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游词汇在日常生活中的传播机制

2018-02-11王耿

文学教育·中旬版 2018年2期

王耿

随着中国经济的发展，中国网络游戏市场也日益壮大，根据中国文化娱乐行业协会信息中心发布的《2017年中国游戏行业发展报告》，中国网游全年营业收入约为2011亿元，同比增长23.1%，网游用户规模不断扩大，其中，客户端游戏用户数量约1.5亿，移动游戏用户约4.6亿，網页游戏用户约2.4亿。中国首次超越美国，成为世界最大游戏市场，庞大的市场催生了大量的与网络游戏有关的词汇。“搜狗输入法”为方便网游玩家键盘交流建立了830个网游“细胞词库”，仅《跑跑卡丁车》这个游戏的词库就收录了50347条语汇，可以想见整个网游行业的专门词汇量是极其庞大的。这些词汇中大部分仅流行于网游用户群体，有的却由于各种原因在日常生活中传播开来，极大地丰富了我们的语言生活。本文拟讨论网游词汇的分类及传播机制，并举例分析几个日常生活中使用频繁的网游词汇。

一.网游词汇的分类

1.形式分类

网游词汇作为网络词汇的子集，自然具有网络词汇的诸多特征。关于网络词汇的特征，学界有大量的研究，在此不予赘述。从我们最直观可感的外在形式来看，网游词汇可分为以下几类：

1.1字母类

网络游戏诞生于西方，因此有大量网游术语直接来自英语，而且为了交流便捷，出现了很多英文缩写，例如：

BOSS（大怪物）、AOE（区域作用魔法）、Aggro（怪物被激活）、Avatar（玩家的角色）、Buff（有益魔法）、Creep（怪物）、DMG（伤害）、FH（生命值全满）、HP（伤害点数或生命值）、LOS（视线）、Newbie（菜鸟）、Puller（负责吸引怪物的玩家）……

1.2符号类

网络竞技分秒必争，因此为了交流直观迅速，出现了许多符号类词汇，例如：

+++（加血或加入队伍）、$（游戏币）、==（等一等）、？（为什么）、！！！！（惊叹）、（枪）……

1.3数字类：

网游玩家在交流时使用数字也是为了便捷，例如：

74（去死）、555（哭）、740（气死你）、95（救我）、3（闪人、撤退）……

1.4汉字类：

该类词汇由汉语语素构成，例如：

菜鸟、骨灰、刷新、记者、农民、练级、装备、技能、经验、点卡、补刀、健康值、魔法值……

1.5混合类：

该类是由数字、字母、汉字混合而成的网游词汇，例如：Q版（卡通化游戏）、3D游戏（三维游戏）、3q（谢谢）……

2.来源分类

根据网游词汇的来源，可分为新造词汇和旧词翻新两大类。

2.1新造词汇

新造词汇是指随着网游而产生的以前没有的词汇，每种网游都会催生出一些特定的词汇，例如：

秒杀、秒伤、走位、私服、内测、公测、开挂、点卡、召唤兽、集火、控线、打野、红药、蓝药、绿药、点控、团控、兵线、对线、中塔、外塔、内塔、先手控、后手控、双杀、三杀、封号、回档、手速、打怪、补刀……

2.2旧词翻新

旧词翻新指通过隐喻认知机制，借用已有词汇，注入新的意义。由于旧词翻新往往非常形象生动，因此很容易被玩家理解，例如：

奶妈（可以给队友加血的游戏人物）、二奶（辅助加血的游戏人物）、补丁（修改或完善游戏的小程序）、道具（游戏角色所使用的服饰、药水、武器等物品）、坐标（游戏角色的位置）、特技（特殊技能）、人品（游戏玩家在游戏中所有的行为，都会在后台被记录并形成的道德指标）、副本（只允许队友进入的特定游戏区域）、红蓝（红指代游戏人物的生命值，蓝则指魔法值）、骨灰（形容非常资深的玩家）、人妖（由男性玩家操控的女性游戏人物）、小学生（技术水平较低的玩家）、公会（玩家自己组织的，以更好地进行游戏为目的的玩家群体）、刷新（怪物被杀死后，过了一段时间系统再次生成一个怪物）、复活（游戏角色重生）、排位赛（《王者荣耀》游戏里重要的玩法之一）、斗地主（一种流行的棋牌类网游）……

