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勇

基于“核心素养”的课程改革成为新时期课程与教学改革新的风向标，如何落实“核心素养”教育将是未来一段时间的研究重点。参照“核心素养”培养的国际经验，落实“核心素养”有两种途径：一是通过现有的学科课程培育“核心素养”；二是通过整合的跨学科课程设计培育“核心素养”。后者最典型的代表莫过于芬兰教育当局于2016年提出的旨在培养学生“横贯能力（核心素养）”的跨学科、现象式教学。但毫无疑问，就我国目前的课程结构而言，“核心素养”与学科课程的整合是实现“核心素养”培养目标的主要途径。本文主要探讨“核心素养”与基础教育阶段英语学科课程的整合。

一、面向“核心素养”培育的学科课程

在探讨“核心素养”与学科课程整合之前，需要厘清几个问题，否则“核心素养”的培育就无从谈起。

首先需要明确的一个问题是，素养指向的是人的教育而非学科知识和技能的培养。面向“核心素养”的教育，其首要目标就是刻画新时代新型人才的形象，将人的培养放在首要位置。素养来源于知识和技能，但又不仅仅是知识和技能，素养是知识、技能、态度和情绪在特定的情境下的综合表现，是学生应具备的、能够适应终身发展和社会发展需要的必备品格和关键能力。

其次需要思考的是通用“核心素养”与学科“核心素养”的关系。2016年3月，在《中国学生发展核心素养》发布之前，普通高中课程标准编订小组发布了《普通高中各学科核心素养一览表》，概述了15门学科的63条学科素养，即学科“核心素养”。《中国学生发展核心素养》和《普通高中各学科核心素养一览表》中的“核心素养”的实质并不相同，前者是通用“核心素养”，后者则对应着各学科素养。例如，英语学科的“核心素养”被归纳为语言能力、学习能力、文化品格和思维品格，这些素养是否就是“核心素养”在英语学科中的体现呢？答案并非如此，“学科核心素养”在“学生发展核心素养”之前提出，两者之间既不是一一对应的关系，也不是下位和上位关系。这就是说，在课程设计的过程中应该追问，是在这两个“核心素养”体系中做出取舍，还是两者都要落实，抑或在两者的基础上重新思考英语学科所对应的“核心素养”（而非简单的英语学科“核心素养”）？只有把这个问题搞清楚了，才能讨论如何落实的问题。

英语学科“核心素养”要落实，通用“核心素养”也要在英语学科教学中进行培育。本文主要讨论通用“核心素养”与英语课程的整合问题。哪些“核心素养”可以通过英语课程来实现呢？《中国学生发展核心素养》分为文化基础、自主发展、社会参与3个方面，综合表现为人文底蕴、科学精神、学会学习、健康生活、责任担当、实践创新6大素养，具体细化为国家认同等18个基本要点。这18个基本要点是否都需要或者可能通过英语课程来实现呢？虽然学界普遍认同“核心素养”可以通过课程设计来实现，但具体的路径却有两条：一是在每门学科课程中都体现所有的素养；二是各门学科侧重于某些素养而对应所有素养。前者以新西兰的实践为代表，规定每门课程都要体现思维，理解语言、符号及文本，自我管理，參与贡献，与他人互动等素养；后者以我国台湾地区的实践为代表，不规定每门学科必须体现所有的素养，而是根据学科特点有针对性地侧重某些素养，如数学科目侧重语文表达与符号运用、系统思考与问题解决等素养；英语科目侧重语文表达与符号运用、国际理解与多元文化等素养。

二、面向“核心素养”培育的英语课程设计

1. 确定英语课程中的“核心素养”目标

当前比较切实可行的做法是每门课程仅侧重部分“核心素养”，那么在英语课程中落实“核心素养”所需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遴选需要在英语课程中落实的“核心素养”。中国版的核心素养包括18个要点：人文积淀、人文情怀、审美情趣（人文底蕴）；理性思维、批判质疑、勇于探究（科学精神）；乐学善学、勤于反思、信息意识（学会学习）；珍爱生命、健全人格、自我管理（健康生活）；社会责任、国家认同、国际理解（责任担当）；劳动意识、问题解决、技术应用（实践创新）。在这些素养中，需要遴选能够由英语课程实现的素养。例如，《中国学生发展核心素养》对第一大项人文底蕴中第一小项的人文积淀的解释为：具有古今中外人文领域基本知识和成果的积累；能理解和掌握人文思想中所蕴含的认识方法和实践方法等。这其中，外国人文领域的基本知识和成果的积累，可以通过课程设计由英语课程实现；理解和掌握英语世界人文思想中所蕴含的认识方法和实践方法也可以由英语课程实现。再例如，第二大项科学精神中的第二小项批判质疑，也可以通过具体的教学活动来实现；第五大项中的第三小项国际理解则更是英语教育的题中应有之义。

2. 将“核心素养”目标转化为总体课程目标

在确定了英语课程中的“核心素养”目标之后，需要将这些目标转化为课程目标。例如，我们通常认为英语课程是承载国际理解素养的主要课程之一，但《中国学生发展核心素养》对国际理解素养只有简单的描述：具有全球意识和开放的心态，了解人类文明进程和世界发展动态；能尊重世界文化的多样性和差异性，积极参与跨文化交流；关注人类面临的全球性挑战，理解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内涵与价值等。这一笼统的描述需要转化为具体的课程目标。

