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特发性耳鸣对睡眠影响的初步研究△

2018-03-21刁明芳田如如田芳洁刘阳孙建军

中国眼耳鼻喉科杂志 2018年1期
关键词:程度评分影响

刁明芳 田如如 田芳洁 刘阳 孙建军

主观性耳鸣是最常见的耳鸣类型,指在周围环境中无相应声源或电刺激存在的情况下,患者自觉耳内或颅内有声音的一种主观症状。10%~15%的成年人都有耳鸣的经历,其中0.4%个体的耳鸣程度严重影响其生活质量,而不停寻医就诊[1]。对于原因不明的主观性耳鸣患者,即特发性耳鸣(idiopathic tinnitus)患者,除了耳鸣症状外,还可出现非听觉症状,如焦虑、抑郁、睡眠障碍,甚至自杀倾向等[2],而耳鸣影响睡眠是此类患者最常见的主诉之一。有文献[3-4]报道,耳鸣患者的失眠发病率高于非耳鸣患者,并且睡眠状况与耳鸣严重程度有关。也有研究[5]发现,耳鸣患者的睡眠障碍主要与焦虑或抑郁有关,而不是由耳部症状所致。本研究通过分析门诊收集的以耳鸣为第一主诉的患者临床资料,探讨特发性耳鸣对患者睡眠状态的影响。

1 资料与方法

1.1 资料 研究对象为2013年1月~2016年5月在海军总医院耳科门诊以耳鸣为第一主诉、耳鸣持续时间>1个月的特发性耳鸣患者。排除标准:①不能配合问卷调查的患者;②外耳、中耳、咽鼓管、蜗后病变引起的耳鸣;③血管源性耳鸣、肌源性耳鸣等客观性耳鸣;④精神科、 内分泌科、神经科、心内科等慢性疾病所致的耳鸣;⑤睡眠呼吸暂停低通气综合征、失眠等睡眠障碍者;⑥每天喝咖啡或浓茶超过3杯的耳鸣患者。

符合条件的研究对象共148例,其中男性67例、女性81例;年龄24~70岁,平均(42.5±16.7)岁;病程6个月~6年;左耳46例、右耳54例、双耳37例、颅鸣11例;伴有听力障碍86例。本研究符合我院人体试验的伦理学程序,得到该委员会的批准。所有受试者均在填写问卷前签署知情同意书。

1.2 耳鸣严重程度评分 采用2012年《中华耳鼻咽喉头颈外科杂志编委会耳科专业学组耳鸣专家共识》中的耳鸣严重程度评估指标及评分方法(tinnitus evaluation questionnaire, TEQ)[6-7]。患者问卷由同一位医师指导完成,共有6个问题,其中耳鸣出现的环境,耳鸣持续时间,耳鸣对睡眠、情绪、学习或工作和生活的影响5项由医师询问患者的相关情况后直接计分。患者自己对耳鸣的总体感受项,经医师解释后由患者自己在l~6之间选择一个分数。6个问题的总分为21分。根据总分的大小将耳鸣的严重程度分为Ⅰ~Ⅴ级,级别越高表示耳鸣越严重。

1.3 耳鸣对睡眠的影响 耳鸣对睡眠影响的问题为“耳鸣影响你的睡眠吗?”,回答为不影响(0分)、有时影响(1分)、经常影响(2分)、几乎每天都影响(3分)。如果患者回答是“耳鸣对睡眠有影响”(得分为1、2或3分),医师询问耳鸣对睡眠造成什么影响,如:入睡困难、睡眠中易醒、醒后再次入睡困难、晨间早醒等。该表格由患者填写。

1.4 睡眠质量评分 采用匹兹堡睡眠质量指数表(Pittsburgh sleep quality index, PSQI)问卷判断耳鸣患者的睡眠状况[8-9], 由同一位医师指导患者完成。由 18个条目组成,包括睡眠质量、入睡时间、睡眠时间、睡眠效率、睡眠紊乱、药物使用和日间功能障碍7个成分,每个成分按 0~3等级计分,总分为0~21分。评分越高表示睡眠质量越差。

