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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燕子和小燕子

2018-01-09鲁白

青春 2018年1期
关键词:小燕子燕子客人

鲁白

跟大燕子和小燕子的相识一开始就很戏剧化。之前为了摆脱前任的骚扰,我换了地方住。我必须尽快找到新的住处,所以我提着行李一搬出来就在路上挨个看电线杆子上贴的那些招租启示。在一个公交站点,我看到一个招租启示,位于财经学院附近的一个家属楼,三室一厅的房子一个月500元,精装修,拎包入住。我在这个电线杆子边一边徘徊一边考虑,这个价格真是不贵,而且可以算的上便宜。虽然远是远点,不过交通倒也方便,拎包入住对我来说很适合我现在的处境。但是我仅有的钱交了房租也剩不了多少了,我守着那个招租启示在心里权衡了半天。这时候大燕子小燕子有说有笑地翩然而至。她们俩也驻足在这个电线杆下面看着上面贴的出租信息,小燕子正在一板一眼地念出声来。她一边念一边催大燕子打上面的电话,我担心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然后就告诉她们我正要打电话。大燕子问我是一个人住吗?我说是,然后她问我介不介意跟她们姐妹俩一起合租,三室一厅刚好一人一间房,房费三人平摊。原本我没有想过要与人合租,但听了大燕子的话我一盘算,这样不仅能很快入住,而且房租也只用付三分之一,很划算。我看了看大燕子和小燕子,她们虽说是姐妹,但是一点都不像。大燕子黑发披肩,戴着一个淡色的马海毛贝雷帽,鹅蛋脸,长的秀丽,画着迷人的淡妆,很有大家闺秀般的气质。小燕子截然相反,她头发较短,染着与皮肤不相称的头发,显得脸又黑又黄外加一层浓妆艳抹和一身看上去既廉价又暴露的着装,风尘气十足,她的声音又沙又哑,话又多。我说还是先打电话看看房子有没有租出去吧。大燕子作为代表按照下面的那排电话号码打了过去。房东是个老太太,说之前有个人约好来看房到现在还没来,她说我们在那个人没来之前可以过来看房,如果满意她就租给我们,她说保证我们满意。看来我们这个电话打得还真是及时,大燕子说这就是我们的缘分。我们一起坐2路车去看房,一路上小燕子扯着她的公鸭嗓子对我问长问短。我知道了大燕子比我大五岁,小燕子虽然看上去更像姐姐,其实跟我差不多大。她们家是沙湾人,就是出沙湾大盘鸡的地方。大燕子说之前她们跟我一样也住在那一片民房,后来跟房东不合,被赶了出来。小燕子问我干什么工作的,我说还在慢慢找。大燕子虽然话不多,但是她让我感觉很舒服,她的长相和她在我看来很成熟的谈吐。小燕子虽然话多但心直口快,有啥说啥,有些话说出来我觉得还挺有意思。

那个房子果然令我们很满意,铺的深色的木地板,不仅宽敞而且家具电器一应俱全都是新的,像是没怎么使用过,而且从装饰品的摆设和布置中可以看出女主人花了不少心思,是个喜欢浪漫的人。除了三间卧室,一个大客厅,厨房卫生间之外,还有一间麻将室,老太太问我们打麻将吗,要是我们不打麻将的话她就把这个房间锁起来。我们说那就锁起来吧。老太太说房子是她女儿女婿的,他们出国了。我们三个参观完之后就迫不及待地敲定了,签了协议,付了钱。大燕子让我先选房间,我把大卧室让给大燕子,我跟小燕子一人一间小的,当晚我们把自己的东西归置归置然后就住下了。换了这样一个舒适的生活环境,我都不怎么出门了。我在房间里看书听歌摆摆弄弄,小燕子动不动就往我的房间里钻,让我帮她参谋一下她的服装搭配,看她的两条眉毛是不是画得一高一低,要么东翻翻西翻翻,没完没了地跟我说话,大燕子让她没事别总是打扰到我。到了晚上她们俩就去不远的吐哈石油大厦上的夜总会去坐台,陪唱歌陪喝酒,坐一个台200块钱。大燕子告诉我他的爸爸赌博欠了很多钱,逼债的天天上门,她家里供不起她上学,她很早就来乌鲁木齐了,没有文化,又不能吃苦,只有坐台还来钱快一点,她每攒够一笔钱就寄回去给家里还债。小燕子不是大燕子的亲妹妹,她们都是从一个地方来的,这几年她们俩一直相依为命,感情跟亲姐妹也差不多了。小燕子大燕子是她们坐台时的名字,她们互相也是习惯性地这么叫对方,我也这么叫她们。她们叫我的小名,鸽子。还说我们三个人的名字都是天上飞的,就像是一个组合。

