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慧青

（黑河学院，黑龙江 黑河 164300）

一、阿穆尔河的流经范围

黑龙江在俄罗斯被称为阿穆尔河，该河流经三个国家：俄罗斯（约占总流域面积的54%）、中国（44.2%）和蒙古（1.8%）。它最早只是我国的一条内河，在签订中俄《瑷珲条约》《北京条约》后成为中俄两国的界江。该河北起石勒喀河出蒙古北部肯特山东麓，南起额尔古纳河出大兴安岭西坡，在内蒙古自治区东北端的恩和哈达附近汇合后称黑龙江，并转向东南方向，沿途有精奇里江、牛满江和松花江等支流注入，折向东北后，在俄罗斯的哈巴罗夫斯克与乌苏里江汇合，最后在俄尼古拉耶夫斯克附近注入鄂霍次克海，与库页岛隔海相望。

由于我们所研究的地域范围划定在该河在俄罗斯境内的部分流经领域，因此采用其俄语名称——阿穆尔河。阿穆尔河在俄境内流经两个区域，西伯利亚地区和远东地区。前者包括石勒喀河和额尔古纳河的流经范围，后者则几乎被整条阿穆尔河贯穿。其上游河段至布拉戈维申斯克市，中游——从布拉戈维申斯克至哈巴罗夫斯克，下游——从哈巴罗夫斯克至入海口。本文主要研究在哈巴罗夫斯克地区阿穆尔河流域的少数民族分布情况及其文化特点。

二、阿穆尔河流域的少数民族

在俄罗斯，最早记载阿穆尔河流域土著居民的信息是在17世纪中叶，是被哈巴罗夫和其他新土地的开拓者所发现。该地区主要生活着八种民族：纳奈人、涅基达尔人、尼夫赫人、鄂罗奇人、乌德盖人、乌尔奇人、埃文基人和埃文人。

纳奈人，旧称果尔特人。从人类学的角度，纳奈人是贝加尔人种和少部分中国北部地区人种混合的后裔，是阿穆尔河流域通古斯民族之一，属于俄罗斯远东地区的少数土著民族。由于历史原因，该民族成为了跨国民族，主要分布在中俄境内的乌苏里江和松花江流域，在我国称赫哲族。1860年北京条约的签署将阿穆尔河及乌苏里江划成了界江，也使得纳奈人分布在中俄边界。俄罗斯境内大部分的纳奈人生活在俄罗斯的哈巴罗夫斯克地区。纳奈人居住的村落散布于阿穆尔河中游两岸（大约从哈巴罗夫斯克市至共青城河段），其支流河段，以及乌苏里江沿岸（东岸）（滨海边疆区的波扎尔斯科耶区）。而在我国境内则主要居住在黑龙江省的饶河县、同江县和抚远县。也有一少部分分布在佳木斯以及依兰和桦川等村镇。据2009年调查，在俄人口12017人，其通用语言为纳奈语，属于阿尔泰语系通古斯-满语支。该民族的宗教、语言、历史、民族服饰、风俗传统、生产生活等和中国的赫哲族及其相似，均具有明显的北方渔猎民族的特色。

埃文基人，旧称通古斯人，中国称鄂温克族，居住在西伯利亚和远东地区。其祖先为贝加尔沿岸及后贝加尔地区的原始通古斯人。埃文基人是西伯利亚土著少数民族，与满族人同源，语言属于阿尔泰语系通古斯-满语支。分布在中国、俄罗斯和蒙古。在俄罗斯境内主要生活在东部地区的雅库特、克拉斯诺亚尔斯克地区、布里亚特、阿穆尔地区、后贝加尔和安加尔河沿岸地区。1930-2006年曾设置埃文基自治区，1931-1938年在埃文基人生活密集的地区建立了维基莫-奥廖克明斯克民族区。该民族人口总数将近2万人，据2002年统计，居住在萨哈共和国（雅库特）的埃文基人共计11675人，马加丹地区——2527人，勘察加地区——1779人（其中有751人生活在科里亚克自治区），楚科奇自治区——1407人，哈巴罗夫斯克地区——1272人。埃文基人主要从事与传统自然资源相关的生产活动。如原始森林狩猎，圈养毛皮动物等生产活动，他们还以养鹿为生，与其他民族不同，埃文基人饮用鹿奶并且以其作为主要交通工具。传统住宅为锥形帐篷。宗教为萨满教，在埃文基人的宗教观念中，原始森林、火、水等均为自然之主。他们尤其崇拜太阳，并用鹿来祭献太阳。在埃文基人的民间文学中童话和传说占有重要地位，童话题材也多涉及动物和鸟类。此外，还有不少描写英雄的故事，他们喜欢将英雄的名言、故事等以歌曲的形式表达出来。

