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欢　刘柄麟　任航　童瑞凤　张振克

摘 要： 研究引入衡量区域要素差异的Theil指数定量分析中国对非投资区域差异，运用重心模型刻画中国对非投资重心时空转移，并借助ArcGIS将其可视化.最后基于研究结论对未来中国对非投资趋势进行展望.

关键词： 对非投资； 区域差异； 时空格局； Theil指数； 重心模型

中图分类号： P 91 文献标志码： A 文章编号： 1000-5137（2018）04-0500-07

Abstract： This paper made quantitative analysis on the regional disparity of China′s direct investment in Africa by means of Theil index which was used as a measurement for regional factor differences.Besides，it employed gravity center model to describe the time and region shift of China′s direct investment in Africa，which were visualized with ArcGIS.Finally，it looked forward to the future trend of China′s investment in Africa based on the research.

Key words： investment in Africa；regional disparity； time and region scale； Theil index； gravity center model

0 引 言

自中非合作论坛启动之后，中国对非直接投资进入高速增长时期，2016年中国以350亿美元的对非直接投资存量位居世界第四，引起了各方高度关注.黎明等[1]在充分考虑中国在非投资的行业结构、企业所有制、东道国空间分布多样性与复杂性的前提下，从微观企业视角定量研究了中国对非直接投资的时空演化及其影响因素.杜群阳等[2]通过空间计量模型探究中国对非投资空间分布.田泽等[3]应用莫兰指数和LISA地图法分析了2005-2014年中国对非洲52个国家投资的空间分布及集聚效应.田泽等[4]应用引力模型和因子分析法，对中国在非洲投资的区位选择进行实证研究，并提出加强东道国区位环境评价、优选投资区位，实施对非投资结构调整，重视对非投资项目配套与产业链衔接，优化投资区位效率等对策.黄晓梅[5]从投资主体、东道国和投资国的视角分析了影响中国企业在非洲投资区位选择的重要因素.哈拉杜·阿卜杜[6]根据国际贸易区位选择理论研究了影响中国投资者在西非投资区位选择的因素.在研究的学科背景方面，目前多数的研究以经济学、管理学背景为主，基于地理学的时空格局研究较少，且现存的对非直接投资空间分布的研究中也是多以静态空间特征研究为主，缺少时空动态变化的研究.

作者将区域差异、空间格局演变的思想运用于中国对非洲直接投的研究，旨在从定量角度、时空维度方面研究中国对非投资的动态发展状况.基于2003-2015年中国对非洲51个国家（地区）直接投资流量数据，运用测度要素区域差异的主流指标Theil指数分析中国对非投资的区域差异，并探究其差异来源.同时运用重心模型刻画2003-2015年间中国对非直接投资的时空格局演变轨迹，以期对合理优化中国在非洲投资空间格局有一定的借鉴价值.

1 研究方法与数据来源

1.1 Theil指数

Theil指数是衡量区域发展平衡与差异的重要测度手段[7].Theil指数的取值范围一般为[0，1]，指数越大说明要素的区域差异越大.Theil指数不仅可以测度中国对非投资的区域差异情况，还可以对差异来源进行區域间和区域内部的分解，从而更好地刻画中国对非投资区域差异的演变轨迹.Theil指数公式中总存在同一类型指标的比值，因而消除了纲量的影响，可以减少计算量[8].

1.2 重心模型

重心模型[9]是根据牛顿万有引力定律推导出来的数学模型，是研究区域发展过程中各种要素空间变动轨迹、区域发展均衡程度的重要分析工具，被广泛应用于经济学、地理学等诸多领域.

中国对非投资的区位选择的变化会使中国对非投资的区域重心位置不断变化，重心的转移又反应了中非经济合作的空间轨迹演变.本文作者通过借助非洲各个国家首都的地理坐标构建中国对非投资重心模型.

1.3 数据来源

采集《2004-2016年中国对外直接投资统计公报》中2003-2015年中国对非洲各国直接投资流量数据，并从《2004-2016年非洲统计年鉴》中提取2003-2015年非洲各国人口与GDP数据，使用Arcgis10.2软件提取非洲每个国家的几何中心坐标.考虑到数据的连续性与可获取性，索马里、西撒哈拉以及部分岛屿不计入其中，另外为了便于分析，将2011年之后的苏丹与南苏丹合并为苏丹.

