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斌远

（广东培正学院 管理学院，广东 广州 510830）

提升技术流，重构全球价值链，就是要以工匠精神为基础、科学智慧为核心，将两者高度融合才能实现技术创新，工匠精神制造出的零部件和产品能否达到研发产品的标准，是技术创新的先决条件，生产所需的特种材料、核心零部件和关键设备需要长时间技术研究和工艺实验，否则就生产不了高附加值的品牌产品，但是只有工匠精神缺乏科学智慧，就无法研发设计自有品牌的核心零部件、关键设备和高端产品，同样也直接影响到中国整体产品竞争力和重构全球价值链，工匠精神和科学智慧的组合是实现技术创新的根本保障。一个国家如果不依靠工匠精神和科学智慧的融合提升技术流，就会缺乏技术创新能力，这个国家在全球价值链竞争中将永远处于低端环节。

一、技术流及其对构建全球价值链的作用

（一）技术流及其特点

1.技术是生产的核心要素。2003年联合国工业发展组织提出了全球价值链的概念，所谓全球价值链，是指为实现商品或服务价值而连接生产、销售、回收处理等过程的全球性跨企业网络组织，涉及从原料采购和运输，到半成品和成品的生产和分销，直至最终消费和回收处理的整个过程[1]。全球价值链理论表明，世界各国参与全球价值链应该机遇均等、分工合作、利益共享，但实际上技术创新能力强弱决定了各国在全球价值链中的地位、利益和竞争力。发达国家依靠强有力的技术创新能力研发制造核心零部件、关键设备和高端产品，占据全球价值链的高端环节，获取高额利润。发展中国家由于技术创新能力薄弱，缺乏核心技术只能加工制造普通原材料、零部件和产成品，为全球提供中低端零部件和产品，或者为发达国家组装产品，提供运输和仓储等业务服务，处于全球价值链的低端环节，获取较低的经济利润，上述状况的实质在于发达国家依靠技术创新在全球承担着价值管理的职能[2]，发展中国家在全球价值链竞争中边缘化，社会总成本加大，经济利益被宰割。

技术是生产的核心要素之一，零部件加工制造、产品组装、设备维护、运输仓储服务都需要技术能力的支撑，确保生产正常运转，但是技术不是技术创新的核心要素，技术是技术创新的基本要素，那么技术创新的核心要素是什么？如何掌控技术创新的核心要素提升技术创新能力,摆脱全球价值链的低端锁定，这是参与全球价值链竞争的发展中国家所面临的共同问题。

2.技术流决定技术创新的成败。在通常情况下，技术指有关特定产品和生产工艺的一簇知识[3]，技术本身不能保证繁荣和国家安全，技术能力的流动和提升汇集成技术流，才能够增强技术创新能力，最终实现繁荣和国家安全。每一种新技术的开发都意味着对相关市场的垄断、利润及竞争优势[4]，每一次新技术开发都是技术流决定了技术创新的成败。徐学强指出：技术流是指技术能力的流动过程，技术能力包括生产能力和创新能力，技术流是一个无止境的动态过程，是一种无终点的螺旋上升的动态过程[5]。技术流的质量、速度和覆盖范围，最终决定了技术创新的成败[6]，也决定世界各国在全球价值链竞争的成败。

上述研究发现：技术是技术流的微量元素，各种技术能力的有序高效组合汇集成技术流。技术流是通过知识、技能（设备）的传播（引进）、应用、提升和创新，凝练出更先进、更高超的产品研发制造能力。技术流是一个动态变化过程，今天的高质量技术流不等于明天的高质量技术流，提升技术流关键因素是工匠精神和科学智慧的融合。工匠精神能够将多种技术能力组合加工制造各种零部件、设备和产品，尤其是核心零部件、关键设备和高端产品，但是核心零部件、关键设备和高端产品更需要科学智慧研发设计。科学智慧是根据市场需求和事物之间的联系，用智慧火焰发明创造，研发设计更新、更美和更高端的产品，推动人类社会的进步和发展。工匠精神一方面是对现有产品加工制造达到精益求精，另一方面是通过精湛技术能力和百折不挠毅力的结合将科学智慧转换成更新的产品，提升全球价值链竞争力。提升技术流就是依靠工匠精神与科学智慧的融合，两者融合程度既决定技术流的质量，也决定技术创新的成败。

