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园园 林树文 黄金泽 曾玉荣

摘要：【目的】对1987～2016年我国农业政策研究领域的文献信息进行知识图谱可视化分析，为研究者准确把握该领域的研究进展提供理论参考。【方法】以CNKI《中国学术期刊（网络版）》为数据源，通过检索获得1987～2016年有关我国农业政策研究文献信息，运用citespaceⅢ进行关键词的突现、共现及聚类等分析，并绘制知识图谱，解析30年间我国农业政策研究演化发展及其研究热点。【结果】1987～2016年我国农业政策研究在不同历史时期所关注的研究主题不同，具有较强的时代特征，演化过程大体可分为两个阶段，即20世纪80年代至90年代末和21世纪初至2016年。该领域的研究热点多集中于财政支农政策、推进农业现代化发展、农村金融政策、农村土地政策等4个方面；未来我国农业政策研究将进一步围绕土地流转政策、农业财政补助政策、农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等方面开展研究。【建议】要拓展农业政策研究范围，注重农业政策与非农政策相互关系的研究，发挥政策的引导作用，以促进我国农村农业经济发展。

关键词：农业政策；citespaceⅢ；演化发展；研究热点；知识图谱

0引言

【研究意义】农业是国民经济发展的基础，但相对于其他产业尚处于弱势地位，其基础性和脆弱性要求政府部门通过制定出台强有效的政策以保障其市场竞争力。开展农业政策研究一直以来受到各级政府部门及农业软科学研究领域众多专家和学者的关注，并已取得丰富成果，积累了大量研究文献，而在这些文献中如何准确把握该领域的研究动态，对促进未来我国农业政策研究具有重要意义。近年来，信息可视化技术已成为挖掘海量数据中有价值信息的重要方法。因此，有必要充分运用该方法对我国农业政策研究领域的相关文献信息资源进行深入挖掘和研究，充分掌握该领域研究动态和发展趋势，为提高对该领域研究的关注度和影响力及拓展该领域的研究范围提供信息参考。【前人研究进展】近年来，一些专家、学者对我国农业政策研究领域的不同研究对象进行了相关的探讨和梳理。陈会广等（2009）、陈秧分（2013a）、孙圣民和孟愈飞（2015）就农村土地（流转）问题，分别运用文献研究法探讨被征地农民的土地权利和社会权利，评价有关政策主张，解读党中央国务院关于农村土地制度改革的有关内容，以及探寻城乡转型发展背景下农村土地政策创新的途径；邵传林（2011）通过梳理国外农村非正规金融研究的相关文献，从农户的视角总结了农村非正规金融的微观机理及其经济绩效，并对政府干预背景下农村非正规金融的生存境况进行评判；陈秧分（2013b）基于国内外文献的分析，探讨我国农村劳动力对农村发展的影响，认为劳动力转移对农村发展同时存在正向与负向影响；汪小勤等（2016）运用文献综述法对国内外农业直接补贴政策相关研究成果进行全面梳理和归纳，考量农业直接补贴政策的实际效果。【本研究切入点】上述研究为了解农业政策研究进展提供了重要参考，但多是基于数量相对较少的相关文献展开定性述评，且其研究对象单一，未能全面把握该领域的研究全貌。【拟解决的关键问题】运用信息可视化技术从文献计量学的视角梳理1987～2016年我国农业政策研究领域的总体概况，以图谱的形式呈现，系统地展现我国农业政策研究的演化发展和研究热点，并预测其未来研究方向，以期为关注该领域的专家、学者准确把握该领域的总体研究情况提供理论参考。

1数据来源与研究方法

1.1数据来源

农业政策研究范畴广泛，其涵盖农业生产结构、土地管理、科技政策、农产品流通、农产品价格与贸易、农业及农村财政与金融、农村力资源与劳动力就业转移、农业可持续发展、农村社会发展、农民社会保障及精准扶贫等。为提高检准率和检全率，本研究以CNKI《中国学术期刊（网络版）》为数据源，采用“专业检索”方式进行信息检索；检索字段主要包括主题（SU）和题名（TI）。检索语法表达式为：SU=农业+农村+农民AND TI=（结构+土地+科学技术+产品流通+价格+贸易+财政+金融+人力资源+就业+可持续发展+社会发展+社会保障+扶贫）*政策NOT TI=订阅+订购+征文+征稿+稿约+声明+启事+通知+须知+通讯+指南+图片+要闻+举行+举办+召开+总目次+目录+简讯+书讯+函+专访+诚征论文+来稿要求+新闻+论文索引+大事记+农业资讯+政策动态（段园园等，2017）。检索时间范围设置：1987～2016年。采用上述检索策略，共检索和导出相关文献信息4632条。

1.2研究方法

1.2.1数据清洗为确保研究结果的有效性和可信度，对检索获得的4632条文献信息进行辨别筛选，剔除非研究性或相关性不强的文献（会议纪要、人物访谈、报纸评论等）。共剔除294条，最终获得有效文献信息4338条。

