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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愈的《祭十二郎文》赏析

2018-03-22蒋艳

魅力中国 2018年34期
关键词:身世韩愈死者

蒋艳

韩愈(768-824),字退之,河南南阳(今河南孟县)人,郡望河北昌黎,世称韩昌黎,唐代著名文学家。尤以散文著名,有“文起八代之衰”的美誉。他生活在中唐时期,是唐德宗贞元八年(792)进士。他在文学方面影响很大,主要贡献是与柳宗元一起倡导了“古文运动”。他主张文章要有充实内容,学习古文应“顺其意而不顺其辞”,“惟陈言之务去”,力求“文从字顺”,这些主张是进步的积极的,并对后世产生很大影响。韩愈被列为“唐宋八大家”之首,作品收在《昌黎先生集》。 《祭十二郎文》是一篇祭文,叙述家庭、身世和生活琐事,抒发悲伤情感,悼念侄儿,写得情真意挚、凄楚动人,很有特色,后人评价很高。是抒情散文中的不朽名篇。

韩愈幼年而孤、年幼失怙、身世凄凉。由兄嫂抚养成长,这就引出了他与十二郎韩老成之间特别真挚的叔侄情感,也是他写作《祭十二郎文》的深厚感情基调。韩愈与十二郎多年相伴相依,在为之撰写的祭文中,既蕴含失去骨肉之痛的深情,又隐含着韩愈的辛酸往事以及对自己后半生如何度过的哀思。

韩愈由长兄韩会、嫂郑氏抚养,与过继给大哥韩会的二哥韩介次子十二郎一般年纪,叔侄自幼一起经历了亲人亡故、家门衰颓、流离困顿诸多不幸,随兄韩会流放至韶州,兄客死贬所后,为之归葬,后避战乱流落至宣州,这期间大嫂、二哥、二哥之子也先后亡故,形单影只的叔侄,各为两代人中仅剩的唯一一人。在家族的衰颓和生存的窘境双重压力下,二人聚少离多,各为前程出路奔忙。然而,韩愈的政治生涯并不尽如人意,多年仰人鼻息的幕僚生涯蹉跎了岁月,消磨了意志,仕途稍起色之时,由于其耿直无忌而将再度受挫之时,惊闻十二郎噩耗,故而通篇沉痛伤情、消沉意志成为了《祭十二郎文》的成文背景和写作基调。

韩愈与侄子韩十二郎老成年龄相仿,一起历经坎坷、零丁孤苦,曾经相依相伴、情同手足的叔侄,有着述说不尽的深厚情感,对彼此而言不仅仅是血脉相连的骨肉至亲,更是心灵相通、彼此慰藉、相互支持的精神支柱。对于正处多变宦途的韩愈而言,十二郎的故去无疑是一记重创,击打在他的心头,身世不幸、家世衰颓、父母亡故、家境凄凉、兄嫂抚育、叔侄情深,一桩桩一幕幕都涌上韩愈心头,而自己的困厄衰病、子孙的幼小无依更让他感慨万千、悲从中来。《祭十二郎文》一改往日称颂死者功业、德行的溢美褒扬内容,不用四六文体或四字的韵文文体,通篇散体,叙写过往的叔侄情深以及悲痛欲绝的伤感。文章开篇以“告汝十二郎之灵”,以和十二郎谈话角度,细说情谊,很像和亲人在回忆往事,更让读者产生正在倾听韩愈对十二郎诉说的感受。通篇皆以“汝”“吾”相称,如同与天堂里的十二郎对话,代入感极强,增加了全文悲痛的感染力,更易为之抒情也更易让读者被字里行间溢于言表的情感打动。

韩愈的祭文抒情味浓,感情迂回中见深挚、呜咽处见深痛,每一字一句都自肺腑喷涌而出。而欧阳修在文中感情含蓄内敛不似韩愈的文章感情浓郁汹涌、排山倒海而来。

韩愈一生用世心切,是非观念强、性格木讷刚直、昂然不肯少屈,这使他仕途坎坷,在一次次政治漩涡中屡受打击,也使他的内心不可能淡泊平和,审美情趣呈现出一种怨愤郁躁、情激调变的怪奇特征。《祭十二郎文》中虽无怪奇之感,但那一种哀怨、忧郁之韵仍表现在文中。全文贯穿着作者“呜呼哀哉”的无限悲痛、“少而强者不可保”的隐隐忧虑和“汝病吾不知时,汝殁吾不知日;生不能相养以共居,殁不能抚汝以尽哀,敛不得凭其棺,窆不得临其穴”的深深自责,使文章显得格外的悲哀、忧郁,体现了一种整体的悲感。作者为亡者哀悼,其内心的悲哀和怨尤也达到了极致,发出了“无意于人世”的绝望之叹。这也是他官场不得意、人生不如意的身世造成的,仕途的不平坦和亲人子侄的亡故加深了他性格中灰暗的一面,积郁的命途多舛之悲和家世之忧也在祭文中流露。文中多次用感叹句“呜呼!”表达作者无可遏制的悲痛,而文中连用数个问句“其信然邪?其梦邪?其传之者非其真耶?”表达作者不忍相信老成故去的事实,希望只是个梦,而“东野之信,耿兰之报”却“何为而在吾侧也?”自问自答,推出不愿接受的事实又禁不住地感叹:“天者诚难测,而神者诚难明矣!”“理者不可推,而寿者不可知矣”怨艾之气浓重,悲痛之情深切。最后作者近乎哭号地发出“呜呼哀哉!”的悲鸣,将情感深化到了极点。这极悲的生离死别之痛,是建立在作者对追求用世而使二人几次不得相聚的自责和对“少而强者不可保”的忧虑的总的情感基调上的,作者不幸身世和不屈性格使得悲之愈悲。

祭文的内容和形式都公式化――一般先简介死者逝世情况(职务、时间、地点、死因、享年等),表示哀悼之情;然后介绍死者的生平事迹,评价死者的功德贡献;最后向死者亲属表示吊唁慰问,号召生者学习死者的精神品质。韩愈的《祭十二郎文》不拘格式,寫得情真意切,生动感人,为后人传诵。不单在形式上用的是散句单行,在内容指向上也一任情感的激荡,通篇追叙他与十二郎的共同生活和深厚情谊,以及渲泄十二郎之死所带给他的莫大哀痛。这种对祭文体的创变,适应了作者情感表达的需要,进而也使该文形成了“以情胜”的鲜明艺术特色。

参考文献:

[1]段振良.论韩愈“奇崛”的文学审美好尚[J].铜仁学院学报,2008(4)

[2]徐中原.韩愈散文风格论略[J].陕西教育学院学报,2008(1)

[3]陈文珊.悲从中来痛彻千古——论韩愈《祭十二郎文》的悲情表达[J].青春岁月,2014(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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