二.网游词汇的传播机制

1.隐喻投射

隐喻是人类认知世界的重要方式，莱可夫和约翰逊（Lakoff & Johnson 1980）指出“隐喻无处不在，不仅在我们的语言中，而且在我们的思想和行动中，人类借以思考和行动的概念系统从根本上讲是隐喻性的”。由于人类思维中的隐喻机制，许多网游词汇在“相似性”的前提下投射于我们的日常生活。比如“补刀”一词最初来源于网游《魔兽争霸》，本来指“对垂死的敌方小兵作出死亡一击，从而获得金钱和经验”，由于现实生活中也有许多类似于“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的事件发生，于是“补刀”发生隐喻投射，比喻“一件事物已经破败不堪，却又进行了再一次的攻击”。在日常生活中“补刀”一般是指言语上的，而非行为上的。再如“打怪升级”是网游的一种常见模式，游戏主角在不断地消灭怪物的过程中提升等级，越来越强。这种模式也被网友用来喻指人生，出现了“人生就是不断打怪升级”的隐喻。日常生活中流行的网游词汇大都通过了隐喻机制的检验，那些和现实生活无法产生联系的网游词汇只能被“囚禁”于网游领域。

2.模因复制

模因论（Memetics）是一种基于达尔文进化论的观点解释文化进化规律的理论，该理论来源于英国著名演化生物学家、动物行为学家理查德·道金斯（Richard Dawkins）1976年的专著《自私的基因》，该专著最后一章提出一个猜想：文化领域也可能存在着类似基因的文化传播单位——模因（meme），起着基因在生物进化中所起的相类似的作用。何自然（2005、2013）首次将模因论应用于语言学领域，并对流行语成因进行了模因论解读。他认为“当具有模因潜势的信息顺应特定的语境引起人们心理上的联想时，就会让信息带着自己的某种意向形成一些信息表征，并加以复制、传播”。玩网络游戏不仅是一种娱乐行为，更是一种强势文化现象，而语言是文化的重要载体，因此某些顺应现实文化语境的网游词汇能够引起人们心理上的联想，成为能产性极强的“模因”，进而得以复制、传播。日常生活中流行的网游词汇模因都是受情景语境、文化语境、认知语境或社会语境触发而形成。比如网游词汇“秒杀”表现了击杀的瞬时性，可使人们联想到电商推出的限时抢购活动，于是“秒杀”常常被电商作为抢购广告语。再如“练级”一词本指网游中通过消灭敌人而升级，而我们现实生活中工作任务的完成、困难的解决、职位的晋升、收入的增长过程也仿佛是在不断“练级”，因此“练级”一词具备了流行的文化土壤，成为一个典型的词汇模因。endprint

3.媒体培养

彭彬（2017）认为媒体的“培养”机制在网络语言进入生活的过程中扮演了重要角色。“培养理论（The Cultivation Theory）”又称“教化分析”或“涵化分析”，由美国格伯纳（Gerbner）等传播学者于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提出，该理论认为电视作为大众传播媒介，代表并引导社会主流舆论，从而使公众意见趋于一致。以“电视”为代表的传统媒体在扩大网游词汇的影响力上起了重要作用，例如“PK”一词的流行随着2005年湖南卫视“超级女声”节目的火爆而红遍大江南北。

在网络时代，新媒体也成为网游词汇流行的“加速器”与“倍增器”，例如“浮云”一词本来指网游《梦幻之星online》中获得概率极低的装备，取其触摸不到之意。2010年随着“小月月事件”在网络论坛“天涯社区”上发酵，“神马都是浮云”迅速在大众生活中普及。由于某些网游词汇生动形象，具有幽默感，深受大众喜爱，媒体为迎合大众市场，提高关注度和点击率而高频引用，进一步推动了词汇流行。在网上以“走位、补刀、刷、装备、经验值”等网游词汇为关键词进行检索，会发现大量以之为标题的新闻。在媒体的推波助澜下，某些网游词汇得以大范围传播。

此外，网游本身也是网游词汇流行的重要媒介。网游产业在中国已经形成了庞大的生态链，《2017年中国游戏产业报告》指出中国游戏用户规模达到5.83亿人。网络游戏不断推陈出新，不断激发新的话题，比如这几年流行的《魔兽争霸》《王者荣耀》《绝地求生》等网游催生了大量术语，大量的网游用户在互相交流时不免使用这些术语，从而使得网游词汇向日常生活中渗透。