大燕子小燕子每天晚上都出去赚钱,生意不好她们就回来的早一点,生意好的话有时候几个包间来回穿梭的陪客人。客人啥时候走她们就啥时候下班,遇到要请吃夜宵或者要出台的客人,有时候天快亮了她们才回来。听见过道里她们咯噔咯噔的高跟鞋声还有小燕子的破锣嗓音就知道她们回来了。生意不好的时候她们回来的早,大燕子买了夜宵,我们一起在客厅边看电视边吃夜宵。小燕子给我讲她遇到过的那些客人,没有一个能喝过她的,想灌她都被她给撂倒了。点她台的都是老顾客,知道她豪爽,又会搞气氛,跟她喝酒就图个开心。大燕子是吐哈夜总会的头牌之一,即使生意再不好每次也能被点到。她们最欢迎的是那种陪唱几首歌聊几句天坐一会给了小费就走的客人,最怕的就是那种十几号人,一坐就不起来,陪喝陪唱陪聊天而且还会乱摸乱捏结账的时候还讨价还价。小燕子一回来就讲她今天陪的那个客人怎样怎样。有时候我还会主动问她。大燕子有个男朋友,在电脑公司上班,但是他们很少见面,她男朋友不愿意她干这行,但是大燕子说他又养不起她,不能帮她还债,他们一直在冷战当中。小燕子的目标就是被一个大款包养,她还说她有了钱第一件事就是去做声带整形,她说她都打听过价格了。我跟大燕子都劝她别去,说她的声音还是挺有特色的。有一次我提出让她们带我一起去她们上班的夜总会。就是她们口中所说的吐哈石油大厦,我想去看看。

那天一去,大燕子和小燕子就被一个穿金戴银浓妆艳抹叼着烟的中年妈咪叫走了,说有桌老客人要点她们的台,都等了好一会了。大燕子把我安顿在一个厅里的沙发上,沙发上三三两两的坐着几个正在相互聊天的小姐,大燕子让我坐在那里等她。我坐在那里无聊地翻着报纸,看着那些坐台小姐们进进出出。这时候那个妈咪带着两个客人来休息室里挑选小姐,一个中年人扫视了一圈,然后过来拉住我的胳膊说看报纸呢,还挺爱学习,就你了。然后拉着我的手,帶我去他的包厢,那个妈咪拍拍我的背说一定要陪好哦。我被带到一个vip大包厢,里面灯光昏暗,好多人,大燕子和小燕子也正好在这个包厢陪客人,小燕子正拿着话筒叼着烟用她的烟酒嗓唱着郑智化的《堕落天使》,唱的当中小燕子嘎嘎嘎地跟旁边她陪坐的男人有说有笑。大燕子在一边正喂一个男的吃果盘里的水果。见到我来了,她把我叫到一边嘱咐我,一会就让我说不会喝酒,她帮我挡着。点我的那个男人已经喝多了,一个胳膊搂着我,另一只手对我动手动脚,我站起来,他把我拽下,再站起来,他又拽住我不放,还骂我。大燕子过来解围,说过来玩就是寻开心,如果我让他不开心,把我换掉就是了,然后就拉着我走。没想到惹怒了那个大哥,他随手砸了一个瓶子,还大声嚷嚷着扬言要让这个夜总会关门。后来妈咪和经理出面一个说好话,一个让他消消气。那个人依旧不依不饶,非要我们赔礼道歉才行。后来我跟大燕子小燕子他们从后门楼梯匆匆离开,身后传来一帮人追我们的声音,幸亏我们跑得快。那天外面下着厚厚的雪。回家的路上,我们躺在雪地上。大燕子把一只手抬起来给我看,她说,都是为了你,跟那帮人拉拉扯扯的过程中,害的我的水晶指甲都劈掉了一半,我今天刚做的。小燕子也接着说,害的我们以后都不敢去吐哈大厦了。她们说让我请客。然后我们从雪地里起身,大燕子看路不远处有个烤红薯的摊子,她让我请她们吃烤红薯,说好几年没吃过烤红薯了。我买了几个烤红薯,我们边吃边走回家。经过这一夜,我跟大燕子和小燕子的关系越来越亲密了。她们去了另一个新开不久的夜总会,去过那一次之后我就不再跟她们去了。