（二）技术流的功能

技术流是由技术能力的流动和提升组成。技术流的提升就是用科学智慧，增强技术创新能力，研发设计新产品，抢占全球价值链的高端环节，提高价值链的创新能力；技术流的水平方向流动就是用工匠精神制造的产品与信息流、物流和资金流融合，通过运输、仓储、电子商务和现代服务业，将各种产品低成本、高质量、准时地送到客户手中，确保价值链的盈利能力。价值链的盈利能力为技术流的提升奠定资金基础，价值链的创新能力为产品盈利提供保障，价值链的盈利能力和创新能力的组合，提高价值链竞争优势。

1.提升技术流，增强价值链竞争力。国外学者罗杰·布莱克威尔认为：大企业在争夺市场的优势地位时，竞争的优势必须通过整条价值链来实现[7]。进入21世纪发达国家认识到，在经济全球化时代，全球竞争加剧，依赖优化产品性能和质量已不足以支撑市场竞争力，未来发展需要更多的创新支持。在现代工业国家建设中，美国新经济发展，日本科技立国、韩国汉江奇迹和德国工业4.0的智能制造，都围绕提升价值链竞争力开展技术创新的角逐。其特点是在价值链竞争过程中掌控和提升技术流，增强技术创新，研发制造核心零部件和关键设备，实现产品创新，提升价值链的竞争优势，它的重点产业领域是微电子、汽车、航空、生物工程、新材料和发动机等前沿技术。美国苹果公司从20世纪70年代开始在乔布斯的带领下依靠科学智慧，从事电脑、手机等电子产品的研发制造，紧紧抓住技术流的提升，增强技术创新能力，研发制造核心零部件和关键设备，实现产品创新，打造世界一流的微电子产品在全球范围流动和销售，满足市场需求，通过产品创新，提升价值链竞争力和国家创新能力，确保美国在全球价值链的竞争优势。

2.提升技术流，增强技术创新能力。随着全球经济一体化的发展，产品创新成为价值链竞争的焦点。价值链应用科学智慧在现有产品基础上提升技术流，研发设计更新的产品，要求价值链相关企业重点解决新产品材质、形状、精度、硬度、信号传递播和反馈等技术难点，与此同时，用工匠精神制造核心零部件、关键设备和高端产品，提升产品的竞争力。提升全球价值链竞争力就是在科学智慧引领下，用工匠精神克服技术上各种困难，确保零部件和产品质量达到研发设计标准，实现产品创新。大国工匠曹玉玺依靠高超精湛的焊接技术完成我国载人航天、探月工程等多项重大航天工程的火箭发动机制造任务，确保我国航天事业的飞速发展[8]。只有不断技术创新和技术积累，才能掌握核心技术，形成自己的核心竞争力[9]。

2016年我国华为公司在核心技术上突破美国高通垄断，拿下五G时代，使我国通信技术在世界上达到顶级领域[10]，在世界上创造了我国第一个自有品牌。上述零部件和产品研发制造都是依靠技术流的提升，增强技术创新能力实现的。如果技术流质量低，必然导致技术创新能力薄弱。我国集成电路产业由于技术创新能力弱，依靠进口核心零部件组装产品，满足市场需要，2017年我国集成电路进口额高达2 601亿美元[11]，自给率严重不足，降低了产业价值链的竞争力。

（三）技术流是技术创新的核心要素

技术流的质量主要由两个因素决定：（1）技术能力流动的速度和覆盖空间；（2）技术能力提升的幅度和速度，一簇技术能力的有序高效流动和快速提升决定技术流的质量。技术能力的横向流动速度和纵向提升幅度决定了技术流的质量，如果技术能力横向流动快范围广，（各种技术融合密切），纵向提升幅度大速度快（各种技术融合上升），技术流质量就高，技术创新能力就强；反之，技术流质量就低，技术创新能力就弱。我国航天技术取得成就就是一簇技术能力的有序高效流动和快速提升，所以技术流的质量决定技术创新的成败。

如何实现高质量的技术流？首先在横向方面，技术能力的有序高效流动需要发扬工匠精神，不断学习知识钻研技术，掌握核心技术，能够制造出符合设计要求的核心零部件、关键设备和高端产品，其性能和质量达到研发设计标准，为实现高质量技术流做好技术能力准备；其次在纵向方面，技术能力提升的幅度和速度需要科学智慧，科学智慧就是用智慧的火焰发明创造，将各种事物（技术）从内部关联起来以发挥出惊人的作用[12]。技术能力的提升就是用科学智慧发明创造，将各种技术从内部关联起来，提升技术流的质量，研发设计更高端、更先进的品牌产品，推动人类社会的进步和发展。所以，技术创新是工匠精神和科学智慧的高效有机结合，工匠精神是技术创新的基本要素，科学智慧是技术创新的关键要素，因此，两者融合就是技术创新的核心要素。