4.求新心理

青少年群体的“求新求异”心理是网游词汇广泛传播的心理机制。青少年接受新生事物十分迅速，对于新词新语的包容度大，喜爱追求时尚，包括语言上的“时尚”，而新鲜的网游词汇透露着强烈的时尚气息，容易被青少年所接纳。另外，青少年在群体交际中不愿被孤立，担心被排挤，因此一些新鲜的网游词汇一经出现，便被反复引用，成为青少年的群体符号。这些词语的高频复现又会带来语义的扩展，从而导致使用语境的扩大，最终影响大众日常的语言生活。

三.网游词汇传播例析

进入日常交际中的网游词汇有很多，比如“练级、小白、刷、bug、副本、回血、强力、经验值、生命值”等，由于篇幅所限，本文只分析其中5个较为常见的网游词汇。

1.PK

日常生活中最著名的网游词汇莫过于“PK”一词，关于该词的来源众说纷纭，但最常见的观点是认为该词起源于网络游戏，为Player Killing的缩写，指网游玩家之间的比武。“PK”一词被2005年湖南卫视娱乐节目“超级女声”激活，该节目引入了“PK赛制”，当赛程需要淘汰一名选手时，会由专家评委选出一名表现较差的选手和观众短信投票率最低的选手进行PK赛，如果专家选出的人选和得票最低的选手是同一人，则她会被直接淘汰。进行PK赛时，每人发表一番谈话，并清唱一首歌曲的片断，然后由大众评委进行投票，得票低的一位将被淘汰。在扣人心弦、紧张热烈的PK赛推动下，“PK”一词迅速风靡全国，经久不衰，以“PK”为标题的新闻俯拾即是，例如：

（1）大片PK高科技，2017技术创新影片解析（中关村在线2017-12-30）

（2）西玛和起亚K5混动口碑大PK（新浪汽车综合2017-12 -30）

（3）国米前瞻：两大意甲神锋正面PK盼终结三连败（搜狐体育2017-12-30）

杨文全、彭晓（2006）在《“PK”及其相关词语的意义与生命力》中指出该词在不同的语境中引申出“捉对厮杀、单挑、比赛”“与……对比、与……挑战”“对抗、对决”“竞争、竞聘”“筛选、淘汰”“打官司、辩论”“战胜、胜诉、干掉”等一系列意义。文末，杨文全、彭晓认为“PK到底能走多远，最终还得接受时间的检验和筛选”。就“PK”目前的流行程度来看，该词经受住了时间的淘洗。其实早在2012年，《现代汉语词典（第六版）》中“字母词”部分就收录了“PK”。可以想见，“PK”将继续流行下去。

2.开挂

开挂，原意是指在网络游戏中开外挂。外挂是某些人利用电脑技术专门针对电脑游戏制作的作弊程序，开挂可以通过作弊取得非法的分数，这在网络游戏中是不被允许的。由于外挂破坏了游戏的平衡性，导致不公平竞争的出现，各大網络游戏公司都不断通过技术或法律途径打击开挂行为。后来，“开挂”一词的语义发生了泛化，指“超常发挥、超水平表现”。当某人获得惊人成绩时，可以用“开挂”来表达惊叹和赞赏。例如：

（4）衣品开挂！吴昕机场见镜头比剪刀手卖萌（新浪网2017-12-31）

（5）从严重赤字到买房买车，如何拥有开挂的人生？（和讯网2017-12-29）

（6）真亚洲一哥！6轮英超开挂造7球（网易体育2017-12-27）

有时候，“开挂”也指一些无法理解的怪异事情或行为，例如：

（7）又开挂了！印度推出新型除霾“大炮”（新华网2017-12 -21）

（8）印度司机开挂严重超载拖拉机仅凭后轮行驶（央视网2017-6-17）

（9）印度考试又开挂穿内裤参加“裸考”（网易旅游综合2016-03-02）

有意思的是，中国媒体在报道有关印度的花边新闻时，为迎合大部分中国人对印度的普遍观感，偏爱使用充满嘲讽戏谑意味的“开挂”一词。

“开挂”为何流行，孙瑞、郑裕芳（2017）有过研究，他们认为主要有四个原因，第一，“开”和“挂”是汉语常见语素，“开X”是汉语中常见结构，如“开门、开灯、开球”等，因此新词语“开挂”和同类词语能够“和谐相处”；第二，“开挂”属于直观理据性较强的词语，在普通话中，“挂”通常用作动词，当“挂”与动词性成分“开”一起使用时，人们认知系统中被激活的往往是“开车”“挂挡”“加大油门、挂大挡”等意向图式，于是，“开挂”被理解为“加速发展”“表现疯狂”等语义时便显得十分自然、生动、形象。第三，“开挂”有独特的价值，该词用略带戏谑的语气表达对精彩、神奇、疯狂表现的惊叹之情，在现有词汇系统中，找不出任何一个词语能够完全替代它。第四，游戏空间是“开挂”流行的孵化器，网络平台则是其流行的助推剂。基于上述原因，“开挂”一词具有了良好的流行潜质。endprint