1.2.2可视化分析运用CitespaceⅢ对导出的4338条文献信息进行可视化处理（陈悦等，2015；张笑予和冯东，2017）。在软件中，选择参数节点类型（Node types）为关键词（Key word）；时间段选为1987～2016年；时间切割（Years per slice）为1年，TopN为30，其他值默认，主题词来源（Term source）选择Title、Absffact、Author、Key words和Key words plus。得到可視化图谱，用最小生成树算法对图谱进行修剪。

2我国农业政策研究的演化发展

在CiteSpaceⅢ中利用突变检测算法可从大量关键词中探测到某个时间段内频次变化率高的词（即突现词）（白如江等，2017），并依据不同时间段突现词的变化，可判断某一领域研究的演化趋势。通过检索分析得出1987～2016年我国农业政策研究领域中的关键词突现情况（表1），突现值大于5，剔除农业政策、政策建议、产业政策等大概念关键词。由表1可知，1987～2016年我国农业政策研究演化并没有很明显的阶段界限，但不同历史时期其所关注的研究主题不同，且具有较强的时代特征。从时间轴上加以划分，其演化过程大体可分为两个阶段。

2.1第一阶段（20世纪80年代至90年代末）

1987～1999年突现值较高的关键词有农产品价格、農业生产、价格政策、土地承包期等，说明此阶段我国农业政策研究主要关注农产品价格和农村土地承包。其中，1985～1986年我国农产品生产和农产品价格存在较大波动，严重影响当时农村经济的正常发展（唐留雄，1990），因此，1987年后的10多年内，农业生产和农产品价格一直是我国农业政策研究关注的主题。而自1993年起，农村土地承包也开始受到重视。从表1可看出，1994年至21世纪初的头几年，土地承包期、土地承包关系、土地承包政策等关键词具有较高的突现值，这与1993年10月召开的中央农村工作会议有很大关系。中央农村工作会议针对当时原定“耕地承包期15年不变”将到期的情况做出明确规定，即原定的耕地承包期到期后再延长30年不变，明确了“大包干”体制政策不变，在当时满足了农民的期盼。因此，1993年后诸多学者围绕土地政策展开多方面研究。

2.2第二阶段（21世纪初至2016年底）

为应对WTO将对我国农业发展的影响，21世纪初期学者们开始关注WTO对我国农业影响的研究，因此，2000～2003年该领域中关键词WTO的突现值达17.5864。之后，学界开始关注农业税费、绿箱政策、国际贸易、支农政策等，关注的热点问题依然是农业国际贸易问题。到2005年，党的十六届五中全会提出推进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的目标，新农村建设成为研究热点，其突现值达20.7218。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紧密围绕“生产发展、生活富裕、乡风文明、村容整洁、管理民主”的要求全面展开，因此，2005～2016年的研究基本围绕这些要求展开研究与探讨，主要关键词包括公共政策、农村改革、土地流转、村级公益事业、城乡一体化、新型城镇化等。综上所述，我国农业政策研究的演进与时俱进，具有明显的时代烙印，且跟随着中央政策的变化而变化。

3我国农业政策研究的热点分析

关键词是科技文献的核心与精髓，体现学科研究的价值与方向。因此，文献信息计量通常用关键词在某一领域文献中出现高低频次来确定该领域的研究热点和发展动向（那一沙等，2013）。通过检索分析得出1987～2016年间我国农业政策研究文献中出现频次在100以上的关键词情况（表2），依此可初步判定1987～2016年间我国农业政策研究多集中于财政政策、农村金融、农产品价格、土地政策、农业基础设施、财政支农政策等主题的研究，与我国农业政策研究演化趋势一致。

为进一步探讨农业政策领域研究热点主题，利用CiteSpaceⅢ进行关键词共现分析。关键词共现分析即通过科技文献中关键词共同出现的次数来揭示领域研究的热点主题及其关系（郭文姣等，2012）。通过分析得出1987～2016年我国农业政策研究文献中关键词共现情况（图1），图中每个圆点代表一个关键词节点，节点越大说明关键词频次越高；节点问的连线表明不同关键词间的共现关系。研究结果表明，1987～2016年我国农业政策研究的文献中共有关键词614个，总频次达9072次；财政政策、土地政策、农产品价格、农村金融等是30年间我国农业政策研究的热点关键词，其中，财政政策包括财政支农政策、支农资金、农业基础设施等主要关键词，土地政策包括土地流转、土地承包期等主要关键词，农产品价格包括农业产业化、价格支持、目标价格等主要关键词；农村金融包括农村经济、农村信用社、金融机构、农业保险、信贷政策等主要关键词。

为更全面地揭示该领域研究热点分布，在关键词共现分析的基础上进行关键词聚类分析，并绘制聚类图谱（图2），分析结果得出俨Q=898、S=0.3722，说明聚类效果较理想，即共有17个聚类，聚类号与聚类中关键词数量成反比。利用软件的自然聚类分析可发现，17个聚类被分成四大知识群，结合前文的高频关键词分析，将四大知识群概括为C1（财政支农政策）、C2（推进农业现代化发展）、C3（农村金融政策）和C4（农村土地政策），并列出各知识群具体的关键词聚类信息（表3）。

