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颖华

摘 要：江南园林古建是我国传统园林古建文化的瑰宝，有着独特的地理适应性、文化内涵及审美意境。以嘉兴南湖的湖心岛烟雨楼园林古建筑群为代表的园林古建，当属其中的精品之作。作为全国文保单位，自五代始建到明代迁建，伴随着朝代的更迭，历经风霜。在数代人的努力下，终于形成今天的格局，成为江南著名的游览名胜。文章从湖心岛古建筑园林的历史变迁、历代文人墨客对南湖烟雨楼的赞美诗词，来解读以其为代表的江南古建园林的造园特色。

关键词：南湖烟雨楼；园林；古建

1 南湖煙雨楼的历史变迁

五代十国时，吴越王钱镠之子钱元璙觉得南湖风景秀丽，湖面宽广，决定在南湖的湖滨修建烟台，之后便逐渐形成了烟雨楼建筑群。到唐朝时，逐渐形成了烟雨名胜，以其“轻烟拂渚，微风欲来”著称。到宋朝，便与绍兴东湖、杭州西湖并称为浙江三大名湖。到了明朝，南湖变得更为兴盛，明朝嘉靖年间，嘉兴有一位知府用疏浚城河的淤泥在南湖中央堆成了一个小岛，而烟雨楼也在第二年迁建到了湖心岛上。从此在风光秀丽的南湖上，有一座翡翠般的小岛，岛上亭台楼阁、假山回廊、小桥流水、银杏青桐、曲径通幽，形成了以烟雨楼为中心的古建筑群，从此烟雨楼开始有了比较确切的记载。

嘉靖三十二年（1553），倭寇侵犯嘉兴，位于南湖中央的烟雨楼，虽“数万家仅存馀烬”（《天启嘉兴县志》），但它却奇迹般地保留了下来。由于战后经济凋敝，民不聊生，烟雨楼自建造到倭寇侵犯，虽未遭兵火却也破败不堪。

隆庆五年（1571），浙江兵备道沈奎来嘉兴视察，见烟雨楼已破损不堪，将有坍塌危险，便为之重新修建。隆庆六年（1572），历任工部尙书等职的嘉兴籍官员吴鹏作《重修烟雨楼记》。然而，这次匆匆忙忙完工的修建工程并不彻底。

至万历十年（1582），又到了“圮不可登”的地步了。时任嘉兴知府的龚勉再一次集资修葺，所谓“楼仍其朴，而易其材”，工程只有月余就落成了，完工后他写下了《重修烟雨楼记》。龚勉这次重建烟雨楼，确实花费了一番工夫，然而鉴于当时嘉兴的现状，农业连年欠收，而民风习俗却日益侈靡，这使新任知府有所悚惕，一再申明不得以重修烟雨楼而览胜享乐，重修只是为了保住这一方名胜，不使久废湮灭。龚勉在修葺烟雨楼的同时，利用疏浚城河的淤泥增高了沈奎所筑的台，取名“钓鳌矶”，并亲书“钓鳌矶”三个大字，期望嘉兴府城中的读书人能独占鳌头。万历十一年（1583），秀水县举人朱国祚得了状元，这给龚勉增添了极大的光彩，于是在烟雨楼的湖心岛上建造了一些亭台楼阁，取名“瀛洲胜境”。他在《烟雨楼杂咏》序中说：“余守嘉三年，既修葺烟雨楼而新之，且筑钓鳌矶兆大魁矣……计楼之景共十有二，各赋一绝以咏之，而总其名瀛洲胜境，因以序其略云。”从此出现了十二个新景观，可以说是烟雨楼变迁中一个不可省略的部分。烟雨楼重兴后，胜景超过从前。

万历二十八年（1600），烟雨楼经过了知府刘应钶的修葺，又增添了魅力。

崇祯五年（1632），知府李化民又重建了烟雨楼，岳元声撰《重建烟雨楼记》。

明末清初，烟雨楼毁于抗清战争中。

烟雨楼虽毁，但灵魂仍在，经过两次创议，清康熙二十年（1681），烟雨楼开始兴建，四年后完工。

雍正八年（1730），对烟雨楼进行了一次规模较大的整修。

乾隆期间，为了迎接皇帝南巡，对烟雨楼进行了大规模的整修，整修后基本上改变了原貌。

道光二十五年（1845），嘉兴知府徐敬进行了修建，这次修建工程不大，窘于财力，只是草草粉饰一番。

咸丰十年（1860）四月十六日，太平军攻破嘉兴，击败清兵后，太平军在嘉兴纪律十分严明，然而烟雨楼却未能幸免，被夷为平地。

1911年辛亥革命成功，推翻了清统治三百年的封建皇朝，建立了中华民国。民国六年（1917），嘉兴县知事张昌庆重建了烟雨楼。这次烟雨楼的重建工程较大，在遗址上建造了三间楼房，外加四周走廊，结构坚固，外观也很宏伟壮丽，我们如今看到的烟雨楼便是这时候重建的。