3.秒杀

秒杀是在瞬间击杀的意思。据“百度百科”，该词最早起源于2001年韩国网络游戏“红月（redmoon）”中，指在玩家PK或者是和怪物打斗时，用一个技能或一次物理攻击就将敌人杀死。后来，“秒杀”已经在多种类型的游戏中得到发展和继承，其中多以枪战、策略、PK类的游戏为主，如穿越火线、魔兽世界、封神榜、反恐精英等游戏。“秒杀”可充分满足玩家追求瞬间灭敌、一招取胜的快感。该词“瞬间击杀”的含义通过引申，泛化到网上竞拍、股票、体育等很多新的领域。例如：

（10）“黑飞”无人机被“秒杀”（新闻晨报2017-12-27）

（11）UFC上海站快讯：秒杀！宋克楠数十拳连击瞬间终结！（东方体育2017-11-26）

（12）限时秒杀！全场20款日本人气面膜折扣包邮！（搜狐时尚2017-12-19）

例（10）是一则新闻的标题，近年来，轻小型无人机在为生活提供便利的同时，暴露了无人机闯入航空“净空区”、无人机航拍涉嫌侵犯隐私等诸多问题，于是市场上出现了“无人机反制器”，朝无人机所在的方位拉动扳机，利用无线电对其飞行信号进行干扰。仅仅两秒左右，无人机已经处于信号丢失状态，只能选择迫降或者返航。例（11）出自格斗比赛新闻，标题中的“宋克楠数十拳连击瞬间终结”很好的诠释了“秒杀”的含义。例（12）是购物网的一则广告，“秒杀”指在限定的时间里抢购便宜的商品。

最有意思的是一个网上的段子：《文言文秒杀网络流行语》，该段子本来讲的是如何用优美的文言文来替代网络流行语，殊不知该段子的标题里就出现了“秒杀”这个高频网络流行语。

从词汇学角度来看，“秒杀”一词用人们常用的最小时间单位“秒”作状语来修饰动词“杀”，属于“N+V”式结构，而“N+V”结构是产生新词的重要词法模式，因此“秒杀”一词符合汉语构词法；从语用价值来看，“秒杀”十分形象地揭示出竞赛、战斗的瞬时性结果，极具动感，因此深受年轻人的喜爱。

随着2015年腾讯公司出品的网游《王者荣耀》的兴盛，该词红遍大江南北，渗透进各个领域，并将持续流行下去。

4.走位

根据“互动百科（baike.com）”，“走位”一词在《魔兽世界》等电竞上指任意单位的特殊移动，这种特殊移动可利用视野范围、技能释放范围、技能作用范围等距离上限使结果对自己更有利，相当于走到良好位置的简称。在游戏中良好的走位可以躲避敌方的攻击，并利用地形、视野等优势向敌方发起攻击。玩家的“走位”操作在即时战略游戏（Real-Time Strategy Game）、第一人称视角射击游戏（First Personal Shooting Game）、体育竞技游戏（Sports Game）等多类网游中十分重要，能影响网游竞技的最终结果，因此网上有大量关于网游走位的教程，例如：

（13）LOL（英雄联盟）游戏中的对线走位实用技巧（百度经验2015-03-05）

（14）王者荣耀如何走位分分钟变成走位大神（新浪游戏2016-04-26）

（15）游戏输赢有玄学？一切都是靠走位！（搜狐游戏2017-02-09）

（16）英雄联盟新手必看教程教你如何正确走位（腾讯游戏2011-12-27）

后来，由于“走位”一词生动形象，该词向体育、娱乐、交通等其他领域投射，例如：

（17）贾玲绯闻男友再现身！为掩人耳目“灵魂走位”（今日头条2017-12-31）

该新闻披露了喜剧演员贾玲与绯闻男友孙集斌某次外出参加饭局时的情景，贾玲似乎并不想向媒体公开绯闻男友，于是在大街上与孙集斌一前一后保持距离，而且为了“自证清白”，贾玲“还特地拉上一位朋友并肩而走”。该新闻同时配上贾玲与孙集斌当时忽前忽后的图片，再加上标题中“灵魂走位”的妙语，十分有趣。又如：