结合图1、图2和表3，1987～2016年我国农业政策研究热点主题主要表现为以下4个方面：

（1）财政支农政策研究（C1）。关键词包括财政政策、新农村建设、金融政策、税收政策、农业生产、财政支农、农业基础设施、财政支农政策、支农资金、中央财政、财政支农支出等。研究内容可分为两个方面：一是财政投入、税收、补贴政策对农业发展的支持与保护，包含财政政策、税收政策、财政补贴、农业补贴、财政支农政策、支农资金农业保护政策等，具体分析不同阶段财政支农资金结构合理性、税费减免政策与四大补贴政策（种粮补贴、农资综合直补、良种补贴、农机具购置补贴）对农业发展的影响；二是统筹城乡发展与增加农民收入，包括农业基础设施、农民增收、农村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收购价格、农业生产等，财政支农政策指导思想发生转向增加农民收入减轻农民负担，统筹城乡发展成为财政支农新的着力点。

（2）推动农业现代化发展（C2）。主要描述农业现代化进程中农业产业结构的调整，关键词包括农产品价格、农业政策价格支持、农业现代化、农业产业化、可持续发展、价格政策、产业结构、产业结构调整、粮食生产、价格支持等。农业产业结构调整作为农业现代化的主要内容，是农业产业更好适应提高农产品质量的发展规律，也是农业现代化走向质量与速度协调发展的必经之路。相关研究有：宁建葵（2010）描述农业产业结构的内涵与重要性，分析现阶段结构调整存在的不足，并提出具体的对策；韩长赋（2011）总结美国、法国、日本、巴西等国家处理工业化、城镇化与农业现代化关系的经验和教训，认为在现代化进程中必须加强对农业的支持和保护，以加快推进农业现代化，促进“三化”同步发展。

（3）农村金融政策（C3）。主要研究我国农村金融的发展现状与政策支持，涵盖农业保险、信贷政策、货币政策、农村信用社、人民银行、欠发达地区、金融机构、贷款担保等关键词。农村金融体系的构建是落实农村金融政策的有效途径，能够吸引剩余劳动力就业，充分利用农村人力资源丰富的优势推动农村经济发展。通过对农业保险、信贷政策、农村信用合作社现状进行分析，总结出我国农村金融发展历程急需解决的问题。

（4）农村土地政策（C4）。包括土地政策、就業政策、土地承包经营权、土地所有权、土地流转、政策建议、土地承包关系、土地制度等关键词，主要研究不同历史时期的土地政策及国外土地政策。相关研究有：张远军和陈解（2002）把农村土地政策总结为土改、农业集体化、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刘玉来（2003）总结土地流转协调机制创新中存在的法律机制问题，并提出一系列创新措施；于常有（2004）对农村土地政策进行分析，认为农村土地问题的核心是农村土地制度，指出影响农村土地承包政策稳定的因素包括农村人口变化、农村集体经济组织、政府用地等。

综上所述，随着农业政策研究的深入及相关农业政策理论日益成熟，未来我国农业政策的研究方向将进一步围绕土地流转政策开展，并在此基础上进行村级公益事业财政奖补研究，其中不同类型的村级各项事业与城乡公共服务将成为农业政策领域主要研究内容；同时，还将对农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展开研究，进一步推进城乡一体化发展与新型城镇化研究，增加农民收入，鼓励农业科技创新，协调农业现代化与新型城镇化发展。

4建议

本研究从文献计量学的视角，采用信息可视化技术，以图谱的形式呈现1987～2016年我国农业政策研究领域的演化发展和研究热点，结果发现，我国农业政策研究取得了丰硕成果，为我国农业政策的科学制定提供了重要保障，但在研究上仍存在一些问题。一是研究核心不突出。从已有文献看，多数研究范围和内容均较宽泛，且在政策效果研究方面缺乏实证分析。二是热点研究过程不连贯。虽然我国农业政策研究的演化具有明显的时代特征，但其热点研究过程并不连贯，多数研究侧重于农业政策对“三农”支持方面的分析探讨，在非农政策对“三农”不利影响的研究方面较欠缺。三是研究深度不够。一些关系国计民生的重大政策研究，如新农村建设、精准扶贫、农民收入问题等的研究缺乏深度，且提出的对策建议缺乏针对性，对现实问题的解决帮助不明显。四是研究维度不全面。农业政策研究主要围绕理论、实践和对策等3个维度开展，目前多数研究仅对政府出台的一些相关政策文件进行解释或解读，与3个维度的创新研究还存在一定差距。

因此，本研究提出以下建议：（1）加强我国农业政策研究，提高全社会对农业政策研究的关注度和影响力，以进一步拓展农业政策的研究范围；（2）注重研究的可持续性，围绕不同阶段的热点问题，从不同维度视角开展研究，尤其要注重农业政策与非农政策相互关系的研究；（3）围绕现实问题深入开展农业政策研究，提出宏观与微观政策建议，以发挥政策的引导作用，促进我国农村农业经济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