有一天天气很差,当天她们决定晚上不去坐台了,在家里待着。傍晚的时候我们三个人一起出去买菜,大燕子说要做一顿拉条子给我们吃。大燕子是回族人,做饭很老练,据她说她六岁就开始做饭了。难得在家做一次饭吃,那天我们三个人很开心地一起去菜市场买菜,我还能记得小燕子走在前面,唱着“我的口袋有三十三块”然后大燕子接“这一点钱不够你明天买菜”,然后我也加进来,“我的口袋,有三十三块”。我们一开心就一唱一和地唱这首歌。大燕子小燕子都喜欢唱郑智化的歌。

买完菜回去的路上,天气突然开始狂风大作,大燕子接到她男朋友打来的电话,她男朋友质问她家里接电话的那个男人是谁。大燕子被这么一问很疑惑,说我们三个人都出来了,不可能有人接电话。他男朋友不相信,还怀疑她把客人领回家里,出去坐台的事情也就默认了,但带客人回家这是他接受不了的底线。然后就很生气的把电话挂了。我们都认为他一定是拨错号码,打到别人家去了。然后大燕子还试着把电话打到我们住的房子的座机上,一开始几次都是占线,最后一次的时候手机上显示电话已经接通,开始计时,但并没有任何人说话的声音,只听见里面刮风的声音。我们感到不可思议和恐怖,但又说也可能是风把电话线给刮断了。我们被风沙吹得睁不开眼睛,想起来出门都忘了关窗户,然后我们赶紧提着菜用胳膊挡着风往家里跑。小燕子跑得最快,我落在后面朝她喊话,让她等等我们。

天色已经很暗了,我们在小区的那条路上往回跑着,这时候我的对面突然出现一个老太太,她对我说你们这是去找死啊。原话我记不得了,总之就是类似这样的话。让我一下觉得很诡异而且很不可思议。现在想想我还是觉得不可思议,而且我确信我记得没错。然后我连忙赶上她们,问她们刚才有没有看到那个老太太,她们俩也说看到了,说那个老太太很吓人。我们住在五楼,一层层上楼梯的时候,都觉得越来越不对劲,腿都有点软,出来的时候忘记关窗户,想必家里肯定被大风刮的乱七八槽。站在门口我们就听见房间的厨房里被吹得噼里啪啦的声音,我们谁也不敢拿钥匙打开门进去,在门口缩成一团,大燕子壮了壮胆子然后用钥匙打开了门,打开门的那一瞬间,一股风浪向我们袭来,里面一片狼藉,厨房的铁的百叶窗已经被风绞成麻花拧到一起,窗户上的玻璃碎了一地。最可怕的是那个正对着门口的麻将室,房间门也大开着,我们走进去后,那个麻将机肚子里突然发出了自动洗牌的声音,在那里咔哧咔哧不规则的转动着。小燕子喊,有鬼,有鬼,我们吓得哇哇大叫。

大燕子让我们站在门口,然后她一屁股坐在门口的地上开始念起了古兰经。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狂风渐渐平息,我们也渐渐恢复平静,进门开始收拾残局。我们发现那个麻将桌上的麻将距上次打完一直没有收拾过,胡乱地摆在那里,小燕子翻开东南西北的每一个抽屉看看里面有没有钱,抽屉里面只有一层灰。那晚我们三个都挤在大燕子的床上一起睡,谁都不敢单独行动,上厕所也要一起上。刮过风的第二天天气很好,我们下楼出去吃饭,楼下有一个正在下象棋的大爷,问我们是不是住在五楼,我们说是呀,他问我们多少钱租的等等,我们告诉他这个房子昨天闹鬼的事,他告诉我们,我们住的这个房子的男主人,一个新郎官,结婚前的那个晚上在家里打麻将,突然心肌梗塞猝死在麻将桌上。我们想到昨晚的事情,就说不管怎样一定要趁天黑前搬走。