技术创新=钻研技术+提升技术流=工匠精神+科学智慧

全球价值链的低端锁定就是发展中国家技术创新能力薄弱，根本原因就是缺乏工匠精神和科学智慧的融合。

二、发达国家价值链理论研究与应用

（一）发达国家价值链理论研究

发达国家在提升技术流、增强技术创新能力，实现产品创新，提高价值链竞争优势过程中，注重价值链理论研究，提出价值链理论有：需求驱动、企业资源计划（ERP）、客户关系管理、敏捷制造、最优化生产技术、高级排产技术等先进管理模式，并且在产品研发设计、生产制造和流通服务过程中应用上述理论，取得较好的经济效益，提高价值链竞争优势。但是上述理论是在掌握核心技术、关键设备和规模化生产前提下能够发挥巨大作用，价值链理论是与技术能力和规模化生产密切相关，离开核心技术、关键设备和规模化生产的特定环境，发达国家价值链理论的应用效果将会大幅度降低。

（二）发达国家价值链理论的传播

发达国家将价值链理论扩散，传播到发展中国家，让这些国家学习、掌握和应用价值链理论。其目的是：（1）发展中国家能够掌握和应用价值链理论，承接发达国家的非核心业务以及价值链末端的生产组装和运输服务等业务，确保产品能够在发展中国家迅速推出，占领市场，发达国家获取较高的经济效益。（2）发达国家掌控价值链研发制造和销售服务等环节，将产品组装、开拓市场和运输服务等环节外包，发展中国家无暇顾及技术创新，只能承接价值链末端的产品组装、中低端产品制造等业务，获取较低的经济利润。（3）从长远利益上看，价值链理论给发展中国家带来先进的管理思想，但是过多地注重管理模式创新和商业模式创新，扼杀了发展中国家技术创新思维和能力，将发展中国家变成永久性的世界加工厂。

（三）美国处于全球价值链的高端环节

美国技术创新的力度和强度是世界少有的，其技术创新是逐渐演化上升的过程，但是，美国技术创新也是对外开放的结果。美国学者马尔温德·A·琼斯指出：美国的每一个基础工业——纺织、采矿、钢铁工业，都是依靠英国工匠、工人、经理带来的技术[13]。美国目前是世界经济最发达、科学技术和军事最先进的国家，美国经济发达的根本原因是学术界、政府和企业界重视技术、技术流和技术创新。1991年成立的美国国家关键技术委员会在其报告中明确指出：“技术本身不能保证繁荣和国家安全，技术只有我们学会将它更有效地应用于研制新型、高质而成本又有竞争力的产品时，才能对美国未来的国家利益做出重大贡献。”[14]美国前总统克林顿1993年指出：技术在现代经济增长中起着核心作用，技术是经济增长的发动机，投资于技术就是投资于美国未来[15]。进入21世纪美国重点发展微电子、航空、尖端武器、新材料、发动机和生物工程等高端技术，增强技术、技术流和技术创新的融合，依靠技术创新提升国家核心竞争力，实现全球价值链战略布局。美国技术创新是科学智慧与工匠精神融合的结果，美国在重视技术的基础上，制定优惠政策吸引全球技术人才，汇集全球技术精英，将各种技术能力与科学智慧融合，在全球价值链竞争过程中承担研发设计、核心零部件、关键设备及高端产品的制造、销售、品牌管理、服务等附加值高的业务，使美国处于全球价值链的高端环节。

三、我国在全球价值链竞争中的现状及问题

（一）我国在全球价值链竞争中的现状

改革开放以来，经过科技人员多年的技术创新实践，我国量子通信技术、载人航天工程、高铁、大型蒸汽轮机、核发电设备、超级杂交水稻等重大技术领域突破了一批核心技术，船舶、电子信息和先进装备制造等领域技术创新重大成果不断涌现，制造业整体技术创新能力提升促进产业升级[16]，缩短了我国与发达国家之间在经济上与技术上的差距，实体经济工业产品有220多种产量在世界上第一[17]，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我国产品在全球销售量逐年上升，提升了我国在全球价值链的竞争优势。

