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非 董苹苹

[摘要] 东北地区近年来面临着人口结构失衡和区域经济发展缓慢的问题，检验两者之间的协调关系有助于理解东北三省两种现象的发生与发展机制，并为政府决策提供参考。灰色关联系数法的实证结果显示，东北地区人口结构与产业结构和财政收支的关联性最强，人口年龄结构与经济结构的关联性最高。这些结果意味着，东北地区人口的年龄结构与经济发展具有较高的协调性，尤其对于优化产业结构和财政收入而言，改善东北地区人口年龄结构具有重要意义。

[关键词]人口结构;地区经济;协调发展

[中图分类号]F091.348.2[文献标识码]A

1    引言

人口外流和极低的生育率使东北地区老龄化速度快于全国平均水平，东北人口危机某种程度上说是中国代际更替失衡的缩影（银玉芝，2015;姜玉，2016）。东北地区较为严峻的人口结构问题已经导致东北地区陷入“未富先老”的困局（李新玲等，2015）。侯力（2015）认为，东北地区突出性的人口问题主要表现在人口净迁出规模不断扩大、老龄化日趋严重、出生率低和边境地区人口流出趋势明显四个方面。这些问题将导致东北地区房地产业危机、城市空心化以及政府债务危机等严重后果（侯力，2015;易富贤，2015）。

2014和2015年，东北地区经济增速明显下降，东北三省GDP增速连续全国垫底。经济不振的原因多被归咎于市场经济转型迟缓、政府职能错位、产业结构不合理、资源依赖型经济以及人口因素（许宏伟，2015）。从人口因素来讲，有观点认为东北地区人口流出符合生产力优化布局的规律，从长期看可能有利于东北经济转好（马庆斌，2015）;更多的观点认为，随着人口老龄化加速，东北将更大程度上面临人口结构本身造成的经济困局（易富贤，2015）。为此，只有缓解东北地区人口问题，才能避免东北地区边缘化。段成荣（2015）认为，根据人口迁移推拉理论认为，东北地区人口流失局面可以在经济发展过程中迅速得到扭转，振兴东北势在必行。易富贤（2015）认为，解决人口问题应合理布局城市和产业，让年轻人养得起三个孩子，并且通过产业转型留住人口。改善东北的创业投资环境，加大國有企业改革力度，提高整体产业水平，加快经济结构调整步伐等策略成为东北人口困局破解之道（许宏伟，2015）。

关于东北三省人口结构与地区经济关系的研究，已有研究基本集中于定性分析，其结论也缺少客观的数据支持，与以往研究不同，本文的研究方法为定量分析，运用灰色关联度法对多种人口结构指标与多种经济指标进行了关联分析，其结果对以往研究结论提供了定量支持，并且扩展了已有的研究结论。

另外，已有研究认为，人口结构变迁受到经济增长的影响，同时也能通过影响生产结构与消费结构从而影响经济增长水平。这就意味着，建立回归模型来研究二者之间的影响关系，将产生难以解决的内生性问题，因而实证结果是不可信的。为此，本文的实证分析聚焦于二者之间的关联程度（运用灰色关联法进行分析），如果两者之间具有较强的关联程度，则意味着东北三省的经济发展与人口问题具有密切的联系，如果两者之间任何方发生正向变化，或将引发相互促进的正向影响螺旋，反之发生负向变化，将引发负向影响螺旋。

2    东北三省人口结构变迁与经济增长关联度分析

2.1    变量与数据

本文的实证分析主题集中于人口结构和经济增长两类变量，两个变量都可以分解为较为复杂的指标体系，任何单一的指标都只能量化改变量的某一个方面。为此，本文对于人口结构和经济增长分别选取10个指标进行多角度的测度，并分析任意两个人口结构和经济增长之间的关联程度，并探寻其中的统计规律。

对于人口结构变量，本文参考了仲晨（2013）设置的指标体系，从年龄结构、性别结构、产业结构、城乡结构和受教育程度等5个方面选出10个指标，对人口结构进行测度。关于经济增长指标，本文选择了更为广泛的经济相关指标进行测度，具体而言，包含了经济总量和经济发展水平两大类共10个指标。本文所选择的指标如表1所示。

本文选择东北三省2007-2016年面板数据进行实证分析，在这一阶段，东北地区的人口结构和经济发展状态均发生了显著的变化。本文所涉及的所有数据均来自于《中国统计年鉴》，《吉林统计年鉴》，《辽宁统计年鉴》，《黑龙江统计年鉴》以及wind数据库。所有总量指标均由东北三省加总得来，所有结构指标均由加总后的总量指标做比得到。

2.2    实证结果

表2为东北三省人口结构系数与经济指标系统关联度矩阵，其中的关联系数运用灰色关联系数计算方法得到（限于篇幅，计算过程略去），该关联度矩阵可以用来反映东北三省人口结构中的相关因素与经济结构指标的相关程度。

根据表2，除人均生产总值（Y5）和城镇居民人均收入（Y10）外，人口结构各项指标与经济增长各项指标的关联度均在0.5以上，这意味着，人口结构与经济增长具有较强的关联程度，尤其对于第一产业产值比率（Y2）、第二产业产值比率（Y3）、财政收入（Y7）和财政支出（Y8）而言，人口结构与其具有强关联性。从人口结构的不同层次来分析，可以得出如下结论：

