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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私有财产”的本质

2017-10-21王磊

西江文艺 2017年19期
关键词:私有财产异化资本

王磊

【摘要】: 《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马克思进行了以异化劳动学说为核心的政治经济学批判,通过对私有财产的深入分析,揭示了劳动、资本、私有财产三者之间的辩证关系。马克思不仅从现实的经济事实出发,分析了异化的、外化的劳动这个经济事实,并且将其作为概念,进行了理解和陈述,重构了私有财产的概念,指出了私有财产的必要而又充分的条件——异化劳动、异化的人,达到了历史与逻辑的统一。

【关键词】:私有财产;劳动;资本;异化

马克思对于私有财产的集中分析在三本著作之中有所体现,分别是:《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共产党宣言》以及《资本论》。其中,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以下简称《手稿》)中,马克思批判地吸收了黑格尔、费尔巴哈和赫斯异化思想的合理因素,创造性地用“异化劳动”的概念解释了私有财产的本质,这标志着马克思思想发展过程中的一次巨大的综合和艰难的创造,它的写成是新世界观萌芽前的最后一个具有决定意义的步骤。下面我将以《手稿》文本为基础,谈一谈私有财产的概念形成以及私有财产的本质关系。

一、“私有财产”的本质概念

马克思在《手稿》写到:“因此,我们通过分析,从外化劳动这一概念,即从外化的人、异化劳动、异化的生命、异化的人这一概念得出私有财产这一概念。”[1]现在让我们来考察一下马克思是如何在现实中对私有财产进行从概念到概念的说明。

马克思在分析异化劳动的经济事实时指出了此概念的四个规定:(a)劳动者同它的劳动产品相异化;(b)劳动过程本身的异化;(c)人同自己的类本质相异化;(d)人与人之间相互关系的异化。原本,劳动作为人的存在方式本身,是一种自我与对象、主体与客体之间的相互生成与创造的能动关系,是真正的人的机能。但是在资本主义经济条件下,劳动却成为了异化劳动,“劳动的这种现实化表现为工人的非现实化,对象化表现为对象的丧失和被对象奴役,占有表现为异化、外化。”[2]

因此,从工人对劳动产品的直接的、实践的关系看来,工人所生产的劳动产品不属于自己,而属于外在的他人。工人的劳动过程也是使自己痛苦而满足他人需要的活动,由此工人处于一种极为被动消极的处境。并且,工人的生命在这样的劳动中已经同人的类本质相异化,不再是有意识的能动的类存在物,而这种关系“只有通过他人的关系才能得到实现和表现。”[3]

从这四个规定中不难发现,存在一个有别于工人的并且是工人自身的异化劳动所创造的“他人”,那么这个“他人”究竟是誰,“他人”的背后的概念究竟是什么?这个包含向他物的转化的自身与自身的异化关系又产生了什么?

“人与自身的关系只有通过他对他人的关系,才成为对他来说是对象性的、现实的关系。”[4]也就是说,自我与自我的异化关系必须通过一个中介来实现,这个中介是对自我的否定,只有经过中介这个环节的否定过程,自我才能返回自身,实现自我与自我的关系。失去了这个中介,自我的关系就无法实现。

回到劳动来考察,劳动自身的相异化关系同样也需要一个中介,即那个“异己的、敌对的、强有力的”[5]对象。工人在高强度的劳动中将异化了的劳动产品给予资本家,生产出财富,实现资本的增值,他必须时刻劳动,时刻受到资本的剥削和摧残,否则就会沦为“绝对的无”[6],丧失维持肉体生存的基本需要。在这样脱离不开的关系中,工人作为异化劳动的活动主体,通过对“他人”的实践活动生产出了私有财产,也即资本和资本的代言人——资本家。

由此看来,异化劳动概念之中蕴含着一种本质的差别,是劳动自身与自身的对立关系,其对立也是一种本质的对立,对立面向对立面的过度也是一种质的、内在的运动,是一种异化劳动自身的运动,私有财产作为劳动的客体存在,是这个运动的中介,也是这个运动的结果。

二、“私有财产”的本质关系

这样,马克思就从异化劳动的概念得到了私有财产的概念,这个概念的本质应该被理解为一种关系,是劳动和资本的关系,也就是“私有财产的关系潜在地包含着作为劳动的私有财产的关系和作为资本的私有财产的关系,以及这两种表现的相互关系。”[7] 同时,马克思又提到:“但是,无产和有产的对立,只要还没有把它理解为劳动和资本对立,它还是一种无关紧要的对立,一种没有从它的能动关系上、它的内在关系上理解的对立,还没有作为矛盾来理解的对立。这种对立即使没有私有财产的前进运动也能以最初的形式表现出来,如在古罗马、土耳其等。因此,它还不表现为由私有财产本身设定的对立。”[8] 要真正考察私有财产本身,对私有财产做出规定,从而指出私有财产是什么,就必须从本质的层面对私有财产进行把握,就必须对劳动与资本的关系进行考察,必须将其理解为劳动与资本的对立统一。

劳动和资本作为矛盾统一体中的两个对立面,是互相对立而又统一的关系。

二者的关系首先是直接性统一的,劳动是人的劳动,是人的主体本质,而资本则是客观存在,劳动直接地在实践中生产出了资本。主体与客体具有统一性,这是因为主体的本质体现在客体之中,而客体则是主体的对象化、外化。 “工人不幸而成为一种活的、因而是贫困的资本,这种资本只要一瞬间不劳动便失去自己的利息,从而也失去自己的生存条件。”[9]

