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裨治文对《孝经》的译介研究

2018-01-28宁博

湖北函授大学学报 2017年14期
关键词:孝经英译

宁博

[摘要]《孝经》是承载中国儒家和孝道的经典,其译本不少。裨治文作为晚清来华的西方传教士,在英译《孝经》、传播中国传统文化方面功不可没。但因其译介所处的时代背景和译介目的等原因,裨治文的英译版《孝经》尚有诸多值得深究的细节问题。

[关键词]《孝经》;裨治文;英译

[中图分类号] 1206

[文献标识码]A

doi: 10. 3969/j. issn. 1671- 5918. 2017. 14. 072

[文章编号]

1671-5918( 2017) 14- 0192- 03

[本刊网址] http://www.hbxb.net

引 言

篇幅不足两千字的《孝经》,文字晓白,通俗易懂,对两汉以来的古代中国思想产生了巨大影响。它既可入儒家十三经之一,又可为孩童启蒙所用。其中所宣扬的孝道,不仅对于个人道德修养、家庭伦理规范起到了积极作用,还为封建宗法社会实现国家长治久安、社会安定发挥了教化作用。全书共18章,它是学者解读中国传统“孝”文化、梳理儒学思想的重要途径之一。《孝经》的译本不少,笔者拟从其较早期的英译人手,着重研究《孝经》在19世纪初的对外译介和传播,以《中国丛报》(Chiriese Repository)上裨治文(E.C,Bridgmari)发表的译文为例,探究其翻译活动。

一、裨治文与《中国丛报》

裨治文是第一位来华的美国新教传教士,也是美国认识并研究中国的先驱。1801年4月22日他出生在美国马萨诸塞州的贝尔切敦,父母是虔诚的信徒,因自小受家庭宗教氛围的影响,裨治文在11岁便阪依基督教。1826年从阿默斯特学院毕业后又入安多弗神学院深造。1830年受美国海外传教部总会派遣抵达广州,在那里进行了大部分的传教活动,同时创办了当时影响最大的英文期刊之一《中国丛报》。1847年后居上海,继续从事各项工作。1861年于上海去世。

《中国丛报》在办刊20年间(1832 - 1851),共刊出20卷,对中国社会作了全方位的报导,内容广泛,影响深远,“成为基督教来华传教士向海外宣传中国的重要阵地”,涵盖了中国语言、文学、历史、宗教、法律、政治、地理、气象、科学等各个层面,“是當时西方学者研究汉学的重要资料来源”。它是当时西方传教士在中国创办的影响最大的英文期刊之一,是向英语世界传播中国国情和传统文化的重要平台。《孝经》这部中国蒙学典籍、儒学经典之作正是裨治文通《中国丛报》将其呈现在美国读者面前,为之后的中西文化交流奠定了一定的基础。

二、译介的目的与主要内容

裨治文来华的首要目的自然是传教,但当时清政府的禁教政策没有改变,直接传教受到诸多限制。在此情况下,1832年裨治文在马礼逊等人的帮助下,创办了《中国丛报》,并以此为阵地用英语大量向西方译介中国的宗教、历史、语言文学、政治和经济等方面的资料。

作为《中国丛报》的主编,裨治文还亲自译介了包括《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小学》等在内的诸多中国蒙学典籍,其中对《孝经》的译介,在英语世界实有开创之功。目前学者研究的《孝经》英译本主要有六种,除了裨治文发表在《中国丛报》上的译介文章外,还有1879年英国传教士李雅各在《中国经典》第7卷中的译本;1908年华人汉学家程艾凡的译本;1993年中国学者刘瑞祥、林之鹤的译本;2009年罗思文、安乐哲的译本;2010年顾丹柯的译本。研究裨氏的英译本,可更好地解读后续的译介和“东学西传”的意义。

裨治文译介的《孝经》于1835年12月发表在《中国丛报》第4卷第8期上,译名为Heaou King,or Filial Duty。他译介的文章分为三部分。第一部分简要概述《孝经》成书的历史背景、参考的版本、主要的宗旨等。第二部分是对《孝经》所有十八章内容的译文。最后一部分阐释了部分文化内涵知识,如“先王( the ancient kings)”、“三才(three pow-ers)”以及第九章的“天(Heaven)”和“上帝(the SupremeRuler)”关系,但篇幅极短,寥寥数语,极为简略。整篇译介文章受限于报纸的篇幅,只有对正文内容的翻译,基本没有注释,正如他自己在最后一部分所说:“在《孝经》的某些部分我们想加一些注解,但由于篇幅限制,我们只好省掉注释。建议读者参考中文原著,那里有整本书的详细解说和注释。”

三、译介的特点与问题

裨治文的整个译文在意义上基本忠实原文,语言基本通顺流畅,文风平白简易,句式简单,注释极少。然而,在19世纪初期,由于中西交流闭塞,历史环境的局限加上他自身汉语语言水平有限,对中国传统文化欠缺了解等原因,译文还是存在误读之处,特别是对中国文化负载词和古汉语的理解有部分偏颇不当之处。

(一)文化负载词的“以西释中”

在中国传统文化中,许多词看似简单,实则承载了深刻的文化寓意。译者如果没有深厚的文化储备,就很容易误读或忽略这些内涵,从而造成文化信息传递缺失。比如,在《孝经》的第一章《开宗明义章》中,

原文:曾子避席日“参不敏,何足以知之?”,

译文:Tsang Tsan, risirig frOm his seat, replied,“Destitute as I am of discernment, how can I understand the subject?"