（二）我国在全球价值链竞争中存在的问题

目前美国、日本和德国等发达国家处于全球价值链的高端环节，技术创新能力占据于世界领先地位。我国技术创新能力在全球价值链处于低端环节，具体表现为：技术创新能力整体水平在世界处于第二梯，低端产品过剩（价格低），高端产品依赖进口（价格高），自有品牌在世界100个品牌当中，我们只有华为一个[18]。我国并不缺少制造业，缺少的是自有品牌的先进制造业，众多产业研发能力和技术水平薄弱，技术创新能力不高，依靠进口发达国家核心零部件和关键设备发展我国经济，抑制了我国全球价值链竞争力的提升。

（三）我国在全球价值链竞争中出现问题的原因

理论上，没有深入研究技术、技术流和技术创新三者之间的衔接及依赖关系，“以市场换技术”模式参与全球价值链竞争，依靠引进外资发展制造业，导致我国在全球价值链竞争中处于低端环节，成为世界加工厂，自主产品技术含量低，缺乏竞争力。

实践中，由于大量引进国外设备，削弱了我国技术创新能力，工匠精神和科学智慧受到束缚，管理人员成为企业发展的核心力量（高收入），技术创新边缘化，科学智慧式人才主要从事金融、公务员、文教卫生和企业管理等工作，工匠精神和科学智慧远离技术和技术流，导致我国技术创新能力薄弱，处于全球价值链低端环节。

四、我国构建全球价值链的构想与对策

（一）加强技术创新理论研究

在理论上进一步研究技术、技术流和技术创新三者之间联系，探讨三者之间的相互作用和变化规律，厘清技术和技术流在技术创新中的核心作用，加强技术、技术流和技术创新的理论研究，以科学理论指导技术创新实践，与此同时，要借鉴发达国家价值链理论的研究成果和实践经验，结合我国社会经济发展的实际情况，研究和建立适合我国国情的价值链理论体系，并与技术创新理论相结合，研发制造核心零部件、关键设备和自有品牌产品，提升我国在全球价值链中的地位、经济利益和竞争力，实现重构全球价值链目标。

（二）构建世界一流的技术创新体系

在政府引领下，我国应该建立产学研合作技术创新体系、工业研发制造技术创新体系和军民融合技术创新体系，确定上述各个技术创新体系研发设计制造自有品牌的重点，用自有品牌突破全球价值链的低端锁定；在政府协调下，将三个技术创新体系再融合，构建世界一流的技术创新体系，解决我国技术创新能力薄弱的问题，沿着钻研技术→提升技术流→增强技术创新能力的技术路线图，研发制造核心零部件、关键设备和高端产品，创建民族自有品牌，用工匠精神钻研技术，把本专业领域进一步做精、做细、做绝、做透[19]，用科学智慧提升技术流，研发设计核心零部件、关键设备和高端产品，将科学智慧与工匠精神融合实现技术创新，用自有品牌重构全球价值链体系。

（三）增加工匠经济收入

技术流是由诸多技术能力组成，提升技术流需要多种技术能力融合，才能制造核心零部件、关键设备等高端产品，在重构全球价值链过程中，哪个方面不配合或技术能力薄弱，即便用科学智慧研发设计高精尖的东西也生产不出来。既然确定技术流在技术创新中的核心地位，那么关键技术岗位福利待遇要高于行政管理岗位，发扬工匠精神首先要提高工匠的福利待遇和社会地位，培养工匠钻研技术的热情，在实践中磨练和提升工匠的技术创新能力，加工制造零部件和产品要精益求精达到设计标准，维护设备正常运转，要根据工匠技术创新能力和贡献给予奖励，调动工匠技术创新的积极性和创造性。

（四）培养和引进科学智慧式人才

我国现有政策和福利待遇不利于吸引科学智慧式人才从事制造业研发设计工作，发展先进制造业必须有一大批的科学智慧式人才，因此国家政策应该注重培养和吸引科学智慧式人才从事先进制造业。高等教育不仅要注重理论教学，还要从提升全球价值链视角注重培养大学生的实践能力、创新精神和品牌意识。实践能力就是用工匠精神掌握和提升技术能力，创新精神就是用科学智慧研发设计新产品，品牌意识就是用精湛的技术能力和科学智慧融合，激励学生用智慧火焰发明创新，将各种事物（技术）从内部关联起来，研发制造更多的核心零部件、关键设备和自有品牌，提升我国在全球价值链的地位、经济利益和竞争力。借鉴美国技术创新的经验，加强对外开放，吸引海外留学人员和国际技术精英来我国从事制造业研发设计工作。我国每年有许多海外留学生回国，但是真正从事研发制造自有品牌的留学生很少，基本上被招聘在政府部门或非制造行业，大量科学智慧式人才从事金融和行政管理工作，从根本上弱化了我国的技术创新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