（18）走位风骚！女司机“神倒车”连撞3车（中华网2017-12 -13）

该新闻讲述了一个女司机倒车时将油门当成刹车，连续撞上三辆车才停下，新闻配图显示，女司机周围本来有很多可供小车腾挪的空间，但当时该司机惊慌失措，恰巧撞上了距离遥远的无辜的三辆车，十分倒霉，连新闻记者也忍不住嘲讽这位女司机“走位风骚”。再如：

（19）31家科技巨头的2018年走位，TMT行业明年走势如何？（36氪网2017-12-11）

该文章分析了高通、英伟达、英特尔、台积电等全球31家科技公司2018年的战略部署，众所周知，商场如战场，作者用“走位”来形容科技公司的未来运行计划，十分贴切。在竞争激烈的科技行业，公司的每个决定都可能影响公司的未来发展，因此需要谨慎的“走位”来取得先机。

另外，在体育领域，比如冰壶运动追求冰壶的恰当“走位”，篮球、足球运动追求队员的默契“走位”，台球运动更是将“走位”发挥到极致，运动员需要计算多个球的相对位置，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因此体育新闻中常常出现“走位”一词，例如：

（20）神走位！中国冰壶队精妙一击好一招隔山打牛（騰讯体育2014-02-15）

（21）那些斯诺克中的超强走位你看过几个？（搜狐体育2017-12-20）

（22）走位风骚！恶汉中锋连续秀操作（新浪体育2017-05 -16）

“隐喻”机制在“走位”一词向其他领域传播过程中起重要作用，“隐喻”是人类认知新事物的重要方式，人类通过相似性将各种事物联系在一起，并通过熟悉的事物来认识新事物。“走位”本来指网游中游戏单位位置的变化，人们通过这一过程抽象出“位移主体”及“位移事件”等认知图式，凡是人或事物位置变化十分凸显的事件都能用“走位”形容，比如上述冰壶、台球、篮球等运动都涉及人或事物的位置变化，而且这种位置变化对整个赛事进程十分重要。如果某运动不涉及位置的变化或位置变化单一，则不能用“走位”形容，比如射击、跳水、游泳、跑步等。endprint

5.拉仇恨

“拉仇恨”与“走位”一样是网络游戏中一种重要操作技巧，指玩家故意激怒游戏中的怪物并吸引怪物的攻击，从而保护队友或掩护队友反击怪物。后来“拉仇恨”的语义发生泛化，指说一些得罪人的话，或做一些遭众人怨恨的行为。例如：

（23）南昌一医生“拿药品回扣很开心”？因感情受挫上网“拉仇恨”。（央视网2017-12-27）

（24）这些拉仇恨的开车行为，千万别再做了！（买车网2017-07-11）

例（23）的新闻讲述南昌某医院医生遭遇感情挫折后将自己拿药品回扣的事情发表在微博上，故意找骂，从而激起了舆论的轩然大波。例（24）是指某些司机加塞、鸣笛、突然变道、错误使用远光灯的行为激起其他司机的愤怒。

然而，在更多情况下，日常生活中使用“拉仇恨”并不是真的激起别人的羡慕嫉妒恨，而是一种调侃的说法，甚至带有一种称赞的意味。比如有媒体总结了“最适合在朋友圈拉仇恨的10大证书（心理咨询师证、注册会计师证、专利证……）”，这里的“拉仇恨”是正话反说，说明这些证书非常珍贵。再如：

（25）瘦得和竹竿一样还这么能吃李小冉这是拉仇恨吗？（新浪时尚2017-12-03）

（26）年终奖平均24个月工资今年的拉仇恨来得比往年早一些（和讯网2017-12-15）

（27）又拉仇恨！騰讯又一重磅福利免费吃早餐（中关村在线2017-11-14）

上述例子中的“拉仇恨”都和“仇恨”不沾边，而是表达一种艳羡之情。

四.结语

网络游戏是潜力巨大的新兴产业，中国拥有庞大的网游市场，因此催生出数以万计的网游相关词汇，绝大多数网游词汇只流行于游戏玩家之间，少数词汇通过隐喻投射、媒体培养、模因复制等机制以及青少年求新求异的心理向日常生活中传播扩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