后来我们找来找去又搬回了铁路局那一片的民房集散地,我们三个人租了一个150的套间。之前我一直不相信鬼怪之说,但是那天的事真是诡异得没办法解释,要么都是一种巧合,这些巧合都碰到一起还是很诡异。让我一直觉得不可思议,就跟鬼片里的剧情一样。

搬到老地方之后,大燕子小燕子的生意逐渐开始惨淡。这附近小姐多,竞争激烈,据说那些妈咪只照顾自己手下的小姐,很少安排她们,除非是缺人了,才叫她们候补。有一次半夜回家,我还目睹了两帮小姐为了抢地盘在街头火拼的场面。我给大燕子小燕子她们出主意,让她们在网上找客人。

大燕子出钱买了一台电脑,还在我们的出租屋里安装了网线,我给她们一人申请了一个QQ号,教会她们在网上聊天。一开始她们打字很慢,我就负责帮她们在网上一个叫“人到中年”的聊天室里拉皮条,打广告,保证每天的业务。然后她们姐俩就出去跟客人接头,陪喝酒陪吃饭,有时候是去开房,有的人还把她们喊到家里。有了网络渠道之后,她们俩就不怎么去夜总会了。大燕子买了锅碗瓢盆,隔三差五就在家做饭。有人需要服务,她就打扮一下出门,然后完事了就回来,每次出去都有小燕子陪着她,怕一个人去见陌生人不安全。不过‘人到中年聊天室的人大部分都有家室,工作稳定的中老年人,他们也很警觉,怕遇到骗子和坏蛋。我一般都帮大燕子小燕子选择一些有素质有涵养的中年人,遇到那种一上来就问屁股大不大胸大不大的人我就把他们屏蔽掉。大燕子对我很照顾,除了我没钱的时候给我钱花之外,生活方方面面也对我也很照顾,小燕子跟她置气,说她对我比对她都要好,偏心,大燕子说因为我在三个当中年级最小,她当我是妹妹。

有了电脑后我天天不出门,那时候我在新疆摇滚网上的文学版块当版主,在首页上还有一个我做的音乐电台,有一批忠实听众。我干得乐此不疲,在论坛是个活跃份子。大燕子认识了一个南极人保暖内衣的新疆总代理,那人提出要包养她。南极人对她很大方,送了大燕子好几套保暖内衣,我们三个每人都有几套,他时不时就带大燕子去采购添置物品。

有一天晚上大燕子从南极人那里回来,说以后不能再见南极人了。她说南极人洗澡的时候,让她从他的钱包里拿钱下楼帮他买包烟,大燕子打开他的钱包拿钱的时候,看到钱包里花花绿绿装满了钱,绿的是美元,红的人民币,就起了贪念,拿着钱包想也没想就跑回来了。我跟小燕子说她傻,不为长远打算。大燕子说顾不了这么多了,他的家人又在催她寄钱回去还债了,而且南极人对他好是好,要啥買啥,但就是从来不给她现金,她要的是钱。

同样是那个冬天,又发生了一件事。那天特别冷,我们在家里正商量着晚上吃什么,小燕子QQ上的一个网友说要请她吃火锅,小燕子说我们这里有三个人,那个人说那就三人一起来,他一个人很无聊,就想找人聊聊天,吃顿饭而已。约我们在市中心的小肥羊见面,我们欣然前往。到了小肥羊,那个人已经点好了一桌正等着我们。他戴着一副眼镜,吃饭的过程中很绅士地帮我们每个人夹菜,也很健谈。他说他就喜欢跟年轻人打交道,不存在代沟,开心,而且有活力。总之吃饭的过程中大家聊的还挺开心的。然后吃完饭他说开车送我们回去,我们也欣然接受就上车了。他开的是一辆商务面包车,说是公家的车。他坐在驾驶室,我们三个在后面坐一排。车子朝着我们回家的方向驶去,他还说下次再请我们吃饭,还询问我们喜欢吃什么。就这样聊着天,车子到了一个红绿灯路口,停下。突然车门拉开上来了三个男人,他们二话不说就挤了进来,坐到了我们后排。不等我们问,他们上来就让我们闭嘴,不许说话,每个都很凶的样子。我们向戴眼镜请我们吃饭的那个男人求救,没料到他一改刚才的态度,完全不理我们,而是一直在加速,踩着油门朝郊外驶去。我们眼睁睁地看着他驶过我们住的地方。小燕子呼叫停车,被后面的人勒住脖子,让她别吵吵。我从驾驶室的后视镜里看着那个刚才在饭桌上还很和颜悦色的那个戴眼镜的男人,他心虚地把后视镜调整了一下,不让我们看到他,也不让他看到我们。大燕子坐在中间用手紧紧地抓着我和小燕子的手,给我们使眼色,打暗号。我心里很紧张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车子越开越远,一直开到了东山垃圾场。山上荒无人烟只有厚厚的积雪。车子开到山顶上就停了,我才发现眼前是一座灯火通明的三层小洋楼。他们押着我们,让我们乖乖下车,我们从车门钻出来,小燕子问这是啥地方,最凶的那个人骂骂咧咧的让我们动作快点,这时候大燕子扯住我和小燕子说了句“快跑”。然后我们就拼了命似得朝山下跑去,在雪地里连滚带爬,那时候只觉得两腿发软,但是还是要拼了命地跑,嘴上不住地催促快点快点。回头看,那輛车在后面追赶,由于是下坡,雪又厚,他们行驶的很慢,有几次车灯已经打到我们身上了,他们随时随地都可能下来拦截住我们,大燕子拉着我还有小燕子我们一脚深一脚浅气喘吁吁已经没有力气再跑下去了,这时候看到半山腰有一个煤炭房子,有一个工人正在昏暗的房子里铲煤。我们看到有人就大声呼救,这时候眼看就要追上我们的那辆车,在雪地中调了一个头,又接着往山头开去了。