2 中国对非直接投资时空格局演变

2.1 区域差异分析

2.1.1 国别层面分布不均衡且极化效益明显

2003-2015年中国对非投资流量Theil指数年际变化如图1所示.2003-2015年间，中国对非各国投资流量与非洲各国GDP比重加权的Theil指数值普遍较高，均值达到0.47，其中2004、2008和2011年的Theil指数值超过0.6，表明2003-2015年间中国对非直接投资在国别层面存在较大差异且极化效应明显.根据《2015年中国对外投资统计公报》数据，2015年中国在非投资覆盖了51个国家，覆盖率高达85%，按直接投资流量，中国对非投资前十位的国家分别是加纳、南非、坦桑尼亚、刚果（金）、阿尔及利亚、乌干达、埃塞俄比亚、肯尼亚、毛里求斯和刚果（布）.中国在这十个国家的投资流量之和占该年流量总额的70%以上，中国对非投资流量国别分布极不均衡.从投资的国别选择可以看出，中国对非投资主要集中在经济基础较好、资源禀赋较高的国家.从整体变化趋势来看，除2004、2008、2011年的Theil指数受当年特殊投资事件影响表现异常之外，其余年份的Theil指数呈小幅度平稳上升的态势，这反应出2003-2015年间，中国对非投资在国别层面长期存在差异且保持在一个相对稳定的状态，差异表现为稳定且下降的发展态势，中国对非直接投资国别分布趋向均衡发展.

2.1.2 空间格局特点

2003-2015中国对非五大区域人均投资存量年际变化如图2所示.中国对非投资的力度表现为南部>北部>中部>东部>西部，呈现出“南北多，中部少”的空间格局特征.南部非洲国家大多具备相对较好的经济基础，矿产资源十分丰富，采矿业已经成为中国在此区域投资的重点领域.

北非地区紧邻地中海，优越的自然地理环境、区位优势以及长期接受到的欧洲经济辐射使其区域经济社会综合发展水平在整个非洲处于领先地位[10].该地区也较早建立了完备的基础设施与公共服务系统，投资环境较为优越.中国与多数北非国家有着传统友谊，在经济等方面都有着长期合作，因此北非地区一直以来都是中国对非投资的重要区域.同时，北非地区能源资源储量十分丰富，是全球主要的能源输出地，中国对北非地区的投资是实现中国能源战略多元化的必然选择.

东部、西部和中部非洲地区（下述合称为中部地区）较为落后，其经济基础较为薄弱，GDP水平低，外债高，基础设施建设不完备，工业基础落后，教育水平低，使其吸引外商投资面临较大的阻力.中国对于中部地区投资力度远不如南部和北部非洲.但近年来，随着东非、西非、中非经济共同体等区域性经济联盟的成立，中部地区的国际地位逐渐提高，影响力逐渐增大，中国对非洲中部地区的投资也逐渐开始进入较快增长阶段.

2.1.3 区域差异形成的结构分解

中国对非投资的区域内部差异是影响区域总体差异的主导因素.采用区域间与区域内差异对总体差异的贡献率，分析其形成的原因（表1，2）.

由表1可知，2003-2015年间，除2008年外，中国对非投资区域内部的差异对总体差异的贡献率均超过了60%.2008年，受国际金融危机影响，中国对非洲投资整体下滑.从整体变化趋势来看，中国对非投资区域内部差异对总体差异的贡献率有较明显的下降趋势，而区域间差异对总体差异的贡献率则呈现上升趋势，区域内与区域间的差异对整体的差异影响力呈现出趋于均衡的发展态势.

由表2可知，中国对非投资整体的内部差异主要受到南非、北非和西非的内部差异影响，这三个区域的贡献率之和超过90%.其中，南非地区的影响最为显著，且波动明显，但自2011年来一直保持下降趋势；其次是北非地区，内部差异整体呈现波动下降趋势；西非地区的内部差异有波动上升的趋势，其内部差异对整体差异的影响逐渐增强；2009年之前，中非地区的内部差异呈现先升后降的趋势，对整体区域差异的影响不是很大；东非地区的内部差异对整体差异的贡献率很小，且一直保持较为稳定的态势，表明中国在东非地区的投资相对较为均衡.

2.2 重心的时空演变

2.2.1 重心移动整体趋势

从整体来看，中国对非投资的重心在2003-2015年间，除2008年异常偏南外，其余年份的重心点均分布在非洲大陆的几何中心附近区域，说明中国对非投资在整体区域层面表现得较为均衡，印证了Theil指数的分析结果.从整体移动趋势来看，中国对非投资的重心有向东移动的趋势，对应着中国“一带一路”倡议部署落实的现实情况.

2.2.2 重心移动轨迹分析

就重心移动轨迹的年际变化来看（图3），2003-2004年中国对非投资的重心点坐标由加蓬西面（3.10°S，9.64°E）向东北方向移动了1 368.71 km，到达中非境内（6.28°N，17.63°E），重心向北偏移幅度较大，这主要是因为2004年中国对北非的投资力度较2003年有很大提升，根据《中国对外投资统计公报》数据，2003年中国对北非投资流量仅占当年中国对非投资流量总额的6.52%，而2004年对北非的投资流量比重上升到52.28%，使得对非投资重心迅速向北方大幅度移动.

由图3可知，2004-2008年中国对非直接投资的重心主要表现为在纬度方向的移动，重心点一路向南移动，2004-2007年重心南移的速度较为缓慢，每年的平均移动速度为743.66 km，2008年突然大幅度向南移动，移动距离达到2 371.26 km，重心点落在南非与博茨瓦纳的交界处，表明2008年中国在南部非洲的投资力度很大，瞬间打破了在非投资的常态格局，这主要是因为中国建设银行在非洲的特大收购项目于当年交割，致使2008年中国对南非的投资流量占当年中国对非投资总量的90%以上.2009年中国对非直接投资重心点又迅速北归，回到了常态区域.

