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蔡澜

走私专家

文/蔡澜

我早上在九龙城饮茶的时候，遇到一个鼠眉獐目的香港人。问他的是干什么的，这个人竟然老实地回答：“我在干走私。”

“走私？”我很好奇，“走私什么？走私到哪里？”

這个人娓娓道来：

我每一天都驾车到大陆，大陆的海关人员看到了我这副德性，就命令我打开车后厢看看。我照办。他一看，车后厢里有六大包东西，就问道：“这是什么？”

“泥沙。”我回道。

他当然不相信，打开包中，果然是泥沙。左搜右搜，最后还是搜不出什么东西，就放我走了。

第二天，我又驾车进大陆，遇到同一个海关人员，他认得我，即刻问：“你这次又带什么东西来了？”

“泥沙！”我回答。

他当然更不肯相信，拼命地乱搜，结果也搜不出什么东西来。他老大不愿意，但没有证据，也只好放我走。

同样的事发生了六个月，有一天我在半路爆了车胎，停下来换的时候，一个农夫跑上来帮我的忙，不就是那个海关人员吗？他告诉我已告老还乡了，但是有一个问题不解答的话死不瞑目，他问我到底是不是干走私的？我坦白地承认。

他满意地点点头，低声地问：“那么你到底走私什么？”

我懒洋洋地说：“汽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