抗日战争爆发后，烟雨楼也沉浸在战争之中，处于无人看守的境地。日军占领嘉兴后除了大士阁（即观音阁）被大炮击中摧毁外，其余仍完好。日本无条件投降后，烟雨楼又回到国人的手中。嘉兴解放后，经过多次大力整治和修葺，这座自嘉靖年间初建，经历了七百八十多年历史的江南名胜，再也没有出现过年久失修而衰败的现象。最近一次落架大修是在2004年11月由南湖革命纪念馆进行的。

2 湖心岛烟雨楼园林古建筑的特色

以烟雨楼为中心的湖心岛园林古建筑，占地11亩，园内楼、堂、亭、榭、阁错列，四面长堤回环。其风格具有典型的江南园林古建筑特色，叠山造水、建筑风格、花木配置、碑刻艺术都别具匠心。

2.1 山水

烟雨楼古建群在园林造景中亦十分注重园林的山水布局。说到水，园中主要有两处：一处是元宝池，位于烟雨楼正前方，湖心岛的南面是一个天然的活水池，外与南湖相通，将园外之水借于园中，与整个园林融为一体，境界深远。另一处是放生池，位于园林的北面鱼乐国碑刻处，是一个极小的水池，周围以峰石为主，环以水池，形成一个微缩的山水景观，模仿自然山水于园林中，形成了自成一体的园中之园。

叠石造山的造景艺术在烟雨楼古建园林中的运用更是与理水相映成趣，小岛随处皆见太湖石假山造景。湖心岛园林用石多以太湖石为主，历来有其瘦、透、漏、皱四个审美标准。岛内假山最值得推崇的是位于烟雨楼北面的假山，这座假山是明朝末期著名造园家张琏的大作，堪称园中叠山精品。这座假山全由太湖石叠成，石壁石洞，山谷蹬道，奇峰突兀，在结构、布局、造型上都有独到之处。石壁石洞、山谷奇峰均有，石头形态千姿百态，角度的不同还能找到许多神态逼真、惟妙惟肖的动物，如豹（豹子下山找食吃）、熊（半蹲半站）、骆驼（单峰驼）、龟（头微微仰起）、兔（三瓣嘴）、狮（醒狮）、虎、象等，神态生动，惟妙惟肖。民国七年（1918），重建烟雨楼时，本地园艺术大师沈石荪重作布置，给整个园林增添不少生趣。

2.2 建筑

根据建筑在园林中的布局可以分为规整式和自由式两种，烟雨楼古建群属于后者，江南大部分园林古建筑皆属于自由式。著名作家叶圣陶先生在《拙政诸园寄深眷——谈苏州园林》一文中曾将对称的建筑比作图案画，将江南园林比作美术画，求自然之趣。

烟雨楼湖心岛古建筑群古朴雅致，亭台、假山、回廊分布错落有致。主体建筑烟雨楼，四百多年来屡建屡毁，饱经沧桑。最近一次的重修人是嘉兴知事张昌庆。如今的“烟雨楼”匾额庄重深厚，是一大代表董必武同志1965年题写的。烟雨楼高14米，面积640余平方米。整座楼为一座雕梁画栋、朱柱明窗的五楹二层重檐歇山建筑，屋顶等级仅次于庑殿顶，屋顶正脊的两端装饰有吻兽，即螭吻，传说是龙的九子之一。他张开大口稳重而有力地吞住大脊，背上还有一枚剑柄，传说是能起到白浪滔天、激流降雨的作用。烟雨楼是岛上的主要建筑，现已成为岛上整个园林的泛称，其外观雄伟壮丽，在绿树掩映下更显壮丽多姿。乾隆皇帝第五次南巡后，还命能工巧匠在承德避暑山庄按南湖烟雨楼的样子仿照了一座楼台。

如今的烟雨楼一楼大厅已恢复成了20世纪60年代的格局，大厅的匾额是由褚辅成先生所题写的“分烟话雨”。大厅的抱柱联上写着由董必武题写的“烟雨楼台革命萌生此间曾著星星火，风云世界逢春蛰起到处皆闻殷殷雷”。厅内陈列着沈迈士、刘海粟、沈钧儒等一些名人名作。二楼是烟雨楼史话，东西两边陈列着三块石碑，上面记录着明清时期烟雨楼的风貌。东侧屏风是南宋诗人杨万里歌颂南湖的诗句，西侧屏风详细记载了烟雨楼历次大修的记录，为我们详细展示了烟雨楼千年的历史变迁。