1.5 统计学处理 耳鸣评分采用均数±标准差。PSQI与耳鸣严重程度的关系采用Pearson相关性分析。统计分析采用SPSS 17.0统计软件。

2 结果

2.1 耳鸣严重程度评分 根据TEQ,本组148例中,总分最小5分,最大20分,平均(10.46±0.51)分。不同耳鸣严重程度的患者例数见图1。本组门诊耳鸣患者中多数为Ⅱ~Ⅲ级(占68.9%)。

图1. 耳鸣严重程度病例数分布图

2.2 耳鸣对睡眠的影响 根据耳鸣严重程度评分问卷,耳鸣对睡眠有影响的患者96例(男性42例、女性54例),均在耳鸣后出现睡眠问题,占所有研究对象的64.9%。在96例耳鸣影响睡眠的患者中,耳鸣严重程度分布见图2。主诉为“入睡困难”78例(占81.3%),“晨间早醒”56例(占58.3%),“睡眠中易醒”31例(占32.3%),“醒后再次入睡困难”27例(占28.1%)。提示入睡困难是耳鸣影响睡眠最常见的主诉。

图2. 耳鸣对睡眠有影响患者中不同耳鸣严重程度分布

2.3 PSQI评分 对96例主诉耳鸣对睡眠有影响的患者进行PSQI评分,其中TEQ Ⅰ级患者(n=10)PSQI为(5.7±0.7)分,Ⅱ级(n=31)为(6.3±0.9)分,Ⅲ级(n=35)为(10.3±2.4)分,Ⅳ级(n=15)为(14.3±2.2)分,Ⅴ级为(16.1±2.1)分。睡眠困扰严重程度与耳鸣总体评分呈显著正相关(r=0.863,P<0.05)。

3 讨论

1983年Tyler等[10]首先提出,耳鸣患者列举耳鸣对其机体影响的具体内容应包括睡眠问题,发现在主诉中出现频次最多的是“入睡困难”。Alster 等[11]最先报道睡眠质量影响耳鸣严重程度。他们发现对患者进行睡眠评估并实施干预者,其耳鸣主诉降低。Hébert等[12]报道伴有失眠的耳鸣患者自觉耳鸣感知声音增大,对睡眠紊乱患者进行耳鸣严重程度自评的级别增高。上述情况在本研究结果得以再现,即在有睡眠问题的耳鸣患者中,睡眠困扰状况与主观性耳鸣严重程度呈正相关[3,12-14]。可能系患者把睡眠困扰的原因都归结为耳鸣,认为睡眠困扰程度越重,耳鸣越重。

本文研究对象中有64.9%(96/148)主诉伴有睡眠问题,睡眠问题继发于耳鸣之后,成为耳鸣患者最常见的主诉。但令人烦恼的耳鸣与睡眠困扰的关系及其具体机制还不清楚,可能与耳鸣声传入边缘系统和自主神经系统有关,使耳鸣患者经常伴有焦虑、抑郁和躯体感觉症状[15]。耳鸣和睡眠障碍互相增强,有效的耳鸣治疗能够改善睡眠状态,反之亦然[16]。有学者[16]推测,耳鸣和睡眠障碍可能拥有共同的病理生理基础——高觉醒(hyperarousal),即心理和生理紧张性增高的状态[17]。在行为学水平,高觉醒表现为焦虑、夸大的惊吓反应、疼痛忍耐性下降、失眠、疲劳等。因为耳鸣症状和睡眠障碍都可由应急事件导致,故推测应急事件可能是睡眠障碍过程中觉醒状态提高的诱因,也可能与耳鸣的应急信号产生有关[17]。但是应急测试耳鸣患者的研究发现,耳鸣患者应急反应增强多表现为主观症状,生理反应模式与无耳鸣健康对照组无差异[18]。