原文中的“避席”是古代的一种礼节,古人以前习惯席地而坐(中国在宋代以后才普及使用椅子),为了表示对对方的尊敬和自己的谦逊,都要离开坐席而伏于地。其中的“席”意为“铺在地上的草席”,文中指“自己的座位”。译文为“rising from his seat”,表面上意思清楚,无可厚非。但裨治文在《中国丛报》上发表的文章,主要是针对英语读者,为了让他们更直接全面地了解熟悉中国文化。把“避席”简单意译为“rising from his seat”,并且未附加任何注释的做法,虽然在表达上能使读者一目了然,实则轻视了原文的文化内涵,对中国传统文化的传播定是不恰当的。endprint

(二)专有名词的“以偏概全”

《孝经》短小精悍,字字珠玑,小到“庶人之孝”,大至“天子之孝”,一一论述,影响深远。其中当然不乏古文的专用或专有词语,对于传教士身份的裨治文而言,在翻译这些词汇时,大多采取顺应英语读者的归化翻译策略,以致原文意义传达不对等或不完整。

比如,“天子”、“诸侯”、“卿、大夫”、“士”、“庶人”在裨治文的译文中分别译为“the son of heaven”、“nobles”、“mm-isters”、“scholars”、“the people”。这样翻译,英语读者固然一目了然,但却经不起仔细推敲和深究。“天子”本指统治天下的帝王,译为“the son of heaven”字面上无误,但“heav-en”一词带有宗教色彩,“天堂之子”会给英语读者造成是某种“神”的误解,这与中文中的“天子”在概念上其实并不对等,且对理解后文提及的中国封建社会的官位等级关系也毫无裨益。同样的,“士”属于国家的低级官员,地位介于卿大夫和庶人之间,春秋末年以后,逐渐成为统治阶级中知識分子的统称。裨治文将其译为“scholars”(知识分子阶层),只译出其后来的用法,偏离了原文所指时代,实则以今译古,用词不够精确考究。

(三)句意表达的“粗枝大叶”

《孝经》的表达通常言简意赅,句意丰富。古汉语词汇常有一词多用或一词多义的现象,需要在具体语境中理解才会得出正确合适的诠释。但在19世纪初期,外国传教士可获取的文献相对较少,再加上译者本身汉语功底不深,对《孝经》中某些句意的解读不恰当,理解有偏差。例如,

原文:孝子之丧亲也,哭不偯,礼无容,言不文,服美不乐,闻乐不乐,食旨不甘,此哀戚之情也。(孝子在父母去世时,以哭声来表达自己极度悲痛的心情,哭声不要拖有尾声,绵延曲折,举止动作没有了往日的端正礼仪。)

译文:At the death of parents, f'ilial sons will nor mourn to excess; in the ritual observances they will not be extravagant; nor too precise in the use()f language; thev will not be pleased with elegant dress, nor enchanted with sounds of music, nor de- lighted with the flavor of delicate food. Suc:h is the nature of grief.

“孝”在中国文化中不仅体现在父母在世时,在双亲去世时,孝子的悲痛哀伤之情便表现在“哭”、“礼”、“言”、“服”等方面。“哭不偯”是指哭声不要拖有尾声,绵延曲折,而“nor mourn to excess”回译为“不要哀伤过度”,这与原文明显出入较大,且会误导英语读者。裨治文这样一言蔽之的译法,有他说的“限于报纸篇幅”的原因,也有敷衍了事之嫌。

在句式表达上,裨治文的翻译也存在一些不甚精确之处,比如,

原文:要君者无上,非圣者无法,非孝者无亲。(《五刑章第十一》)

译文:When ministers exercise control over the monarch, then there is nosupremacy; when the maxims of the sages are set aside, then the law is abrogated; and so those who disregardfilial duty, are as though they had no parents.

译文在意义表达上无可非议,在文体上,前两句译者也尽量对照中文的工整句式,但最后一句却译得略显随意,句式也与前两句不一样,在还原原文的古韵上差强人意。

结语

19世纪初来华的西方传教士在中西文化交流与传播中起了重要作用。裨治文是其中的代表人物,在“中学西传”方面的成就是不容忽视的。裨治文对《孝经》进行英译的时期,中西交流尚且闭塞,再加上裨本身汉语语言功底不足,翻译时过多倾向英语习惯等原因,整个译介文章虽整体通俗易懂,但在细节处理上尚存“以偏概全”、“粗枝大叶”的问题,这也是后续中西译者逐渐重视并改进的方面。《孝经》作为中国传统文化的经典作品,其深远影响是值得西方汉学家探索和研究的。裨治文的译介版本对中国“孝”文化在英语世界的传播提供了重要的参考意义和借鉴价值,在《孝经》的对外译介与传播中起了承前启后的作用。

参考文献:

[1]仇华飞.裨治文与《中国丛报》[J].历史档案,2006( 3).

[2]仇华飞.论美国早期汉学研究[J].史学月刊,2000(1).

[3]曾春莲,张红霞.裨治文、理雅各《孝经》英译比较[J].西南民族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10( S1):191 - 195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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