除烟雨楼之外，还有清晖堂、乾隆御碑亭、观音阁、宝梅亭、来许亭、鉴亭等。亭在“亭台楼阁”排列中位于第一，是江南园林中不可或缺的个体建筑。在烟雨楼古建筑群中，亭的数量也是最多的，有乾隆御碑亭、宝梅亭、来许亭、鉴亭、访踪亭，虽同为亭，但却有同中有异的创新。西御碑亭、访踪亭为全开敞式。东御碑亭则可称之为“半亭”，西面有墙，墙上有门，北面还有窗，这在整体造景中起到抑景、框景的作用。宝梅亭、来许亭、鉴亭则为封闭式，且外侧皆有回廊，属于规模较大的亭，实则可以称之为“阁”。当初初建时或许没有如此大的规模，经过时代的变迁才演变成现在规模，而亭名却保留了下来，因为这些名字都饱含着纪念的意义。尤其值得一提的是宝梅亭的回亭，它位于亭的西面，下面正是鱼乐国，平时外面游客再多，这里总是很安静。在这回廊小坐片刻，听一下泉水声，眺望一下南湖，不失为一种享受。

2.3 花木

除了建筑、山水外，湖心岛上还有迷人的花草树木。王维《山水论》写道：“山籍树而衣，树藉山为骨。”“园林”离不开“林”字，作为江南园林建筑的湖心岛烟雨楼建筑群，一样需要花草树木来装点修饰，否则园内建筑物就会因为缺少绿色的调子而无以掩映，不利于人的生理健康，以及满足人审美欣赏的内心需要。

同治三年（1864），太平天国运动失败以后，嘉兴知府许瑶光上任嘉兴时，烟雨楼只剩下破瓦残砖，一片荒迹了。同治四年（1865）三月，战争平息之后，地方上亦相对地安定一些，许瑶光在烟雨楼小岛的沿湖堤岸边上种植了一些桃李和杨柳等花木，点缀南湖景色。

明万历间，王象晋《群芳谱》载：“烟雨楼前玉兰花，莹洁清丽与翠柏相掩映，挺出楼外。”清乾隆三十年（1765），乾隆有《游烟雨楼杂咏》：“即景无过遣兴题，过誉老笔注金鈚。楼前一对玉兰树，直与楼檐开并齐。”

乾隆二十八年（1762），蒋元龙《南湖登烟雨楼》诗注：“山茶老本，从白莲寺移植。”

乾隆年间，项映薇《古禾杂识》有“烟雨楼看牡丹”之句。

光绪年间，烟雨楼有斑竹，性畏寒，出笋较其他竹为迟，今亦无存矣。

道光三十年（1850），张应昌《烟雨楼诗》：“春去沈荫重，楼空淡日斜。一绳碧菱界，五丈白藤花。依然鱼知乐，难逢酒特赊。荒烟芳草外，别意结幽遐。”过了六十三年，“滮湖遗老”金蓉镜又特为作歌——《湖楼藤花歌·用紫藤花下酒歌韵》，对这株乾隆时遗留下来的白藤花一唱三叹地赞颂不已。

光绪十八年（1892）冬，天气寒冷，最低温度达零下十二点一摄氏度，南湖湖面结冰甚厚。湖边儿童相率踏冰过湖，去烟雨楼采折腊梅花。

钓鳌矶下荷花池中植有荷花。

民国六年（1917），唐佩金在《烟雨楼种梅诗》序云：“烟雨楼为禾郡名胜。每值夏秋之交，画舫笙歌，游人不绝。唯至严冬，无顾问者。余于丁巳冬季，在亦方壶前种梅十余本，暗香疏影，不减和靖当年胜地。得此既不寂寞，爱歌俚句，以待同人和也。”

目前的湖心岛内有62棵树木，其中100年树龄以上的古树17棵，树种有香樟、银杏、朴树、槐树、桂花树等。说到古树，不得不提下烟雨楼前的两棵古银杏树，它们是明代的遗物，已有450多年的树龄。这两棵银杏树现树冠已高达15米，树干胸径0.9米。几百年来，古树目睹了烟雨楼因战乱多次毁建和湖心島的兴衰发展，饱经沧桑，但仍苍劲挺拔、生机盎然，形如蛟龙腾空。

2.4 碑刻

碑刻，泛指刻石文字或图案，作为园林的组成部分，可以将其归入古建筑的一部分。园林古建中碑刻不仅能反映它的变迁，更能为研究园林的造园史、继承发扬我国传统书法艺术提供珍贵资料。

烟雨楼建成的一千多年历史里，历代文人墨客相继而来，给南湖留下了许多优美的画卷和诗句，湖心岛上正现保存的珍贵碑刻约有67块（含残碑），当中的名家众多，如董其昌、苏轼、黄庭坚、米芾、苏辙、吴镇等。