如果耳鸣患者的睡眠困扰是由于耳鸣声音导致,那么所有的耳鸣患者都可出现睡眠问题,但并非所有的耳鸣患者都有睡眠困扰。本研究中52例(占总体35.1%,52/148)患者在主诉中并未提及耳鸣影响睡眠,提示耳鸣患者继发的睡眠问题,并不仅限于耳鸣本身,还可能与其他因素有关。Crönlein等[19]发现,耳鸣患者的睡眠问题可能与耳鸣导致的情绪改变有关,不仅在睡眠参数(睡眠持续时间、睡眠连续性、易醒、早醒等)与健康对照组有差异,而且在失眠的心理特征方面也有所不同,比如过度担心睡眠、想尽快入睡等。因此睡眠问题可能启动了其他心理反应,如睡眠相关的担心和焦虑等。此外,当夜间环境噪声降低时,患者对耳鸣的关注增强,可产生伴有焦虑、抑郁、警觉性提高的恶性心理循环。这些病理因素共同作用使耳鸣患者出现睡眠问题[16]。因此,此类患者的睡眠问题还可能与耳鸣产生的情绪变化及认知改变有关。本研究中TEQ分值高的患者,其PSQI值也高,两者呈正相关。以上提示,睡眠困扰程度与主观耳鸣程度呈正相关。

本研究所显示的耳鸣伴睡眠问题的概率与国外文献报道相似,Schecklmann等[5]、Crönlein等[19]、Marciano等[20]及Lasisi等[21]报道在耳鸣患者中25%~77%个体有睡眠问题。Xu等[22]选用PSQI评分,发现在200例耳鸣患者中36.7%的个体有失眠问题。Schecklmann等[5]采用雷根斯堡失眠量表(Regensburg insomnia scale,RIS)分析182例慢性耳鸣患者中有76%的个体有失眠问题。本研究根据刘蓬等[6]报道的耳鸣严重程度评分专家共识(2012年),采用耳鸣对睡眠影响条目进行判断,发现有64.9%的耳鸣个体有睡眠问题。其中睡眠困扰是耳鸣就诊患者的常见主诉。主诉最多的是“入睡困难”(占81.3%),分析可能与患者对耳鸣的认知不足有关。患者经常思考与耳鸣有关的问题,夜间这种关注意识可能更加强化,并会产生某些担忧,如“我担心这种声音是否会一直存在?”“耳鸣是否预示着我将来会耳聋?”“耳鸣声音如果不消失,我的生活将变得没有意义”。这些极具负面影响的潜意识可产生某些情绪改变,使夜间安静环境下的耳鸣声变得明显,并干扰患者入睡过程,导致入睡困难[19]。因此,耳鸣患者就诊时需要了解耳鸣对睡眠的影响,是否在耳鸣后出现睡眠问题,疏解患者对耳鸣的担忧和顾虑,以及耳鸣带来的情绪变化,给予患者必要的耳鸣教育,有助于降低耳鸣对机体的不良影响,改善患者的睡眠。

综上所述,睡眠困扰是耳鸣患者常见的主诉之一,应重视睡眠质量对耳鸣自评严重程度造成的影响,并认真贯彻于病史采集和临床评估过程。在耳鸣的医学干预中,选择治疗方法与评估疗效时应充分考虑对睡眠状况的改善,将有助于耳鸣治疗。

[1] Shi RB,Robb MJA, Michaelides EM. Medical management of tinnitus: role of the physician[J]. J Am Acad Audiol,2014,25(1):23-28.

[2] 刁明芳,孙建军.耳鸣药物治疗现状与展望[J].中华耳科学杂志,2014,12(3):507-511.

[3] Asplund R. Sleepiness and sleep in elderly persons with tinnitus[J]. Arch Gerontol Geriatr, 2003,37(2):139-145.

[4] 齐思涵,秦兆冰,陈秀兰,等.影响慢性主观性耳鸣严重程度的相关因素分析[J].听力学及言语疾病杂志,2014,22(4):367-370.