涅基达尔人，旧称吉里亚克人，被认为是埃文基人与尼夫赫人和乌尔奇人的后裔。居住在哈巴罗夫斯克地区的阿穆尔河下游地区和阿姆贡河下游沿岸。据2002年的人口普查结果显示，该民族人口共计567人，其中哈巴罗夫斯克地区505人。根据地域可将其分为上游涅基达尔人和下游涅基达尔人，具备固有的文化、生活和语言特点。上游涅基达尔人以狩猎为主，捕鱼为辅，居住在可移动的锥形帐篷中。而下游涅基达尔人则主要从事渔猎活动，其次是狩猎，其生活形式为定居。过冬居所为有供暖设备的原木房屋，夏季则居住在由树皮搭建的方形房屋中。该民族早期的服饰和鞋是用鱼皮和动物皮毛制成的，晚些时候才用布料裁制。涅基达尔人的宗教思想是带有萨满教特征的万物有灵论。使用语言为涅基达尔语，该语言更接近于埃文基语。大多数涅基达尔人都会说俄语，并且后者现在已经成为其交际的主要用语。

尼夫赫人生活在哈巴罗夫斯克地区的阿穆尔河下游流域和萨哈林岛，人口数量5200人。有研究者认为尼夫赫人是古萨哈林和阿穆尔下游居民的后裔，认为现代尼夫赫人的祖先和东北地区的古亚细亚人、爱斯基摩人和印第安人都属于同一人种，远古时代生活在太平洋的西北岸。尼夫赫人的语言为尼夫赫语，其在语言和文化方面接近于使用古亚细亚语言的民族（楚科奇人、科里亚克人等）。捕鱼业在其传统的生产活动中占有重要地位，食用生的和风干的鱼类，较少烹熟后食用。除渔猎外，狩猎、采集和养犬也是尼夫赫人日常生活中不可或缺的活动。

鄂罗奇人主要居住在俄罗斯的滨海边疆区和哈巴罗夫斯克地区，分布在图姆宁河下游及其支流流域，宏格力河（古尔河）沿岸，以及基济湖等地区。人口总数为915人，语言为鄂罗奇语，属于阿尔泰语系通古斯-满语支，其语言分有图姆宁、哈金和宏格力方言。鄂罗奇人的足迹发源于锡霍特山麓，以及德卡斯特里湾北部至波吉河南岸。在这一漫长的历史形成过程中融入了各种民族的血缘成分，包括当地居民和埃文基人等，并逐步形成了五个地域体系的种族，包括阿穆尔、宏格力、图姆宁、滨海（哈金）和科平五种。其主要活动为狩猎（麝、鹿、熊、毛皮动物）和捕鱼，狩猎工具主要是箭、矛、网、活套、弩弓等，19世纪出现了火器和捕兽器。鄂罗奇人主全年都会进行捕鱼活动，主要乘船沿河进行。而为了捕到海豹和海狮他们也会将船驶到鞑靼海峡及其港湾。

乌德盖人最早生活在滨海边疆区的东北和哈巴罗夫斯克的东南地区，主要活动在锡霍特山麓和乌苏里江、阿穆尔河左岸的支流地带。其主要生产活动是狩猎、捕鱼和采集。在发展过程中乌德盖人与纳奈人和埃文基人频繁接触，但与鄂罗奇人的联系则更为紧密。以至于19世纪末俄罗斯学者误将乌德盖人和鄂罗奇人混淆，视为同族。该族人口1970年接近1500人，1989年2000人，2002年1700人。大多数乌德盖人居住在城市和大型村庄，受俄罗斯人的同化，现在只有极少数乌德盖人使用其母语，2002年统计只有400人会说乌德盖语，其中大部分为老年人。乌德盖语中第一个文字的出现是在20世纪30年代，而在此之前，乌德盖人并没有自己的书面文字，直到俄罗斯人的到来。乌德盖人的原始宗教为萨满教和万物有灵论，认为人与熊和乌苏里虎同源。后来俄罗斯人对其传播的东正教被广为接受，因此，现在只有在极偏远的地区才保留了纯粹的萨满教。

乌尔奇人生活在哈巴罗夫斯克地区阿穆尔河下游流域的九个村庄中。据统计，1896年乌尔奇人共有人口1455人，1989年——3233人，2002年——2913人，其中哈巴罗夫斯克地区2718人，主要生活在乌尔奇区。乌尔奇人是北亚细亚贝加尔人种的典型代表，其人种中含有阿穆尔-萨哈林人种的血统。民族语言为乌尔奇语，属于阿尔泰语系通古斯-满语支的南方（阿穆尔）分支，与纳奈人和鄂罗奇人的语言特点一样，其语言中包含了古亚细亚语言词汇的痕迹。乌尔奇人传统的意识形态同其他阿穆尔地区民族一样为萨满教，在乌尔奇人日常生活中，祭祀体系占有重要地位，如家庭祭祀、祖先祭祀、狩猎祭祀等。

三、结语

通过对上述民族地理分布、文化特点等方面的分析，可以看出，这些古老民族的生活方式和经济形式受当地地理环境和气候环境影响，主要从事打渔、原始森林狩猎、海上渔猎和采集作业等。阿穆尔河流域的这些古老民族至今多保持古老的意识形态和信仰，对自然的崇敬和萨满文化在其生活中占有重要的地位。他们作为这种独特文化的传承者已经将其持续了几千年，对我们进一步对其的研究有着重要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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