（1） 根据东北三省人口的年龄结构数据发现经济结构与人口年龄结构的关联十分明显，其均值在0.77以上。0～14岁的人口比例对经济结构的影响最大，平均关联度为0.79;其次是15～64岁，平均关联度为0.78;64岁以上人口与经济结构的关联度最低，平均关联度为0.77。从数据中可以看出人口年龄结构指标对经济结构的关联度明显大于其他人口结构指标与经济指标的关联度，这说明人口年龄结构指标对经济结构产生了很大的影响，可以通过调整人口年龄结构来调整经济结构。0～14岁人口与第一产业产值比率、第二产业产值比率、财政收入和财政支出之间的关联度比其他经济结构的关联度大;15～64岁的人口结构与财政收入、财政支出的关联度接近1，说明15～64岁人口是经济的主力军，拉动经济结构变动;65岁以上的人口与第二产业产值的比例的平均关联度为0.98，说明东北三省作为老工业基地，65岁以上人口在农业向工业转化时期拉动经济结构的作用较大。东北三省人口结构在向老龄化转换，0～14岁的人口在减少，65岁以上的人口增长逐年加快，年龄结构整体对经济结构影响都较大。

（2） 东北三省产业分布的就业人数比例与经济结构的关联度平均为0.73，存在较高的关联性。第一产业就业人数比例与经济结构的关联度最高，平均关联度为0.74;第二、第三产业就业人数比例与经济结构的关联作用分别为0.73和0.72。这说明从产业结构来看，东北三省的第一产业从业人数与经济指标关联度最高，这表明从人口产业结构来看，农业仍是最重要的产业，工业次之，服务业最后。

（3） 教育水平在一定程度上决定了经济结构的状态，用地区大学生人口所占比例来代表该地区人口所受的高等教育程度。文中用东北三省每万人中的大、中学生数量比率代表不同教育程度。从关联度数据可以看到，每一万人中的大学生、中学生数量比率与经济结构的平均关联度分别为0.74和0.73，相关性都较高，说明教育水平在一定程度上影响着经济结构的发展;每一万人中的大学生、中学生数量比率与第二产业的产值比的关联度高达0.98，说明高教育人口对农业与服务业的拉动力较低;每一万人中的大学生、中学生数量比率与财政收入的关联度平均为0.97，高度相关，说明学历高的学生在就业方面相对比较容易，高教育人口是拉动经济的中坚力量。近10年的数据中可知，东北三省教育水平结构对拉动整个东北三省的经济结构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4） 城镇人口比例是否会对经济结构变动造成影响，从城镇人口比例比率与经济结构的平均关联度为0.7210可以看出，城镇人口比例与经济结构有较高的关联。城镇人口比例与第一、二、三产业产值比率关联度均在0.9以上。说明东北三省的城镇人口较农村人口更能拉动产业的发展。大力推广城镇化，人口从农村向城镇大量流动，拉动经济发展。从近10年的数据可以看出，东北三省的产业产值和城镇人口比例都在逐年攀升，截至2016年城镇人口比例已达54%。

3    政策建议

3.1    重视东北地区人口结构问题

东北地区人口结构与地区经济具有较强的关联性，这说明东北地区人口结构与经济发展具有相互促进，形成正向发展螺旋的潜力。即人口结构优化促进地区经济发展，地区经济好转进一步促进人口结构优化的互补关系。由于地区性人口结构问题需要在较长时期才能有所好转，因此，相关政策应重视在长期内对人口结构进行调整，并着力通过经济发展促进人口结构优化，并最终进一步作用于经济的良性发展。

3.2    改善人口年龄结构是重中之重

人口年龄结构与经济结构的关联性最高。这意味着，东北地区人口的年龄结构与经济发展具有较高的协调性，尤其对于优化产业结构和财政收入而言，改善东北地区人口年龄结构具有重要意义;反之，产业结构和财政状况的不断优化，对于改善东北地区人口年龄结构问题具有较强影响。

3.3    引导产业结构不断优化

东北地区是农业发达地区，第一产业人数占比与经济发展具有最高的相关度，这说明经济发展在很大程度上依赖于第一产业劳动投入。但是，对着城镇化率的提高，技术水平提升和产业结构的优化，第一产业人力投入在逐渐下降。我们还发现，第三产业人数占比的提升与城镇人均收入具有最高的相关性，这意味着随着产业结构的优化，城镇人口生活水平将得到最大的改善。因此，在保证第一产业生产率逐渐提高的前提下，引导产业结构向第三产业倾斜，将在最大程度上促进经济改善，并进一步促进人口结构优化。

[参考文献]

[1] 银玉芝.东北人口危机是中国代际更替失衡缩影[N].中山日报，2015-07-15（F02）.

[2] 姜玉，刘鸿雁，庄亚儿.东北地区流动人口特征研究[J].人口学刊，2016，38（06）：37-45.

[3] 李新玲. 东北拉响人口警报[N].中国青年报，2015-07-14（005）.

[4] 侯力，于潇.东北地区突出性人口问题及其经济社会影响[J].东北亚论坛，2015，24（05）：118-126+128.

[5] 易富贤.从少数民族生育率看停止从严控制人口政策的急迫性[J].人口与社会，2015，31（02）：19-32.

[6] 许宏伟.加快转移人口市民化 破解东北人口危局[N].大连日报，2015-02-05（A10）.

[7] 马庆斌，王萌萌.推进新型城镇化的路径与政策建议[J].全球化，2015（02）：55-65+132.

[8] 段成荣，吕利丹，秦敏.东北振兴与破解人口困局[J].中國党政干部论坛，2015（07）：64-6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