[5] Schecklmann M, Pregler M, Kreuzer PM, et al. Psychophysiological associations between chronic tinnitus and sleep: a cross validation of tinnitus and insomnia questionnaires[J/OL]. Biomed Res Int, 2015. http://dx.doi.org/10.1155/2015/461090.

[6] 中华耳鼻咽喉头颈外科杂志编辑委员会耳科专业组.2012年耳鸣专家共识及解读[J].中华耳鼻咽喉头颈外科杂志,2012,47(9):709-712.

[7] 刘蓬, 龚慧涵, 阮紫娟. 耳鸣严重程度评估方法的研究[J]. 中华耳科学杂志,2009,7(3):186-190.

[8] Buysse DJ,Reynolds CF 3rd, Monk TH,et al. The Pittsburgh sleep quality index: a new instrument for psychiatric practice and research[J].Psychiatry Res,1989,28(2):193-213.

[9] 刘贤臣,唐茂芹,胡蕾,等.匹兹堡睡眠质量指数的信度和效度研究[J].中华精神科杂志,1996,29(2):103-107.

[10] Tyler RS, Baker LJ. Difficulties experienced by tinnitus sufferers[J]. J Speech Hear Disord, 1983,48(2):150-154.

[11] Alster J, Shemesh Z, Ornan M, et al. Sleep disturbance associated with chronic tinnitus[J]. Biol Psychiatry, 1993,34(1/2): 84-90.

[12] Hébert S, Carrier J. Sleep complaints in elderly tinnitus patients: a controlled study[J]. Ear Hear, 2007,28(5):649-655.

[13] Miguel GS, Yaremchuk K, Roth T, et al. The effect of insomnia on tinnitus[J]. Ann Otol Rhinol Laryngol,2014, 123(10):696-700.

[14] Crönlein T, Langguth B, Geisler P,et al. Tinnitus and insomnia[J]. Prog Brain Res, 2007,166(5):227-233.

[15] 刁明芳,孙建军.国际著名耳鸣专家、耳鸣习服疗法创始人Pawel J.Jastreboff访谈录[J].听力学及言语疾病杂志,2014,22(5):553-556.

[16] Wallhausser-Franke E, Schredl M, Delb W. Tinnitus and insomnia: is hyperarousal the common denominator?[J].Sleep Med Rev,2013,17(1): 65-74.

[17] Bonnet MH, Arand DL. Hyperarousal and insomnia: state of the science[J].Sleep Med Rev, 2010,14(1):9-15.

[18] Heinicke K, Weise C, Schwarz K, et al. Physiological and psychological stress reactivity in chronic tinnitus[J]. J Behav Med, 2008,31(3):179-188.

[19] Crönlein T, Langguth B, Pregler M, et al. Insomnia in patients with chronic tinnitus: cognitive and emotional distress as moderator variables[J]. J Psychosom Res, 2016, 83:65-68.

[20] Marciano E, Carrabba L, Giannini P, et al. Psychiatric comorbidity in a population of outpatients affected by tinnitus[J]. Int J Audiol,2003,42(1):4-9.

[21] Lasisi AO, Gureje O. Prevalence of insomnia and impact on quality of life among community elderly subjects with tinnitus[J]. Ann Otol Rhinol Laryngol,2011,120(4):226-230.

[22] Xu Y, Yao J, Zhang Z, et al. Association between sleep quality and psychiatric disorders in patients with subjective tinnitus in China[J]. Eur Arch Otorhinolaryngol,2016,273(10):3063-3072.

猜你喜欢

程度评分影响
VI-RADS评分对膀胱癌精准治疗的价值
“互联网+医疗健康系统”对脑卒中患者HAMA、HAMD、SCHFI评分及SF-36评分的影响分析
是什么影响了滑动摩擦力的大小
精致和严谨程度让人惊叹 Sonus Faber(意大利势霸)PALLADIO(帕拉迪奥)PW-562/PC-562
男女身高受欢迎程度表
我给爸爸评分
Castleman disease in the hepatic-gastric space: A case report
这是一份不受影响的骨子里直白的表达书
将内燃机摩擦减小到最低程度
幸福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