烟雨楼北侧有一块由明代大书画家董其昌题书的“鱼乐国”石碑。明万历年间董其昌其来嘉兴时，觉得嘉兴以范蠡湖作为放生湖太小，建议把南湖作为放生湖，并手书“鱼乐国”三字。同年，立碑于烟雨楼北，现已成为烟雨楼名迹之一。

乾隆题烟雨楼诗碑，是湖心岛上一道独特的风景线。清乾隆在位期间曾经六下江南，八登烟雨楼，每次到来都赋诗留迹，以记其游。先后赋诗十五首，对江南水乡特色的南湖烟雨风光赞叹不已。湖心岛上有东、西“御碑亭”两处，碑石上镌刻着乾隆题南湖烟雨楼的诗篇。

鉴亭北面朝外侧壁内嵌一碑，为宋代著名书画家米芾的真迹，请人摹刻在鉴铭碑阴，供人欣赏。

宝梅亭中有一竖一横两块梅花图碑刻，为光绪元年（1875）农历三月嘉兴知府许瑶光邀请其湖南同乡兵部尚书彭玉麟来南湖游玩时所作，之后请嘉兴秀才钟沈林将画刻于石上所得。横碑长235厘米，宽100厘米。梅树老干繁枝，气势宏博。虽是断碑，但画家因势走笔，梅枝仿佛沿隙而作，真可谓巧夺天工。光绪三年（1877），彭玉麟重游南湖时，得知竖碑左上角有一缺口，即补上了一个月亮，竟增添了“暗香浮动月黄昏”的意境。

3 历代文人墨客对于南湖景致的描绘

嘉兴市区有两个湖，明代之前，南面称之为“滮湖”“马场湖”。西南面的湖为鸳鸯湖，即现在的西南湖。滮湖即现在的南湖，面积约342亩，湖心岛位于南湖中央。南湖不仅景色迷人，还是中国共产党扬帆启航之地。烟雨楼位于湖心岛之上，四面环水，碧波荡漾，岛上绿树成阴，杨柳青青。如果到了阴雨天气，湖面一片雾霭朦朦，犹如置身于蓬莱仙境。

历代的文人墨客所作有关南湖烟雨楼的的诗词曲赋，篇幅众多，佳作美不胜收。南宋杨万里的《烟雨楼》七律，吟咏轻烟疏雨，常为人所引用；南宋吴簪的《水调歌头》，是歌唱烟雨楼的豪放之作；清初吴伟业的《鸳湖曲》，也抒写了南湖景色；同时代陈维崧的《贺新郎》，也是对嘉兴和烟雨楼的繁华与萧条作了强烈的对比；还有朱彝尊的《鸳鸯湖棹歌》及乾隆皇帝六下江南时对烟雨楼的十五首赋诗。以下列举二三，略作欣赏。

宋代杨万里在《烟雨楼》写道：

轻烟漠漠雨疏疏，碧瓦朱甍照水隅。

幸有园林依燕第，不妨蓑笠钓鸳湖。

渔歌欸乃声高下，远树溟蒙色有无。

徒倚阑干衫袖冷，令人归兴亿莼鲈。

吴潜作《水调歌头》歌唱烟雨楼，全词曰：

有客抱幽独，高立万人头。滮湖千顷烟雨，占断几春秋。自有茂林修竹，不用买花沽酒，此乐若为酬。秋到天空阔，浩气与云浮。叹吾曹，缘五斗，尚迟留。练江亭下长忆，闲了钓鱼舟。矧吾飘摇身世，又更奔腾岁月，辛苦复何求？咫尺桃源隔，他日拟重游。

清代陈维崧《贺新郎·鸳湖感旧》全文：

水宿风根罅，尽沽来鹅黄老酿，银丝鲜鲊。记得筝堂和伎馆，尽是仪同仆射；园都在水边林下。不闭春城因夜宴，望满湖灯火金吾怕，十万盏，红球挂。重游陂泽偏潇洒，剩空潭半楼烟雨，玲班如画。人生繁华原易了，快比风樯阵马；消几度城头钟打。惟有鸳鸯湖畔月，是曾经照过倾城者。波织章，船堪籍。

乾隆十六年（1751），乾隆皇帝作《烟雨樓用韩子祁诗韵》全文：

春云欲泮旋濛濛，百顷南沏一棹通。

回望还迷堤柳绿，到来才辨榭梅红。

不殊图画倪黄境，真是楼台烟雨中。

欲倩李牟携铁笛，月明度曲水晶宫。

4 结束语

烟雨楼园林古建筑群自初建以来，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明清时期是其发展的高峰期，文人墨客争相前来一睹风采。其每一次的改、扩建，每一处的布局，都与当时的政治、经济、民俗有着紧密的联系。作为江南园林代表之一的南湖湖心岛烟雨楼，其空间布局、建筑风格、叠山理水等都有许多杰出作品。2001年，烟雨楼被认定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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