劳动就是资本,工人在肉体上和精神上的存在都是资本。首先,工人被工资化成为资本,工人的价值像商品一样被衡量,受到经济规律的制约和支配,至于在资本关系之外的人的、本质的一方面,则被忽略、弃之不顾,人被理解为抽象的劳动存在。他的劳动过程也是由资本的强大力量所支配和决定的,劳动的唯一目的就在于创造。其次,在肉体方面,工人一旦不投入资本并成为资本的一部分来运行,就会丧失基本生活需要,以至于无法维持自身的肉体存在,甚至人的生育同样也是受到资本的决定的。

资本也是劳动,是死劳动、工人异化了的劳动。资本本身不劳动,但是它占有劳动,并且只有通过不断地占有劳动,在其中实现自身的增值,实现财富的积累,实现货币的资本化,才能够维持自身。资本一旦失去了劳动,就不再是资本。

所以,劳动与资本处于不断地相互转化的过程中。“工人生产资本,资本生产工人,因而资本生产自身,工人生产自身。”[10]在此意义上,劳动与资本处于不断地生产与被生产的过程中。“工人只有当他对自己作为资本存在的时候,才作为工人存在;而他只有当某种资本对他存在的时候,才作为资本存在。”[11]工人不断地将自身的异化劳动投入到资本的运行中,不断地生产出财富,不断地将自身外化、异化为资本,从而生产出资本,同时,资本为劳动即工人提供必要的供给,即工资,使得工人能够像其它任何商品一样能够进行再生产。

二者的关系也表现为互相排斥,互相否定对方。在此意义上,劳动与资本互为非存在,劳动是资本的非存在,同时资本是劳动的非存在,二者都以否定其对立面的方式来肯定自身,每一方都力图剥夺另一方的存在。

在私有制条件下,劳动表现为异化劳动,劳动的主体工人不是作为人,而只是作为单纯的抽象的劳动人而存在。工人拥有的唯一的资本就是劳动,工资是他的劳动作为资本的利息,连接着强大的资本统治力量对工人进行奴役。具体来看,马克思提到“资本和工人彼此是异己的,从而处于漠不关心的、外部的和偶然的相互关系中,所以这种异己性也必定现实地表现出来。”[12] 资本以一种强大的统治力量支配着劳动,支配着、摧残着工人,在现实的生产活动中,资本的无法干预的物的统治力量以一种工人无所谓的方式来规定着工人,是一种异己的力量,因此,工人与资本互相处于一种漠不关心的、外部的相互联系之中,彼此对立。

在马克思看来,资本是一般的、抽象的劳动的化身,而并非具体的劳动,是客观的。这样的劳动生产财富本身,生产价值本身,即资本本身,而工人的具体劳动则生产具体的财富,即资本的现实化的具体表现具有主观性。劳动即工人现实的历史活动,工人通过劳动获取资本利息,获得工资来维持自身“充实的无”,而不沦为“绝对的无”。所以说,工人是贫困的资本,是活劳动,活资本,而资本自身则是富有的资本,是死劳动,是死资本,二者互相处于对立的两方面。资本主观化为工人,工人客观化为资本,劳动与资本作为主体与客体的对立,构成了二者矛盾关系的对立的一方面。

需要补充的是关于私有财产与资本的关系。资本是私有财产的客体属性,是私有财产的一种重要形式,它的真正有意义的内容只是工人的劳动。当工人完全失去自身、劳动成为他唯一的资本的时候,同时也意味着资本家用自己的资本把他的劳动据为己有,工人的劳动成了资本家活的、能动的、自由的资本。因此,作为资本的人的活动的对象的生产,就完全失去了它的现实内容,同一个资本在各种极不相同的自然的和社会的存在中达到了同一。这样的私有财产就丧失了自己的自然的和社会的特质,因而也丧失了一切政治的和社会的幻象,就连即使是表面上的与人的关系也消失殆尽。

因此,劳动与资本作为矛盾的两个方面,可以理解为资本自身的内部矛盾。马克思指出“资本是完全失去自身的人这种情况在工人身上主观地存在着,正像劳动是失去自身的人这种情况在资本身上客观地存在着一样。”[13]资本是劳动的物化形式,是工人的劳动的客观化的表现;反过来说,资本同时也主观化为工人,主观化为劳动,因为,劳动是人的主体本质。但是,就如同前面所提及的,资本并不是具体的劳动、感性的劳动,而是抽象的一般的劳动。

从而我们明白了只有在劳动与资本的对立中才能认识到私有财产的本质,并且只有在私有财产中,私有财产的主体本质——劳动与客体化的劳动——资本的关系才能由对立关系转为矛盾关系,从而通过私有财产自身的否定运动,通过自我异化以及自我异化的扬弃来促使矛盾得到解决。“劳动和资本的这种对立一旦达到极端,就必然是整个关系的顶点、最高阶段和灭亡。”[14]

既然私有财产就是人的自我异化,即人的一切力量的外化和现实化都走向了对立面,成为异化的和非现实化的。那么,就如同“上山的路和下山的路是同一条路”,问题从哪里开始,也就应该从那里得到最后的解决。在《手稿》中,马克思提出了以共产主义来实现对私有财产、自我异化的积极扬弃的方式,从而使人在劳动和资本的极端对立中实现向自身的复归。

参考文献:

[1]马克思: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0,第56页.

[2]马克思: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0,第47页.

[3]马克思: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0,第54页.

[4] [5]马克思: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0,第56页.

[6] [7]马克思: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0,第63页.

[8]馬克思: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0,第74页.

[9] [10]马克思: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0,第61页.

[11]马克思: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0,第62页.

[12] [13]马克思: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0,第61页.

[14]马克思: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0,第6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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