在2009-2015年间中国对非直接投资重心转移主要表现在经度方向上的整体向东偏移，共6次偏移中，在经度方向上有4次向东偏移，向东移动频率高达67%，并且有继续向东偏移的趋势，说明2009年之后中国对东非的投资力度越来越大，与东非的合作越来越密切.2007年，中国对东非共同体成员国直接投资存量仅有1.9亿美元，到2011年底，该项投资存量达到9.1亿美元，五年间增长了3.8倍.在2013提出“一带一路”倡议之后，东非的战略地位更加凸显.中国对东非的投资依托“一带一路”建设进入空前繁荣时期.随着“一带一路”建设的不断推进，中国与东非的合作将会越来越紧密，中国在东非的投资力度将会越来越大，这也将带动着中国对非投资的重心继续向东迁移.

3 结论与展望

3.1 研究结论

本文作者将区域差异、空间格局的思想运用于中国对非直接投资的研究，依托2003-2015年中国对非洲51个国家直接投资流量数据，构建测度中国对非直接投资的区域差异的Theil指数及其分解模型，研究其变化及其影响因素，同时运用重心模型来刻画中国对非投资重心的时空转移，得到如下结论：

1） 中国对非投资增长速度很快，2003-2005年间，中国对非直接投资流量从0.75億美元增加到30.2亿美元，年均增长速度达到25%.但是中国对非投资额度在中国每年对外投资总额中所占的比重较小，基本维持在2%～4%之间，这与非洲在中国新时期经济发展中应有的战略地位极不相称.

2） 中国对非直接投资在国别层面呈现出分布不均衡且极化效益明显的发展现状，中国在非洲投资的覆盖率高达85%，但大部分的投资额度都集中在少数几个国家，如2015年中国在非洲投资前十位的国家的投资额占当年中国对非投资总额的70%以上.

3） 中国对非直接投资大部分集中在南非与北非地区，呈现出“南北多、中部少”的空间格局特征，这主要因为南非和北非本身拥有较好的经济基础与较完善的基础设施系统，且能源、矿产资源丰富.但随着近年来中国对东部、中部非洲投资的加强，“南北多、中部少”的空间格局有逐渐弱化的趋势，中国对非投资趋于区域均衡协调发展.

4） 根据Theil指数区域差异分解模型计算结果，中国对非投资的区域内部差异是导致区域总体差异的主要原因，南非、北非和西非地区内部差异是影响区域内差异的主要原因.

5） 中国对非投资的重心长期较为稳定，除2008年异常偏南外，2003-2015年间，重心点均分布在非洲大陆的几何中心附近区域，并有向东移动的趋势.

3.2 趋势展望

3.2.1 规模与比重有望持续扩大

中国正处于社会经济发展的重要转型时期，大量的劳动密集型产业需要向外转移，放眼全球，有能力承接如此大规模的劳动密集型产业的地方只有非洲.而非洲正处于经济崛起时期，急需完善基础设施建设与引入先进科学技术，同时非洲还拥有大量的青壮年剩余劳动力，这与中国当前的需求形成了极为契合的优势互补，非洲在中国“一带一路”倡议中的战略地位已不容小觑.与此同时，中国的民间资本对非投资也愈发繁荣，投资总量甚至超过了中国官方对非投资.因此，中国与非洲的经贸合作会愈加频繁，中国对非洲的投资规模也将继续扩大，相应所占的比重也有望提升.

3.2.2 国别分布层面将会更加均衡

合理均衡地优化投资空间分布结构可以节约成本，提高投资资金利用效率.目前中国已与非洲大陆上50个国家建立了外交关系，中国与非洲各国的经贸合作有着良好的政治互信基础，再加上近年来非盟积极介入调节冲突，具有非洲特色的“多党民主体制”的创立以及“非洲互查机制”的提出，使得非洲区域性冲突明显缓解，政治环境区域稳定.同时大多数非洲国家积极投身于经济发展，不断出台各种优惠政策，完善基础设施建设来改善本国的投资环境，吸引更多外来投资助力经济崛起.政局的稳定与投资环境的改善都将使得越来越多的非洲国家成为中国投资的目的地.随着非洲各国投资环境的改善，中国对非投资的国别分布差异化将有望逐渐降低，对非投资的国别分布将会更加均衡，这与中国对非投资国别差异Theil指数呈降低趋势保持一致.

3.2.3 重心将逐渐向东转移

东非自古就是海上丝绸之路的重要站点，早在600多年前，郑和率领船队便到达过非洲东部海岸，开启了中国与东非的友好贸易往来.在“一带一路”框架下，中国与东非的经贸合作将会更加蒸蒸日上.随着“一带一路”倡议的部署落实，在未来几年，中国对东非的投资将成为中国对非投资的新亮点，这也将带动中国对非投资的重心逐渐向东转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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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包震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