我们惊魂未定,瘫软在雪窝子里半天缓过不来,心有余悸地说如果不跑的话,估计以后都跑不掉了。我喘着气剧烈地咳嗽,小燕子没心没肺地在那哑哑地笑,她说跟拍电影一样刺激。不敢久留,缓过之后我们爬起来互相搀扶着走下山。山下是一条国道。我们的包都在车上,身无分文,坐在路边想办法。看有没有车经过,把我们捎上。天寒地冻我们站在路边哆哆嗦嗦跺着脚抱成一团,等了半天总算看到远处的车灯,向我们这边开了过来。大燕子跑到路中间拦下这辆大卡车,告诉师傅我们被坏人拐到这里逃了出来,身上没钱,让他发发好心带我们回城。司机招了招手让我们上车。我跟小燕子坐后面,大燕子坐副驾。上了车我们不停地道谢,并且说了我们的遭遇。司机说你们几个小丫头胆子真够大的。路上他一直在说我们出门在外以后要多加小心,什么什么的。雪天,车开得很慢,心率稳定下来之后再加上车里的空调,我不知不觉中就迷糊着了。等我醒来看车开到哪的时候,看到那个司机一只手抓方向盘,另一只手伸在大燕子的衣服里摸来摸去。身边的小燕子歪在一边呼呼大睡。下车后我站在门口骂那个司机恶心,大燕子一脸疲惫地拉我,说算了,我们身上没钱,他只要肯把我们送到地方,我也懒得管了。

眼看就要过年了,我回了伊宁家里过年。大燕子小燕子都不打算回家过年,继续待在乌鲁木齐赚钱。我在家呆了将近一个月,在准备要回乌鲁木齐的前几天,接到了小燕子打来的电话。她告诉我大燕子被抓了。大燕子趁客人洗澡的时候,偷了那个人的一块表,把它偷偷藏在房间里的一个花盆里用土埋了起来。那个人洗完澡就发现表不在了,就问大燕子,见她不承认,那个人立马报了警,说那块表价值20万。就这样,大燕子被警察局给带走了,而且据说是要判刑。卖淫加偷窃罪,小燕子说大燕子据说要被判好几年。我回了乌鲁木齐,跟小燕子想去看大燕子一眼,她在拘留所里,判刑结果还没有下来,我们没办法见到她,只有干着急。很快结果出来了,令我们没有想到的是大燕子被判了12年,已经被送去西山女子监狱了。这件事对我们来说很突然,有点不敢相信,我一直在问小燕子,大燕子那天晚上被抓的事情,小燕子说的每个版本都不太一样。大燕子锒铛入狱没多久后,我跟小燕子买了点东西去西山监狱看她,但是她拒绝跟任何人见面。后来没多久,就到了非典时期,所有的娱乐场所都关门了。小燕子找不着生意可做,决定先回老家。就这样,我从此再也没有见过大燕子小燕子。但是我经常会想起她们,尤其是大燕子,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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