3. 设置年级目标

就某一素养制订了总体课程目标后，还需要将这一总体目标分解为年级目标。还以国际理解素养为例，表2尝试列举了小学一年级和初中一年级的课程目标，限于篇幅，其他年级的具体目标未在此列出。

4. 结合年级目标与课程内容设计课程材料及活动

这些具体的目标一旦确定，课程设计者需要选择合适的课程内容、设计与学习者年龄特征吻合的活动，从而实现这些语言知识与技能之外的“核心素养”目标。如前所述，素养不仅仅意味着知识和技能，还指在特定的情境中凭借并调动心理社会资源（包括技能和态度）应对复杂需要的能力。比如，有效沟通的能力就是一种素养，它需要依赖个人的语言知识、实用信息技术技能以及他对所交往的对象的态度。因此，课程内容和活动的设计一定要突出情境化特征，而非脱离情境的知识。endprint

三、面向“核心素养”培育的教学设计

“核心素养”导向的英语教育除了需要精心的课程设计外，同样也需要根据课程目标进行教学设计。教学设计是课程实施的关键环节，决定了“核心素养”目标是否落实到具体的教学活动中，从而决定“核心素养”教育目标的达成。反过来看，教学设计环节历来是课程改革中面临的最大挑战，教师的教学设计能力制约了课程改革的效果。“核心素养”导向的英语教育需要在以下几个方面取得重要突破，以确保核心素养教育目标的达成。

1.基于情境的教学设计

“核心素养”这一概念的提出，超越了知识和技能框架。素养是一种以创造和责任为核心的高级心智能力，它包括了知识和技能因素，但绝不是知识和技能的简单叠加，而是强调将知识和技能应用于个人生活和社会生活，面向具体情境解决实际问题的能力。因此，在教学设计过程中，尤其需要关注具体的情境设计。这就需要教师在教学过程中注重知识背景的建构、文化背景的导入、问题情境的创设。例如，针对低年级学生在讲授圣诞节有关的话题时，可以让学生设计邀请朋友参加圣诞节的派对，列举派对需要准备的材料，以绘画的形式表达出来。教师提供支架式辅导（scaffolding），从而让学生在具体情境设置中习得与圣诞节有关的词语，并了解英语国家的圣诞节风俗。同样的话题，针对高年级学生可以设计中外节日的比较、节日庆典活动或就节日的商业化等话题进行辩论等，有意识地培养学生自主学习能力、沟通合作能力、批判思维能力以及对不同文化的感知和接受等。需要特别注意的是，素养并非先天的心理特征，而是后天习得的，而且是在有利的学习环境中习得的，情境对素养的培养至关重要。

2.基于问题的教学设计

基于问题的学习活动可以激发学习者的学习兴趣，激发学习者的学习动机。此外，素养所指向的就是学生在实际生活中解决问题的能力，只关注语言知识和语言技能的教学无法实现面向“核心素养”的教育。英语教学中的问题设计可以分三个层面：第一个层面是内容问题，大多涉及事实，有比较确定的答案，这类问题指向语言知识和语言技能；第二个层面是主题问题，与单元的主题相关联的某个现象及其背后的原因，这类问题指向学生的独立思考和发散思维，另外可以鼓励学生将先前知识调取出来，为后面的活动做准备；第三个层面是基本问题，这类问题统领单元主题，是课程单元的灵魂，它指向学科的核心思想和深层次理解。例如，有教师针对上海牛津版英语6A Module 3 Unit 3 “Good food， bad food”这个单元分别做了如下问题设计。

内容问题1：What has Danny eaten this week？

内容问题2：Does Danny have a good diet？ Why？

内容问题3：Does Danny often have sports？

主题问题：Why is Danny so heavy？

基本问题：What is a good diet？

设计者通过层层问题设计，引导学生将具体的内容问题上升为抽象的基本问题，在这个过程中，理性思维、批判质疑、勇于探究、乐学善学、勤于反思这些素养得到了很好的锻炼。

3.协作学习活动设计

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ECD）将“核心素养”划为三个方面：互动地使用工具、在社会异质群体中互动和自主行动。我国的《学生发展核心素养》也把社會参与作为素养的三个支柱之一，可见社会交互在“核心素养”框架中占有举足轻重的位置。为此，在教学设计过程中要特别关注协作学习活动的设计。在协作学习的过程中，学习者可以通过对话、商议和争论的形式在原有知识框架的基础上协作建构知识，有助于培养学习者自主学习、合作学习和社会交互等素养。教师应当为学生提供合适的组织环境、空间环境、硬件环境和资源环境，促进协作学习。

以上简单概述如何将“核心素养”融入英语学科之中，其中面向“核心素养”培育的课程设计和教学设计最为关键，前者需要课程专家的支持，后者需要教师不断自我发展，两者缺一不可。我国的“核心素养”框架发布不久，更需要课程专家和教师领导者通力合作，精心设计，将“核心素养”框架切实地落实到教学中去。

（作者单位：华东师范大学国际与比较教育研究所）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