的圈子却无法自拔。袁宏道“独抒性灵,不拘格套”主张的提出,为文坛增添了一抹清新之意,而“真”和“趣”亦为他的诗歌增添了一丝灵动。如果说李贽的“童心说”是一种新兴思想的话,那么袁宏道的“性灵说”则文学领域里掀起的一种诗歌审美标准。而“真”和“趣”则是衡量作品的两把标尺。

在袁宏道看来,文学创作首先得“求真”,“真”代表的是个人的才气于性情, “兴之所安,殆不可强,率性而行,是谓真人。”在袁宏道作品中,这种“真”随处可见。例如,袁宏道早年的时候,他和众多读书人一样,渴望求取功名,报效国家。“寒气冲筵入,乡心冒酒生。经年事奔走,名利一无成。”(《夜坐别彭子》诗歌直露无遗的表现出作者渴望建功立业的心情。当他出任吴县时,对于外放的无奈亦在文中流露。例如《登高有怀》“秋菊开谁对,寒郊望更新。乾坤东逝水,车马比来塵。屈指悲时事,停杯忆远人。汀花与岸艸,何处不伤神。”直指在朝为官的幸苦与无可奈何。其次,袁宏道认为“趣”是自然本性和欲望的真实流露。 “闻说山阴县,今来始一过。船方革履小,士比鲫鱼多。聚集山如市,交光水似罗。家家开老酒,只少唱吴歌。”(《初至绍兴》)诗歌以轻松舒展的笔调描写了当地的风土人情,饶有生活意趣,闲适与欢快的气氛,在诗歌中溢出。在诗中,我们不难发现袁宏道的戏谑,不论是描写志趣爱好,还是抒情写景,皆追求一种清新洒脱,意趣横生的创作效果。

袁宏道“性灵说”的提出,在文坛掀起了一场文学风暴。在诗歌模拟之风盛行的明代,确实如一曲清歌照亮了浑浊的文坛。但是,不可否认的是,袁宏道的一些作品过于直率浅俗,读之诗味尽失,再加上作者不经意的创作态度,以至于“戏谑嘲笑,间杂俚语”,破坏了作品的艺术美感。

作为浊世中的一曲清歌,袁宏道的诗对诗坛模拟之风起到强有力的冲击,涤荡着文人士大夫的心灵。,尽管晚明时期人性解放的思潮纵放了文人士大夫们的性灵,他们不断努力,挣扎,终究无法真正建构起新的的人格理想和思想体系。公安派的作家在创作时不免有矫枉过正之嫌,这使得诗歌诗味尽失,流于直白,着实令人遗憾。

参考文献:

[1]胡遂:《佛教与晚唐诗》[M].上海:东方出版社.2005年

[2]钱伯城:《袁宏道集笺校》[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79年

[3]唐昌泰:《三袁文选》[M].四川:巴蜀书社.1988年

作者简介:樊红红(1993—)女,汉族,山西吕梁人,辽宁大学文学院2016级中国古代文学专业在读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古代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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